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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赶出国公府,假千金富可敌国季春华俞菀然完结文

染仙衣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大嫂,快坐下吃饭吧,待会凉了。”不过一碗稀汤,俞菀然很快喝完,准备拿去厨房洗。祝小珍吓得一把拦住她,起劲夺她手里的碗。“三妹,你坐着休息,我来收拾!”饭也不吃了,抱着碗往厨房走,打算洗了再出来吃自己这碗饭。俞菀然想想就几个碗,不和她争。转身从屋里抱出脏被褥,装在大木盆里,又找出个木桶,去厨房扒草木灰罐。她们这清平村,皂荚树种的不多。就算有采摘到野生的,人家也要卖钱。哪怕一文两文,也不会白送。为了节约,许多村民便直接用草木灰洗衣裳。草木灰这种材料,每天做饭后就能收集在罐里。用时抓一大把加入清水搅匀,浸泡沉淀一段时间后,上面的澄清液体,就能用来洗衣裳。当然,这种法子固然节约,那种长期积累的油渍或特殊颜料污渍,却洗不掉。只不过穷人哪来的...

主角:季春华俞菀然   更新:2025-02-28 17: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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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春华俞菀然的其他类型小说《被赶出国公府,假千金富可敌国季春华俞菀然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染仙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嫂,快坐下吃饭吧,待会凉了。”不过一碗稀汤,俞菀然很快喝完,准备拿去厨房洗。祝小珍吓得一把拦住她,起劲夺她手里的碗。“三妹,你坐着休息,我来收拾!”饭也不吃了,抱着碗往厨房走,打算洗了再出来吃自己这碗饭。俞菀然想想就几个碗,不和她争。转身从屋里抱出脏被褥,装在大木盆里,又找出个木桶,去厨房扒草木灰罐。她们这清平村,皂荚树种的不多。就算有采摘到野生的,人家也要卖钱。哪怕一文两文,也不会白送。为了节约,许多村民便直接用草木灰洗衣裳。草木灰这种材料,每天做饭后就能收集在罐里。用时抓一大把加入清水搅匀,浸泡沉淀一段时间后,上面的澄清液体,就能用来洗衣裳。当然,这种法子固然节约,那种长期积累的油渍或特殊颜料污渍,却洗不掉。只不过穷人哪来的...

《被赶出国公府,假千金富可敌国季春华俞菀然完结文》精彩片段

“大嫂,快坐下吃饭吧,待会凉了。”
不过一碗稀汤,俞菀然很快喝完,准备拿去厨房洗。祝小珍吓得一把拦住她,起劲夺她手里的碗。
“三妹,你坐着休息,我来收拾!”
饭也不吃了,抱着碗往厨房走,打算洗了再出来吃自己这碗饭。
俞菀然想想就几个碗,不和她争。转身从屋里抱出脏被褥,装在大木盆里,又找出个木桶,去厨房扒草木灰罐。
她们这清平村,皂荚树种的不多。就算有采摘到野生的,人家也要卖钱。哪怕一文两文,也不会白送。
为了节约,许多村民便直接用草木灰洗衣裳。
草木灰这种材料,每天做饭后就能收集在罐里。用时抓一大把加入清水搅匀,浸泡沉淀一段时间后,上面的澄清液体,就能用来洗衣裳。
当然,这种法子固然节约,那种长期积累的油渍或特殊颜料污渍,却洗不掉。只不过穷人哪来的机会身沾油渍,一般是干活沾到泥巴,草木灰足够了。
看见俞菀然动作,祝小珍赶紧放下碗,手里流淌着水滴追在她身后。
“三妹,你是要洗衣裳吗?快放着,待会我来!”
俞菀然服气了。
“大嫂,你去忙你的吧,洗个衣裳而已!我是回家,又不是来做客的?”
祝小珍这样客气,搞得她怪尴尬。
旁边吃完收碗筷的两兄弟,一拍脑门,终于明白违和点在哪里了——
俞菀然竟然这么了解自家,连草木灰罐都知道,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难道......
难道这就是血脉至亲的原因?
