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崔知意崔宛然的其他类型小说《父子独宠白月光,我改嫁首辅你们哭什么?崔知意崔宛然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早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徐嘉行无话可说,的确当初,他非要把薛明玉接回来,甚至连自己的亲娘,都气病了,是她一直侍奉娘亲,为薛明玉说好话,在他难过憋闷的时候,为他出主意,宽慰他。甚至他喝的醉醺醺的,无处出气,诉说自己对薛明玉如何求而不得,如何思念,说薛明玉在受苦自己却不能解救的苦闷时,也毫无怨言,甚至还会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玉儿进门后,她也待人十分亲厚,把玉儿的生活安排的妥妥帖帖,若无推了玉儿,让她流产的事,她根本没有别的错处。她这个妻子,确实十分贤惠大度。从前,她这份贤惠,放在薛明玉身上,他只觉得欣喜若狂,甚至大加赞赏她这份能容人,不吃醋。可现在面对别的女子,她依旧如此,就这么平淡?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抢了?徐嘉行狐疑,更多的却是心...
《父子独宠白月光,我改嫁首辅你们哭什么?崔知意崔宛然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徐嘉行无话可说,的确当初,他非要把薛明玉接回来,甚至连自己的亲娘,都气病了,是她一直侍奉娘亲,为薛明玉说好话,在他难过憋闷的时候,为他出主意,宽慰他。
甚至他喝的醉醺醺的,无处出气,诉说自己对薛明玉如何求而不得,如何思念,说薛明玉在受苦自己却不能解救的苦闷时,也毫无怨言,甚至还会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玉儿进门后,她也待人十分亲厚,把玉儿的生活安排的妥妥帖帖,若无推了玉儿,让她流产的事,她根本没有别的错处。
她这个妻子,确实十分贤惠大度。
从前,她这份贤惠,放在薛明玉身上,他只觉得欣喜若狂,甚至大加赞赏她这份能容人,不吃醋。
可现在面对别的女子,她依旧如此,就这么平淡?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抢了?徐嘉行狐疑,更多的却是心中的酸涩和不悦。
“你......怎能如此......”徐嘉行的话说的很艰难,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口。
他总不能说,你不能不吃醋,显得很不在乎我。
他是个男人,怎能跟个女人一样的邀宠呢,太丢人了,而善解人意的她,怎么一点都看不出,他到底想要什么,徐嘉行有些恼。
“罢了,先这样吧,你这院子里的人,都是些粗使的,我瞧不上。”
崔知意颔首:“此事到底要经过母亲同意,也要将军喜欢才是。”
他不喜欢的,那些普通丫鬟,哪里比得上她良善贤惠,比得上玉儿,是他多年心慕的女人。
看着她冰雪般的侧脸,若只论容貌,玉儿是远远不及她的,徐嘉行看的出神,此时他忽然很想亲亲她,抱抱她,就像以前那样。
她是他的妻子,有什么不可以呢。
徐嘉行觉得理所当然,正要去做,崔知意倦怠的躺了下来:“妾身疲累,实在无法侍奉将军,将军自便吧。”
她就那么躺下,侧着身子背对着他,竟是连跟他面对面都不愿意。
她太瘦了,哪怕盖着厚厚的被子,也掩饰不住纤细的只有一抹的腰肢,徐嘉行心中有些旖旎的想法,可她病着,若自己强行,岂不是太禽兽了。
他恋恋不舍,不愿走,最终,挨着她躺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还看到她往里侧更挪了挪,两人之间床榻间空出好大一块,心中难免失落。
崔知意给徐丞之请了西席,还是京城很有名的东山先生,亲自管着徐丞之读书,倒也算是略见一些成效。
徐嘉行此时对她有愧疚,她铆足了劲要好处,徐丞之原本还想撒娇耍赖,崔知意严厉起来,偷懒贪玩都会被打板子。
