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最穷那年
为了三百万委身于我这个仇人之女
整日洗衣做饭,暖床滚被
一年之约到期后,我问他:「真的不续约吗?」
他面容高冷,头也不回
三年后,他摇身一变科技新贵
翻遍整个陵城要将我抽筋扒皮时
我正在酒吧里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
沈辞将钱砸在我身上:「这些够不够。」
我一叠一叠捡起:「钱哪有够的?」
没过多久,沈公馆里住进第一个女人
是我
1
我有个贪财的妈。
我妈有个好色的女儿——是温夕。
是我。
古往今来,贪财好色这种组合通常没有好下场。
二十四岁那年。
我妈在贪污案中夺下魁首。
逃亡过程中车祸毙命。
三年后,我也迎来好色的下场。
前一秒,我还在会所里和同事扯头花。
后一秒,人群散开。
热闹吹嘘声统统化为平静。
几个保镖鱼贯而入,敞开一条道。
这种叱咤风云的出场是我从前的最爱。
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出场的也是我的最爱之一——沈辞。
他高了壮了,文人清风内敛的气息一扫而空。
通身矜贵气息,活脱脱哪家豪门宅邸养出来的少爷。
谁能想到。
他是三年前在温家公馆的院子里苟延残喘祈求我妈高抬贵手的沈辞。
也是夜深人静抵死缠绵到深处时被我掐住脖子还叫嚣着让我去死的沈辞。
前程往事,须臾之间。
如今身份颠倒。
沈辞摇身一变成为众星捧月的科技新贵。
我则从金巢银窝的温家大小姐变成卖酒小妹。
但我一点也不想抱他大腿。
如果我妈只是让他家破人亡。
那我就是摧毁他一身傲骨的好帮手。
我快速转身,沈辞的保镖眼疾手快。
用力将我压在旁边的酒桌上。
噼里啪啦的啤酒砸在地上。
刚刚声嘶力竭出来的红晕化为层层冷汗。
我强撑着,笑吟吟抬起头。
「沈辞……哦,不,沈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2
沈辞的声音更冷了。
从前我很喜欢这个声音的。
绷直时带着破碎的禁欲感。
现在像一把悬在我脖子上的刀。
他的保镖拽着我往里面走。
我想起昔日种种,冷汗直冒。
拼命抓住一切东西。
「等等等!沈总,有话好好说,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众目睽睽下,杀人犯法!」
「杀你?」
沈辞毫无温度:「温夕,那太便宜你了。」
眼看离包间越来越近。
刚刚一起扯头花的同事一脸焦急。
我心中涌起一股荒谬。
「那也不行,凡事得先谈价!」
拽着我的保镖停下。
沈辞愣了愣,终于了然。
他捏了捏拳头,似乎想给我一巴掌。
最终化为毫不掩饰的一句:「温夕,你贱不贱?」
包养沈辞那一年。
他也爱说这个字。
排除下地狱,去死,家破人亡这种话。
这是他唯一会的脏话。
在床上时,我并不在乎。
下了床一切另当别论。
五百万,换他父亲提前出狱。
我出钱又出力,凭什么还要遭骂?
他骂一次,我给一巴掌。
或者绑起来。
渐渐地。
他的脸,眼眶,浑身都红了,像冬日的一支傲梅。
还是不改。
是真的倔。
所以我丝毫不怀疑沈辞功成名就后第一剑捅死我的决心。
我怕极了。
三年前温家被抄家时。
我妈被警察追捕中车失控冲进江中身亡。
我哥飙车回来的路上断了一条腿。
我爸更惨。
查出来癌症。
化疗要了他半条命,呼吸都艰难。
我常常半夜坐在医院空荡寂静的长廊里。
想起自己前二十三年极尽奢华的日子。
会觉得那就是一场梦。
现在,沈辞回来了。
梦醒了。
3
包间里进来另一个女人。
是刚刚和我扯头花的同事。
她站在我身边。
眼中都是忐忑。
沈辞坐在沙发上,眉眼英贵淡漠。
「怎么不演了?」
「刚刚不是演的很高兴吗?」
保镖打开密码箱。
层层叠叠的现金摆在我们眼前。
我和同事对视一眼,有些尴尬。
假装打骂让客人多点酒圆场是我们心照不宣的套路。
没想到沈辞一眼看穿。
我假装没看见那箱钱,窈窕过去。
「沈总,您想看什么我陪您,要不让她先出去?」
「温夕,你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当英雄。」
冰冷语气令我停下脚步。
沈辞不加掩饰嘲讽:「如果不是你,她能被带进这个包间?」
这句话转换过来。