俞菀然不知道俞家兄弟想歪什么,在萧瑶留下的一堆旧衣裳里翻找,没有她能穿的。
包括季春华和祝小珍,她们体形都是矮小瘦弱那类。而她长期习武,加上养尊处优,身长近六尺。俞家现在能稍高于她的,只有俞文彬。
翻了一阵,一无所获。没办法,俞菀然只好出去偷偷找祝小珍借衣裳穿。
她身上这件,是被赶出国公府时的穿着。扯得破破烂烂,还沾上不少血污,里面的洗了能将就,外面的可没法见人。
祝小珍一听秒懂,惭愧自己竟然没注意这茬,忙放下刚吃完的空碗:“三妹你先坐着歇会,我去给你找合适的衣裳。”
俞菀然坐不住,见俞文彬在帮她拆被面子,俞文荣在搅和草木灰水,她便把碗洗了,祝小珍没刷干净的锅刷两遍,生火烧热水。
虽说要用掉大量柴火,但这一身脏的,无论如何今晚要洗浴一次。就是长发不容易干,比较麻烦,好在白天补眠过了。
抽这个空档,她还进屋帮季春华方便了一次。季春华大约也反应过来闺女的窘境,拍拍俞菀然手臂。
“然然,等几天逢集日,让你爹带你去石西村赶集。多扯几尺布,拿回来让你大嫂给做两身新衣裳。”
她家供不起闺女锦衣玉食,合体衣裳必须有。而且闺女十六了,出落得如此出众,必须要好好打扮。
说不定说个好人家,能从此摆脱国公府的阴影呢?
俞菀然洗被面子洗手帕的功夫,俞家兄弟听说她要洗澡,叮叮当当,从外面砍伐回来几根老毛竿。在厨房边敲敲打打,简单搭起个小隔间。
没有顶,不足一平米,周面围着深色布帘。五面漏风不说,里面仅能放下一根木凳子、一个装热水的木桶。
没办法,刚分家,处处简陋来不及修缮。这当儿又不好跑到隔壁去借地方洗,俞菀然只能委屈站着随便洗。
家中所剩皂荚不多,俞文荣都给放在木凳子上。他和大哥一个去守院门,一个围绕篱笆墙来回巡视,防范于未然。
祝小珍捧来一套俞文彬的旧衣裳,怕袖口裤腿长,临时用针线挽了边。
至于内衣,是她自己的。前年过年做的,粗棉布,一直没舍得穿。放了线,稍微改改,俞菀然勉强能当肚兜穿。
当然,这些只能将就两天,后日俞菀然还是得买自己的合体衣裳才行。
怕感冒,俞菀然在祝小珍全力配合下,先洗了头,用布帕子包上,才匆匆洗了个战斗澡。
尽管俞家人种种担心她不习惯,可俞菀然觉得,这条件比上一世好多了。那时候拖着条残腿,跟俞家闹矛盾,反复折腾在去往国公府的路上,狼狈不堪。
即便后来跑商,日子过得略有起色,一两个月风尘仆仆不洗澡,是常有的事。
她换上干净衣裳,放下半干头发,用小木梳一点点通头,感觉舒适无比。
那边祝小珍帮忙补她换下来的衣裳。这么好的料子,扔了多可惜!
俞文彬收拾善后,俞文荣把先前俞菀然洗好的被面子,晾在屋檐下。至于手帕,用被面子遮住,怕被人看见偷去。
一捣鼓,天色擦黑。没有油灯,大家借助微弱月光摸索走。
俞满终于从隔壁回来了,看不清表情。但低垂着头,垮着双肩,明显气场比较沉重。
“爹,大伯母怎么样?”
俞文荣才不是真正关心那恶妇,如果俞满能看清小儿子略微上翘的嘴角就知道。
“你们大伯母手脚全被打折了!”
俞满唏嘘:“比你们娘还严重。罗郎中来看过,说就算接好,也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余生!”
可想而知,萧瑶的报复心有多重。
如今大哥一家愁云惨雾,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刘燕,看见他就对着他痛骂。老娘哭,两个侄子不知所措。
没办法,俞满陪大哥俞泰讪讪坐了会,塞了钱就回来了。
俞菀然心想:所以说,她上一世断腿的噩运,是转到刘燕身上了吗?
这一宿听着隔壁鬼哭狼嚎,二房一家没睡安心。
早饭时,俞文荣想让大嫂把萧瑶送的点心拿一盒出来。却得知,寝食不安的老爹,一大早就捧了几盒点心,给隔壁全部送过去了。
照俞满看,大房如今惨成这样,那肯定要雪中送炭。
郁闷得俞文荣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爹,是不是已忘记昨天大房一家,迫不及待跟他们划清界限的嘴脸了?
