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章山柏邹之瑶的其他类型小说《女扮男装当御史,侯爷追我喊娘子章山柏邹之瑶全局》,由网络作家“不知春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知衡驾车出了宫城,问她:“你如今同广平侯,是什么关系?”宋琬咬了咬唇,不知道怎么说,思忖良久,索性破罐破摔:“我嫁过他了。”帘外马车忽地一停,宋琬差点被甩在车壁上,勉强扶住了窗框。谢知衡像是依旧难以接受,顿了好一瞬,才重新驱马:“他到底知道多少?”宋琬瞧他方才那么激动,心底里害怕再气着他,只好扯谎:“他不知道,他只把我当十分亲近的友人。”谢知衡没吭声,一路上也没再同她寒暄,回到府上,又沉默着吃了一顿饭。宋瑜倒是察觉出端倪,问到:“怎么了,阿琬惹您生气了?”谢知衡不好说,倒显得自己莫名其妙似的,避重就轻道:“她同广平侯着实太亲密了些。”宋瑜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很高兴:“挺好的,阿琬,等他喜欢上你,你找个机会告诉他。”“你在京中...
《女扮男装当御史,侯爷追我喊娘子章山柏邹之瑶全局》精彩片段
谢知衡驾车出了宫城,问她:“你如今同广平侯,是什么关系?”
宋琬咬了咬唇,不知道怎么说,思忖良久,索性破罐破摔:“我嫁过他了。”
帘外马车忽地一停,宋琬差点被甩在车壁上,勉强扶住了窗框。
谢知衡像是依旧难以接受,顿了好一瞬,才重新驱马:“他到底知道多少?”
宋琬瞧他方才那么激动,心底里害怕再气着他,只好扯谎:“他不知道,他只把我当十分亲近的友人。”
谢知衡没吭声,一路上也没再同她寒暄,回到府上,又沉默着吃了一顿饭。
宋瑜倒是察觉出端倪,问到:“怎么了,阿琬惹您生气了?”
谢知衡不好说,倒显得自己莫名其妙似的,避重就轻道:“她同广平侯着实太亲密了些。”
宋瑜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很高兴:“挺好的,阿琬,等他喜欢上你,你找个机会告诉他。”
“你在京中本就危险,又被瑞王盯上了,多一个人护着你不好吗?”
“谢先生你不知道,广平侯那样的性子,长不成坏人的。”
谢知衡所有的话都被堵住了,只觉这兄妹俩都大了,完全有自己的主意,管不住。
他只能一个人消解那股酸涩,道理他都懂,但看着宋琬喜欢上别人,心里真跟少了一块似的,空得漏风。
宋琬默默扒饭,给他夹了块排骨。
谢知衡瞬间好受了些,脸上却仍旧冷着,没再搭腔。
宋琬吃完,回到自己屋里,匆忙换了衣裳,就往地道钻。
她裹着一件月牙色水缎袖衫,长发未绾,亭亭地出现在沈期的院子里。
下人见是她来,根本没人敢拦,识趣的已经跑进去,讨赏般地喊道:“侯爷,少夫人来了。”
沈期其实还没有完全将她跟“少夫人”一词对上,耳尖微动,心头莫名挠了一下。
他真娶过宋琬吗?很难想象……
他显得有些局促,抬眼间,宋琬已经走到他身侧,明眸皓齿,笑吟吟地瞧他。
沈期只觉心脏漏跳了一拍,虽然也不知道成天喊她来做什么,有什么可玩的,但就是想见着她。
不是在庙堂高阁里遥遥相望,而是在只有他们二人的地方,互相陪着,谁也不急着走。
他掩饰般地轻咳了声:“你来了。”
宋琬坐下来,瞧见未收的杯盘,稍稍凑近问他:“银珠的手艺好吗?茶汤是很好吃的。”
沈期点头,又像想起了什么,心头一沉,斟酌着瞧她:“从前都是旁人做的吗?”
他想到那些扔掉的食盒,又开始心绞痛。
如果不是她亲手做的,他还能稍微好受些。
宋琬却略略勾了唇:“不是呀,偶尔是我亲手做的。”
“最开始的时候。”
“可后来侯爷讨厌我,我就懒得自取其辱了,是丫头们忘了,还往这儿送。”
沈期感觉自己差不多要吐血了,懊悔和羞愤齐齐交织,堵得他说不出话。
他究竟是什么品种的蠢货,竟然把宋琬亲手给他做的吃食扔了!
换做现在,他肯定要捡回来供着,再烧一炷香。
他像霜打的茄子般,瞬间有点蔫蔫的,鼓起勇气问她:“那,以后还能有吗?”
