“我们都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我苦笑一声“辩输又怎样?
辩赢又如何,世人不都是这样看我的吗?”
大兄与陈斐退婚那时,安国公还没有下葬。
他带着孝,我也带着孝。
大兄就这样拿着我们两家的信物在灵堂上,斥责陈斐身无寸功,纨绔无才,不堪为沈氏婿。
可所有人都知道。
不过是安国公吃了败仗,所有的顶梁柱都战死了。
整个国公府唯独剩下陈斐一人。
罪魁祸首等着把败仗的罪责推给他,朝堂上的蝇虫秃鹫也在等着,等着这个庞然大物倒下。
他们就一扑而上,把整个陈氏敲骨吸髓。
父亲愿意为了久而不发的粮草触柱而亡,可沈氏不愿为了忠良之臣沉沦消失。
所以他们一边吃着父亲死谏而来的名声利益,一边要和真正的忠良划清界限。
我不愿。
于是我收起包裹,对着沈氏祠堂磕了几个头,头也不回的踏入了安国候府。
关于退婚之事,我不提,他不问,一直到今日。
第二日,我和陈斐在廊下撞见,隔着纳凉的竹帘,他在外头,我在里头。
“阿雾,你的手好些了吗?”
半晌过去,帘外的陈斐终于开口问。
我不知该怎样面对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应道“还好。”
陈斐抬头看向我“晚清身子娇贵,昨天夜里休息的含光阁你也知道,又冷又潮,今日找先生来看过了,哪里风水不好。”
我打断道“侯爷有事不妨直说。”
陈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想换个院子。”
我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还是不愿意相信“侯府中空置的院落这么多,怎么就巴巴的来告诉我呢?”
陈斐垂下眼眸“那些院子都看过了,都不是那么合适。”
“那么她想住哪儿呢?”
心中的猜测步步被证实,我的心如刀割。
却还是自虐一般询问着。
“和雪院。”
陈斐冷漠的吐出几个字。
“我知道你素来大度,不会计较这等小事,再说了不过是个院子而已,你就搬出来让给她吧,这侯府中其他的院子,你随便挑。”
我听到我哑着声在问“这府上这么多院子,为什么是我的院子呢?”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陈斐表情逐渐冷淡了下来“不过是一间院子而已,你不想换就算了,这么大的侯府难道找不到一间配的上晚清的院子吗?”
他仰着下巴“更何况,你还不是侯府的人呢?
哪里怎么能算是。”
陈斐顿了顿“算是你的院子?”
他的话像是刀割一样割在我的心口。
我闭了闭眼,制止他说出更伤人的话“我换!”
陈斐戛然而止。
“我换就是了!”
陈斐隔着帘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心里想了什么,快步离去。
芍药哭着上来抱住我“小姐,小姐,侯爷怎么可以这样?”
黄芪也在哭“小姐,我们回家去吧,我们回家去吧!”
我苦笑着摇头,自从我孤生来投,这世上哪里还有家?
我们主仆三人收拾东西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什么好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