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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崽砍全村,硬汉老公连夜猛追江月陆景舟最新章节

月落轻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老三当兵走了许多年,当初那个在家里憨厚老实,话都不多说一句的少年,早已变的他们都不认识了。每次回来,那张脸一摆,他们根本不敢多问。都说部队是个能让男人脱胎换骨的地方,这话一点不假。当初说媒,虽是他们老两口张罗,却也是把江月的照片寄过去,让老三看过点头同意,要不然这个主,他们也是不敢随便做的。当然了,老三不在家,拿捏老三媳妇,那还是可以的。孩子留都留了,陆老头不想把关系搞坏,万一老三就喜欢闺女,万一这个死丫头见了老三一张嘴全突突了,那可大大的不妙。陆母不想低头认怂,她是婆婆,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就是最大的那个,只有儿媳妇给她磕头认错的份,哪有她这个做婆婆的主动往上贴,传出去,她就成了全村的笑话。于是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她装模作样的去问了...

主角:江月陆景舟   更新:2025-03-07 20: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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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月陆景舟的其他类型小说《揣崽砍全村,硬汉老公连夜猛追江月陆景舟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月落轻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三当兵走了许多年,当初那个在家里憨厚老实,话都不多说一句的少年,早已变的他们都不认识了。每次回来,那张脸一摆,他们根本不敢多问。都说部队是个能让男人脱胎换骨的地方,这话一点不假。当初说媒,虽是他们老两口张罗,却也是把江月的照片寄过去,让老三看过点头同意,要不然这个主,他们也是不敢随便做的。当然了,老三不在家,拿捏老三媳妇,那还是可以的。孩子留都留了,陆老头不想把关系搞坏,万一老三就喜欢闺女,万一这个死丫头见了老三一张嘴全突突了,那可大大的不妙。陆母不想低头认怂,她是婆婆,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就是最大的那个,只有儿媳妇给她磕头认错的份,哪有她这个做婆婆的主动往上贴,传出去,她就成了全村的笑话。于是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她装模作样的去问了...

《揣崽砍全村,硬汉老公连夜猛追江月陆景舟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老三当兵走了许多年,当初那个在家里憨厚老实,话都不多说一句的少年,早已变的他们都不认识了。

每次回来,那张脸一摆,他们根本不敢多问。

都说部队是个能让男人脱胎换骨的地方,这话一点不假。

当初说媒,虽是他们老两口张罗,却也是把江月的照片寄过去,让老三看过点头同意,要不然这个主,他们也是不敢随便做的。

当然了,老三不在家,拿捏老三媳妇,那还是可以的。

孩子留都留了,陆老头不想把关系搞坏,万一老三就喜欢闺女,万一这个死丫头见了老三一张嘴全突突了,那可大大的不妙。

陆母不想低头认怂,她是婆婆,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就是最大的那个,只有儿媳妇给她磕头认错的份,哪有她这个做婆婆的主动往上贴,传出去,她就成了全村的笑话。

于是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她装模作样的去问了两句,没得到回音,她就拎着鞋底,去村口大树底下跟人扯闲篇去了。

江月一觉睡到快中午,她是被饿醒的,不光她饿,小豆芽也饿了,嗷嗷大哭。

哭声响亮,小胳膊小腿蹬着,精神头十足。

江月都不用睁眼,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衣服一掀,动作熟练。

小丫头哭伤心了,小手揪着她的衣服,吃两口还不忘抽一下。

江月戳了戳她软嫩的小脸,“这就委屈了?

还真是个急性子,慢不了一点。”

“江月,是不是孩子哭了?

要我帮忙吗?”

陆二嫂刚刚放下铁锹。

“二嫂?

这时候你咋回来了?”

“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地里活也不多,要不了那么多人,下午我就不去了。”

虽说上工跟上班差不多,可田里的活,有周期性,有农忙就有农闲,一年对半开。

江月看女儿吃饱了,便穿扣上衣服,把她放在床上,去开了房门,屋子里也需要透气。

陆二嫂说:“我回来做饭,你大哥二哥他们下午都去公社扫厕所,让我看看小丫头吧!”

她进屋的时候脚步慢了一下,才走到床边把小豆芽抱起来。

“哎哟!

瞧这小脸,粉粉嫩嫩真喜人,跟我家小草刚生出的时候可不一样,我家小草那会脸皱的,他爹说像猴子,给我气的。”

陆二嫂笑着笑着就伤感了,“我那老二生下来,倒是跟你这个很像,小胸脯肉乎乎的,跟个粉团子似的,偏......”这个话题不好继续,江月也不想继续,“对了,二嫂,我弄来一些鱼,你帮我收拾一下吧!

老规矩,分两条给你。”

江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装满鱼的洗澡盆。

陆二嫂看着盆里打蔫的鱼,下巴都要惊掉了,“这么多鱼......你从哪搞的?

居然还是活的,我的天,你也太神了。”

江月不想解释,“是我找人换的,至于拿什么换的,二嫂,你也别问,总之,这年月想吃点好的也不容易,我想你也不会到处张扬,就当给小草补补身子,你瞧她头发黄的,二嫂,我身子不方便,以后还有麻烦你的时候,所以,咱俩是合作关系,有我的,就有你的,行吗?”

她说的含糊,但陆二嫂也是聪明人,猜想她可能是用陆景舟留下的钱,找人从黑市换来的,至于谁去换的,她并不关心,只要自己能捞到好处就行。

“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咱们一个院里住着,我就算想单独给小草改善生活,也不现实,你也一样,要是你相信我,这样吧!

我娘家不远,而且是孤庄子住着,周围也没啥人,倒是方便,把小草带着回娘家住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悄悄把鱼汤送给你,不过这么多,你确定都要都要煮了?”

江月眼睛一亮,她娘家倒是个好地方,“都煮了吧!

省得夜长梦多,二嫂,你现在就带着小草走,我把鱼从那边窗户递给你。”

陆二嫂一看她指的方向,就什么都明白了,笑眯眯的点头,“行,托你的福,我家小草也能改善伙食了。”

“也给你娘家留一点,不能占他们的便宜。”

她是奉行,求人办事,不占人便宜,有来有往,人情才能长久。

听说陆二嫂要回娘家,陆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甭提多闹心。

“就是在家闲不住,总想着往外跑,晚上就不煮你们的饭了。”

既然回娘家了,自然是要给婆家省点粮食。

陆二嫂懒得跟她计较,嘴上应了,便带着简单的包袱,拉着女儿出门了。

绕了一圈,便去敲响江月的窗子,把鱼装进篮子里。

陆小草眼巴巴的瞧着,江月便给了她两颗奶糖,“拿着,路上吃。”

陆小草没有接,而是抬头看了看母亲,见她点头了,才敢伸手接,“谢谢三婶。”

“害你破费了。”

“咱们之间别说这个。”

江月等母女俩走远,关上窗子,就听见小豆芽在哭。

“呀!

