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杏姚婷玉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娇妻超旺夫,清冷权臣宠上天全文》,由网络作家“一粒胖花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哥成亲,我跟着忙了好多天,正好也有些困了,陪你歇个晌。”贺凌讪讪说完,把两个手掌枕在脑后,伸长脖子朝韩仪乔的方向偷瞄。见她没反应,偷偷往她那边挪了挪。韩仪乔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听不见。贺凌屏住呼吸,试探着把手放到她的腰间。自从五月那次他喝醉之后不知收敛,把人弄疼了,已经空了两个月了。如花娇妻就躺在身旁,却不让他近身,贺凌脑子发胀,简直快憋疯了。他的手在韩仪乔的腰上摩挲,清楚感受到,掌下的身子猛然僵住。“仪乔,我知道错了,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以后......”他边说边往上贴。不等他把话说完,韩仪乔倔强地往里挪了挪,两人之间隔出一段好宽的距离。旖旎的背影,写满倔强。贺凌强压了半天的怒火,一下子就燃起来了,抬手把人反转过...
《农门娇妻超旺夫,清冷权臣宠上天全文》精彩片段
“大哥成亲,我跟着忙了好多天,正好也有些困了,陪你歇个晌。”
贺凌讪讪说完,把两个手掌枕在脑后,伸长脖子朝韩仪乔的方向偷瞄。
见她没反应,偷偷往她那边挪了挪。
韩仪乔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贺凌屏住呼吸,试探着把手放到她的腰间。
自从五月那次他喝醉之后不知收敛,把人弄疼了,已经空了两个月了。
如花娇妻就躺在身旁,却不让他近身,贺凌脑子发胀,简直快憋疯了。
他的手在韩仪乔的腰上摩挲,清楚感受到,掌下的身子猛然僵住。
“仪乔,我知道错了,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以后......”
他边说边往上贴。
不等他把话说完,韩仪乔倔强地往里挪了挪,两人之间隔出一段好宽的距离。
旖旎的背影,写满倔强。
贺凌强压了半天的怒火,一下子就燃起来了,抬手把人反转过来,粗门大嗓地问:“韩仪乔,你是不是心里装着别人,才对我这么冷淡?”
“没有。”她想也没想,脱口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
韩仪乔死死盯着贺凌,“你们母子真会侮辱人,贺凌,算我看错你了。”
她本不想哭的,可眼泪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贺凌滔天的怒火,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
邪火没处发,他心里乱糟糟,语无伦次地安慰:“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韩仪乔捂着耳朵,很痛苦的样子。
“小祖宗,你别闹了,让人听见。”
贺凌生怕她的声音惹来家里人注意,凑上前去捂她的嘴。
韩仪乔恨透了,抓住他送过来的手掌,张嘴就咬了上去。
贺凌吃痛,条件反射推她一把。
韩仪乔的脑袋,重重撞到了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顿时,两个人都懵了。
“娘子,仪乔,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儿吧?”
贺凌慌慌张张,上前想帮她察看伤口。
韩仪乔脑子发蒙,满心羞愤,两手撑在他胸口,用力向后一推。
“你不用假惺惺装好人,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贺凌理亏,毫无防备被她推的一屁股坐在炕沿,翻了个跟头摔在地上。
所幸他反应快,手脚敏捷,不至于摔伤。
屁股摔得生疼,心里的那股无名之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你这个女人,软硬不吃,到底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是不是觉得我贺凌好脾气,不敢打你。”
他挣扎着站起来,一把揪住韩仪乔的衣领,高高举起了巴掌。
韩仪乔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满脸不屑,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更没有退让的意思。
眼角一滴泪,将落未落。
她倔强地别过头去,秀美细长的脖颈,高高地仰着。
贺凌那颗粗糙的心,像是被利刃从中劈成两半,彻底裂开了。
他颓然放开她,烦躁地低吼,“这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他趿拉着鞋,仓惶出了卧室。
他怕自己不小心说出那两个字,又怕他好不容易忍住了,韩仪乔不管不顾闹和离。
她素来心狠,柔弱的外表下,是一颗比寒冰还要冷硬的心。
贺凌苦笑,也许她只是对他心狠,对待大哥、祖母,以及大房那边的姐妹,都是客客气气的。
他正发愣,身后房门哐当一声被人关上,插门栓的声音随即响起。
贺凌上前踢了两脚,“韩仪乔,你当真要撵我走?”