往院里瞧一眼,俞菀然折了根树枝,在不大的场地里练剑。身形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几乎看不清人影树枝影。
一家人顾不上干手里活,傻呆呆盯着瞧。尤其俞文荣,哪还记得几盒点心的不快,眼睛贼亮地望着俞菀然,脸上心中,充盈澎湃的敬仰之情。
他这位新三姐,简直太太太厉害了!

“啪”的一声,俞菀然手中树棍忽然断掉,大家方醒过神来。
俞文荣冲到额汗涔涔,皱眉看手里树棍的俞菀然跟前,攥紧双拳,激动得前言不搭后语。
“三姐,你太厉害了!你这是打狗棍法吗,能不能教我?”
“打狗......没错,就是打狗棍!”
俞菀然睁着眼睛,看向小弟。片刻,轻笑起来。
“穷学文,富学武。小弟,你想学武,确定自己吃得下那苦?”
打量一下俞文荣,摸摸拍拍他的四肢,实则是看他骨骼生长情况,而后心里摇头。
习武是幼年打基础。小弟如今十五,骨骼差不多长定型。而且从小到大,过的穷日子,身板根本没养起来,错过了习武的黄金期。
但她不能把这残酷的事实说出来,只是瞧着俞文荣希冀的眼睛说:“我能教你点基础,强健体魄,但你一定要坚持!”
俞文荣满心欢喜,没听出三姐话里有话。
“三姐你放心,我跟着你学,保证刻苦,一定坚持!”
他期盼一个能打十个的那天。而后在清平村,没人敢欺负俞家。爹和大哥性格软,吵架半天憋不出个词,别说打架了。所以,最后还得他亲自出马!
“择日不如撞日,你就从今天开始练吧。”
俞菀然笑笑:“先扎马步,每天早起一个时辰练习。”
说毕,让俞文荣活动下手脚,教了他一个扎马步的下蹲姿势。
别小看这个扎马步,是习武的最基础动作。她当初练习,一扎三年。三年后,师傅才慢慢传授她别的粗浅拳脚功夫。剑法则是在十岁后,才逐渐涉猎。
这个期间,连她世子大哥也没能坚持下来。
她的十六年国公府生活,过得其实很忙碌很枯燥。
读书、习武,占据大半时间。为此甚至不出席任何社交,没有手帕交。国公夫人常常数落她,好在国公欣赏这个与众不同的闺女,一直力挺她。
现在想来,当初的努力无比正确。
国公府给予的身份荣华带不走,只有她学到的东西,永远属于她。
看看俞小香靠在墙根,她心念一动,将小侄女拎起,和大哥俞文彬放一起。
“大哥,小香,你们要学武吗?”
俞小香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是害羞,还是畏怯,和她娘一样,躲厨房里去了。
而俞文彬瞅瞅正怪模怪样做动作的俞文荣,这才“扎马步”一息,小弟已经面色发白,双腿筛糠似的抖,摇摇欲坠。
他赶紧摇头,干笑。
“三妹,等吃过饭,我和爹还要下地干活!”
小弟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待会还能下地吗?他严重怀疑。
俞菀然目送两人迅速溜走的身影,无奈叹息。
俞文荣不停唤她。
“三姐,扎马步要多久啊?”
“三姐,我可以歇歇了不?”
“三姐......”
“闭嘴!”
俞菀然一棍子敲在他腿上。
“这姿势至少保持一刻钟以上,以后逐步增加时长。你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了?学武比学文更辛苦百倍,若无法坚持,趁早放弃!”
俞文荣骨嘟着嘴,只能继续强撑。心里天人交战,在学与不学间摇摆不住。
俞菀然不再管他。摸摸屋檐下晾着的帕子已干,收了擦汗,进厨房帮祝小珍做饭。
寻思赶集得再买一块,不然没办法换。倒不是她嫌小侄女,而是想想那上面沾了多少鼻涕,真的是......
真的是得分开吧?
这一顿早饭,俞菀然分到的粥,就远不如昨天多和稠了。粮食必须优先下地干活的男人。她和季春华一样,大半碗稀粥,祝小珍和俞小香碗里,比她们更少。
俞文荣好不容易扎完马步过来,摇摇晃晃坐下端碗。嘴里嘀咕他爹,竟然把那么上好的点心全送给隔壁大房,看来今天又得饿肚子下地了。
俞文彬横他一眼。
“你碗里的比娘、三姐她们多多了,还不满足?待会爹回来听见,又要打你!”