别哭别哭,妈妈来了。”

小家伙又尿了,尿布,棉垫子,还有床单,全湿了。

“你这一泡尿,可是够大的,咱娘俩晚上咋睡哦!

不哭,妈妈给你换,换干净咱就舒服了。”

陆母对她不放心,又从村口跑回来,竖起耳朵趴在门外听动静,“老三家的,是不是小丫头哭了?

你把开开,我给你搭把手。”

江月飞快的给女儿换好尿布,裹好小抱被,再系上绳子,把床头堆着的脏尿布团吧团吧,打开房门,全扔到陆母脸上,“那就麻烦娘了。”

陆母挥开挡脸的尿布,反应极快的从江月身边挤进屋里,“搁那放着,我回头再洗,哎哟!

你这屋子气味真难闻,得把门窗打开透透气才行,这床底下塞了什么,呀!

柜子怎么开着......”她就跟个土匪扫荡似的,眼到手到,犄角旮旯,连老鼠洞都没放过,只要是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

自然是啥也没找到。

陆母很失望,又觉得哪不对劲。

江月抱着女儿,坐在椅子上看她唱大戏,“我听人说做月子的时候不能着风,要紧闭门窗才对,你怎么还劝我打开窗子呢?

你这是巴不得我落下月子病是吗?”


郑小六觉得三婶真是个大方的人,一点都不小气,不抠门。

比村里那些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只想指使他干活的大叔大婶,不知强多少倍。

郑小六兴冲冲的背着东西跑回家,还驴子的时候,还不忘给人家五个鸡蛋做报酬。

驴子属于大队,是公家的。

但驴子得要专人饲养,管驴子的李老汉就住小六家隔壁。

还完东西,郑小驴咽着口水,蹲厨房做饭去了。

这个年代的人做饭也不讲究,能吃就行,厨艺也不重要。

郑小六就更没厨艺了,把米饭焖熟,再把锅腾出来,猪肉舍不得洗,因为外面有一层油花,直接丢锅里加水炖上,临出锅再加一点点盐,就能吃了。

他家的左右邻居,半夜梦见吃大肉,口水把枕头都淋湿了。

江月也在忙,虽然她可以把东西都放进空间,可要是白天拿出来加工,陆家人肯定会发现,毕竟香味这东西,她可没办法控制。

倒不如趁着夜里全都做熟了,再收进空间,要吃的时候拿出来,都不用热,因为空间可以保温。

她不吃肥肉,把肥的跟瘦的分割开,肥的用小火熬成猪油。

熬猪油需要耐心,要不然很容易糊锅。

这年代的猪肉自然生长,没什么催熟剂瘦肉精,香味一出来,绝对比肉还香。

猪油渣也是好东西,空间超市里有袋装香菇,再拆一袋干木耳,用温水泡发,跟练好的猪油渣一起剁成陷,加盐加五香粉加生抽。

发面做包子不现实,但是可以擀饺子皮。

没擀面杖,就用酒瓶子。

包饺子有点麻烦,耗费了她两个小时。

包好的饺子,用塑料袋装着,全部收进空间。

练出的猪油,放凉了之后,她从空间超市找来几个塑料饭盒装满。

郑小六送来的鱼,大小不一,小的是鲫鱼,大的是草鱼。

她数了数,一共十一条。

窝在这个小屋子,就算她有空间,有物资。

可说心里话,她真不想收拾这些鱼。

再说,她这身子也才刚生产完,月子还是要做的,要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受苦的还是她。

女人没人宠,就得自己宠自己。

江月琢磨着找谁合适。

陆家人早上醒来,也发现枕头湿了。

陆老大站在院子里,深吸了一口气,“娘,咱家啥时候能熬猪油?”

陆母被他问的一脸问号,“猪油?

你睡迷糊啦?

不年不节的,队上又不杀猪,哪来的猪油。”

陆老二紧接着走出来,“要不去镇上供销社买两斤回来解解馋,我昨晚也梦见吃肉了,可馋死我了。”

陆老大纳闷,“我也梦见了,去年过年,咱娘包的咸菜油渣大包子,那可是真香啊!”

被他这么一说,陆老二也馋的受不了,“娘,给点钱,我去买,两斤猪油也不要多少钱嘛!

我有路子,一定能搞到。”

在供销社,有钱有票也未必买得到,还得有关系,得走后门。

陆母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起来了,咬咬牙,狠狠心,跺跺脚,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毛钱的票子,“老大,你去买!”

陆老大正要高兴,可是看见票子,笑脸立马垮了。

猪油是好东西,数量又少,既能练猪油,又能吃猪油渣,所以价钱不便宜。

他们这儿猪肉价有时六毛,有时七毛,年前能涨到八毛,这五毛钱,能买啥啊?

陆老二冷哼道:“这点钱根本不够,老大,你就别想从娘手里抠出钱了,我看,还是杀只鸡,咱们炖个鸡汤喝喝。”

陆母飞快把钱抽回来,又冲去把院里溜达的老母鸡撵走,“想都别想!”

不仅大人流口水,小孩也一样。

陆家人坐在院里吃早饭,都能听见隔壁有小孩在吵着要吃肉。

陆小草肯定不敢做声,但陆大宝闹上了。

“奶奶,我要吃大肉,我要吃肉嘛!”

陆大嫂心疼的摸了摸陆大宝的脑袋,“这孩子昨晚说梦话都要吃肉,每天总吃鸡蛋,也是会腻的,娘,要不买点回来,给大宝解解馋。”

陆二嫂默不作声的给女儿夹了一筷子咸菜,“别听了,快吃吧!