她一片慈母心肠,怎能让自己的孩子,被薛明玉捧杀溺爱,惯坏了,这辈子成个废人呢。
半个月下来,徐丞之果然安分了不少。
而徐嘉行说到做到,下个月十五,她的身子养的略有些起色时,就真的带她回了崔家。
只要没有薛明玉,徐嘉行对她还算不错,至少答应了的事,会做到。
崔家没想到,当初替嫁的庶出女儿,还能有回门的一天,毕竟当初,崔知意庶出的身份被揭穿,崔家为了遮掩崔宛然大婚当日与人私奔的事实,为了维护嫡亲女儿的名声,居然造谣,说是崔知意嫉妒姐姐能嫁给徐嘉行这样的青年才俊,迷晕了崔宛然,自己穿上了姐姐的嫁衣,抢的婚。
崔知意蒙受不白之冤,分明是因为崔宛然逃婚,不愿嫁给徐嘉行,跟个戏子私奔,崔家交不出人来,不得已拿她顶替的。
她完全没法为自己洗清冤屈,只能把委屈咽下肚子,因为亲娘冯氏还在崔家拿捏在手里,崔家大夫人但凡心中不爽利,是可以把冯氏这个妾发卖出去的。
因为崔家放出的谣言,她起初在徐府,步步艰辛,靠着贤惠温柔,体贴的侍奉徐嘉行和老夫人,艰难求存,才获得一席之地。
这也是为何,直到现在徐嘉仪动辄便会在她面前提起,别忘了当初怎么成了徐家正妻的,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心机深沉等话。
若是能把亲娘带出崔府,就好了。
徐嘉行当初与崔家结亲时,便是从三品偏将,前途光明,可为何跟五品小官崔家结亲,自然也是为了薛明玉,正妻出身不好,便不会掣肘,也不会过于让他的玉儿受委屈。
对于崔家来说,徐嘉行这样的贵婿,自然是要好好招待巴结的,便疏漏了崔知意,这也正和她的意思,她不愿跟崔家的老爷夫人虚与委蛇,她心中装着事,要去看看自己的亲娘冯氏。
谁知匆匆忙忙经过院子,却见到了裴子期,那日与嫡姐在一起的清俊男子。
被关了两年,之前崔知意并未听说过京城有这么一个人物,回了徐家才知,这是去年的新科状元,还是连中三元的文曲星,出身寒门却惊才绝艳,陛下特别器重,不过一年便已经升任户部侍郎,甚至比徐嘉行这个青年才俊,还要前途光明。
崔知意没想到,这么一位有文采的状元郎,居然长得也如此出众,相貌惹眼,但这些跟她没什么关系。
他帮了她一回,崔知意心怀感激,不过看他与崔宛然在一处的模样,没准是对崔宛然有意,她避着些才合适。
匆匆行了一礼,她就想要避嫌,错身走开,却听见身后裴子期的问话声。
“夫人请留步,在下有些事想要请教夫人。”
崔知意抬头,裴子期见到她的脸,又是一阵恍惚,他上前一步,问了一声你。
崔知意忙后退一步,神色警觉:“公子有何事,在那里问便是了。”
裴子期也发觉自己太过急切,拱拱手:“夫人莫怕,在下只是心中有件疑惑的事,一直得不到解答,还望夫人能给我解惑,夫人年轻时,可有在青州梅山生活过?”
青州?梅山?
崔知意满脸茫然,摇摇头:“我并未在青州生活过,也不知什么梅山,公子为何这么问,很重要的事吗?”
裴子期很失落,却仍旧笑道:“没什么,只是在下的一件私事,多谢夫人解惑,夫人的伤,可好些了?”
她否认了,就不是他要寻找的那个姑娘,裴子期明明知晓,那件信物,那姑娘随身带着的长命锁,分明在崔宛然身上,他怎么会觉得,崔知意很像呢,真是鬼迷心窍了,还问她的伤。
徐嘉行皱眉,崔知意回来后,好似性子变得冷淡了许多,两年的时间,就能把人改变的这么多吗?还是她受了欺负,仍然不肯原谅玉儿。
徐嘉仪一肚子的火,自回来后她便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还让自己被母亲和大哥责备,当即道:“你别这么不知好歹,下人都看着呢,这碗汤你不喝,以后明玉嫂子在奴婢们面前,哪还会有面子,浪费明玉嫂子的一片好心,摆正室架子给谁看?”
“知意毕竟受了伤,受了两年多的委屈,她不喝就算了。”老夫人打圆场。
薛明玉难过极了:“姐姐,若是嫌弃妹妹的手艺,妹妹再去给姐姐煮一碗,若是喝不得汤,喝些养身的粥,只要姐姐肯原谅妹妹,妹妹什么都肯做的。”
她低下头,把手挡在身后。
徐嘉仪看到她的动作,眼尖的将薛明玉的手拽出来,正好看到她指甲红彤彤,劈了好几根指甲,食指上还有烫出来的一个大血泡。
“天啊,明玉嫂子,你这手,是怎么了?熬汤的时候弄得?”
