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金沙小说 > 其他类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林姝景桓最新章节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林姝景桓最新章节

新年有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姝几乎是瞬间从床上起了身,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怎么回事?”秋月焦急的上前回话:“刚刚门房来报,五小姐自己一个人离了府,现在坐着马车离开了,她走的时候特意告诉门房,不许惊动老爷和夫人。”“雨这样大,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出门,可怎么得了?”特意告诉门房?林姝反复咀嚼了这句话,心里暗暗发笑。如若真心想走,还会让门房发现吗?林琅是从她的院子离开后,才离家出走的。若是她出了事,府上无人饶得了她。可若是被赶出家门。她怎么照顾祖母?怎么为她用药?林琅脚步飞快。春花和秋月拿着伞,紧紧跟在她身后:“小姐你慢点走,若是淋了雨可怎么好。”林姝到达前院时。沈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晕过去。嫂子闵氏正在安慰她。她生过孩子脸色很憔悴,这些日子一直在修养,所以林...

主角:林姝景桓   更新:2025-03-13 19:57: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姝景桓的其他类型小说《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林姝景桓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新年有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姝几乎是瞬间从床上起了身,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怎么回事?”秋月焦急的上前回话:“刚刚门房来报,五小姐自己一个人离了府,现在坐着马车离开了,她走的时候特意告诉门房,不许惊动老爷和夫人。”“雨这样大,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出门,可怎么得了?”特意告诉门房?林姝反复咀嚼了这句话,心里暗暗发笑。如若真心想走,还会让门房发现吗?林琅是从她的院子离开后,才离家出走的。若是她出了事,府上无人饶得了她。可若是被赶出家门。她怎么照顾祖母?怎么为她用药?林琅脚步飞快。春花和秋月拿着伞,紧紧跟在她身后:“小姐你慢点走,若是淋了雨可怎么好。”林姝到达前院时。沈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晕过去。嫂子闵氏正在安慰她。她生过孩子脸色很憔悴,这些日子一直在修养,所以林...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林姝景桓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林姝几乎是瞬间从床上起了身,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怎么回事?”
秋月焦急的上前回话:“刚刚门房来报,五小姐自己一个人离了府,现在坐着马车离开了,她走的时候特意告诉门房,不许惊动老爷和夫人。”
“雨这样大,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出门,可怎么得了?”
特意告诉门房?
林姝反复咀嚼了这句话,心里暗暗发笑。
如若真心想走,还会让门房发现吗?
林琅是从她的院子离开后,才离家出走的。
若是她出了事,府上无人饶得了她。
可若是被赶出家门。
她怎么照顾祖母?怎么为她用药?
林琅脚步飞快。
春花和秋月拿着伞,紧紧跟在她身后:“小姐你慢点走,若是淋了雨可怎么好。”
林姝到达前院时。
沈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晕过去。
嫂子闵氏正在安慰她。
她生过孩子脸色很憔悴,这些日子一直在修养,所以林姝没有见到她。
林锦书面色阴沉的坐在那。
看到林姝前来,立马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闵氏生怕他跟林姝起了冲突,见状急忙过去拦着,却被他一把推开险些倒在地上,好在丫鬟将她扶住了。
林锦书带着一身戾气,在林姝面前站定。
“你到底跟林琅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不声不响的突然离去?”
林姝神情没有任何波澜,因为她早就不在乎了。
他从未相信过她。
沈氏上前狠狠捶了林锦书两拳,红着眼睛骂他:“有话好好说,你推玉兰做什么,她才刚出月子,受得了你这样大的力?”
说完,看到林姝有些嘲讽的眼神,才又加了一句:“你这狗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就不能好好跟林姝说话,她可是你妹妹。”
闻言,林姝的心头倒是微微一颤。
可很快这股悸动就被她压了下去。
沈氏问她:“姝儿,若是林琅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看在娘的身上也不要怪到她的头上,好不好?”
她垂着泪拍着胸口,“都是娘不好,是娘的错,你知道林琅去了哪里对不对,你说出来好不好?”