不管有啥,也没你的份。”

陆父瞪她,陆母也冲她翻了个白眼,“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我小时候,一天两顿都是野菜,现在有啥不好的,你可别不知足。”

孙女可以不管,但大孙子是要哄的。

面对陆大宝,陆母立马换了张脸,脸上堆满了褶子,“大宝乖,等这个月你三叔寄钱回来,奶奶就给你买肉,还给你买鸡蛋糕。”

陆大宝立马不哭了,“奶奶,你可不许骗人。”

“不骗不骗,你可是奶奶的大孙子。”

陆小草撇过头,看了眼母亲。

陆二嫂只觉得心酸,他们没有分家,工分拿到了,也是公婆去领,根本就不会分给他们,她也就没有私房钱,口袋唯一的几块钱,还是娘家偷着塞给她的。

就这,时不时还被陆老二搜刮一番,因为他有赌钱的爱好。

陆母今儿也没再虐待江月,毕竟把她饿死了,对她也没好处。

所以早上,就让老二家的盛了碗稀饭,又掏出压箱底的一点红糖,拌在稀饭里,给江月送去。

陆二嫂端着稀饭过来敲门,“三弟妹,起来吃早饭了?”

敲了好几声,没听见回声,陆家人不约而同的都往这边看。

“这咋还没声了。”

陆大嫂怕出事,趴到窗户上喊,“江月?

你没事吧?”

陆母有点心虚,扭着屁股换了个方向。

“我没事,就是昨儿睡的太晚,早上不想起。”

江月昨晚忙了一夜,刚睡着。

陆大嫂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一个人夜里要照看孩子,怪辛苦的,可别累坏了。”

陆老头敲了敲碗,对老伴道:“今儿上午你哪也别去,在家帮她看孩子。”

陆母不爽了,“关我啥事,她自己非要留下,这个罪,她自己受去。”

陆老头把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就是看在老三的面上,你也得去!”

老头言下之意是:他们家还指望着老三寄钱回来过日子,要是江月真闹着要离婚,事情还不晓得往哪个方向走。


等了一会,就看见一个灰扑扑的小身影,在附近晃悠着捡柴。

“小草,过来这边。”

她就是老二家的女儿,陆小草,今年才刚刚四岁。

“三婶,你叫我?”

陆小草两只手各攥着一根树枝,头发枯黄,衣服上全是补丁,还没穿鞋。

现在才四月份,她小脚丫子都冻红了。

“你咋又不穿鞋呢!

不冷吗?”

小丫头吸了吸鼻涕,“不冷,我跑起来就不冷了。”

鞋是精贵东西,穿坏就没了,她舍不得穿。

“昨儿给你的饼干吃了吗?”

江月摸了摸她的小脸,想着她的女儿将来要是这样,她得心疼死。

“吃了一块,娘说要收起来,过几天再给一块,不能一下子都吃完。”

小草说话声音脆嫩,吐字清晰。

“三婶这儿有大白兔奶糖,拿着,藏好了,自己偷偷吃。”

“哇!

谢谢三婶,不过我娘说这个很贵的。”

“不贵,也不是白给你的,是跑腿费,你帮三婶办件事......”陆小草很快就跑没影了。

不一会,她就拽着一个黑黑瘦瘦的少年回来了。

“三婶,小六哥来了。”

“乖,你去干活吧!”

江月塞给她一块钙奶饼干。

郑小六盯着那块饼干,直咽口水,“三婶,你找我啊?”

“对,有好事。”

这个郑小六,家中排行老六,前面三个哥哥两个姐姐。

但是现在郑家就剩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守着两间破草屋,过的挺凄凉。

“小六,想不想跟着三婶吃肉?”

“肉?”

听到这个词,郑小六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哈喇子。

“我知道咱们镇上有个黑市,我也知道你经常去那儿淘换东西。”

郑小六腿都软了,“三,三婶,我可没干犯法的事。”

这事要被举报出去,可是要被送去农场劳改的。

“我知道,你别怕,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换点东西,我出去不太方便,你看,这是烟,这是白糖跟红糖,还有两瓶酒,你别问我从哪搞的,这是秘密,你放心,我不让你白帮,有好处的,喏!

这些东西你都可以抽两成,咋样?”

郑小六看着窗口摆着的东西,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虽然他很想问从哪来的,可......还是忍住了。

“这个也给你,拿着路上吃,要不然没劲赶路。”

江月抓了一把牛肉干。

郑小六抵抗住肉的诱惑,双手接了,尝了一口。

麻麻辣辣,很有嚼劲。

“好好吃啊!

表婶放心,这些都交给我,不过黑市得晚上去,白天可不成,再说我带着这些,叫村里人看见也不行,不过你想换点啥?”

“我要鸡蛋,有多少要多少,我刚生了孩子,需要补充营养,要是有母鸡也行,不过要宰杀好,我出不了门,只能在屋里做饭,猪肉,大棒骨,只要新鲜就行,鱼,有鱼的话最好。”

米面就不用了,她超市里有,想吃多少有多少。

郑小六一脸懵,“三婶,你为啥不能出门?”

“因为陆老三他妈要把我女儿扔山里喂狼,就因为她是个丫头。”

“啥?

二奶奶咋能这样,这要叫我三叔知道还得了,三婶放心,我三叔不在家,有我呢!

不过......能不能叫我看一眼小妹妹。”

“可以!”

江月把女儿用抱被裹着,小家伙身子软软的,她这会是醒的,不哭不闹。

郑小六双手扒着木窗,恨不得把脸从空隙挤进来,“妹妹好小啊,好可爱,哎呀,她在看我吗?

二奶奶咋忍心呢!”

“他们想要孙子呗!

觉得养丫头浪费粮食。”

“唉!

这事在咱们村也不少,大队长天天喇叭上宣传都没用,还是有人偷着扔,三婶,你快把妹妹抱进去,东西先搁这儿,天黑了我再来,到时候我敲三下窗户你再开。”

郑小六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这种事很多。

陆家人都觉得江月很不对劲,难道她成仙了?

陆母一回来就扒在门外偷听,江月垫着脚走到门后,猛的拉开门,“干啥?

又想吵架?”

“谁想跟你吵架,我是想看你死了没?”

陆母打量她,“看样子是活的不错。”

她不仅没死,脸色还不错,衣服也换了。

“放心,我没死,好的很,你起开,我有事找大哥!”

“干啥?”

陆老大刚扛着锄头进院。

“我想麻烦你一件事......”陆老大刚听开头,就要回绝,“我忙的很,你有事找老二。”

江月嘴角抽动,就这人的品性也配做陆家长子,“就是拍一张电报的事,我给你钱。”

一听到有钱,陆老大瞬间有劲了,“你要拍给谁?

啥时候去拍?”

“你拍电报干啥?”