紫簪努努嘴:“我们夫人为了这碗汤,忙了好几个时辰,完全不假于人手,一直看着炉子,夫人哪里做过这种粗活,奴婢说帮着夫人看火,夫人却不肯,只说为表诚意,必须亲力亲为,只求崔夫人能看在她诚心的份上,原谅我们夫人的一时失查,夫人的手指都烫伤了,可这么精心准备的汤,却被崔夫人嫌弃。”
徐嘉行怔住,立刻起身,大步走到薛明玉身边,看着她手指上的大泡,顿时心疼不已:“这些活儿交给下人做便是了,你有这个心,知意怎会不知,何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熬个汤,烫了个泡,就是折磨自己?
小橘气坏了,努努嘴,不过烫了个泡,给谁看呢,她家小姐这两年,在庄子上做的那些粗活,又算什么?手上全是冻疮,一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又痒又痛,难受的不得了。
不说庄子上这两年,就说刚嫁过来的时候,为了侍奉老夫人,小姐衣不解带,亲自熬药喂药,烫了手指算什么,甚至还亲自守夜,服侍老夫人擦身如厕。
不过煮个汤,主君便如此心疼,心真是偏到没边了,真为她家小姐不值。
崔知意看多了这夫妾二人的你侬我侬,不论先前徐嘉行对她有多么温柔,只要薛明玉表露出哪里不舒爽,他就会把自己忘在脑后。
她早就习以为常,也看惯了,如今只有果然如此,不仅不醋,唯有漠然。
只是这汤,她很是为难:“妾身,这两年在庄子上,吃的不大好,伤了脾胃,的确不能喝这大补之物,并非是不给薛夫人面子,倘若妾身喝了,伤了身子,这责任,要薛夫人承担吗?”
薛明玉咬着下唇,泪眼莹莹:“妹妹,知道了,妹妹一片真心,姐姐就算不在意,妹妹也是没办法的,谁让妹妹做错了事呢,做错了事就得受罚,就像当初姐姐做错了事,也一样受罚,妹妹是没法辩解的,也不能奢求姐姐原谅。”
火上浇油,句句是自责,却句句把矛头指向了她。
徐嘉行摇头:“玉儿,你是无心之失,并无过错,别这么苛责自己,知意是最善解人意的性子,不会记你的仇。”
“罢了,一碗汤,知意要不你喝两口,意思意思,也算全了薛氏一片心。”老夫人又在和稀泥。
徐嘉仪这个暴脾气,又忍不住了:“自你回来,家里便不得安宁,一家子热热闹闹,安生过日子你不肯,别说明玉嫂子,就是母亲也筹备了许久,你就非要在这种场合扫兴?让下人们看明玉嫂子的笑话,你才肯善罢甘休?崔知意,你嫁进我们家,享了这么多年的福,一个区区庶女,能做将军正妻,是你的造化,我们徐家,可不欠你的!”
徐嘉行揉着额角:“嘉仪,别这么说。”
“怎么,大哥你给她留面子,我可是受够了她再三装像拿乔,明玉嫂子都道歉了,还这么伏低做小,给她台阶都不下,她占了明玉嫂子的正妻之位,一点都不知满足,鸠占鹊巢,真是给脸不要。”
老夫人叹气:“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这样,你好歹是个大家闺秀,莫要如此动不动就发火。”
徐嘉仪切了一声:“我哥哥是堂堂二品定远大将军,就算是最受宠爱的荣安县主,也要对我和蔼几分,娘和大哥,就是太给她脸了,叫她不知天高地厚,明明是个罪妇,却装的跟被咱们家欺负了似的。”
崔知意抬眼:“我并非装,在庄子上这两年,管事给我和小橘吃的,都是馊臭发霉的饭菜,我的胃坏了,是真的消化不了这么油腻的汤。”
“王忠夫妻俩,都被打发出去了,你自然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馊臭的饭菜?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现在就给你整点馊臭的饭菜,你好好尝尝得了,不想吃就别吃,别在我面前装!”徐嘉仪抢过她的碗,就推到一边,碗咕噜咕噜,摔到地上。
好好的碧粳米饭,撒了一地,崔知意看着,十分心疼。
“好了,你的饭掉地上了,你吃啊,不是馊臭的饭都吃的下吗?这饭不过脏了一点,你也不在意吧。”徐嘉仪得意洋洋。
老夫人嘴上斥责她没个女孩样,却也没有真正阻止。
而徐嘉行拧着眉头看着她,刚要说两句,就被薛明玉的低声啜泣,吸引了过去,连声安抚劝慰,早就把崔知意忘在脑后了。
薛明玉拽拽徐嘉仪的手臂:“嘉仪,你别说了,大喜的日子何必呢,姐姐不喜欢就别喝了,我受点委屈没什么的,想来是姐姐对此事的处置不大满意,我再罚一罚自己,求姐姐原谅便是了。”
看似劝慰,却更加增添了旁人的怒火。
就连徐嘉行,都觉得,崔知意此番作为是在不给别人面子:“知意,你从前那么体贴,怎么现在竟变成这样?”