门内没有一丝回应。
“好,这可是你要撵我走的,爷们出去逛青楼,喝花酒,到时候乐不思蜀,你可别后悔。”
门内传出韩仪乔冷漠的声音。
“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反正你狐朋狗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做多了,又不止这一件。”
“你......”
贺凌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自认在旁人跟前,也算是伶牙俐齿,从没吃过什么亏的。
可是每次一到韩仪乔跟前,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满肚子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挫败感,无力感,让他异常烦躁,用力抓了几下头发,起身往外走。
走到窗口的时候,慢下脚步,隔着窗户纸,朦朦胧胧看到韩仪乔横卧在炕上的身影。
最终咬了咬牙,往上房去了。
倒也没进屋,隔着窗户冲马佩芳喊道:“娘,给我点银子。六哥约我出去耍,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六哥是他卸甲回来认识的朋友,在镇子上经营着一家肉铺。因为豪爽,身边聚了一群人,鱼龙混杂,在普通百姓嘴里,风评并不算好。
马佩芳藏在窗户后,正偷听贺凌小夫妻吵架。
半天没动静,她刚用手指头蘸着唾沫捅破窗户纸,就见贺凌气哼哼站到她前面。
原还憧憬着,贺凌耍一耍男人的威风,好好教训一下儿媳韩仪乔,没想到他灰头土脸跑出来,隔着窗户跟她要钱。
马佩芳的脸,顿时给气绿了。
“我没银子,一个大子儿都没有。缺钱找你媳妇要去,她当初拿了十两银子当聘礼,要是没有都给我拿回来,我就到老韩家去闹,让街坊四邻都知道,他土王爷卖闺女。”
马佩芳拍着大腿,高声大骂,分明是给躲在东厢房的韩仪乔听的。
贺凌:“没有就算了,您也不用借题发挥,在这指桑骂槐。我的事儿自己会处理,不用你管。另外,丑话放前头,你要是敢到我岳父家去闹,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这个憨蛋,也就敢跟我厉害,到人家跟前咋跟病猫似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贺凌气得握紧了拳头。
马佩芳:“老娘把你养这么大,我就不信你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现在她敢蹬鼻子上脸,以后就敢招蜂引蝶,给你戴绿帽子。你去把她打服气,否则以后也别叫我娘,我没你这样窝囊的儿子。”
贺凌连着碰了两鼻子灰,两边的女人,他一个都惹不起。
也不敢再找马佩芳要银子花了,耷拉着肩膀,怏怏出门走了。
马佩芳气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跟女儿抱怨,“你二哥就是个怂货,整天跟我张牙舞爪的,到了他媳妇跟前,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没个男人样。”
贺妍坐在桌边吃瓜子看戏,笑得没心没肺。
“我爹不也一样嘛,哪次见了你,不是臊眉耷眼的。二哥随根儿。”
她凑过来,挤眉弄眼地八卦,“别看二哥在外人跟前,对二嫂那么凶,其实他呀,可疼老婆了。我见他好几次偷偷打量二嫂,那眼神别提多深情了。”
她越是这么说,马佩芳越是火大。
贺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压低声音又道:“你说二嫂怎么就那么看不上二哥呢?他虽然读书少,但是个子高体格壮,满心满眼都是她,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她还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呀?”
贺妍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怎么就遇不上一个这样的男人呢?”
马佩芳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天天就知道吃,但凡你瘦一点,也不至于没人要。”
一句话捅进了闺女的心窝子,贺妍把手上的瓜子扔到桌上,气鼓鼓走了。
马佩芳气得大骂:“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早晚被你们给气死。”
贺咫反应快,瞬间放开姜杏,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又帮姜杏整了整衣裳下摆,这才应道:“我不忙,有事儿你进来说。”
贺娴哎了一声,推门进了东厢堂屋,又磨蹭着走了几步,撩帘先探头看了眼。
“大哥,我想去捞鱼,可三哥四哥不带我去。你有空吗?能陪我一起去吗?”