张桂芳警觉了。

“叫陆景舟回来,我、要、跟他——离婚!”

“啥?”

陆母这一声尖叫,把院外树梢上蹲着打瞌睡的鸟都惊飞了。

“离婚啊!

你耳朵聋了,听不清吗?”

院子里的人,除了陆老头,其他人都被她说话的口气惊了。

俩妯娌更是目瞪口呆,三弟妹啥时候吃了豹子胆?

陆母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可是江月只丢给她一个白眼,扭头就回屋。

......吃晚饭的时候,陆母下了血本,让老二媳妇煮了两个鸡蛋,给江月送去。

可她越想越委屈,“唉!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怨我恨我,觉得我这个婆婆待你们太刻薄,可你们咋不想想,我都是为了你们好,咱家日子虽然过的苦了点,至少没饿死人,这就算不错了,当然了,你们可能要说我偏心,可大宝是咱家唯一的男娃,好东西不给他吃,难道给小草吃?

你瞧她那瘦了吧唧的样,一看就是没福气的,给她吃都得浪费了。”

她嘴里的大宝,坐在陆大嫂身边,开心的吃着鸡蛋羹。

这小子肉乎乎的,看着有点憨傻,一个劲的盯着陆小草,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得意跟炫耀。

陆小草低着头,脸恨不得埋进碗里。

她比陆大宝还小两岁,却从来没有鸡蛋羹。

陆二嫂心疼,给她夹了咸菜,“乖,快吃吧!”


陆母还没絮叨完,“生丫头有什么用,将来都是别人家的,还得白搭十几年的粮食,还有嫁妆呢?

不是我偏心,也不是我心狠,现在这年月,大人都吃不饱,咋养那么多孩子,再说了,没儿子,老了咋办?

谁给你们养老送终,谁给你们摔盆抱牌?”

陆老二立马表态,“娘,我跟素情明年就生,这回肯定是儿子。”

陆母瞥了眼陆二嫂干瘪的身材,嫌弃的直摇头,“指望她,那你这辈子都没戏。”

陆老二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难道他还能离婚再娶?

他倒是想啊!

可惜了......陆二嫂苦涩道:“娘,我就是亏的多,多吃点有营养的就好了。”

陆大嫂忍不住讽刺,“你想的倒挺好,咱家有多少好东西给你补的?

你吃了,孩子们咋办?

做大人的,咋能只想着自己。”

陆母觉得大儿媳深得她心,“你大嫂说的对,你这是天生的,跟吃啥没关系,我当初也是看走了眼,唉!

不说这些废话,江月这死丫头,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人就变了,居然敢跟我做对,她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婆婆,要是老三在家,哼!”

陆老头整了一杯火烧,爷仨分着喝,火烧劲大,喝的脸通红。

陆老头砸吧一下嘴,断然道:“不能离婚,你们谁都不许帮她打电报,反正老三最近也不会回来,拖一拖她就没心思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陆老大点头,“我知道。”

离不离的,跟他有啥关系,他只在乎钱。

陆老二放下碗,拆了扫帚根剔牙,“她咋生个孩子跟变了个人似的。”

“受刺激了呗!”

陆二嫂回想自己生老二那段时间,想孩子想的差点疯了,夜里根本睡不着。

就是现在,提起来也堵心难过。

陆母一抬眼就知道她在想啥,“不就是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稀罕的。”

陆小草一不小心夹了咸菜掉到地上。

陆老头眼一瞪,“捡起来!

浪费粮食,你知道咱家粮食有多精贵吗?”

陆母也嫌弃的瞥了一眼,陆小草越是这副爱哭小家子样,她越是厌烦。

再看陆大宝那肉乎乎的小脸,那真是哪哪都合她心,“奶奶的乖孙,吃饱了没?

哎哟!

今儿咋吃了这么一点,是不是胃口不好,瞧这小脸都瘦了。”

陆家虽然挣工分的人不少,可家里人口也多。

到年底一算账,工分只够换粮食,硬是挤出一点换点钱,留做应急。

陆母一张嘴就是哭穷,好像他们家的生活水平就是勉强够得上温饱。

可实际上陆景舟寄回来的钱,并不少。

全被陆母攥着,究竟有多少,除了她,谁都不知道。

陆小草还是哭了,爷爷对她就没有过笑脸,所以她很怕爷爷。

陆二嫂心里不高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把女儿拉走。

陆老二瞅着机会,就跑出去鬼混,压根不关心她们娘俩。

江月在屋子里,一直等到九点多,才听见敲窗声。

郑小六带了一个麻袋,江月把东西透过窗子递给他,“你一个人走夜路,害怕吗?”

郑小六不在意的笑笑,“我们家就我一个人,我都习惯了,而且我借了辆驴车,有驴子陪着我呢!”

“幸苦了,也不能白用人家的驴子。”

“我晓得,三婶,你先睡吧!

我恐怕得下半夜才能回来,到时我再敲窗子。”

“嗯!”

送走了郑小六,江月又从空间搬出锅具,继续用酒精炉煮鸡蛋,婆婆给的鸡蛋,不吃白不吃,这回她做了鸡蛋面条,只是没有猪油,也没有小白菜,味道跟品相都差了点。

吃了饭,又烧了一盆水,用湿巾给小家伙洗屁屁,擦身子。

婴儿的小屁屁实在是太可爱了,嫩嫩的,又香又软。

“宝宝,你的大名,妈妈还没想好,咱们就叫小豆芽好不好?

你是妈妈的小豆芽,小宝贝,小乖乖,要快快长大噢。”

活了两世,第一次做母亲,对于她来说,幸福两个字,具象化了。

不过她那个小超市,基本没有婴儿用品,小豆芽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用旧衣服改的,不合身,料子也很粗糙,更没有袜子。

听说小娃娃穿肚兜最能保暖,虽然她也不会做,但是可以找人换工。

当然,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弄来棉布。

她等的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房门那边有动静,她猛的惊醒。

仔细分辨,真是房门,不是窗户。

然后,她震惊的发现,门栓在动。

“谁?”

门栓忽然又不动了,过了几秒,有脚步声跑远,脚步声离开的方向,分明是主屋。

江月把临院的窗子推开一条缝,就看见陆母鬼鬼祟祟的钻进屋。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做贼。

她这个婆婆,也是绝了。

就是不知道,她是想偷东西,还是偷孩子?

这时,另一边的窗子被人敲响,“三婶?

三婶!