从前她委曲求全,为了让所有人高兴,现在只是一碗汤没有喝,便成了如此大的罪过。
崔知意看向薛明玉,却见她唇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知道,这是这个女人,在对她宣誓主权。
只是一碗汤,就能叫崔知意不得安宁,让整个徐家都觉得,她包藏祸心。
“夫君,要不算了。”薛明玉还在劝。
老夫人叹气:“知意,这也是我吩咐薛氏做的,她做了错事是该补偿你,一碗汤罢了,要不你就喝了吧,刚回来,莫要闹得这么僵。”
小橘跪下哀求,咬着牙根:“老夫人,我们夫人脾胃真的太虚弱,虚不受补,这时候大补,是要了我们夫人的命啊。”
“你这丫鬟真是口出狂言,一碗汤,难不成还能叫她死了不成?先是诬陷我明玉嫂子,又是这般矫情作态,糟践明玉嫂子的好心,大哥,这种丫鬟,就该按家规处置,打发出去才是,我看就是这丫鬟,撺掇崔氏生事!”
崔知意抬起头,嘴唇微微抖动:“我知道了,我喝。”
她拿起碗,一饮而尽,黏糊糊的油腻的汤,全都进了胃。
给徐嘉行看了空空的碗底:“如此,薛夫人和将军,满意了吗?”
徐嘉行拧眉,刚要说什么,就见崔知意脸色更加苍白,捂着帕子,剧烈咳嗽起来,拿下帕子,那上面赫然是一口鲜血!
徐嘉行还没糊涂到,让徐丞之不认生身之母,甚至对生母动手的地步,都觉得好的地步。
他毕竟也是个将军,知道就连皇帝都要孝顺太后,若是传出去,被人参一本,恐怕要背个治家不严的罪责。
徐嘉行自己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看到崔知意晕倒的那一刻,就勃然大怒,哪怕面对一向宠溺的儿子,此时也没了平日的温和。
她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气若游丝,甚至都没有睁眼看他,就已经让他内心升起莫名恐慌,回过神时,已经命人把徐丞之拿住,按着跪在崔知意的的面前。
她醒了,徐嘉行终于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就凑上去问:“知意,你觉得如何,可好了些?”
他脸上的焦急,不是做假的,崔知意却仿若没看见:“林儿......”
徐嘉行心口一堵,面带失落:“你一醒,就是问孩子吗?”
她不关心孩子,关心谁,关心他徐嘉行?崔知意面无表情。
“我知道你在乎丞之,已经把人押过来了,丞之,还不给你娘亲请罪?”徐嘉行肃着脸。
徐丞之虽然害怕,却依然在嘴硬:“爹爹为什么这么对丞儿,丞儿分明什么都没做错。”
平日有薛明玉纵着,做和事佬,这所谓的一家三口,倒也算和乐融融,毕竟徐嘉行的确公务繁忙,而薛明玉又把孩子照顾的的确很‘好’,胖乎乎的看着就很壮实,面对他这个父亲,也进退有度,对薛明玉更是一口一个娘亲,嘴巴甜的很,母慈子孝,不正是他想要的生活。
“知意也是你娘亲,你怎能直接动手?”