“我从前不知道,我,我那是大错特错了。”
宋琬莫名心情好了点,那些被他误解的委屈,稍微冲散了些许。
可她嘴上依旧不饶人,委屈道:“您错的可不止这一桩。”
沈期像是被她提醒了,连忙按住她的肩,把她推到云母屏风后。
他从帷帐里拿出一个锦盒,小心翼翼地捧给宋琬看:“你瞧瞧,算是修好了吗?”
一炷香后,宋琬跟他进了客栈厢房。
幸好店内有止血的纱布,沈期随身带了金疮药,敲在几案上。
“涂这个。”
宋琬硬着头皮,单手挑开外袍,青衫染血,已经算得上脏污。
她犹豫了一下,扯散中衣系带,却迟迟没脱。
作为她自己,其实并不介意让沈期看到,但现在她是谢环,景朝最年轻的御史,总不可能是个女子。
她蜷了蜷手指,轻咳一声:“血迹太脏了,我去净室清洗一下。”
沈期当然懒得多管她,八尺高的个子塞在圈椅上,支颐瞧着灯火。
他的眉眼很秾丽,区别于惯常所见的硬朗,有种阴鸷般的危险锐利,却因着这样微弱的灯火,沾上了三分柔软玉色。
他百无聊赖地坐了会儿,想着自己可真会捡麻烦,等宋琬出来,他就回道观补眠。
可他等着,只等到屏风后“啪”地一声响,像是人和灯架一起摔倒了。
摔得还挺狠。
沈期压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担忧,和显而易见的不悦,喊道:“怎么了?”
宋琬抽痛着吸气,过了好久才回他:“下官无碍。”
沈期却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地上的人肩头露着,伸出一只白到晃眼的胳膊,衣襟的结带却系得死紧,虚虚搂着宽大的青衫衣摆。
她的鬓发有点湿,像是刚刚盥洗过双颊,雾气蒸腾处,隐约如玉。
他有些不自然的躁,将宋琬捞起来:“创口不宜进水,你也太乱来了。”
宋琬愣住,由他带得往前一步,又听他微愠道:“你怎么撒的药?箭镞也没有清干净。”
沈期真的很嫌弃她,嘴硬,死犟,明明需要帮助,偏生不说,若是伤势加重胳膊废了,谁又能替他办事?
他压着叹了口气,把宋琬拽到唯一的床榻上,细细将箭镞的铁渣挑了,万幸不是倒钩的,伤得也不太深。
又帮她平铺药粉,规整地抹开,纱布缠上。
直到专注地打好结,他才意识到,宋琬的肌肤细腻得有些不像话。
他在男子之中已经算很白的了,宋琬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她不仅是欺霜赛雪的白,还嫩。
见过宋琬的胳膊,他忽然觉得有些人好娈童好南风,也不是没有道理。
幸好修道只需要不近女色,看了男色没关系。
他转身把东西放了,自己去净手,宋琬垂下长睫,很安静地给中衣系结扣。
沈期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她微微拢了拢衣领,一截锁骨若隐若现,比刚才暴露在他眼前还害人。
怎会有这般美玉做的男子啊!如果修道之人碰上宋琬这样的,哪里还用得着娶妻破戒。
“侯爷?”
“嗯?”
“多谢侯爷,让您屈尊了。”
沈期这才回神,一想到方才在感叹什么,瞬间头皮发麻,连手指头都僵了。
但幸好宋琬毫无察觉,仍旧谦卑地向他道谢,又是揽罪责,又是立军令,说明日抄没章府,不用他劳心。
沈期如释重负般地点了点头,嘱咐了几句,便打算走。
宋琬却单手撑着,趴在桌上问他:“侯爷要深夜出城吗?”
他们下榻的道观在城郊,沈期估计是打算回去,等她收拾完案子再过来。
可她真的很担心遇刺,今晚没能杀了章存若,她又负伤独居,如果有人要杀她,根本应付不了。
她没太迟疑,直接问了他:“侯爷要不待在这儿吧?下官今夜不睡了,明天一早就去公堂。”
沈期打量着她面上的真诚:“你在留我?”
宋琬点头,却觉得这话有点诡异的暧昧。
万幸是只她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另一层关系,否则真要尴尬得难以自处。
她往圈椅上缩了缩,掏出信札写罪状,估计要删改一夜,坦坦荡荡地示意他:“侯爷可以去休息,下官不会吵扰您的。”
沈期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像是猜透了她的意图,伤了胳膊,指望他给她当护卫。
他泛起一丝被利用的不爽,但看着宋琬灯下认真的眼睫,在玉色双颊流照,忽然就没有开口。
*
沈期浅寐了一整夜,天光微亮,晓灯摇曳着,灯花落在宋琬垂下的手边。
她可真会撒谎,说着终夜开眼,却这样沉地睡着了。
沈期在桌上叩了叩:“谢环。”
她没有醒。
沈期皱眉推她,居然被她攥住了手,挨到滚烫的面颊上贴着。
她像是完全忘了自己身边是谁,只觉得他的手冰凉,舒服得像冷玉一样,没法撒手。
沈期这才发现她不对劲,再摸额头,简直跟烙铁一样滚烫。
真的不会烧傻吗!