我回来了。”

江月走过去打开窗子,就看见郑小六又黑又兴奋的脸,“咋样,还顺利吗?”

“三婶,你看,我换了好多东西,这是鸡蛋,母鸡没换到,但是有鱼,昨晚上刚打上来的,你瞧,可新鲜呢!

不过你搁哪养呢?

对了,还有猪肉,六斤多,都是肥的,还有这个,我看见有人揣着想出棉布,想着要不要给小妹妹做衣裳,就做主换了,三婶,我没做错吧?”

郑小六一样一样举高了给她看,献宝似的。

江月乐坏了,“小六,你真能干,这样吧!

鸡蛋跟猪肉你都分一点,我之前就说了,换来的东西有你一份,算是你的跑腿费,我总不能让你白干!”

郑小六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三婶,你刚生完孩子,要补身子,我家就我一个人,饿不死就行。”

“这事你得听我的,咱们一是一,二是二,一码归一码!”

她拿出菜刀,割了一条猪肉,大概一斤,又用小篮子,给他装了二十个鸡蛋,最后又给了他一些稻米。

“这么多?”

江月胡扯道:“你三叔之前临走时,给了我不少粮票,我偷着去县城买的,一直没舍得吃,藏在屋里,你还在长身体,要吃正经粮食,才更有力气,天都亮了,赶紧拿着回家吧!”


遇见从公社回来的陆队长,俩人交换了个眼神。

吴佳惠慌忙避开了。

有人从旁边路过,陆队长连忙大声跟她打招呼,“吴知青啊!

天都不早了,你站这儿干啥呢?”

“我,我出来透透气。”

吴佳惠低着头,不敢看人。

从旁边路过的赵菊花跟田老太,俩人刚去田梗上采野蒿。

现在是四月,正是挖野菜的好时候,隔几天田间地头就能冒出一茬又一茬的野菜。

俩人走过去了,互相挤眉弄眼。

“唉!

他俩咋怪怪的。”

“吴知青要是想回城,就得大队长手里过,这里头弯弯绕绕多着呢!”

“啥?

你是说......我啥也没说,你啥也不知道,咱村乱七八糟的事还少吗?

就说陆老二跟王芳......哎哟我的天!

你快别说了,要死人的,走走,回家做晚饭了。”

夜深了,今晚起了雾,空气又湿又冷。

村里人舍不得点灯,天一黑就上床睡觉,连狗都回窝了。

凌晨时分,村口那棵刚冒牙的歪脖子老柳树上,蹲着一只黑不溜秋的老鸹。

“嘎嘎!”

叫的人毛骨悚然。

月色朦胧,雾气在慢慢变浓,很快笼罩住整个村子,阴沉沉的。

浓雾中,忽然走出一个高大宽阔的身影,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囊,他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黑影进了村子,路过邻居家的院门,看门狗听见动静,机警的直起身子,正要叫唤,忽然又蔫了,夹起尾巴趴了回去。

黑影最后停在陆家院门外,他没有敲门,而是沿着院墙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江月的后窗边。

他看了看墙根下的脚印,又在窗栏上摸索了一会,卸掉三根木条,撬开插销。

单手撑着窗台,看似高大威猛的身形,却很轻盈的从窗户翻了进去,落地的动静也很轻。

他习惯了黑暗,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将屋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小豆芽不知何时醒了,没哭也没要吃奶,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父女俩四目相对,陆景舟一向淡漠的情绪,此刻再也绷不住了。

眼睛发涨,鼻子发酸,心在颤抖。

他慢慢伸出食指,小豆芽忽然攥住他的手指玩。

她还是未满月的小婴儿,早在老爹回来之前,她就醒了,所以只玩了一会,就不想玩了,扭着脑袋开始哼唧。

陆景舟刚要伸手将她抱起来,睡在外侧的女人忽然动了。

“小家伙,又饿了是不是,妈妈在这儿呢!”

她不用睁眼,伸手一捞,就把小豆芽搂进怀里,衣服一掀,粮仓到位。

陆景舟僵在床边,还保持微微弯腰的姿势,从他的角度,几乎可以把一切尽收眼底。

他这才注意到江月。

她似乎不一样了,又似乎没变。

这话矛盾,可就是他现在的真实想法。

以前的江月,总是一副气受小媳妇的样子,跟他说话都不敢抬头,好像他是什么吃人的猛兽。

他在家里待的时间不长,只以为是陌生,后来想想,可能江月的性子就是这样吧!

没什么不好,也谈不上好。

大多数人不都是闭着眼睛过日子吗?

可是现在,忽然感觉眉眼中哪里不一样了。

大概是眉头舒展了,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在笑,是属于母性温柔的笑,叫人看着很温暖,温暖到情不自禁的靠近。

小豆芽吃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陆景舟一直等着娘俩都睡熟了,才小心的把小豆芽抱起来,还顺手给江月盖好被子。

江月给小豆芽称过体重,养了几天,才五斤半,生下来那会,估计只有五斤,听陆二嫂说,她没到日子,是早产,孩子还没入盆,所以才会导致难产。

五斤半的小娃寻,在陆景舟宽阔的怀抱里,跟个小手办似的。

忽然多了一个属于他的血脉延续,这种感觉无与伦比的奇妙。

江月这一晚睡的很好,连着几天都没睡过整夜觉,昨晚好像没听见孩子哭,也没换过尿布。

不对!

“宝宝!

宝宝!”

她惊坐起来,慌张的找女儿。

“在这儿。”

陆景舟及时把小豆芽递了过去。

“谢谢!”

江月很自然的接过,但是下一秒,她猛的惊醒,一抬头,对上一双跟小豆芽一样黑漆漆的大眼珠子。

“你你你......对不起,昨天半夜到家,怕吵到你,所以从窗户翻进来了。”

陆景舟平静的解释,但是否真的平静,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江月扭头去看那扇窗,又回头看他,“那你......那个......”原谅她的无措,一觉醒来,屋里多了个壮汉,就这体形,这一脸肃杀的气场,即使他收敛了,还是会让人觉得不适,真挺吓人的。

“她好像饿了,你先给她喂奶。”

陆景舟那张黝黑的脸,泛出了可疑的红。

“哦!

好。”

江月一低头,也莫名其妙的脸红,为啥,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你先出去!”

江月虽跟他是夫妻,可眼下就是陌生人。

“那我去给你做早饭,你早上想吃什么?”

江月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你去做饭?”