“她的身子不好,这么大的雨,她受不住的。”
沈氏嘴上说着维护她的话,下一秒就给她定了罪。
所有人都认为是她逼走了林琅。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林姝声音平静,可说出来的话不自觉的带着尖刺:“沈夫人是不是高估我了,我要是有那么大本事的话,她早就在十年前就走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还是说,你怕我嫉妒她的宠爱?”
沈氏眼神闪躲。
林姝冷笑:“你们认为珍贵的,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什么宠爱,她早就不在乎了。
沈氏脸色涨红,脚步踉跄的后退一步,险些跌倒在地。
林姝就那么冷漠的看着她,连扶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她指着林姝的手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耳边响起林锦书的一声怒喝:“林姝,你怎么能如此跟母亲说话,没看到母亲都快急疯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她使性子也不分分场合。
娘都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她了,她还往娘的心窝子上捅刀。
“为了一个男人,你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你说出这样的话是想把娘逼死吗?你明知道林琅是母亲的心头肉,你还恶毒的逼走她,你简直是狼心狗肺......”
林姝突然扬声,打断了林锦书的话:“世子爷火气这么大,无非是怕林琅出事无法跟陆家交待。到时她名声受损,两家联姻必定失败,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她离家出走,不过是借机拿捏你们,可笑你们看不穿,白白替她搭了戏台。你们会后悔,我且等着那一天。”
林姝眼里的嘲弄,让林锦书愣在了原地。
像是遮羞布被人无情扯开,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给我跪到院子里去,你最好祈祷林琅没有事,若是她出了事我让你陪葬。”

这时,国公爷林正元走进屋内。
他威严的目光在屋内人身上略一扫,在林姝身上停滞了一下,才对着老夫人拜了下去:“儿子,给母亲请安。”
老夫人急忙摆手:“快起来吧。”
林正元起身后,林锦书和林琅纷纷对他喊了句:“父亲。”
只有林姝不咸不淡的唤了一声:“国公爷。”
便是这声国公爷,让屋内的气氛再次凝固。
林正元似是没听清,又问了一句,“你唤我什么?”
他的眉宇间隐隐有怒气滋生。
林姝低下头,依然轻声:“国公爷。”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林姝脸上,她的脸被打的歪向一边。
“不忠不孝的东西,三年都没有学乖?唤我国公爷,是想要跟国公府断绝关系吗?若还是不懂事,就滚回军营继续做苦力去!我们可不缺你这么个不孝女!”
沈氏扑过去护住她,“住手!你要打便打我吧。”
老夫人气的站了起来,拿着拐杖就朝林正元的身上打。
一边打,一边哭:“你可知这些年她在军营里受了什么样的苦吗?当着我的面你打她,那跟打我有什么区别?”
她才把林姝哄好一些,林正元这一巴掌又把林姝的心打寒了。
他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老夫人说是为林姝出气,可那棍子又怎么会真的落在林正元身上。
再加上有人出来阻拦,连林正元的衣角都没有挨到。
林姝就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团。
这就是她口口声声说不再让她受委屈的家人。
多么可笑。
沈氏慌乱的去看她的脸,却听到林琅一声音惨叫,她急忙回过头去,眼神一紧。
林琅的额角正在流血。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正元心疼的对外喊道:“快,快去请府医。”
林锦书红着眼睛,眉头紧拧,恨不得那伤在自己身上:“你冲过来干什么,伤在额头落了疤可怎么好?她皮糙肉厚不要紧,可你金尊玉贵的......”
林琅的声音小小的,眼里噙着泪花似落不落:“女儿怕父亲受伤,来不及多想就冲了过去。”
闻言,林国公更加心疼她了。
屋内,所有的人都围着林琅团团转。
林姝的脸颊高高肿起,却无人搭理。
她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儿,眼底有讥讽的笑一闪而过。
在被林正元打的时候,沈氏没有站出来。
林琅被误伤,她这个母亲倒是着了急。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琅是她的亲生女儿。
林正元面露心疼,还不忘狠狠的瞪了林姝一眼。
“若不是你,家里怎么会闹成这样?我看十三年前,就不该接你这个孽障回家!”