“她不是我娘亲,我娘亲是薛氏夫人。”徐丞之梗着脖子。
崔知意的脸上满是失落,徐嘉行甚至有些不敢看她的脸,怕那古怪的,让他心里一抽一抽的感觉,会折磨的他喘不上气来。
“莫要胡说,知意生了你,怎么不是你亲娘。”
“她对我一点都不好,这也要管那也要管,不让我跟狗奴才们玩,也不让我看话本子,我不喜欢吃蔬菜糕,她非要让我吃。”徐丞之咬着下唇,委屈巴巴:“我才不要她做我娘亲。”
徐嘉行一顿,拧起眉头。
崔知意的确伤心,可越听这孩子说的话,就越觉得荒谬,他已经快七岁了,难道不知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薛明玉到底都教了他什么,让他像个纨绔子弟一般,为所欲为作威作福,是好事吗?
“林儿,阿娘是为了你好,你的岁数应该开蒙上学了,话本子那种东西,不该是你这个年龄看的。”崔知意竭力压住怒火,让自己看上去温和一些。
“将军,林儿这个年纪,该上学读书,为什么到现在妾身都没看见,家中有老师教他?”
她清凛凛的眉眼看着他,似乎在控诉,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徐嘉行实在耐不住这样的眼神,低声解释:“我的公务实在太过繁忙,府里又只有丞之一个孩子,娘亲和玉儿,难免溺爱了些,他有一回读书竟发烧惊厥过去,玉儿心疼,索性暂时就不让他念了,正好他也爱舞刀弄棒的,便也由着他。”
“你知道的,玉儿毕竟不是亲生的,管束上难免束手束脚,她又因失了子,跟补偿似的,拼命对丞之好,便是我想说两句玉儿都泪水涟涟,这孩子便难免骄纵了些,可大家的心,都是好的,你别误会,玉儿,她并非教丞之不认你。”
把好好的孩子,教成一个不把人命当命,不到七岁就看艳情话本子的,圣贤书不读,什么都不想学的小纨绔,竟然都不觉得有问题,觉得心好?
何其荒谬!
她已经放弃跟徐嘉行掰扯,薛明玉倒是是假好心还是真恶毒,更放弃跟孩子分辨,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亲娘。
不管孩子认不认,她都得管他。
至少现在,她不能放弃他。
她就是为了孩子才支撑到现在,回徐家的,怎能现在就认输呢。
“将军承诺过的,会让我养林儿,此话还作数吗?”她伸出手扯了扯徐嘉行的袖口。
徐嘉行一震,这还是她回来后,头一回,主动的亲近他。
他的心在砰砰的剧烈跳动,从未有如此兴奋的时刻,哪怕是接回了薛明玉,得到了昔日的白月光,他也没如此高兴过。
而徐嘉行也并未深究,自己为何会这么高兴的不同寻常,他是个武将,粗人,哪有那么细腻的心思。
“作数,作数的。”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有点头答应。
崔知意还以为,要斗智斗勇一番,没想到徐嘉行居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她怎会不同意。
只有哇哇乱叫,面色灰暗的徐丞之,连徐嘉行都不理会他了。
见崔知意如同偶人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点活泼灵动的神态,徐嘉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趁机握住她的手。
崔知意想要抽出手,没能抽的动。
“我今晚,能宿在你这里吗?”
崔知意默然片刻:“妾身身子不好,不能服侍将军。”
徐嘉行有些不悦:“我跟你在一起,就是做那种事不成?”
“身为将军妻子,不能侍奉将军,本就是有罪,不如将军从青竹院选个合心的女子,妾身为将军安排,只小橘不行,她年纪太小,性子也粗,跟着妾身在庄子上,没落什么好,怕是不方便服侍将军。”
小橘悄悄翻了个白眼,谁愿意给这男人做妾阿,怕不是要被那个薛明玉磋磨死。
除了小橘,满院的丫鬟们都羞红了脸,没成想,居然有被大夫人如此抬举,能得到一朝翻身做主子的机会,都含羞带怯的望着徐嘉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纳妾?”
“之前母亲也跟妾身念叨过,将军已经快而立之年,膝下却只有一个林儿,难免子嗣不茂,想为将军纳几个妾开枝散叶,妾并无异议,若将军不喜欢妾身挑选的,将军自己选合意的带回来,妾身也会以姐妹相互待的。”
徐嘉行怔住,眉头越拧越紧,方才被她亲近的喜悦,被冲淡的七七八八:“你让我纳妾,一点都不吃醋嫉妒吗?”
崔知意很是平淡,心中甚至毫无波动:“妾身为何要吃醋?当初将军要纳薛妹妹,妾身不也是如此?”