就算这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寸功未立,到底也是嘉宁十二年的探花郎,别把这样金贵的脑子烧废了。
今日他还指着宋琬去抄家定罪呢!
沈期坐在她身边,任由她贪婪蹭着手,头一回发现,似乎他并不排斥她的触碰。
从前他总觉得世上的男子女子都脏,交游也好情爱也好,全是破坏道心的拦路虎。
但他被宋琬拽着,居然一点也不生气,甚至一点也不恐惧。
就好像那种被依赖和信任的感觉,远远超出了他对肌肤相贴的恶心。
他好久没有动作,直到宋琬脱力般地松开手,继续昏死。
她看起来完全不能办案,呼吸很浅,安静得可怜。
沈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轻了,好像只有跟着她吐气,才能感到一种诡异的安心。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摇摇欲坠的心情,捏着指骨,好一会儿才回神。
他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单手捞起宋琬,派影卫把她送回道观医治。
然后自己去了公堂。
令箭飞掷,镣铐作响,他攥着宋琬手书的十条罪状,顷刻间翻覆了明堂。
从此宋琬欠他的了,等她醒来会清楚,他替她站在了台前,替她挡掉了瑞王党的明枪暗箭,也替她隔绝了太子殿下的献祭。
而在今天之前,没有人知道他是太子党,更不知道一个一心修道的人,竟然如此切实地搅和在朝堂里。
但没关系,沈期心想,至少他的命比她贵重许多,旁人能轻易决定她的生死,但动不了他。
这是他认栽般帮她的,或许真是出自相识一场的矜怜。
沈期忽然很想赶回去,想看那个孱弱的人醒来,如蒙恩赦或是不卑不亢地看向他,请他喝一盏热茶。
*
宋琬睁眼的时候只觉天塌了。
今早抄家,是她唯一可以正大光明潜入太守府,给章存若下药的机会。
现在已经过了午时,她不敢想章存若狗叫了什么,是不是直接把她罪臣之女的身份捅烂了,是不是揪着沈期的裤脚卖了她。
她没法细想,扶着床沿都站不稳,硬是披衣上马,赶到了官衙大狱。
僚属看到她,无一不惊讶:“谢御史病好了?侯爷回去找您了。”
宋琬观察着众人神色,算是吃了颗定心丸,至少可以确定,他们并没从章存若嘴里,听到关乎她身份的恶言。
她定了定神,问道:“章存若下狱了吗?”
僚属们带她进去:“已经关押了,侯爷说等您好了就回京,带这罪臣御前论罪。”
御前论罪,太久了,久得她几乎是一定会死在这人手里。
宋琬握住了袖刀,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带本官去会会他。”
僚属举着火把,将她送到牢房前,宋琬强撑着病体蹲下身,看清了章存若的脸。
真是个贼眉鼠眼的老匹夫,一脸恶相。
她一手捏起这人的腮帮子,逼他吞毒药。
章存若拼命挣扎,疯狗般咬在她的虎口,宋琬死不撒手,硬生生给他喂了进去。
那老头倒是笑,不屑地朝她吐口水:“老夫本就是一死,上京砍头跟在这儿服毒,有什么区别?”
宋琬冷冷地看着他:“少算计本官的心思。”
章存若还在激怒她:“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灭口吗?你的事我已经上呈瑞王了,宋家丫头,你杀不杀我,都没活路。”
“就算广平侯替你成了靶子,你也得死!”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桀桀地笑:“你们宋家真是一屋子蠢货,你爹宋荃被我陷害,居然还对我留手。”
“宋太师就更蠢了,儿子下狱,还拿着若干年前的丹书铁券,在御前把自己撞死了!”
他看着宋琬,分不清在得意还是懊悔:“早知道当初就把你杀了,一个六岁的小女娃,竟然能活到这么大。”
“对了,你叫什么?他们喊你什么来着?啊,老夫想起来了,你是广平侯府那个童养媳。”
“沈与明炼丹吃死了,还要救你呢。”
“那你,你怎么不攀着沈期?你去吹枕头风就行了啊。哦,你已经吹过枕头风了,他为了你,可是把自己卖出来了,我说什么他都不听,赶着回去看你哪!”
“瞧瞧你功劳多大,让他露出来,多好的事,我们瑞王第二个就杀他。”
“怎么,你害怕吗?宋家丫头,你兄长废了,很快要没命了,你跟你夫君也是。”
“老头子就在地底下等你们,过不了几日咯!照样收拾你们!”