林锦书也不赞同的看向林姝,可看到林姝高高肿起的脸颊,他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行了,都别吵了,你们都退下吧。”老夫人被吵得头疼。
“是。”众人退下。
老夫人拉着林姝的手,亲自为她上了药,安慰她:“姝儿,你父亲那个狗脾气你不要记恨他,以后祖母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看着老夫人心疼的目光,林姝终究没有把伤人的话说出口。
“怎么会。”林姝违心的道。
老夫人叹了口气,还想跟林姝说些什么,但因为体力不支只得让林姝先回去休息。
余下的事,以后再说。
林姝伺候老夫人睡下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还没等她歇口气儿,外面响起沈氏关切的声音。
“姝儿,你睡了吗?”
林姝眉眼间染上一丝烦躁,示意春花去开门。
沈夫人进屋,看着林姝红肿的脸颊,走到她面前轻声问:“还疼不疼?”
林姝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在无声质问。
沈夫人自觉说了废话,急忙道:“姝儿,娘给你拿了宝和药堂的外伤药来,你记着擦,这药出自神医之手。”
“如今神医失踪三年,一药难求,你爱惜着用。不出一个月,身上的伤痕就能褪去。”
沈氏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脑后:“姝儿,是娘对不起你,娘没有保护好你,你有怨有气朝娘身上发,不要怪到别人头上。”
“以后,娘会好好疼你。”
沈夫人把药塞进林姝手里,林姝把药打开。
入目,竟是半罐。
出自她之手的药,她最是清楚用量。
果然啊,是别人用剩下的。
否则也轮不到她用。
沈氏看她半天没有反应,心头有些失落。
以前林姝不是这样的,无论给她什么,她都会开心的收下。
还会甜甜的唤她一声娘亲。
可现在,她冰冷的就像一个陌生人。
若是林琅根本不会这样,那孩子乖巧的让人心疼。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娘再过来。”
林姝起了身:“夫人慢走。”
看她没有相送的意思,沈氏掩住眼底的失落,步履踉跄的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林姝眉心轻拧。
如果不是为了老夫人的病,这家她是一分也待不下去。

林姝冷眼看向林锦书:“林琅是追着小侯爷出去的,你不去问他反过来找我晦气,是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她嘲弄一笑:“世子爷,也不过如此。偌大的国公府,真是快完了。”
林姝眼里的轻蔑,刺的林锦书心头绞痛起来。
更让他心痛的是林姝的态度。
她不认母亲,仇视所有人。
哪怕他这个亲大哥,也不放在眼里。
更是出口诅咒国公府。
她怎么能如此无情,六亲不认?
啪的一声响,林姝的头偏向了一边。
林锦书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打了她。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就连心也跟着抖了起来。
曾经那个他宠上天的妹妹,不许任何人欺负的妹妹,他怎么就打了她?
林锦书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了起来,他想跟林姝说些什么,可对上她满是冷意的眼睛,到口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没有错。
林姝品性恶劣,他身为兄长代父管教,有什么错?
林姝被打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单薄的身子像是被风压弯的树苗,似乎下一秒就能折断。
沈氏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查看林姝的伤势:“姝儿,你有没有事?”
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林姝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林姝的脸上赫然出现五指印,嘴角也泛着血丝。
一双原本有些怨恨的眸子,此时却出奇的平静的看着她:“不劳沈夫人费心,你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不然我哪句话没有说对,怕是又会挨巴掌。”
明明她没有怨也没有恨,可越是平静沈氏心里越慌张。
林姝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林锦书看到她这样,便气不打一处来:“跪着去,任何人都不得求情。”
声音冷厉,充满威严。
他身为世子,一直都是以继承人培养的。
府里的事也大都由他当家做主,是以他的命令,无人敢反驳。
沈氏还想为林姝求情,却被林锦书厉声打断:“娘,你不必可怜她,就该让她长长记性,如今她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连你也都敢忤逆。”
林姝的让态度让林锦书顿时心硬如铁,再不管教她怕是不要这个家了。
许是从多方面考虑,沈氏便不再出声了。
只是眼泪叭嚓的看着林姝,反倒劝起她来了:“姝儿,你就服个软吧,何苦惹你大哥生气。”
她竟默许了林锦书对她施加惩罚。
林姝面上挂着冷笑,心里仅存的那点期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仰着头倔强的看着林锦书,一字一句的道:“我没有错,我不跪。”
闪电划过,照在林姝的脸上显得格外苍白。
她眼底的森冷让林锦书心头发颤,这还是他那个爱说爱笑的妹妹吗?