小姑娘怯生生扬了扬手,左手拎着一个渔网,右手拎着一只小木桶。
贺咫是家里的大哥,种地、打猎、甚至冲锋陷阵,都是一把好手,唯独一点他不愿意做,那就是哄孩子。
大概是在战场待久了,身上的杀气太重。
贺娴见了他就莫名害怕,也从不缠着他,今天实在是因为贺权、贺尘两个人不带她,无奈之下才来找大哥的。
见贺咫不说话,贺娴心里有了答案,垂头丧气准备离开。
“大哥没空就算了,等三哥四哥回来,我再......”
姜杏一把抓住小姑娘的胳膊,问:“河边远吗?”
“不远,从咱家后门出去,往西穿过一片小树林就到了。”
“我陪你去。”
姜杏说得干脆利落,转身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发髻没有散乱,穿着没有错漏,这就准备跟贺娴往外走。
她不能再跟贺咫窝在屋里了,男人刚刚开荤,忍不住会擦枪走火。
她得避开才行。
贺娴是来帮她的。
认定了这一点,姜杏扭脸冲贺咫得意地笑了笑。
谁知,她前脚迈出门槛,贺咫后脚便跟了出来。
“你也要去吗?”姜杏有些诧异。
贺咫嗯了一声,“今年雨水多,河水涨了不少,你们两个去我不放心。”
贺娴兴奋地拍马屁,“大哥说得对,大嫂人生地不熟,万一被河水冲走了,可就麻烦了。”
她扭脸掩着嘴,跟姜杏小声说:“有大哥保护咱们,今天肯定能捞到大鱼。”
小姑娘鬼精灵,心眼比渔网还多。
三人到了后院,见福婶儿正在晾衣裳,罕见的韩仪乔也在。
贺娴隔着老远就打招呼,“二嫂,我们要去捞鱼,你要去吗?”
韩仪乔嫁进贺家也有大半年了,她跟谁都不亲近,平常也不怎么出门,喜欢独自在屋里待着。
贺娴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对方当了真,朝着他们走过来。
贺咫反应最快,暗暗推了贺娴一把,小声吩咐:“你去把大姐也叫上。”
贺娴后知后觉,“大姐在忙呢。”
“让你去就快点去,别啰嗦。”
贺娴不理解,却不敢不听。
她把渔网和小木桶递给姜杏,叮嘱她千万拿好了,扭脸撒丫子跑去厨房叫贺环。
贺家孙媳妇儿辈的人,只有姜杏和韩仪乔两个人,姜杏在心里是愿意跟她亲近的。
尤其是今天午饭时,看到韩仪乔被婆婆和男人两个人合伙欺负,心底便生出一股侠义之心。
姜杏想要帮助韩仪乔。
她把渔网和小木桶递给贺咫,热情地迎了上去。
大概是日头太晒了,韩仪乔两颊微红,上前行了一礼,道:“见过大哥大嫂。”
姜杏把人扶起来,“都是一家人,弟妹何必这么见外。”
韩仪乔顺势握住了姜杏的手,“大嫂昨天刚刚过门,我本来想去东跨院看你的,可是又怕打搅你跟大哥,所以没去成。大嫂不会怪我吧?”
清冷的美人对姜杏十分热情,这让姜杏很是意外。
“弟妹说的哪里话,你我年龄相仿,又都是刚嫁进贺家不久,以后正好作伴。你有空只管去找我,什么时候都方便。”
韩仪乔抬头看了贺咫一眼,匆忙避开,小声道:“那咱们就说好了,希望大嫂以后别嫌弃我才好。”
两个人客客气气聊天,贺咫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有心开门先走,想了想忍住了,却避嫌似的往后退了几步,跟两人隔开半丈远的距离。
韩仪乔很快便察觉到了,只是拉着姜杏的手,没再说什么。
姜杏试探着问道:“回房之后,二弟没有为难你吧?”
午饭后,韩仪乔匆匆离开,贺凌紧随其后。
姜杏都看到了。
她很难想象,像贺凌那样的壮汉,一旦发起疯来,韩仪乔这样瘦弱的女子,会不会像狂风中的花枝,直接被折断。
韩仪乔低头没回答。
姜杏眼尖,看到她额头上被刘海遮住的那一片骇人的红肿。
“他敢打你?”