他越说越起劲,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笑起来,宋琬死死扣着栏杆,咆哮道:“还他爹的废话!我兄长中的什么毒?解药,给我解药!”
章存若看白痴一般看着她:“我要死了!我可能给你吗!全给我陪葬!”
他嚎叫得比杀猪还难听,辱骂宋琬的祖宗十八代,连药性发作了都没知觉,只一个劲地骂她。
宋琬直把他当空气,连耳朵也没捂,实在嫌吵,索性掏出袖刀,对准了老头的心脏一插。
章存若终于感到了痛,面容扭曲地抽搐起来,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狂笑不止。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用瑞王收拾你,你先死在自己人手里。”
“他们要是信得过你,你何必在南郡杀我!”
宋琬脸色一僵,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似的,手腕一使劲,又旋转着捅了他一刀。
“这是替我爹还的!”
“像你这样阴暗的狗腿子,就该死在沟渠里生蛆!”
她整个手颤着,受过伤的胳膊垂在一边,心脏也开始剧烈发抖。
章存若死了,死在了她的手下,死在本不该咽气的牢里。
宋琬呆愣般地凝望手掌血迹,十二年了,她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她要让太师府宋家,重新回到朝堂。
她要让祖父和父亲的名字,不在谋逆罪臣之列,而是供奉在凌烟阁的青云上。
宋琬当场僵住了。
她从没觉得自己的四肢如此无措,从头到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而身上的男子浑然不知,还在着迷般地碾磨。
宋琬好怕,她好怕沈期清醒过来,要把她灭口。
可她也中了药,就算心肠再硬,身子也是软的,几乎瘫在他的索求之下,流水般摇曳。
沈期终于吻到餍足,喘了口气,又亲了一下,晕乎乎地瞧她。
他像是困倦极了,桃花双眸红着,点染了些许珠泪,又十分迷惘似的,拿指尖点在宋琬小巧的鼻头,问她:“你是谁?”
宋琬挣扎着抵住他,勉强攀上他有力的臂膀:“我,下官……”
她话都没说出来,唇舌又被堵住了,沈期尝到了甜头,开始打量这份诱人可口的食物,见她并没有尝一口少一口,想必是可以随意啃咬的。
既然剔透的小嘴很甜,脸蛋应该也不差吧。
他这样想着,直接张嘴咬在了宋琬的面颊上,特别软,嫩得像豆腐一样,还香香的,不是任何兰麝熏香的味道,而是那种林间花心一般的,淬了晨露的蜜。
她很冰凉,很好吃,也很好抱。
虽然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她又为什么一直推开他。
明明她也很想贴近他呀。
他很紧很紧地箍住她,好像她是一块举世难求的美玉,又能解渴,又能降燥,只要抱着她,就可以一辈子高枕无忧。
只是,她到底是谁啊?她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什么精怪幻化成的东西?
沈期很委屈地皱眉了,因为他不知道怀里的是什么。
他揉着姑娘滚烫的脸颊,低头瞧她。
原来是一个小桃子,是精怪,又粉又嫩,戳戳小脸,桃肉多汁得快要溢出来。
宋琬早就不抵抗了,叫他占点便宜倒无所谓,何况她也躁动极了,似乎只有寸步不离地贴着他,才能纾解一二。
她脑袋缩在他怀里,一下一下地呼气,可无论怎么调息都是热的,她的眼睛热,耳朵热,气息扑在他的胸膛上,更像是点着了火一般,越烧越热。
然后她感觉沈期变本加厉,受了本能的驱使,扯开了她的腰带。
宋琬快要疯了,她有预感,等药效过了,她跟沈期绝对要死一个,大概率死的是她。
她大口喘着气,逼自己胡乱想象,把枕衾想成冰块,屋子里刮的尽是北风朔雪,她被吹得清醒了,十分的清醒,根本不需要抱着他。
然后她意识涣散,咬住了沈期的耳垂。
男子像是接收到什么蜜语似的,欺身压住了她。
宋琬情真意切地哭了,眼泪几乎是一颗一颗地往外蹦,很快就滑落到两腮,钻进领子里。
怎么会这样啊,她还不想死,她还不想死!
她要查案,她要捞人,她要把所有该杀的人全杀了,怎么能折在这种事上!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摔下榻,手脚并用地去找家伙,能砍能砸的,全部扔到床上来,开始砸窗户。
沈期呆坐在一边,非常困惑地扯着被子,眸光潋滟,一副被她欺负惨了的样子,也不敢说话。
这个桃子精似乎力气很大,撞得窗扇哐哐响。
他脑子里还是浆糊,却善良地朝她伸手:“要砸哪里?我帮你。”
宋琬欲哭无泪,颤巍巍地把灯架递给她,手抖得有如八旬老太:“砸窗户。”
沈期很听话地跟她一块砸,那两块钉死窗框的木板终于松了,哗啦掉下来。
沈期似乎很怕她被砸伤,抬手盖住了她的头。
宋琬往前一撞,又落在他的胸膛上。
那股熟悉的热气又蒸腾起来,宋琬感觉再碰他半刻,自己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赶紧推开窗扇,大口呼吸冷气。
她扒着窗棂往外探,楼下是舒池,京城最大的观景湖。
她真有种跳下去的冲动,大不敬地拽过沈期,问他:“你觉得跳下去会死吗?”