泰定十年冬,大雪。
京城郊外,定远大将军徐家的一处庄子上,仆婢推开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走进黄泥墙院子里,这院子荒凉寒酸的,简直像是荒郊野外的废弃房,与大将军徐家的名头格格不入。
“崔氏,快起来,换上衣服,府里有人来接你了。”
地上正蹲着两个女子,正在洗衣服,盆里全是下人沉重又厚实的粗布衣裳,大冷天这样冻人,她们的手泡在寒冷刺骨的水中,冻得手指通红。
地上的两个女子,苍白瘦弱些的名崔知意,是翰林院侍读崔旺之女,而年纪小些看着壮实一点的,是她的侍女小橘。
“徐家终于来人要接我们夫人回去了?”小橘惊喜万分。
崔知意眼中闪过一丝不信,然而若此事是真的,她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仆婢啐了一口:“天知道,怎么主家又想起你这婆子来了,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冲撞了贵人,有你好看。”
崔知意并不在乎仆婢的冷言冷语,被关在庄子上两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小橘急忙把她扶起来,进了那同样寒酸的黄泥房子里,从小包袱中掏出一件绸缎衣裳:“夫人,太好了,我们终于能回去了,将军他没把您忘了,这一回,您能回去,也能看见小公子,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小橘说着,眼泪就落下来。
崔知意知道,小橘为何会难过,甚至都忍不住哭出声,她分明是徐家主母,家主徐嘉行的正室。
却在庄子上,被下人磋磨了整整两年,先前庄子上的下人还顾忌她是徐家大夫人,可后来看到主家不闻不问,将军从未来看过她,便欺辱她,甚至叫她洗下人的衣裳,吃馊臭的饭菜,动辄便是打骂责备。
两年前,她被诬陷推了府上的姨娘薛明玉,致使薛明玉小产,失了孩儿,徐嘉行对她失望至极,虽没有休了她,却将她打发到庄子上,囚禁起来,让她静思己过。
可崔知意并没有推薛明玉,分明是薛明玉故意做局诬陷她,无论她如何解释,徐家没有一人相信她。
还以为这辈子都要在庄子上被囚禁,被磋磨死,没想到徐家,还有她的夫君居然还能想起她来。
穿上了两年前来时的衣裳,空荡了不少,属于正室夫人才能穿的柔软绸缎,居然让崔知意有些不适应。
她跟小橘没多少行李,毕竟来的时候,她被强行褪衣脱簪,连一点银子盘缠还有备用的衣裳,都没能拿出来。
来接她的,却并非是她的夫君徐嘉行,居然是她的小姑子徐嘉仪。
徐嘉仪见到柔弱纤瘦,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的崔知意,上下打量着她:“怎么,是我来了,没想到吧,你是不是觉得,我大哥会亲自来接你?”
她忽然嘲讽一笑:“没办法,大哥本来是想看看你的,可明玉嫂子犯了心疾,大哥心疼坏了,在家陪着呢,便差遣我来,要不谁想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见一个早就应该被打发出去的人。”
崔知意怔了怔,虽然失望,却仍旧维持了基本的礼貌:“辛苦嘉仪跑这一趟。”
徐嘉仪哼了一声:“真不知大哥还留着你做什么,像你这种毒妇,早就应该休了你的,快走吧,我出来这一趟也不容易,还想去胭脂铺子瞧瞧,倒在你这废了半天时间。”
崔知意默然不语,握着小橘的手,跟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徐嘉仪是徐嘉行的同母妹,也是徐家老夫人,崔知意婆母的心头肉,当初她刚嫁进徐家,与这位有些骄纵却活泼的小姑,也曾相处很好过。
至少,崔知意对她很好,对她的要求无有不应,姑嫂亲密无间。
崔知意的针线好,没少把徐嘉仪的针线活揽到自己身上,甚至因她羡慕荣安县主有御赐的蜀锦玉鞋,闹着要买却买不到,自己熬了半个月的夜,亲自做了一双给她。
而薛明玉进门成了徐嘉行的妾,她跟徐家兄妹青梅竹马感情更深,又因为徐嘉仪选夫一事,崔知意多了句嘴,徐嘉仪就变了,说话阴阳怪气,还开始处处针对。
崔知意还记得那日,被薛明玉诬陷,徐嘉仪信誓旦旦,说亲眼看到,她推了薛明玉,她就是害死薛明玉孩子的罪魁祸首。