姜杏小心翼翼撩开韩仪乔的刘海,确认之后惊得目瞪口呆。
韩仪乔慌忙退后一步,拨了拨头发,试图继续遮盖。
欲盖弥彰,等于默认。
姜杏气得回头看了贺咫一眼,分明在怪他管教弟弟不严。
贺咫:“祖母屋里有上好的金疮药,跌打损伤都能治,你回头找她老人家取一些用。”
韩仪乔垂着头,声音发闷,“一点小伤,不要紧的。”
她越是逆来顺受,姜杏越是气愤。
一时之间谁也不说话,尴尬的只剩头顶大雁的叫声。
韩仪乔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姜杏:“大嫂跟大哥新婚,本该和和美美的,千万别为了我的事儿伤了和气。”
姜杏提议:“他敢出手伤你,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以后便会有无数次,坚决不能忍。我带你去找祖母,她老人家最是公允,应该不会偏袒自家子孙,肯定会为你出头。”
韩仪乔叹了口气,摇头苦笑,“算了,祖母年纪大了,被气出好歹,反倒是我的罪过了。我同贺凌,大约夫妻也快做到头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要......和离?”
姜杏惊讶地捂着嘴,说完忙左右看看,生怕刚才的话被人偷听了去。
和离这种事儿,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很难。
需要惊动很多人,里长,两家的族长,还有村里有名望的长者,都要做见证。
韩仪乔低头不语,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说道:“具体我还没想好,等过些日子再说吧。不瞒大嫂,我同贺凌成亲,妥妥的就是一场阴谋。”
她眼里蓄了泪,惊得姜杏心头一颤。
“大姐快点走,别让大哥大嫂等急了。”
远处,贺娴扯着贺环,姐妹俩匆匆地赶来了。
韩仪乔慌忙擦了擦眼泪,道:“我在这个家里,能说得上话的,也只余大嫂一个人了。等闲下来,我们再细聊。”
说完,不顾姜杏的震惊和挽留,转头跑走了。
姜杏一头雾水,满心好奇,扭头看贺咫,不知何时,他已经率先开门出了后院。
沉默了半天的贺凌,抬手朝着两个弟弟后脑勺,一人拍了一巴掌。
贺权皱着眉抗议:“二哥干嘛打人?”
贺尘嘟着嘴抱怨:“二哥以后能不能学学大哥,君子动口不动手。”
贺凌忍着笑,板着脸,骂道:“你们两个小鬼头,偏心眼。大哥成亲,你们俩勤快地跑到河里捉鱼,惦记着给他补身子。我成亲那会儿,咋不见你们谁下河去捉条鱼给我补一补呢。”
明明在跟两个弟弟说话,可他的眼神,不安分地在自己媳妇身上打转。
韩仪乔没回头,端着碗小口地吃饭。
她历来如此,端着贵女的范儿,对乡野粗俗的玩笑充耳不闻,对贺凌的关注也从不回应。
贺凌暗暗叹了口气。
贺权解释道:“二哥,你别冤枉好人。你也不想想,你成亲那会儿是啥时候,刚过正月,河里的冰还没化开呢。我们俩就是想给你捞鱼补身子,也无能为力啊。”
贺凌哼了声,撇嘴道:“狡辩,你俩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鳖的事儿,干的还少啊。要是有心,别说二月冰软,一凿就开,就算是寒冬腊月天,你俩也能想出办法来。”
伶牙俐齿的贺权被说得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
贺尘是个直肠子,粗门大嗓,说话不拐弯。
他跟贺权素来一条心,闷声闷气接过话头,说道:“你娶媳妇,夜夜开心,吵的我跟老三都睡不了一个完整觉。没给你下点蒙汗药,算我俩仁慈。还想让我们凿冰捞鱼给你补身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贺凌脸红了,可心头又有点雀跃,扭头看了一下韩仪乔,放下饭碗,借故生气追着贺尘便打。
“你个小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拿我开涮,看我不打你。”
贺尘一看架势不对,端起碗来就朝大门口跑去。
双胞胎一唱一和,互相掩护对方,俩人都跑了出去。
贺凌笑得直不起腰,讪讪嘟囔着,“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今儿大姐这鱼炖得入味儿,我得多吃点。”
他借着夸贺环,扭头又看了眼韩仪乔。
眼中秋波流转,想着这一回她总该给自己点回应了。
谁知,那道纤细的身影,动也没动,依旧背对着他。
贺凌眼里的光,便灭了。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韩仪乔看不起他,要不是他耍了手段,根本不可能把人娶到手。