沈期很认真地观察了一番:“不会呀,我会水。”
宋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勉强蓄了点力,就把他往窗外推:“失礼了。”
她坐在窗沿上,看着沈期顺利地掉了下去,闭上眼睛,纵身一跃。
好冷,好冰凉。
只是她好重,为什么根本游不上来!
她不会憋死在湖里吧!
宋琬崩溃不已地往上刨,终于扯到了个人,那人很轻盈地抱起她,把她往游人稀少的岸边带。
宋琬看着他扯她的方向,感觉他可能神智回笼了。
至少还知道去画舫云集的另一边,游到远处才上岸。
她爬到杂草丛生的砂砾里,不敢看他。
沈期也跟她隔了十丈远,沉默得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会儿捏额头,一会儿牙关打颤般叹气。
他觉得如果宋琬不说话,他能在这里坐到生根发芽。
太丢脸了,太失态了,他突然好想杀人,要么就自己跑掉。
然后他看了一眼宋琬,湿发全都绞在鬓边,颗颗分明地滴着水,又潋滟,又可怜。
他僵硬地偏过头,心想,反正他杀不了她,颜面扫地便扫地吧,谁叫他狠不下这个心。
他迷茫了好一瞬,觉得自己该嘱咐她几句,亦或是威胁她几句,刚转过身,却发现开不了口。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装失忆吧……
幸好宋琬还算识趣,绝口不提一句冒犯,状似随意地问他:“侯爷能自己回去吗?”
沈期揪着湿透的绣线衣摆,从没觉得说话如此艰涩:“能。”
宋琬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终于站稳了脚,她的衫袍浸透了一身水,拖得人无比沉重,差点又摔倒在地。
她神色太复杂了,像是很恨,又像是很懊悔,整张脸都皱起来,无措地看了他一眼,把所有能说的话都吞了。
沈期坐在原地,看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远,水渍拖曳了一地。她青色衫袍晕染得极深,几乎变成了翠松般的墨,滴在崎岖不平的宣纸上,全是绽开的痕。
他力竭般地躺在砂砾上,碎石粗粝,他并不觉得很疼。
他有一瞬觉得,从此他会失去这个人,他们本来可以做朋友的,而现在,什么也做不成。
*
宋琬在家中待了一昼夜,终于完全缓过来。
她听说沈期开始嗑仙丹了,滴米未进,把丹药当饭吃。
他阵仗太大了,喊了一堆道士来家里做法,念了一宿的清心诀。
到了清晨,又红着眼出去闹,说自己不配修道,什么罪欲都犯了,宁愿吃仙丹噎死。
沈夫人吓得不轻,以为他在外头被什么强抢民男的女匪首玷污了,骂也不敢骂,说也不敢说,只好跑到宋琬这里抹眼泪。
宋琬平时挺伶俐的,嘴巴也讨巧,今天却吐不出一句莲花,很木讷似的,光陪着她叹气。
沈夫人捶着桌子恨:“到底发生什么了,便是让他成个婚,也没有闹成这样啊!”
“谁还能强迫他不成?他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好的武功,还能被人欺负了去吗?”
宋琬垂眸,抠着桌帔的细绒流苏,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沈期还能在府上作妖,她是有苦说不出,成天打碎牙往肚里吞。
他是破戒了没错,可连衣裳都没脱,又算发生了什么呢?她可是姑娘家,被他那般肆意地轻薄,都什么也没说。
真是头大,实命不同。
他沈期是金枝玉叶,她宋琬是天生下贱,摸了便摸了,叫都不会叫出来。
她脸色沉着,沈夫人也意识到不对劲,皱眉问她:“琬儿啊,你是不是怕他在外头有人,不高兴了?”
宋琬张口无言,愣了好一瞬才说:“没有的事,我只是前日淋雨染了风寒,有些头疼罢了。”
沈夫人听她这样说,便点了点头,却又像意识到了什么,眸光一亮:“怎么子望前日也淋了雨,浑身湿透地回来了?”