如果不是温家,不是我温夕。
沈家其乐融融,家和万事兴。
包间沉寂下来。
空调冷飕飕吹在人身上。
沈辞提了条件:「一巴掌一万。」
没人不喜欢钱。
我和同事果断一人一巴掌。
刚开始,双方都放不开手脚。
伴随着脚边越来越多的钱。
又或许,不知谁先下手重了点。
我们脸上越来越红肿。
血腥从我嘴角溢了出来。
桌上的钱没了。
同事打入魔了,尖锐指甲划过我裸露的皮肤。
我倒在粉红钱堆中闪躲。
余光中,沈辞高高在上。
像在看马戏团表演。
我终于意识到他这么做的原因。
从前的我。
也这样观赏他无力倒在钱欲中,一边羞辱一边挣扎堕落的样子。
同事被拖了下去。
冰冷的伏特加倒在我脸上。
刺痛感涌来。
我控制不住流泪和抽搐。
隔着绚丽酒杯,沈辞眼中毫无怜悯。
「这些钱够吗?」
喘匀气后,我重新勾起谄媚:「钱哪有够的?」
「多少才够。」
「至少得一百万。」
我哥温厉的义肢,我爸的手术费,后续养护。
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万。
酒杯碎在我的耳边。
沈辞掐住我的下巴,冷笑着给我一刀。
「温小姐,你值这个价吗?」
我眨眨眼,回他一刀。
「当年沈总落魄的时候难道就值五百万了?」
4
这两年。
我其实没梦到过沈辞。
生活已经够累。
那还有闲心去想情情爱爱。
今晚,我破天荒梦到沈辞。
梦到他跪在温家公馆的院子里。
身上杂七杂八的伤口在烈阳下灼烧。
温厉一杆进球,叼着烟。
「还真是个硬骨头,打了四五顿了,还敢来。」
「他不会真觉得温家人是大发慈悲吧?」
妈妈徐徐喝着茶,冷不丁问我。
「夕夕怎么看?」
我回过神:「唔,他挺帅的。」
妈妈忍俊不禁。
温厉嗤之以鼻:「能有你哥我帅?你要是喜欢,过后找个类型差不多的。」
我向来不喜欢替代品。
于是第四晚。
我将大雨倾盆下狼狈不堪的沈辞偷偷捡回了我的私人住宅。
后来,温厉问我:「最近你身上怎么总是一股药味儿?」
我平静回:「捡到了一只受伤的流浪狗。」
「流浪狗啊,细菌很多的,千万要处理干净,别被咬了。」
温厉一语成谶。
三年后,沈辞变成一只烈犬。
回顾疮痍,仇人死的死,倒下的倒下。
只剩下我。
他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
发誓与我不死不休。
5
我醒来后。
还在包间冰冷的地板上。
头疼,脸更疼。
桌上放着一张卡和一个地址——沈公馆。
意思不言而喻。
我浑浑噩噩走出包间。
同事们在外面等着。
昨晚扇巴掌的同事比起我好不了哪里去。
她期期艾艾上前:「对不起,温夕。」
我摇摇头。
和他们擦肩而过。
有人看见我手中的银行卡。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同事颇为羡慕插了句:「有钱人的癖好真奇怪。不过,温夕也是走运,能遇到那种有钱有颜多金的男人,怪不得昨天要赶我出去……」
我回过头。
这些人。
前日小火锅时还其乐融融。
现在眼中只剩下讥讽,复杂,羡慕。
这是沈辞给我的第二个惩罚——众矢之的。
人性,经不起一点利益挑拨。
在他们嘻嘻哈哈的声音中。
我几步上去给了那个同事一巴掌。
「昨晚你欠我的。」
我曾以为。
我们能成为朋友。
6
我提了辞职后。
第一件事检查卡里的钱。
一百万,不多不少。
将我爸的治疗费交上后。
我转了二十万给温厉。
他迅速打来电话。
「温夕,老子用不着你施舍,哪里来的钱还哪儿去!」
不愧是温家少爷。
就算躺在病床上,也一样中气十足。
我对着镜子敷药,压住声音里的颤抖。
「你管我哪儿来的钱,不要我拿去买包你信不信?」
「你再说一遍……」
我果断挂断电话。
半个小时后。
我抵达沈公馆。
接我的是沈辞的助理。
他递给我一份合同。
一百万换一年的自由身。
还真是大打折扣。
我笑吟吟看向助理。
「你家沈总这么扣吗?我前段时间还看见他给他未婚妻送了一个游艇。」
助理皮笑肉不笑。
沈辞的未婚妻是石油大亨家的千金——罗玉竹。
沈辞出国那三年被罗董事看中。
他有如今的成就一半靠罗董事。
这半个月。
他和罗玉竹挂在头条上。
网友还夸两人郎才女貌。
绝对没人想到在这寂静公馆中。
我提起笔在协议末尾龙飞凤舞写下温夕两字。
走上一条千夫所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