她可没见过陆家男人进过厨房。

对哦!

她是要跟这个男人离婚的,她跟陆家人也是有仇的,她没必要给他好脸色。

陆景舟可不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拉开门栓,打开门,陆母正在院子里喂鸡,听见门有动静,张嘴就要酸上两句,一扭头,看见陆景舟跟个门柱子似的杵在那,吓的她鸡食盆都掉了。

“老三?

你,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一声不吭,吓死个人。”

陆母声音尖锐,比平时高了八度。

陆景舟皱眉,有些不悦,“半夜回的,娘,你声音小点,我女儿胆子小。”

“一个丫头片子......娘,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

陆景舟脸上没有半点笑颜色。

这一刻,陆母脑子转了十八个弯,赶紧捡起鸡食盆,打了个哈哈,“没事没事,我这是习惯了,老三啊!

你夜里回来,这会肯定饿了,娘去给你做早饭。”

“我不饿,江月饿了,我去给她做早饭。”

“啥?

你要给她做早饭?”

陆母不由自主的声音又尖了。


1970年,陆家村。

“菩萨保佑,老三媳妇一定要生个男孩。”

张桂芳双手合十,求神求佛,又不敢大声,怕叫人听见,回头再给扣上乱搞封建迷信的帽子。

陆老头被她念的烦了,“闭上你的乌鸦嘴!

烦死个人。

万一真是女娃,那就捂死,现在咱家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养活。”

“这......成吗?”

“做的隐蔽点,别叫村里人看见,到时就说孩子难产,一生下来就死了。”

“老三那边咋交待?

他虽然在部队没回来,但他可不好糊弄。”

“对他也这么说,反正生孩子这事他也不懂,到时拍个电报跟他说一声,等他回来,能出个啥?”

陆老头把算盘都打好了。

只要家里瞒严实了,接生的打点好,没什么要紧的。

这年月,淹死埋掉的女孩子还少吗?

这时,东屋又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听的人毛骨悚然。

屋子里门窗紧闭,血腥味极重。

接生的李婶瞅着江月身下有一大团血涌出来,那个出血量,让她慌的一批。

“坏了坏了,这下要糟了。”

陆母在外面贴着门问:“他婶子,孩子生下来没,是男孩吧!”

李婶把门打开,着急的直跺脚,“没呢!

孩子头太大,生不下来,你儿媳妇又大出血,这是要出人命的,你赶紧找人找板车,把她拉镇上卫生所,哎哟!

镇上也不一定行,我看得送县城,说不定还要住院。”

“啥?

住院?”

陆母听的一头雾水。

站在后头的陆老头成听懂了一些,黑着脸否决:“送医院?

那得花多少钱,再说这么远的路,就算送去了,来得及吗?

他婶子,你再想想办法。”

“大出血是会死人的,多耽搁一会,她就多一分危险,我看还是送医院吧!”

陆母这回听懂了,一拍大腿,“你干不了,我干,不就是生孩子嘛!

老娘啥大场面没见过,老头子,你去拿刀!”

“好!”

陆老头没有半点迟疑,急吼吼奔厨房去了。

李婶都震惊了,“你要干啥?”

陆母接过刀,一把扯开接生婆,面色像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你不是说孩子头大,她生不下来嘛!

那我就把她下面剖开,把我孙子救出来。”

“哎哟哟!

你疯了吗?

绝对不成,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你这样搞,是要出事的,再说她现在还是活人,你要杀人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孙子最要紧!”

陆母深吸一口气,大步冲进屋。

她生了四个孩子,见过的就更多了,没啥大不了的,左右不过一条命。

江月此时岔着腿,靠在床头,四肢枯瘦的像麻秸,肚子却大的出奇。

身下的床褥被鲜血染成暗红色,还有蔓延的趋势。

人看着有点不对劲,感觉跟灵魂出窍似的。

陆母看着她的样子,握刀的手也有点抖,“我,我这是为了孙子,也是你的孩子,老三家的,你可不要怪我。”

陆老头不耐烦的催促,“要动手就快点,磨蹭啥呢!”

陆母深吸一口气,急道:“你别催,我,我就要下刀了!”

她走到床边,把江月身上的被子一把扯开,举起刀在她的身下比划。

终于找到下刀的位置,她拿着刀,眼瞅着就要落下去。

就在这时,原本半死不活的江月突然睁开眼睛。

两个眼珠子死死瞪着陆母。

陆母愣住,手也停在半空。

江月突然开始挣扎,双手扣着床单,身子抬起,全身抽搐。

“老天爷,这娘俩有救了。”

李婶一把拉开陆母,指挥江月用力。

几分钟后,一团血糊糊的东西,从她双腿间被推挤出来。

“生了生了。”

李婶拿着烫好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脐带。

又快速清理婴儿的口腔,抓着小脚把她拎起来,对着屁股狠狠扇了两人巴掌。

“哇!”

婴儿有了啼哭声,这孩子就算活了。

“快给我瞧瞧!”

陆母听见婴儿哭声才猛的回神,赶紧扔了刀,一把将婴儿抢过来,掰开腿一瞧,顿时心凉了半截。

“还真是个丫头!”

她泄了气,忽然就没劲头了。

李婶劝她,“唉!

这小丫头也算命大,要不就留着养吧!”

“养啥养!

他李婶,你出去就说孩子难产,没生下来。”

陆母说完,从床上找了块破布,随便把孩子一裹,就要抱出去。

她不止心凉,还要被气死了。

村里那些婆娘还总说老三媳妇怀的是男娃,说什么肚子尖,怀的时候又爱吃酸的,肯定错不了,结果呢!

啪啪打脸!

她这老脸都要被糊肿了,所以这小丫头片子,绝对留不得。

李婶叹气,却也没阻止,这样的事,她见多了。

有重男轻女,也有实在养不起,毕竟这年月,大人都吃不饱饭,扔孩子是常事,还有那更狠的,生下来扔茅厕,扔粪桶,多的很。

“哇啊!”

就在陆母要迈出门时,小婴儿突然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小拳头攥着,小腿蹬着,劲头很足。

与此同时,江月醒来了。

一睁眼,她有点懵,根本搞不清状况。

可是下一瞬间,记忆就像洪水一般席卷而来。

这副身体的主人也叫江月,20岁,已经死了。

现在是1970年,她穿过来的时候,好像在生孩子,腿间的感觉还在。

她在现代是活活被气死的。

她无意中打开了丈夫电脑里的一个视频。

两具身体正在翻云覆雨!