“前日明明就没下雨啊。”
“不会是你们背着母亲,约出去玩了吧?”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攥住宋琬的手,又惊又喜:“琬儿,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但你也不宜操之过急,这孩子死犟死犟的,非要守劳什子的戒律清规,你也别把他逼太狠了。”
“依母亲看,你就慢慢地感化他,叫他知道你的好,不仅是人好,作为女子,也是一等一的窈窕……”
宋琬深吸口气,只觉她再说下去,事情整个儿就变味了。
她赶紧打断了她,自证清白:“婆母,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侯爷去了哪儿,见了谁。”
“我一直在院子里待着呢,就前日沐发久了些,冻了脑袋,有些昏昏的。”
她说得言之凿凿,加上眼睛又是惯能哄人的真切,听得沈夫人不禁怀疑,可能还真是她自己想多了。
既然宋琬这样说,那她也只能叹一句可惜了。
沈夫人摇头般地叹了口气,握住宋琬的手:
“没事,好孩子,就算不是你,你也没见过他,可你们指腹为婚,明媒正娶,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母亲等着看你们过日子。”
宋琬一阵头皮发紧,心道她这辈子就跟过日子不沾边,不殉道就不错了,面上却仍旧和婉着,听话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没有傻到去拆开。
一个可怕又真切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爆炸。
这个让他动摇道心,屡屡破戒的人,是个女子。
原来他不是好男色,不是对男子起了狎昵之心,而是跟万千凡俗男子一样,过不了女色的关。
太震撼了。
沈期几乎是立刻把巾帕抽出来,只稍稍吸了点水渍,又给她规规矩矩地扣上。
这事不能让她察觉,否则更加尴尬。
他还想戒色修道,而她既然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必然不想被人瞧出端倪,捏住把柄。
否则,她可能越发警惕,疏远他,甚至对他起杀心。
沈期忽然想到死在明县大牢的章存若。
很可能也是拿了宋琬的把柄,在跟她博弈。
他不想跟她变成那样,更不想被她提防回避。
那他死也不会说,至少她还能像如今这般,信任和依靠他,不会排斥同他相处。
沈期攥着微微颤抖的巾帕,久久无法平静。
直到听得莲花更漏敲了一下,这才回过神,将巾帕放到一边。
他隔了三丈远,起身续了灯烛,继续陪她。
好让人怜惜的一个人,竟然还是女子。
可他不该喜欢任何人,她也一样,一旦踏到云谲波诡的境地来,情爱是能杀人的东西。
只是不明白,她为何非要走这一遭?
野心吗?复仇吗?京城的纷乱太多了,他不知道。
但至少她不妨害他,还足以护着。
沈期支颐坐到了深夜。
宋琬睁眼的时候,烛火惺忪,燃香也烧尽了,满室昏黄。
她名义上的夫君离得很远,犯困般撑着,居然没有睡下。
宋琬深感不妥地爬起来,想喊他去休息,然后诚惶诚恐地谢罪,做做样子。
可她刚下榻,就察觉出了不对。
这里根本就不是文华阁的值房!
梨木雕窗,金漆灯架,惯用莲纹的幔帐纱橱,还有一颗她送的夜明珠,足有鸽子蛋那么大,光泽如月,温润安静地洒在床褥。
这不会是……
宋琬绕到屏外打量一圈,终于确信自己回家了。
家具陈设,盆景摆件,跟她的春棠院很相似,完全是一个风格。
沈期把她带回府了。
简直要命……
她都不敢想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沈夫人有没有来过,下人们有没有看到她的脸?
而且她昏睡了这么久,沈期有没有动过她?
宋琬头皮发麻地退回来,趁着天没亮,赶紧想逃。
沈期却被她的动静吵醒了,微微皱眉:“你怎么下床了?”
宋琬浑身僵硬地坐回来:“我……下官感觉好多了,可以走了。”
“实在是叨扰侯爷了,又欠了侯爷一份恩情。”
“日后若有足以驱策之处,还请侯爷不要顾虑。”
沈期安静打量了她一会儿,她清醒之后的神态,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光想着如何跟他客套,眉眼间全是疏离。
他不喜欢她这样,他要留她。
但他不太敢碰到她,仅仅是起身挡住了她的去路:“太医说了,你还要静养好几天,而且每日都要施针。”
“你若要走,便叫你府上的人来接,还需带上医术高明的府医,叫本侯见过了才行。”
宋琬立在原地,显而易见地犯难。
她的确可以叫谢家的那些人来接她,但至于接到哪里去,不就是一墙之隔的隔壁吗?
实在是太容易暴露了。
沈期见她哑口无言,便料到了,她一定是初入京城,一贫如洗,赁不起什么好宅邸,更加请不起仆从府医。
他很自然地可怜起她,不容置疑地安排:“那你在侯府待到痊愈,本侯便放你走。”
*
宋琬跑不掉,又怕拂了他的好意惹恼他,便住下了。
她实在是战战兢兢,而且她两日没回谢府,也没回春棠院,银珠肯定急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在满京城地找她。
她头疼地捏着额角,今晨还咳血,扎过穴位后,勉强好了些。
外头却好像有人通传,是喊沈期的。
“侯爷,少夫人派人送了些汤羹来。”
宋琬差点又开始猛咳,她人还在这儿呢,谁能给沈期送东西?