俞满性子温良,但教育儿女方面,是信奉棍棒出孝子的。萧瑶小时作劣,一样挨揍。萧瑶不比俞家兄弟心大,记仇着呢,跟俞爹不亲。
好在顾忌名声,之前回来敢打名义上的大伯母,没敢动俞爹一根毛。
俞满空着双手回来。那面上黑里躁的红,尚未消下去,想必又是挨了大嫂的骂。几兄妹装作没看见,俞菀然把一双干净筷子递他手上。
“爹,快吃饭,等下凉了。”
“嗳!”
俞满接过筷子,稍稍平静下情绪,坐下来瞧埋头扒饭的几个子女。
“你们娘吃过没有?”
“吃过了。”
祝小珍小声回答。
就半碗粥端进去,几口咕咚咕咚,哪能耽误多少时间。她看着娘喝完,才把空碗拿出来。
“爹,大伯母怎么样?”
俞文彬随口问一句。
伤那么重,居然能挺过来,奇迹。
“还能怎么样?”
俞满摸摸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热度,没好气:“骂人中气十足,想来无大碍了。”
他上赶送点心,讨个没趣。
刘燕还把挨打原因,归咎到他养女不教的错误。其他人包括娘不吭声,似乎默认这个说法。他又气又郁闷,决心以后少往那边走动。
反正彻底分了家,真没必要再凑一块。
吃完饭,俞家父子三人扛起锄头下地。
虽说进入冬季,部分农田进入休耕期,但部分地还种着过冬吃的萝卜白菜。没有收获前,得精心拔草施肥侍弄。
这可关系到过冬一家人的生计。
俞菀然收拾好桌凳,进屋服侍季春华解决完个人问题。出来时,正看见个大箩筐,一点点往院外移动。
定睛一看,原来是俞小香背着比她人还大一倍的箩筐,在慢慢往院门外走。害她差点以为箩筐成精了!
“小香,你去哪里?”
她呼唤一声,赶忙跑去扯住俞小香背上箩筐。俞小香连人带筐,被提离地面,徒劳地蹬着两条小短腿。
祝小珍从厨房探出颗头来:“三妹,你别管她!我让她去附近山坡,看看能不能薅点野菜回来?”
没有野菜,草也能割回来,晒干当柴烧。
农家小孩,哪个不是这样早出晚归干活?俞小香看着小,实则六岁不小,什么都懂。野外生存力,说不定比三姑子强!

俞菀然气喘吁吁,在即将发车时赶到。
“多、多少钱?两个人......”
骡车车夫瞅瞅俞菀然,又看看她背后的人,面色些许古怪:“两个人,二十文!”
俞菀然掏出季春华给的那把铜板。糟糕!只有十八文,差两文,怎么办?
“上还是不上?”
见她磨磨蹭蹭,骡车车夫老大不耐。赶回去有三十里地呢,夜晚赶路挺危险。
“差两文。大叔,能不能到家后再补给你?”
俞菀然没办法了,直接将钱递出去。
对她而言,上一世什么苦都吃过,开口求赊账,实在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题。
骡车车夫略一纠结,把钱接了:“罢了罢了,两文钱......你们上车吧!”
反正有空位,多赚十八文,再做个顺水人情不亏。
俞菀然怕他后悔,赶紧将季春华先搬上车。
“你这丫头,力气倒蛮大。”
原本打算搭把手,结果没使上力。骡车车夫在旁边,不免夸赞一句。
同车几人,好奇盯着半死不活的季春华打量。骡车驶出二里地,终于有同清平村的,将季春华认了出来。
“咦,这不是季氏吗?俞家那口子!”
颧骨高、薄嘴唇的黄皮妇人尖叫,惊得车夫差点将骡车赶进沟里。急“吁”地吆喝大青骡,稳住坐驾,百忙中回头瞄一眼。
旁边黄皮妇人的同伴,也反应过来。
“对呀,两天前城里不是来官差,将季氏抓走了?闹的动静好大,这就放出来啦?”
