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后悔呢。
我妈拿了一件外套，顺带也给暖暖拿了一件我小时候穿的衣服给她披上。
温言开着车，听到我妈说的地址，是以前我们两家人住的老房子那里。
“他工作不是市里吗？
他住在那里，每天不嫌折腾来回跑吗？”
我妈冷笑两声，也不打算跟她多说什么，倒是瞧见暖暖那么可爱，也忍不住逗逗。
暖暖嘴也甜：“外婆。”
“外婆，抱抱。”
就这么两句，直接拿下我妈，我看得出我妈眼里的落寞。
她一定在想，这个孩子要是我的，还是真的她孙女，该有多好。
车子到达目的地，温言看着眼前这乡村道路，只有昏暗的灯光，有些埋怨。
“婆婆，为什么不让沈时来接我们。”
“他这场脾气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妈直接无视了她的话。
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温言牵着暖暖的手跟在后面。
晚上有些冷，暖暖仰着小脑袋：“妈妈，爸爸呢？”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啊？”
温言安抚着暖暖的情绪：“等会就能见到爸爸了。”
我妈走得很快，老房子在前几年拆迁，给了很大一笔的拆迁款。
温言走近才发现不对劲，我妈这是把她往着祠堂那边带。
“婆婆，来这里做什么？”
“小孩子不能来这些地方。”
温言有些担心暖暖，我妈没好气的说了一声：“你不是要见我儿子吗？”
“他就在里面。”
我妈指着祠堂上的放着小黑罐，里面正装着我的骨灰。
温言脸色一白，没敢上前，声音有些颤：“大晚上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你让沈时出来。”
“他让你这么做的对吗？”
“是为了羞辱我吗？”
我妈熟练得拿起旁边的香点燃插在上面，说话带着哭音。
“温言，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儿子死了，在两年前就为你死了。”
“他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了，你听明白了吗？”
温言捂着胸口连连后退，这是要是风都能把她吹到。
那不敢信的口吻跟瞬间就红的了眼眶。
“沈时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
“他明明好端端活着，他怎么会死呢。”
我妈将点燃的香放在她手里：“你要是有良心，就给他上柱香。”
温言抓着那几根香，几秒过后就扔在地上，嘶吼着：“不可能，他不会死的。”
“一定是你骗我的，沈时不会死的。”
“他自己答应过我，要照顾我一辈子，要跟我一起到老，他不会骗我的。”
暖暖也被温言的反应给吓哭，两只小手抱着温言：“妈妈，妈妈。”
我妈抹着泪，拿出了当年从医院将我接出来的死亡证明，以及我手术的事情。
“温言，我儿子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样，我心里很清楚，我儿子有多爱你，你难道不更清楚吗？”
“他为了你，为了你一句抱怨，生孩子太痛，他自愿去结扎，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男人会做到像他这样没有自我。”
“沈时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而是你，欠了我儿子，你这一生都无法偿还。”
我看着我妈白了的头发，明明她也才四十五岁，却老了好多。
是我不孝顺，没能好好在她身边尽孝，为了温言，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温言，一滴又一滴的泪打湿了我那份死亡证明，还有我的手术病例。
我终于看到了温言哭，为我哭。
我以为我会很高兴，至少能证明她是在乎我的。
我也看到了她这后悔的样子，我却开心不起来。
我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在我心口消散了。
温言，我真的不爱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