他单纯地以为,把人娶回家,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就万事大吉。
谁知做夫妻,根本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韩仪乔对他的态度日渐冷淡,夫妻俩甚至好几天连句话都说不上。
明明成了亲娶了媳妇,可他却觉得比打光棍那会儿还要孤独可怜。
这感觉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溃败感。
正当他颓然收回目光的时候,不期然撞上了他娘马佩芳刀子一样的眼神。
贺凌讪讪调转视线,闷头吃起饭来。
恰巧贺娴提出要吃鸡肉,贺环哄着她,说后院养的鸡还在下蛋,等过年的时候再杀。
马佩芳借题发挥骂道:“鸡还知道给老贺家做贡献呢,不像有些人,光知道吃干饭,连个蛋都不会下。”
韩仪乔二月成亲,到现在大半年了,肚子平平,始终没传出喜讯。
马佩芳早就不耐烦了。
暗地里催过贺凌好多次,贺凌只是打马虎眼,根本没当回事儿。
儿子越是护着儿媳妇,她越是窝火。
如今贺咫成了亲,小夫妻蜜里调油,恨不得日日夜夜腻在一起。
如果韩仪乔这个月还没怀孕,贺家长孙的位置,就要拱手让人。
马佩芳心里火急火燎的。
“娘你乱说什么。”贺凌脸上挂不住,低声阻止。
马佩芳瞬间瞪圆了她的三角眼,梗着脖子骂道:“我说的不对嘛?你呀,没出息,让人拿捏得死死的,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贺凌噎得胸口疼,却又不好当场发作,混不吝地嘿嘿傻笑两声,耍赖道:“我爹一辈子被你拿捏在手里,不也没哭嘛。怕老婆是咱们家传统,谁也别笑话谁。”
马佩芳吃瘪,气得举起筷子要打他。
恰这时,韩仪乔实在听不下去,起身要走。
贺凌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按坐了回去。
他冷着脸,低声呵道:“走什么走,老实坐下吃饭。”
他眉上有道疤,语气凶凶的,让人害怕。
韩仪乔仰脸望着他,眼里几乎要淬出火来。
贺凌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马佩芳还要再骂,被贺老太太一声重咳,给拦了回去。
“身为儿女,岂能调侃父母,贺凌可知错?”
贺老太太端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贺凌忙肃容敛色,垂首道:“孙儿知错了。”
“这回饶你,下回再犯,罚你跪祠堂面壁思过。”
“是。”
马佩芳还没顾得上得意,撞上贺老太太凌厉的视线,瞬间泄了气,不服气地开始吃饭。
贺老太太看向韩仪乔,笑了笑,努了努嘴道:“我瞧你这阵子瘦了不少,再多吃些。”
韩仪乔脸色难看,却依旧欠了欠身,回道:“多谢祖母惦记,我苦夏,等天儿凉快就养回来了。”
贺老太太点头,贺环机敏,忙招呼一大家子吃饭。
饭罢,贺老太太由人搀扶着回了正房歇着,韩仪乔一刻不愿耽误,径直回了西跨院。
贺凌四下打量,见没人注意到他,铁青着脸偷偷跟了过去。
他气势汹汹进门,在堂屋里愣了好一会儿,先去南房漱了口,洗了脸,收拾利索才撩帘进了卧室。
韩仪乔靠坐在炕头,手里拿着一本书,仿佛没听见他进来,头也没抬。
贺凌别扭地坐到她旁边,硬着头皮套近乎。
“整天看什么书,小心把眼睛看坏了。”
他顺势要把书从韩仪乔手里抽走,不料她转身背对着他,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贺凌讪讪收回自己的手,叹了口气。
“我娘就那样的脾气,她就是一个粗俗的乡野妇女,你学问高,肚量大,别跟她一般见识。”
韩仪乔一动不动,依旧没回应。
贺凌搓了搓手,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嫌弃我是个粗人,没读过书,只知道舞刀弄枪......”
“我困了。”
她的声音,比腊月的冰河水还要凉。
这感觉让贺凌很不舒服,抬头再看韩仪乔,眼神冷了几分。
韩仪乔把书放到枕头边,蜷缩成一团躺了下去。
她背对着贺凌侧躺着,背影纤瘦,凹凸有致,看得贺凌呼吸一滞。
打过仗的人都知道,只有信任对方,才会背对着他。
贺凌眼前一亮,脑子里闪过旖旎的画面,兴冲冲甩掉鞋袜,扯过枕头就势躺到她旁边。
风平浪静之后,姜杏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她翻身侧卧看着闭目养神的贺咫,问:“今天祖母说,‘抱得美人归,这回你满意了?’到底什么意思啊?”