等等,莫不是银珠在找她?
如果沈期收了,就代表她在这儿,那个被带回府中的官员就是她。
想到这个,宋琬连忙踩着皂靴撑下榻,沈期却已经替她一口回绝,还很冰冷。
“不要。”
宋琬鞋都没穿好,几乎是站在鞋面上,从珠帘后探出来:“侯爷,是什么呀?”
沈期难得见她有兴致,便让通传的人又说了一遍。
宋琬像是有些犹豫,咬了咬唇,斟酌般地瞧着他。
沈期莫名笑了一下,自以为会意:“你饿了?”
宋琬很紧张似的,点了点头。
沈期觉得她有点罕见的可爱,示意下人将餐盒留下。
一打开,除了青豆羹,还有小酥饼,正是她曾经吃过,说喜欢的。
但一想到这些出自那个人的殷勤,沈期又犯恶心。
他略显烦躁地起身,喊住刚走的下人:“不许再送,本侯扔了。”
宋琬无语至极,埋头咬住腮帮子,憋了一会儿笑,又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不愧是银珠的手艺啊,豆羹一点浮沫碎渣都没有,醇香极了。
她光是吃了两天的药,又咳了一夜血,喝点热的,整个人都熨帖多了。
就连眼角眉梢,都浮上一层久违的舒朗。
沈期一直在打量她,不知她吃点东西竟能开心成这样,还真是像极了小姑娘。
于是他坐下来,托腮瞧着,顺口道:“喜欢就多吃点。”
宋琬放下筷子,看他这样,不禁心里憋坏,眼珠转了一瞬:“真的吗?”
“贵夫人会给下官做吗?”
沈期立刻就噎住了,跟生吞了一整个酥饼没差,很是滞涩地盯住她,解释道:“本侯没有什么夫人。”
宋琬眉心皱了皱,像是有点吃惊,又很快识趣地点头:“哦。”
沈期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完全把他想象成了什么道德有亏的败类,忍不住补充:“这是母亲一个远房侄女,借住府上。”
“本侯乃修道之人,怎可能娶妻?”
宋琬真是听得想笑,拿碗盏的手都憋不住抖。
怎么?那跟她拜堂的人是鬼吗?
她逼自己咬住了腮帮子,又看了言之凿凿的沈期一眼,终于还是偏过头去,给自己塞了一嘴小酥饼。
沈期实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就感觉她不相信,在那儿憋笑。
好吧,随便她信不信的,反正他也不打算多接近她,作为友人照料一二便是了。
宋琬很快吃完了,下人低头进来,收拾好了碗碟。
她刚想躲回帐内,以免接触到更多的人,屏外已经传来了一道熟悉至极的女声。
“子望,琬儿不见了,你赶紧去西市的铺子找她。”
宋琬整个人僵在原地,实在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假意咳了几声,居然真咳出来一帕子的血,赶紧跟沈期告退:“下官……”
沈期已经开始烦躁地捏额头,抬手示意她进内屋休息去。
沈夫人着急忙慌地进来,没瞧见传闻中那个小官的身影,一想到宋琬,仍发愁道:
“琬儿娘家在京中有产业,她平日里打点经营,也常常不在府上,可从没有超过两日不来请安的。”
“母亲怕她是出什么事了,你知道一个姑娘家在外管铺子,免不了遭人欺负。”
“可惜她从来不叫咱们插手,也不知是碰到什么难事了,总归她家产业就那几处,你赶紧都跑一遍,得瞧见人没事才行。”
沈期被她嘀咕得费解,更无心管这种人的死活:“她就在府中啊,早晨还派人来送吃食了。”
沈夫人气他无动于衷:“那是她走之前吩咐人送的,如今又不在家。”
“连她院子里几个最亲的丫头,都出门去寻了。”
沈期听着只觉头疼,还生怕里屋躺着的那个耳朵好使,听了当笑话,恨不得沈夫人别管了。
“那不就行了,一个大活人还能消失不成?谁知道她去做什么了,指不定借着侯府的名头,去搞什么阴谋了。”
“母亲你就别管了,有什么要紧的?”
沈夫人最见不得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想到他昨日抱了个男子回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因为被男子迷了心智,放着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不要,简直是疯了!
她戴满金银的指节叩在桌面上,兴师问罪道:“你是不是喜欢男子,才看不惯琬儿?”