也是徐嘉仪的作证,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今日居然是她来接她。
徐嘉仪一直在打量她:“你这会回去,要跟明玉嫂子认错,明玉嫂子因为你,这两年都没能生育孩子,一直是她心中的憾事,她大发慈悲,你才能回府,虽然你是大哥的正妻,可你做了错事,大哥没休了你就已经是幸运至极,你要知足。”
崔知意瞥了她一眼:“我没有推薛明玉,你对此事心知肚明。”
“哈?你没推明玉嫂子,为什么她会摔倒小产,总不能是她自己推自己吧。”徐嘉仪不信。
“那为何,你都没看到,却信誓旦旦的,说亲眼看到我推了薛明玉呢,嘉仪,你为何要对母亲和你大哥说谎?”崔知意看着她,双眼中满是失望与不敢置信。
这两年,她在庄子上,想了很多,徐嘉行并不爱她,只是多年来她未曾行差踏错,才将就着让她做了这个正妻。
可薛明玉,却是徐嘉行恋慕了多年的白月光,是他心头的朱砂痣。
可崔知意不懂,为何昔日与她要好的徐嘉仪,这个只是骄纵了些的夫妹,却变得这么快,为了薛明玉不惜做伪证?
徐嘉仪脸一红,仍在嘴硬:“你胡说什么呢,我没作伪证,明玉嫂子说是你推了她的,我相信明玉嫂子!本来,你就是嫉妒明玉嫂子,她跟我哥是什么感情,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她早就是我大哥的正室夫人了。”
她分明并未亲眼看到,却只是听说,就帮着薛明玉害她。
崔知意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如水般沉静的目光中,只有无尽的失望,看的徐嘉仪恼羞成怒:“我又没说错,你是怎么嫁进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然你一个庶女怎么能嫁给我大哥这种正二品大员,崔家可是把一切都说了出来,我为什么不相信一起长大的明玉嫂子,要相信你?你知道明玉嫂子当初失了子,有多痛,你顶替她做了大哥的正妻,她有多痛?如今只是让你赎罪两年,你就不乐意了?”
“所以,你就作伪证?”崔知意没能忍住,她不明白,为何曾经倾心相待小姑,能这样对她,那点不甘驱使着她,问了出来。
崔知意的叹气和不敢置信,让徐嘉仪脸色涨红,终于开始恼羞成怒:“你在这胡言乱语,我看你是一点也不想反省,既然如此,你就自己走回去吧。”
她说着,就拉着崔知意的手,把她往马车下推。
“怨恨?我怎么敢怨恨将军?”
他神色中满是愧疚,可这愧疚,在崔知意思看来,太廉价了。
纵然他对她愧疚又如何,只要有薛明玉在身边,他永远都会包庇薛明玉,毕竟,那可是他求了多年才得到的白月光呢。
徐嘉行察觉到不对,没有嘛,可为何,她待他不如从前那般亲近?
他望着她:“这回回来,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吗?”
从前?从前是什么样呢,崔知意想了一会儿,脑海中那些画面,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她想起来了,从前她为了讨好徐嘉行,为了做一个合格的贤惠妻子,亲自侍奉他,以他为天,他身上的针线小到络子鞋袜,一应吃穿用度,她都亲力亲为。
她关心他,体贴他,甚至连徐嘉行每日喝的补汤,吃的糕点,都是她亲自熬煮制作。
她曾以为,脱离了崔家那个受难的魔窟,徐家会真心待她,也以为,徐嘉行会是她的天,她的依靠。
然而并不是,她不过是从一个魔窟跳进另外一个,依旧在受苦受难,即便付出所有,也得不到一丁点的真心。
“好啊,一切都听将军的。”崔知意笑笑,淡淡的,笑意完全没有进入眼中,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
有些不对,徐嘉行蹙眉,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如果是以前,这样温情脉脉的气氛,她虽然性子温柔矜持,却也会凑过来,靠在他的肩膀上。
只是这么依偎在一起,就已经足够温馨,让他身心,都觉得平和。
除了这一句,就已经没了其他的话,崔知意沉默不语,徐嘉行想了半天,问她房间里的布置喜不喜欢,新选的丫鬟们合不合意,东一句西一句。
崔知意只是嗯,半点兴趣对徐嘉行都提不起来。
“我回来这半日,怎么没见到林儿?”