贺咫本来闭着眼装睡,架不住姜杏的手,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晃着他的肩膀。
他掀开眼皮,眯着眼睛看了姜杏一眼,含糊说:“我也不知道啊。”
姜杏失笑,“我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想不出哪里怪。”
贺咫翻个身,把胳膊搭在她肩头,“这句多普通,一点都不怪,肯定是你想多了。你要是没正事可做,那我......”
姜杏一听,热血上脸,连脖子都红了。
要不是贺咫答应教她骑马,她不好意思拒绝,断不会大白天纵着他。
腻歪了大半天,眼看到了饭点,两人再不出去,怕被长辈们嫌弃,被弟弟妹妹们取笑。
他是大哥,不怒自威,弟弟妹妹都怕他。
姜杏可没那么厚脸皮,她一扭身,躲开了。
贺咫慢悠悠坐起来,暗暗松了口气。
他的小妻子只知道,那日他捡了本该属于她的猎物,却不知道,贺咫在暗中跟踪了她大半天。
她一路追着小鹿,走进深山;
她搭弓瞄准,射向猎物;
她没射中,懊恼地跺脚;
她因天色太晚,失望地离开......
贺咫远远地看着她,越看越觉得有趣。
后来猎回了那只鹿,弟弟们张罗着烤鹿肉,他默默把鹿皮剔下来,洗净晾干,收藏了起来。
还有那支刻着她名字的箭,箭杆儿断了,他把箭头取下来,洗净磨光,收藏了起来。
再后来,祖母帮他张罗婚事,相了十来个姑娘,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
祖母私下逼问他,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贺咫犹豫再三,便把那日午后的事儿,向祖母和盘托出。
所幸祖母是个开明的长辈,找了几个媒婆,多方打听,终于问出了结果。
她叫姜杏,住在梨花寨,寡母孤女相依为命。
年芳十九,尚未婚配。
天知道贺咫知道这些信息后,心情多么激动。
他央求祖母马上去相亲,确认是姜杏之后,当场便定下婚事。
当然,中间也出了一点点意外。
姜杏提出,要看看贺咫长什么样子,才决定答不答应婚事。
贺咫心情忐忑,随着王媒婆到了梨花寨。
在她家里等了好半天,直到天快黑时,才把人等回来。
他站在柴火垛旁,望着日思夜想的姑娘,难掩心潮澎湃。
姜杏搭弓瞄准他的时候,明明没有射出一支箭。
他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闪电般一阵钝痛。
他在心里自嘲,贺咫啊贺咫,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会如此莽撞,还学人害起了相思。
所幸把人找到了。
所幸她未嫁他未娶,一切都还来得及。
…
虽然已经立秋,晌午前后依旧燥热得很。
贺家的午饭,从中庭挪到院里的树荫下,依旧摆了两桌。
贺环做饭是一把好手,炖了两条鱼,又炒了几个时令蔬菜,甚至还做了一大锅鱼汤。
米饭也做出了花样,放了白米和糙米两种,饭里还放了新鲜的藕丁和莲心。
隔着很远,都能闻到清香味。
盛饭时,她特意给姜杏的那碗,压得很瓷实。
“这叫玉井饭,现在城里很流行。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喜欢就多吃点。”
姜杏脸一热,摆手推辞,“我不饿,吃不下这么多。”
自从进了贺家门,快有一整日了,她好像都没有做什么正经活儿。
虽说被贺咫缠着,到底不用她出什么力气,心里好像被填得满满当当,也就没觉出饿来。
贺家虽是富户,到底也是乡下人家,吃进嘴里的口粮,大多都是自家种出来的,就连贺娴这样的小孩子,都知道不能浪费一粒米。
姜杏现在还没有改变思想,她始终认为,自己还不算是贺家人,总有一种在别人家做客的感觉。
做客,就要懂规矩,剩饭可不礼貌。
姜杏十分为难,想把自己碗里的饭,分一些出去。
贺环一把拦住她,努了努嘴,小声劝:“你太瘦了,一定得多吃些。等明天回门,亲家妈妈看你养胖了些,才会对我弟弟放心。”
不过两三天而已,怎地就能养胖呢。