“母亲很明白地告诉你,不管近男色还是近女色,都不能修全真教义,你若是打定了主意要破戒,还不如近女色。”
沈期实在忍受不了,摁住沈夫人的肩,直接送客:“不可能。”
沈夫人被他推到屋外,气得不行,却又拿这个犟种没办法,只好回去等宋琬的消息。
宋琬侧躺在里屋床帐里,猛猛咳血,咳了半个铜盆。
沈期进来一看,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府医说只要静养,不该再咳血的。”
宋琬叹了口气,她倒是想静养啊,但听着他们在屏外为她吵架,沈夫人还在满京城地找她,怎么休息得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又求了沈期一次:“下官真的好了,虽然咳了点血,可精神都恢复了,侯爷准下官回去吧。”
“虽然都察院准了假,可庶务也不少,下官还得回去翻几页卷宗,而且刘惠的案子,下官都不知道怎么判的。”
沈期是真无话可说,世上竟有这种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难道她要咳一袍子的血,再呕到卷宗上,向上司报一个呕心沥血的旌表吗?
他驳回了宋琬的请求,将她摁回榻上:“再叫府医来施针一次,半日不咳血才准走。”
“你觉得本宫会杀了他吗?你怎么会这般想,你为何不告诉本宫!”
他摁着胸口,差点喘不上气,脑仁生疼,直直地瞪着沈期。
而沈期完全像是呆住了,根本没有听全他的话,只是反复道:“她是谁?”
“你方才说,谢环是谁?”
萧祁被他气到吐血:“宋瑜啊!”
沈期只觉头脑一阵嗡鸣,耳膜被震得剧痛无比。
不是的,她不是宋瑜。
她是女子,她喜欢他。
她是宋琬。
他早就娶过她了。
沈期感觉自己要疯了,一股后知后觉的崩溃磅礴而来,一时说不上是恼怒还是懊悔。
他就那么灵魂出窍般站着,隔绝了一切声响,只剩下一颗心无休无止地狂跳。
宋琬,天呐,谢环居然是宋琬。
他终于把所有相交的蛛丝马迹对上,从她在家中无措奔跑的背影,到昨日道观里,她掏心掏肺说的话。
他快要恨死自己了,曾经怎么会发那样蠢的誓,说那么重的话!
她根本就没有利用过他一星半点,反而一直包容他的误解,看着他狺狺狂吠。
沈期恨不得递把刀给她,命令她在他心头剜上一刀,才能稍稍平复这份不安。
他是真听不见了,好像萧祁一直在喊他,但他只看到他的嘴唇在开合,表情很夸张。
“沈子望!”
“你也不知道吗?”
“那你成日地偏袒他,本宫还以为你早知道!”
沈期仍然愣愣的,良久,才缓缓开口:“她在哪里?”
“我带她出去。”
*
宋琬从暗牢出来的时候,日影已经很短了,长风盈袖。
她抬眼看着絮云密布的天,忽然跟前挡了一个人。
是沈期。
她不可置信地跑上前去,又想起自己关了一昼夜,身上有些脏,便在他一尺之隔停住了。
沈期却毫不在意地搂住了她,胸腔里似乎满溢着沸腾的水,多说一个字,就要憋不住颤抖:“回家。”
宋琬埋在他胸前,像是所有的磋磨都有了尽处:“侯爷,我,我昨夜想去的。”
“但瑞王……”
沈期压根听不进去,索性掐住她两腮:“好了,我知道。”
“回去说。”
宋琬被他紧紧捉住手腕,几乎是跑着往前走,仍旧不确定道:“回,回哪里?”
沈期一步也没停,坦坦荡荡地盯住她:“回家。”
宋琬觉得他笃定得可怕。
什么叫回家?他这是猜出什么了吗?
可怎么偏偏不是她亲口告诉他的?
她没来由地头皮发紧,直到承天门外,被沈期塞进侯府的马车里。
然后他听见沈期喊她的名字,冰凉得有点瘆人:“宋琬。”
她打了个寒战。
他果然还是知道了。
她都不敢想他此刻有多恨她,把他玩得团团转,还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说。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感情骗子。
她后背紧贴在车壁上,冷汗涔涔:“我,我……”
沈期见她这副紧张模样,反而好整以暇起来,抱臂瞧着她:“你不给本侯一个解释吗?”
“还是你觉得,欺骗本侯很好玩?”
宋琬听到他的审问,只觉委屈得快要死了,就后悔前夜没直接同他摊牌,反而落到被他猜疑的境地。
她信誓旦旦地对上他故作锐利的目光,辩解道:“我一开始是害怕,后来,后来我打算说的。”
“侯爷您明白的吧,我真的有苦衷,哪里是故意欺瞒您?”
她打量着沈期渐渐松动的神色,胆子大了些,装可怜道:“难道您就没有问题吗?您刚见到我,就把我好一通骂,还让我滚出侯府。”
“动不动就说我攀附,说我心机,恨不得我原地消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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