一车人神色异样。
如同躲瘟疫,大家齐刷刷往里挤,避开季春华,生怕沾染上一点秽气。
俞菀然沉默,完全没心情对她们解释,国公府护卫与官差的区别。反正明天、最迟后天,国公府认回真千金,赶走假千金的事,就会传遍十里八乡。
那些地痞流氓、纨绔子弟、甚至千金大小姐,会迫不及待跑来看她笑话,找乐子。甚至丧心病狂,借此羞辱她。
上一世被打残,失魂落魄,没多少反抗能力;这一世......用力攥紧拳头,她不再是砧板待宰的鱼肉!
“姑娘,你是季氏的什么人呀?”
害怕归害怕,同车人可是好奇死了俞菀然的身份。
这么位琼姿花貌的少女,别说乡下,她们这辈子也没机会见过。
只是对方显得好狼狈。不仅衣裳破了,身上又是血又是泥。出城时无人阻拦,是因为那些守城兵士认识这姑娘吗?
俞菀然没回答,低着头,露出失落的表情。
这些妇人,个个眼中闪烁着兴奋好奇的光。她们绝不会同情她的身世,她们只是喜欢打听,然后传谣。
强势对于现在的她,没有丁点好处。
俞菀然不屑诉苦,但也不会蠢到让这些女人厌恶她。
她只需将自己摆在弱势位置,以后萧瑶等人散布出的“真相”,自然会有另一种版本,另一种声音,有利于她。
果然,妇人们看着她柔弱悲伤的样子,没有再咄咄逼人。议论声音,也小下去。
车到清平村时,甚至有个妇人,伸出手主动搀扶季春华一把,以便俞菀然能顺利将人背在背上。
“姑娘,我是季氏邻居贺婶儿,你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吧?我带你去。”
俞菀然当然知道俞家在哪里。
她怎会忘记自家的位置呢?
二十多年了,背井离乡的上一世......
她目光幽幽,望向前方。天色渐晚,路两边坑坑洼洼,长满半人多高的杂草,野蛮生长。冷风一吹,唰唰作响。
她低低答应一声:“多谢贺婶儿。”
路上,贺婶儿在前,时不时回头,满脸攀谈欲。而俞菀然喘着粗气,深一脚浅一脚,一副累得不行的模样,导致对方没好意思多张嘴。
好不容易走到地头,贺婶儿早没了什么八卦之心。她进城卖菜顺便买生活用品的,一大家子人等她回去吃饭,可没功夫耗在外人身上。
给俞菀然指明方向。
“喏,看那边!靠近光秃秃山坡的几间草屋,就是俞家。姑娘,你自个去吧,婶儿我得先回家了。”
说是近邻,实则中间隔了好几块田,她不可能这么晚还把人送拢。
俞菀然谢过她,背着季春华,继续辛苦朝前走。
雨后乡间路特别泥泞湿滑,季春华的伤不能沾到脏污,怕恶化。她累出一身汗,长发湿淋淋贴在脸上,十分不舒服。
庆幸练过武,不然,哪能支撑到现在?
季春华不知何时醒来,两只手臂轻轻勾住她肩头,唯恐勒疼了她。这导致俞菀然不得不费更多力气,抓紧她娘。
直到家门在望,两人都松了口气。
“然然,你第一次回家,别怕,有娘在......”
回到自家,季春华多了份底气。
“你二伯一家住城里,家里有你奶、大伯一家、我们一家。其他人好相处,只你大伯母......爱叨唠两句,你别理她就成。”
俞菀然比较惊讶。
上一世,她腿被打断,在国公府大门外,如同叫花子瑟缩了两天一夜。
俞家人费尽周折找到她,请大夫包扎她的伤,又安葬了季春华,才将她抬回这个小山村。那时家里并没有奶、大伯一家。
难道因为这一世,她回来早了,俞家尚未分家?
深吸一口气,上前推开俞家的篱笆院门。破败竹门,发出嘎吱难听的声音。黑漆漆几间茅草房,立即有了动静。
“谁呀?”
伴随有气无力的声音,白发苍苍的俞婆婆拄拐棍走出来。老年人觉少,一听见响动就警醒。
“娘,是我......”
季春华在俞菀然背上,艰难地回应。
听到熟悉的声音,老太太颤颤巍巍迈前两步,借助朦胧天光看清眼前人。惊得浑身一抖,拐棍儿差点扔了,健步如飞跑回屋里。
“老大、老大媳妇,你们快起来!季氏回来了......”
俞菀然......
忽然发现,她娘在俞家似乎不太受俞家人待见啊?见她娘落难回来,老太太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逃窜回去传递噩耗?