她盯着屏幕里的男人,那个自从结婚后就说身体不好不能跟她同房的丈夫,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和他的白月光一直在一起!

枉她为了体谅他的自尊,还对外说是自己不能生,为此没少收到婆家的埋怨。

结果他背着她,和白月光孩子都生了两个!

无数的视频里他们一家四口住在另外一个家里,她甚至还看到了公婆的身影!

她一时气晕了,再睁开眼,就到了现在。

她既生气还没有手刃渣男一家,但又庆幸现在有机会重活一世。

她这次绝对不要再内耗,不要违心妥协,不要被道德绑架。

她要活成疯子,与其消耗自己,不如耗死别人。

孩子!


这下证据确凿,就是儿媳妇打婆婆。

陆母拍着大腿控诉,“你们大家伙评评理,我说什么了?

我到底说什么了?

她生了丫头,我是天天围着她转,啥话都不敢说,没白天没黑夜的伺候她,凉了不行,热了不行,稍微不顺心就跟我甩脸子,这哪是婆媳,分明是仇人哪!

反正我是不晓得咋做了,我家老三命苦哦!

在外面保家卫国,拼的头破血流,挣那么点工资,到头来,没儿子,媳妇还有了外心,我对不起他哟!”

她故意扯出外心两个字,有心人肯定就会多想了。

刘凤最感兴趣,“江月有外心?

谁啊?”

“不知道啊!

没听说过,就她这长相,能勾搭什么好男人,是不是村东边那个死了老婆的鳏夫?

还是老王家瘸了腿的王五,我看见他俩在一起说过话。”

“陆老三不在家,她耐不住寂寞,也没啥奇怪的。”

刘凤一拍大腿,“哎哟!

咱们又扯远了,你们瞧瞧她这个德行,连婆婆都敢打,就该叫陆老三回来把她收拾一顿,再把她往死里打。”

“对,一天打几顿,你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不行,这事不能随便就算了,我去找队长,把公社的人都叫出来开批斗大会,看她还咋嚣张。”

有人跑去告状,有人搀扶陆母,有人掐腰指着江月叫骂。

江月冲陆母竖大拇指,“老太婆!

您真不愧是绿茶她祖宗,装,继续装!”

“我装什么了?

我说的是实话,哎哟我这头,疼的不行了。”

陆母摇摇欲坠,可就是不倒。

江月怒极反笑,“行吧!

等队长来了,再把公爹叫回来,咱把家丑摊开了说。”

这个家她也是待够了。

有个整天阴个脸的公公,还有个整天装可怜装好人,背地容嬷嬷附身的婆婆。

陆母虽然看她不顺眼,但家里的活总得有人干。

农家活很多的,从早到晚别想闲着,根本干不完。

晚上一家子吃过饭,就江月一个人在那洗洗涮涮,其他人说说笑笑,说闲话,也没人觉得不对。

大队长就是以前的村长,负责整个村子农事,计划经济,统一管理嘛!

不止如此,他还得管村里的鸡飞狗跳的闲事,劝架,拉架,做公证人,评是非,也是个大忙人。

而且这个时候,各个公社都要搞大比武,什么都比,比生产,比风气,比卫生。

要是村里出了事,他是要挨批的,往严重了说,那是破坏团结,破坏生产。

陆队长一阵风似的,冲进院子,张口就骂,“一天天的,就你们家破事最多,还有完没完了?

工分还要不要挣了,生产还要不要搞了,咱大队今年的先进还能不能拿了,成天就知道吵架,说!

今天又是为啥?”

陆队长手都要拍肿了。

没上工的人听见动静,都挤到陆家门口看热闹。

江月刚才进屋看了眼孩子,等陆队长来了,又站到门口抄着手,看婆婆表演。

郑小六挤在人群中看热闹,小伙子难得吃一次饱饭,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他偷偷观察院里的情形,发现三婶就一个人站在那儿,孤零零的,看着有点可怜。

“我的要求很简单,打电报叫陆景舟回来,我跟他去办离婚,孩子归我,至于财产,该咋分就咋分,就这样。”

江月声音清脆,条理清晰,眼神清亮。

“你管这叫简单?”

陆队长都要被她气死了,“江月啊!

你今年多大了?

有二十了吧?

你以为上下嘴皮子一吧嗒,婚就离了,啥啥都分了,你去问问咱这附近哪个大队有离婚的,真办了,咱大队丢人就丢大了,再说了,你以为景舟在部队上,是能说回就回的?”

“退一万步说,离了婚,你去哪?

你有地方住吗?

你上哪挣工分?

当初你嫁过来的时候,户口也跟着牵过来了,娘家你是回不去的,那你吃啥喝啥?

孩子咋养活。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啥都不是。”

江月也炸了,“队长,是我非要离婚吗?

咱们都在一个村里住着,我生孩子那天发生啥了,你们就真的不知道?

哼!

她!

张桂芳,孩子的奶奶,要把刚生下来的孩子掐死,带到野地里埋掉,我就问问,咱们现在是不是新社会?”

“如果是,她这样的行为算啥?

村里没一个人过问,我看你们就是欺负我娘家不在这边,欺负我男人也不在,任你们拿捏,既然这样,那我还在这里过什么日子,不如一拍两散,跟陆家离了!

我是死是活,都不用你们操心!”

她甚至在想,陆家人都这德行,那个陆景舟,说不定也一样,是个娘宝男,他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让她跟这种男人生活在一起,还不如把她杀了算了。

提到几个敏感词,陆队长全身上下的警报器都响了。

“胡说什么呢!

咱们当然是新社会,大嫂子,你们咋能这么干呢!

我的确是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肯定要跑过来拦,不管男孩女孩,那都是一条命,是你们陆家的种,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杀人,那是要被抓去枪毙的,以后咱们村再不能出现这样的事,否则我谁的情面都不给。”

陆母突然大声哀嚎,“老天爷啊!

我也心疼啊!

可日子就过成这样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大伯说的对,老三在部队上,那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等他回来,到时候你想咋办就咋办,现在就当我求你,安生的过日子,别再闹,也别再打我了,成不成?”

“你打婆婆?”

陆队长严厉的瞪着江月。

殴打长辈也是影响大队名声的事儿,至于扔不扔孩子,其实他没那么重视,毕竟他也是旧社会过来的。

江月瞟他一眼,“她要是再动我闺女一根手指头,别说打,我就是拿刀砍她,都是有可能的,不信的话,你们就试试,还有,陆景舟要是不回来,那我就去找他,去部队上跟他办离婚!”