不等姜杏再开口,贺环努了努嘴,笑着问贺咫:“阿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贺咫坐在姜杏后边,两人背对着背。
他头也没回,小声道:“吃不了没关系,剩下了我替你吃完。”
这一下,姜杏更没理由推脱了。
贺环笑着把碗塞她手里,催促:“既然有人兜底,那还怕什么。快坐下吃饭,别愣着了。”
本是一个小插曲,可贺权、贺尘两兄弟看得津津有味。
两人相视一笑,冒出了个坏主意。
贺权撞一下贺尘的胳膊,沉着嗓子,学大哥的腔调说:“你剩下了,我替你吃完。”
贺尘则夹起一筷子鱼肉,放到贺权碗里,捏着他的破锣嗓子说:“哥哥这两天辛苦了,多吃些鱼肉补补身子。”
两个人一唱一和,扭捏着学新婚夫妻说话,惹得旁人想笑不敢笑。
贺臣津瞄一眼贺咫的脸色,忙抬手吓唬两个儿子,“让你们皮,再皮不许吃饭。”
贺权笑着辩解:“我们跟大哥开玩笑呢。”
贺尘觊着贺咫的脸色,陪着笑道:“大哥这两天开心,才不会生气呢。”
说着话,讨好地夹了块鱼肉放到贺咫碗里。
“这是我跟老三特意去抓的鱼,大哥多吃点。”
贺环噗嗤一声笑喷了,又怕贺咫脸上挂不住,偷偷打量他一眼。
要是以前,两个弟弟敢这么皮,贺咫少不了教训他们一顿。
可是现在他心情有些舒畅,虽然脸上有点热,好在不是小白脸,即便脸红别人也不太能瞧得出来。
他冷着脸,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冲那两人吐出两个字。
“吃饭。”
双胞胎如蒙大赦,双双松了口气。
贺权:“我就说大哥没生气吧,你们还不信。”
贺尘:“大哥肚量大,能撑船,以后肯定能当大官。”
两人一唱一和,逗得人笑声不断,连贺老太太也跟着笑起来。
姜杏毕竟新婚,局促地两手搭在膝头,生怕别人多瞧她一眼。
贺老太太慈爱地在她手背拍了拍,努努嘴,“老三、老四皮惯了,以后再敢胡说,你就骂他们,拿出大嫂的气势来,千万别客气。”
姜杏面红耳赤,点了点头。
姜杏忍不住想起了许昶。
之前许夫人或明或暗说过很多贬损姜杏母女的话,姜杏不服气,在许昶跟前抱怨过两次。
许昶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娘不是坏人,虽然嘴碎些,可心眼并不坏。
还说,就算他娘说错了话,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已经很不容易,看在这一层上,姜杏应该多体谅。
那时,姜杏已经十八岁了,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好骗。
她心想,纵然许夫人这辈子过得不容易,又不是因为她姜杏造成的,归根结底还不是要怪许昶那个贪图富贵、抛妻弃子的亲爹。
许夫人为了个渣男磋磨了一辈子,凭什么把火气和不甘,撒到另外一个年轻女人身上?
这不公平。
她满心不甘,却没立场说出口。
因为她跟许昶,只是暗生情愫的小男女,连婚约都不曾有过。
许昶还说,人不能只顾眼前利益,要为将来谋划。
他铁定是要走科举仕途这条路的,而官场上的升迁,不是只评判才学孰高孰低,还有很多看不见摸不着的门道。
就比如,有一个贞洁烈妇做母亲,能帮助加分不少。如果被人检举不孝,有可能无法通过吏部考核,而被降职。
许昶小小年纪,满肚子官道。
大概从那时起,姜杏开始动摇,渐渐彻底断了嫁给许昶的心思。
她是要找一个共度余生的夫君,不是为了给人做垫脚石的。
大概姚婷玉对她放养惯了,任她采药打猎,靠自己小小的肩膀撑起整个家。
因此在姜杏心里,从不觉得女子应该比男人低一等。
刚才故意试探贺咫,也并不是真的准备跟二婶吵架打架,她只是想知道,在他心里是如何看待妻子和家里长辈的关系。
结果,贺咫想都没想,直接说可以。
意外之余,姜杏又觉得有些小小的得意。
哪怕贺咫只是为了哄她开心,也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
憋在心里的火气,就这么轻飘飘地散了。
她叹了口气,把话往回说:“我也不是故意让你为难,只是觉得二婶她有时候实在太过分了。”
“我知道。”贺咫神色淡淡的。
“你不会觉得我这人很难相处吧?”