为什么?
只不过三年而已,她就变成了这副面目可憎的模样。
林姝的样子让林锦书心里仅有的那点心疼,顿时荡然无存。
他沉声一喝:“来人,请五小姐,跪下。”
春花和秋月两人眼神躲闪,到底没敢上前。
林锦书大义凛然的开口:“为免你以后闯出大祸,今天我就代父亲好好管教管教你。”
三年前被鞭子支配的恐惧再次袭来,那也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她也是如今日这般境地......
只不过那时她无人可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害怕的叫着娘,叫着哥哥,却无人来救她。
今天她的娘亲和哥哥就在眼前,可让她再次重温当年的噩梦,却是她最亲的人。
何其讽刺。
林锦书没想到她竟如此倔强,连声求饶都不肯说。
林姝眼里的冷意似有实质一般穿透他的身体,让他下意识就要逃避。
然而,林姝的话却将他再次拉回现实:“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
他为什么要后悔?
许她的眼神太过嘲讽,又许是她的倔强刺激到了林锦书。
为了证明他是对的,林锦书沉声一喝,“跪下。”
一个婆子歉意的对着林姝道了一声:“五小姐,对不住了。”
她伸手去按林姝的肩膀,没想到林姝居然不跪。
婆子看到林锦书威严的眼神,心下一狠,一脚踢在林姝的膝窝上。
风雨中,只有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却不见林姝的哭喊和求饶。
而林姝也如他所愿,跪在了冰冷的青砖地面上。
腿部传来的锐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可是脑袋却越发清醒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他道貌岸然的脸上,“世子爷不愧是刑部侍郎,逼人口供的确有手段,只是不知世子爷在那个位子上,真的确保没有冤假错案吗?”
她字字如刀,直戳林锦书心脏。
他的胸中剧烈的起伏着。
明明错的是林姝,可她却一副受了冤屈的模样。
真是不知悔改。
都怪他们太纵容。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越发冷冽。

“求你,不要......”
林姝手脚并用的往车上爬。
腿疼到使不上力,样子极其狼狈。
陆承晏扭过头去,不去看她。
若不是那位的命令,他才不会过来接她。
只是让陆承晏疑惑的是,那位身居高位,怎么会在意林姝。
刚回京,就下了令。
陆承晏率先下车,还吩咐道:“我回军中还有事,你们把她送回去后,将马车丢掉,我嫌脏。”
他嫌她脏?
心口一阵钝痛,林姝吸了吸鼻子,麻木的下车。
国公府朱门外,早就有妇人等着了。
看到她,朝她迫切的走了过来。
然而,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娘的乖女儿,三年过去,你知道错了吗?”
林姝麻木道:“知道错了。”
她错在太渴望亲情。
这次回来,她要断亲。
但不是现在。
祖母身子不好,得她在身旁调理。
沈氏看着骨瘦嶙峋,神色冷淡的林姝,眼神复杂。
三年受罚,女儿变化太大。
只看一眼,她都觉得心酸。
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纵然她错的离谱,但也受到教训了。
“知错就好,以后万不可再任性,快起来吧。”沈氏作势要搀扶她。
林姝连忙起身,后退一步,与沈氏拉开距离。
眼里,满是戒备。
沈氏心口泛酸,“你在怪娘狠心?可娘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将来啊!放眼天下,哪有不是的娘亲?”
她眼尾泛红,声音里带着哭腔。
“别怨娘......”
眉眼里尽是委屈,好似受了三年苦的人是她。
林姝只是木然的站着,并没有想要跟她亲近的意思。
这时,一道纤细身影跨出府门,轻柔的扶住沈氏。
“母亲,姐姐刚回来还不适应,你不要怪她疏离,多给她一些时间,好不好?”