还有她爹俞满、大哥俞文彬不在吗?是不是已经出发进城,他们半道错过了?

急于找地方放下她娘,俞菀然跟在俞老太身后,想先进屋。一个半大子少年刚好冲出门,像头小牛犊子,与她迎面相撞。
“砰”的一声!
俞菀然再坚持不住了,连连倒退,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后的季春华被甩在地上,飞出老远,发出声声惨叫。
“俞文荣,你这背时娃!狗在身后撵你吗?这么毛毛躁躁的!疼死我了......哎呦!”
看见自家院里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女,俞文荣先是看呆一瞬,继而,慌里慌张,绕过她直扑季春华。呼喊声音里,带出哭腔。
“娘,您可回来了,吓死我了......爹和大哥他们进城,说找二伯想办法......娘您怎么伤成这样子?呜呜呜......”
不止季春华被他抱得龇牙咧嘴,直翻白眼,旁边俞菀然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小弟还是那般有活力,嘴巴如同放爆竹,叭叭不停。上一世被他推出俞家门,他嘴里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插得她遍体鳞伤,千疮百孔。
真好......这一世来得及挽回亲人的感情。
她爬起来蹒跚走向两人。一把揪住俞文荣后领,将其从季春华身上拎开。检查一下,好在季春华只是包扎的白布,粘上一点泥巴,伤口没有震裂。
忍着疲惫,她弯腰将其打横抱起,再次朝屋里走去。
俞文荣震惊她的手劲和进自家屋的自然,傻傻跟在后面。
直到俞菀然听从季春华指挥,将之小心放在西屋的木板床上,盖好破破烂烂的被子,他才恍然清醒,对瘫坐床边的俞菀然急急发问。
“你......你是谁?是你把我娘救回来的吗?”
面对少女清冷的眼睛,他不自觉脸颊泛红。
“她是你三姐、亲三姐!”
季春华忍着伤痛,紧紧捉住俞菀然的手。
她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身上有多脏。而这个没有养育过一天的闺女,竟然不顾一切救了她,背她一路回家。
这份孝心,仿佛一束穿透阴霾的光,直直照进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感动同时,越发愧疚。眼神温和看着闺女,对于儿子笨拙的反应和疑问,无比嫌弃。
俞文荣嘴巴张老大。
“亲、亲三姐?那咱家那个呢......”
他娘说的话,他怎么半点听不懂?
此时,脚步咚咚,一大群人涌进西屋。本就狭窄阴暗的房间,越发显得局促压抑。原本还有些许月光钻进窗缝,现在全部被挡得严严实实。
“哟,弟妹你回来了?咋回来的?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官差要把你抓去......”
女人尖厉的嗓门,嚷嚷唯恐别人听不见。
俞老太从自己屋端来一盏油灯,拄着拐杖,颤巍巍放在床头柜上。忽明忽暗的烛光,模糊照清俞家人阴晴不定的脸色。
俞菀然认得出,大声嚷嚷、面带刻薄的那位,是大伯母刘燕。俞婆婆跟随老大一家过活,没少被自己这位大儿媳骂。
别家都是婆婆训儿媳,给儿媳立规矩。只有俞家,倒反天罡,儿媳压着婆婆可劲折腾。
当初俞老爹想法是,老大老二性子敦厚,在外容易受人欺负。性情强势点的媳妇,能帮扶自家男人。
但他做梦没想到,自己一过世,三个媳妇连自己婆婆一块镇压了。
老三一家在城里开小店铺,不常回家算好。季春华同样是一张嘴巴利索。
唯独老大媳妇刘燕,那真是心比针眼小,生恐吃半点亏。常因鸡毛蒜皮小事,与婆婆妯娌过不去。自己男人和二叔敢开口,也当面呛声。
久而久之,俞家成了她的一言堂。
俞菀然暗中打量大伯母。想自己上一世,从未关注过家人。俞家最后分家,是因为她吗?