白生生的小脸微微仰着,盯着贺咫的嘴巴,等着他的回答。
贺咫故作思考状,皱着眉头啧了一声。
姜杏呼吸一紧,“你如果对我不满意,我建议你......谨慎说。”
话锋转的有些突然,贺咫一愣。
姜杏耸耸肩,“我这人心眼小,对于别人的意见,不见得能接受。”
新婚伊始,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很好拿捏。她要露出棱角,展示自己的锋芒。
贺咫噗嗤一声笑了。
姜杏一本正经看着他,“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以为是在开玩笑。”
贺咫边笑边点头。
姜杏:“那你笑什么?”
贺咫收敛笑意,正色道:“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有话直说,不用猜来猜去,也不会生闷气。在外头跟人斗心眼,已经很累了,回到家里就应该简简单单的。”
“你真这么觉得?”
贺咫点头,“我这人也不喜欢藏着掖着,以后高兴不高兴,都会明说。”
两个人的心思出奇一致,这让姜杏十分满意。
她继续收拾衣柜,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贺咫坐在炕沿,幽幽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以前二婶欺负大姐,我都挺生气的。好几次想替大姐出头,都被她拦下了。”
贺环心里有负担。
寡居在娘家,生怕别人看不起,就想着靠多干活,来抵消这些担心。
可她越是这样,马佩芳越是看轻她,不光使唤她多干活,还常在言语上贬损。
死了丈夫,无儿无女,也没有婆家人可以依靠。
就算如此,就该低人一等吗?
贺咫始终认为,就算大姐以后一辈子留在贺家,他也能养得起,用不着别人说三道四。
爹娘去世得突然,贺咫好长时间走不出来。那会儿大姐刚刚新婚,为了照顾弟弟妹妹,常回来看他们。
贺咫依稀从大姐身上,能看到母亲的影子。
这也是他身在边疆,孤寂苦闷时,最大的惦念。
这些话,他从没在旁人面前提起过,今日不知怎地,就想跟姜杏唠一唠。
大概心里也存了一些担心,怕她和大姐有隔阂,以后相处不来。
姜杏这人简单,谁对她好,她便百倍报答;谁要对她不好,她也绝不会一味忍让。
姚婷玉以前常开玩笑,说女儿心里简单的只有黑白两色。还担心她性子太过直接,以后嫁人之后受磋磨。
贺咫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姜杏能理解他的心情,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提议道:“以后我们对大姐好一些,如果她有了心上人,我们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如果她看不上臭男人,我们就把她留在家里,永远做一家人。”
贺咫心念一动,却没表现出来,假装若无其事捏着她的手,慢悠悠问她:“我是臭男人吗?”
姜杏抿唇,不理他。
指尖在她掌心一下一下地挠着,大有她若不回答,他便不罢休的意思。
姜杏敷衍道:“你是香男人,行了吧。”
贺咫偏头看她,“你闻了吗?”
姜杏:“......”
无语翻了个白眼,心道,香男人也只是哄他高兴撒的谎,她本来想说狗男人的。
实话断然不能说的,说了他肯定会发疯,到夜里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笑了笑,凑上去假装闻了闻。
不等她开口,贺咫幽幽道:“你说的是香男人,还是想男人?”
这人太坏了,一步步把她往沟里带。
姜杏脸一沉,推他一把,起身继续收拾屋子。
贺咫大马金刀坐在炕沿,理直气壮地问:“你既然冤枉了我,就没有点补偿?”
“什么补偿?”
姜杏懵懂看他,愣了会儿,才懂他的意思。
白生生的小脸,腾一下红到了耳朵尖。
食髓知味这种事儿,再矜持的男人都逃不过。
可像他这样,表面清冷,却暗戳戳调情的人,也实在让姜杏受不了。
她瞪着一双杏核眼警告:“上午刚刚......你就不能......克制一下?”
贺咫一脸赖皮,耸了耸肩,“新婚燕尔,天经地义,克制不了一点。”
他又过来闹人,姜杏真是求助无门。
她正无奈之际,院里响起贺娴稚嫩的声音。
“大哥在忙吗?”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