崔知意主动开口,却是问孩子,徐嘉行到底有些失落,却依旧欣喜,至少能主动跟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孩子去了我外祖家的庄子上玩,过几日就回来,别急,只要你在家里,总能看见他。”徐嘉行温言劝慰。
崔知意疲累至极,很想要躺下歇一歇,可徐嘉行一直在这里东拉西扯,就是不肯走。
她身子损耗的厉害,精力实在不济。
而这一小坐,就坐到了晚膳的时间,两人去了正院,老夫人显然很高兴,对崔知意招手:“知意,得知你回来,嘉行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他如今对你,是真上心了。”
徐嘉行看向她的眼神中,也面露期待。
崔知意看向这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胭脂鹅脯、梅菜扣肉、麻婆豆腐、醪糟扮鸡丁、酒糟鸭掌,鳜鱼卷、蒸羊羔、炙烤鹿肉、清蒸鲈鱼,无一不是油腻辛辣的菜。
她何时喜欢吃这些,鳜鱼卷是老夫人爱吃的,鸭子鹅这类水禽是徐嘉行爱吃的,而辛辣酒糟那种口味,几乎都是徐嘉仪爱吃的。
她嫁入徐家这些年,一直在迁就别人的口味,她知道每一个人的口味,甚至连薛明玉的喜好,都铭记在心,生怕自己这个正室,怠慢了夫君心上的白月光。
为她接风洗尘,就做了一桌别人爱吃的菜?
崔知意有些想笑,这就是徐家对她的接风宴,是徐嘉行对她的上心?
她神色淡漠,行礼谢过:“多谢主君和婆母记挂,知意感怀在心。”
徐嘉行看到她的面色,抿唇,不明白她为何一点也不感动,难道是不满意晚膳的安排吗?
“都是一家子,说什么谢不谢的呢。”老夫人拉着她坐在身边,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她还算喜欢崔知意这个儿媳妇,这个儿媳孝顺,什么都顺着她的意思,甚至自己病了,都衣不解带,跟伺候亲娘一样的伺候她,虽然出身不高是个遗憾,可总比薛明玉那个沦落风尘的要好。
徐嘉行也凑过来:“知意,你受苦了,那些欺辱你的奴婢,我已经赶了出去,玉儿管家不严,这是她的疏忽,她知道自己错了,亲自下厨做一道菜,为你接风洗尘呢。”
薛明玉亲自捧着一个碗进了来,笑语盈盈,丝毫没有亲自下厨赔罪的不甘。
“姐姐,妾身听大夫说,你身子虚弱,特意熬了补汤给你喝。”
那一大碗黄澄澄的鸡汤放到崔知意面前,一股生肉的腥味儿隐隐约约传来,让崔知意下意识蹙眉。
“这是一碗蒸鸡汤,妾身足足用了两只鸡,没用一点水,还配了黄芪人参,就为了蒸出里面的精华,听说闽南那边,只有家里的男子才配喝这种汤呢,姐姐身子得好生补一补,快趁热喝了吧。”
这汤上面,飘着一层厚实的油花,只是嗅到,崔知意就有些反胃,蹙眉望着,面露为难。
小橘当即道:“我们夫人喝不了这个,太油腻了。”
崔知意点头:“我的确喝不了这个,多谢薛夫人好意,心领了。”
她将鸡汤拨到一边,只默默扒拉碗里的碧粳米饭。
薛明玉满脸委屈:“姐姐这是还不愿原谅妹妹吗?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妹妹倒是管家经验不全,一时失查,致使姐姐受了磋磨,妹妹亲手蒸的,足足蒸了三个时辰,才得了这一碗,从前,姐姐不也给老夫人和夫君熬汤,不喝妹妹的汤,是心里还恨着妹妹,不愿意原谅妹妹了?”
她泫然欲泣,徐嘉行立刻有些坐不住,劝道:“玉儿也是一片好意,要不知意,你就喝了吧,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可好?”
崔知意嗅到这个汤的味儿,就觉得胸口翻涌:“薛夫人是好意,妾身知晓,只是妾身脾胃虚弱,实在喝不下,还请主君宽宥。”
“姐姐这还是不肯原谅我了?夫君,怎么办,姐姐她,这是再也不愿给我机会了吗?”薛明玉的泪珠,就这么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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