季春华冷着脸,没理会刘燕叫嚣,只虚弱地手指一屋人,逐个给俞菀然做介绍。
“然然,这是你奶奶。那是你大伯、大伯母。旁边的,是你大堂哥、大堂嫂、二堂哥。”
俞菀然本着和平共处的心理,起身乖巧喊人。
大伯俞泰,和兄弟一样老实巴交。虽然奇怪自家兄弟又多出个闺女,还是憨憨一笑,点头回应俞菀然。
至于大堂哥俞文才、二堂哥俞文山,完全被俞菀然的相貌和气质震慑住。即便她现在一身狼狈,放在清平村,也是他们生平仅见的绝色。
俞文才木讷盯着,一个字说不出。俞文山相对机灵,却也开口磕磕巴巴。直到大堂嫂苏丽,用脚重重碰响门框。
刘燕气恼二弟妹惨成这副德行了,还一脸没将她放眼里的模样。转头手指重重戳上自家大儿媳的额头,骂道。
“瞎着眼睛走路,你跟门框犯冲?”
苏丽低着头,一声不吭。俞文才、俞文山两兄弟,讪讪收回目光。
季春华怕闺女嫌弃自家乱糟糟的环境,赶紧挣扎起半身,招呼俞菀然坐回自己床边。
拉住她的手,言辞恳切地对俞家人说:“婆婆,大伯,之前是我和相公弄错了!然然,才是我们亲闺女,而瑶瑶......是国公府的真千金。”
提到“瑶瑶”两个字,她心脏一阵抽痛,神色不自觉黯然。养育十六年,没少付出感情。结果闺女是别人家的,以后怕是也再无机会相见。
转念,觉得现在这个闺女,明显更好更优秀。
她快被国公府的人打死了,瑶瑶眼角余光始终没瞥过来。而是粘在国公夫人身边,一副母慈女孝的样子。满脸谄媚讨好,与平日骄纵任性,判若两人。
她心里流淌着哀伤,眼里噙着泪,将十六年前,国公府小妾调包孩子的事说了出来。
她俞家遭的是无妄之灾。而两个孩子,因为国公府后宅的恩怨,更是无辜受累。
握住俞菀然的手,心里愧疚瑶瑶在她家吃了十六年的贫穷之苦。更担心的是,已经习惯国公府富贵日子的闺女,怎么能接受眼下自家窘困?
俞婆婆、大伯一家,还有俞文荣,瞠目结舌听季春华讲述,良久反应不过来。
“这么说,余瑶已经回国公府认亲?你把这位......这位国公之女带了回来?”
看向俞菀然,俞家人下意识肃然起敬。转念细想又觉不对劲:眼前这个,是他们俞家人,真正泥腿子。
而平日没放眼里的瑶丫头,才是实打实的国公之女,真千金!

俞满带的东西不多。五六斤野山菌,一个时辰就卖掉了。
这种东西在集市很多,不值钱,十文一斤卖了近六十文。如果拿到城里去,售价可能高点,但加上车费市集管理费之类也差不多了。
所以村民们一般选择在集市卖掉,多少能换点钱不是。
俞满卖了存货心情轻松,爬起来收东西:“然然,走,爹带你去扯布做新衣裳。”
检查自己和闺女头上戴的草帽没有歪,又往下压压,才领着人慢悠悠逛集市。
石西村最接近潼城,白亮亮的官路一直通到村中心。一早就有人在官道两边开野鸡小客栈,设茶水铺。久而久之,这里形成了集市一条街。
每逢赶集日,周围几个村的村民,都会挑担前来。卖新鲜果蔬,自己制作的手工物件、采集的野山菌。顺便回购自己想要的东西。
以钱易物,以物易物都行。顺便还能在热闹集市中,听闻四方逸事,感受下平凡日子里的鲜活气息。
当然,最近大家津津乐道的是,国公府真假千金调包传说。
父女俩心情一阵晦暗。
他们遭逢的不幸,在别人眼里只是茶余饭后的笑资。
好在没碰到熟人。俞满带着闺女,连续看了几个小摊上摆的布料。
都是不知道压箱底多少年的存货,大多是麻布,少量是粗棉布。完全褪色了,手一抻感觉能把它轻轻捅穿。关键它卖得还不便宜!
俞满直摇头。
同样的价钱,与其买二手货,不如进店直接买新货了。来回转一圈,最后心一横,领着俞菀然进了集市唯一一家布铺。
这里不仅卖布,还有成衣销售。甚至城里贵人丢掉不要的衣裳,他们也会拿回来整理清洗,充当好货卖。
村民们不计较这是几手货,他们反而认为贵人用过穿过的东西,买回去能沾些福气。
俞满没看成衣,家中有人会做,那自然能省则省。问店家价钱,没有染色的本色麻布一百五十文一匹,染色的根据色泽不同,二、三百文不等。
想着闺女一无所有的回家,俞满咬咬牙,准备买两匹颜色鲜亮的麻布。
俞菀然扯扯他袖子。
“爹,穿外面的衣裳,没必要买那么好,一百五十文的就行了。剩的钱,贴身穿的布料买柔软点划算。”
旁边店家咧嘴笑。
“老丈,你家这闺女是个会过日子的!”