砰!

陆父刚进家门,听见这话,眼珠子都要冒火,“你要不是我儿媳妇,我能打死你!”


陆老大跟陆老二也刚回来,身上一股子粪屎味。

陆老二靠着院门,笑的有点痞气,“三弟妹,就算知道地址,你找得到吗?

你知道咋坐车吗?

出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万一要是人丢了,叫我们上哪找去,咋跟老三交待?”

他说的也不全是废话,这年月坐车可不像现代,不仅查的严,什么都要证明,信息也很闭塞,问路都问不到。

陆母捶胸顿足,“江月,我晓得你怨我偏心,可这一只手伸出来也有长有短,不可能一碗水端平,这样吧!

你有气冲我撒,别再提离婚了,真要不行,那我给你跪下认错成不成?”

她还真作出一副要跪下的姿势。

江月朝天翻了个白眼,想看看天上有没有打雷的迹象。

陆大嫂显然也是知道她的尿性,撇嘴没动。

陆队长只得赶紧上去把人扶起来,“大嫂子,你就别添乱了,你是婆婆,是长辈,你咋能给她跪,传出去像什么话。”

江月俩手一摊,“刚才是我骗你们的,其实我已经打过电报了,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到家,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跟你们多待一天我都受不了!”

她的话就像一颗炮弹掉到井里,炸的那叫一个响。

陆家人以及看热闹的人,也全都跟着炸了。

话撂下,她便回屋关门。

郑小六悄悄溜到后窗,“三婶,三婶?”

江月上前打开窗子,递给他一张纸,几张毛票,“小六,帮我跑一趟公社邮局,把电报发出去。”

郑小六恍然大悟,“原来你刚才是吓唬他们的,可是三婶,你真要跟我三叔离婚吗?”

“不管离不离,都得先把人叫回来再说。”

见不到人,啥都白谈。

陆队长站在院子里,琢磨了一会,“要是能把景舟叫回来,那也好,他是干大事的人,心里有主意,知道该咋办,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绝对不能离婚,其他的你们掂量着办,我先走了!”

天快黑的时候,陆二嫂带着女儿回来了。

从后窗给江月送鱼汤。

“快趁热喝,我娘熬鱼汤的手艺可好了,用小火熬了一下午,够你吃两天,还有这个,这我娘做的糍粑,家里大米不多,也就做了几个,里面掺了茼蒿,用香油煎过,可香了。”

“蒿子粑粑?

这个我最喜欢了,哎呀!

大米这么精贵的东西用来做糍粑,挺奢侈!”

糍粑装在一个大碗里,上面用布盖着,没打开就闻见菜油香,锅巴香,以及茼蒿的清香。

刘素情笑着道:“我娘心疼小草,只要我们去了,她就恨不得把压箱底的东西掏出来,你快趁热吃,你还在坐月子,尽量别吃凉的,鱼汤也是。”

她拿来整整一个大瓦罐的鱼汤。

很重,也很不好拿。

江月还挺感动,“二嫂,今儿下午我跟婆婆摊牌了,待会你们回家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别管,你只要照顾好小草就行了,还有,你俩身上的味儿有点重,洗洗再进来。”

陆二嫂听懂了,带着小草到屋后水沟边洗了脸,又洗了手,闻了闻,觉得没味了,才拉着女儿回家。

陆家人都吃过晚饭了,陆老二正要出门,“你俩咋这个时候回来了,吃饭了没?”

“吃过了。”

“哦!

我出去一趟。”

“去哪?”

“这你别管。”

陆老二语气什么冷硬,跟对外人时,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完全不同,他甚至都没有看女儿一眼,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陆二嫂知道他要干啥。

村里总有闲不住的年青人,也不想天一黑就上床睡觉,那就得找点乐子。

找个僻静的屋子,点上油灯,聚在一起打牌。

没钱赌,但是可以赌东西。

她去找过一次,还在墙根下听见那屋里有女人的笑声。

失望攒多了,也就没啥指望。

陆母见着她,埋怨了几句,就要说点别的。

陆二嫂连忙找了借口,带着女儿回屋了。

陆母憋了一肚子气回屋,“老头子,你说江月啥时候去打的电报,她会不会是诓骗咱呢?

要是景舟真回来,他俩会不会真离?

老话说劝和不劝分,我是希望他俩能好好过日子的。”

她当然不想老三离婚,再娶又得花彩礼,之前说那话,不过是话赶话,赶上了。

再说,以前的江月多听话,让干啥干啥,不管咋对她,景舟回来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陆父道:“她要是不想在家里住,就让景舟带着她们娘俩去随军,他现在职务也升了,听说可以带家属,我眼不见为净,让他们折腾去吧!”

“随军?”

陆母心思又动了,“这不好吧!

她一个乡下丫头,啥都不懂,再说还有个奶娃娃,那就不是她照顾老三,是老三要被她拖累了,我觉得还是要再磨磨她的性子,让她在家老实待着才行。”

“可她现在闹着要离婚,说到底,还是跟你处不到一块。”

陆母表情僵住,“你这叫啥话,我这个做婆婆的,说她几句怎么了,她要实在受不了,那我跟老三随军去,叫她在家待着。”

陆老头嘴里烟斗都掉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伴,“你要随军?

你开什么玩笑,这个家不要了?”

“家里那么多人呢!

你有三个儿媳妇,还愁没人给你做饭洗衣裳?

老三一个人在外面当兵吃苦,多可怜,我去照顾他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

陆母说的诚恳,声音委婉。

陆老头拍着桌子吼:“胡闹,老三有孩子有老婆的,你掺和个啥!”

“你这么大声干啥,我这么说,还不是因为江月那丫头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我是当娘的,我不比她心疼老三?”

“我懒得跟你说,等老三回来,你自己跟他说吧!”

他肺都快气炸了。

“我是要找老三说道说道,他最孝顺,也最听我的话。”

她还指望老三带她去享清福呢!

至于江月,哪凉快哪待着去。

接下来的两天,江月还是没出门,吃喝都在屋里。

大小便就在痰盂解决,但是倒痰盂的活,她雇了大嫂。

本来陆大嫂是不想干的,可是在江月给了她五毛钱之后,她喜滋滋的把痰盂拎走了,并且还用水跟青灰把痰盂刷的干干净净,一点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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