俞满才四十二,但天天下地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粗糙,生生老得像五旬之人。听了店家称呼,不以为意,反而因闺女被夸高兴。
要不是临出发季春华再三叮嘱,他两爷子要低调,高低得把自己文武双全的新闺女扯出来,应和两句。
于是,最后在布店里,俞满买了两匹麻布三百文,半匹棉布二百五十文,店家搭了些针头线脑,喜滋滋包好装进箩筐。
随后,还买了套日常洗簌用品,两双草鞋,一根桃木簪两条发带几块包头巾。林林总总,花不到一两银子。
想着是不是太亏待闺女了?俞满一咬牙,又花三文钱,买了个带肉馅的大包子,热乎乎地塞到俞菀然手中,让她快吃!
俞菀然没吃,而是问卖包子的小贩,要了两片干净树叶,将手中包子仔细包起来,放在随身带的小挎包里。
“爹,娘受伤流了许多血;小香六岁了,长那么瘦小像三岁孩子,这包子拿回去,正给好她们一人一半补补。”
俞满动容。
国公府养育出的孩子,教养真没得说!他不再抠搜兜里钱,直接掏出十八文,再买了六个大包子。
“都吃,都吃!今天当过年,每人给他们带回去个大包子!”
钱这东西,用完了能想办法挣,一家人开心最重要!
父女俩又买了好些粗盐,刚好花完一两银子,满载而归。
回去路上,俞菀然脚力就没那么好了。毕竟她这身体这一世尚未经坎坷,刚被国公府赶出家门,没得到磨练。
一路走走停停,花了比去时多两倍的时间,天黑才拢屋。
家里几个人,除了季春华无法下床,都伸长脖颈在院子焦急张望。看见父女俩远远从田坎路过来,欢呼一声,争先恐后跑出去迎接。
俞家兄弟帮忙拿东西,俞小香紧紧抓住俞菀然的手。便是一句话没说,红扑扑的小脸蛋和眼睛里的热忱,也能看出她多么欢喜三姑姑的归来。
俞菀然可没有力气抱她了。牵住她的手,一步一挪,勉强维持轻松的表情踏入家门。
祝小珍忙着摆桌子碗筷。
为了等晚归的父女俩,除了季春华按时吃过饭,其他人都饿着肚子在等。
俞满先拿出包好的布料递给祝小珍:“老大媳妇,以后这两日要辛苦你了,抽空给你三姑子做两身衣裳出来。”
祝小珍手艺很一般。但农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做出来能穿就行,好歹是新衣呢!
“爹,您放心,我会尽快给三妹做好的。”
祝小珍点点头,把两匹半布料收进自己屋。
俞满又把买的其他东西拿出来分。木簪子和一套洗簌用品是俞菀然的,俞小香得了两根布头绳,其他人是一块包头巾。
毕竟要干活,包着头发省得弄脏。洗澡洗头麻烦,还浪费柴火。一家人其实隐约在细节照顾俞菀然,怕她不习惯。
等几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最后展露出来,俞文荣忍不住发出欢呼!
“爹,不年不节的,您今天竟然这么舍得呀?”
俞满瞪他一眼:“谢谢你三姐吧,是她提议的,不然......”
俞文荣两眼亮晶晶地看向俞菀然。俞菀然给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爹娘出钱,我就出一张嘴......快吃吧,趁新鲜,一人一个。”
先拿起一个,给屋里的季春华送去。
看见包子,季春华肉疼得伤口都不疼了。
“你爹真是......”
面对闺女,下半截话,无论如何吐不出来。
俞菀然笑着扶她起来,掏帕子擦擦她的手,将包子递给她。
“娘,吃吧。我保证,以后一定能挣很多的钱,带你们过上好日子。”
在家人欢呼着迎出门,接过她手里东西,前呼后拥,她就体会到一种从没有过的满足感。
即便家产万贯如何,回到家冷冷清清。没人说一句体己话,没人点燃一盏灯,守候她长途跋涉、夤夜归来。
那种满足感,可能名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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