少女生得冰肌玉骨,笑起来天真可爱。
她朝着林姝伸出手,眼神无辜,“姐姐,过去的事,我不会记恨的,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她的笑还是那样的人畜无害。
林姝只觉得可笑。
种种苦难,凭什么让她一句话就抹平了?
“相亲相爱,我和你?”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这时,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妹妹都那样忍让你了,你还不情愿?这是什么态度?”林锦书刚下朝,穿着红色官服,翻身下马。
朝林姝走近,他面露不虞。
“你以为你受了三年苦你就委屈了,你可知道母亲这三年,为你夜夜难眠,头发都白了。都亏了林琅,替你在母亲身边尽孝!”
刚才的情景,林锦书看的一清二楚,母亲的欢喜落了空,林琅的低声下气非但没有换来林姝的谅解,反而还贴了冷脸。
不过是三年受罚,她能有什么委屈?
林琅可是险些丢了命!
沈氏不满的看向长子,不赞同道:“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了,她刚回来,你这个做大哥的,别再吓到她了。”
“娘,你不用护着她,我们林家不欠她的。”
“错是她犯的,整个国公府也因为她受到了牵连,京中谁不知道府里出了个心思恶毒的女子,林琅非但不怪罪,还尽心尽力的为全府着想。”
林锦书余怒未消。
“林姝!林琅宁可吞下委屈,也要保住你的名声,对外称根本就没有被你下毒,你不该感恩戴德吗?”
见林姝不开口,林锦书陡然拔高了声调:“说话啊,哑巴了?”
林姝眨了眨眼,竭力忍住眼里的热意。
原本,大哥和二哥三哥不同,他是这个家里最宠爱她的人。
他亲口说过,会将给林琅的爱,分给她一半。
他的确做到了。
在她被下人轻视时,杖责三十,将人发卖。
在她生辰时,会送她亲手雕刻的玉佩。
在她生病时,会彻夜陪伴。
可他的好,也会因为林琅的示弱而轻易收回。
这样廉价的好,她不要了!
一时间,气氛僵持不下。
沈氏忙打圆场:“过去的事不提了,咱们进府,老夫人和你父亲,还在府里等着呢。”
林锦书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他率先进了府。
走了两步,他回头声音温柔:“林琅,你过来。”
“是,大哥。”
她笑容娇媚,看了林姝一眼。
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林姝早就习惯了。
毕竟她才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外人。
可即便她早就清醒了,决定将感情抛之脑后,将未婚夫君,父母,哥哥,统统扔给林琅,但是看到这一幕,依旧眼酸。

翌日,林姝被叫到了老夫人院子里。
去的时候,林琅也在。
她乖巧的跪在老夫人腿边,轻轻的给她捶着腿。
林姝一进来,她就慌乱的站了起来,怯生生的唤了一声:“姐姐。”
然后,让出了位置。
一脸的委曲求全。
林锦书不满的皱眉,声音低沉:“林琅,你也是祖母的孙女儿,是府里养大的孩子,在她面前,你不必如此委屈求全。”
说完不满的看了林姝一眼,眼里满是嫌弃。
“府里没人欠你,天天拉着脸给谁看?”
沈氏拿帕子轻咳一声:“锦书,你闭嘴。”
林锦书看了沈氏一眼,不再作声。
可是脸色阴沉,目光严厉。
林姝明白过来了,林锦书这是为沈氏鸣不平呢。
大约是知道昨天晚上沈氏在她这儿吃了闭门羹。
林姝看向沈氏,后者脸色讪讪。
想要跟她说什么触到林姝冰冷的眼神,她又退了回去。
而后便不满的瞪了林锦书一眼:“你去看看祖母的汤药好了没有。”
林锦书知道沈氏有意支开他,他也不想再看林姝的冷脸,袖子一甩离开了。
“真是个臭脾气。”待他走后老夫人才开口,而后朝林姝招手:“姝儿,来祖母这里。”
林姝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的。
“你受苦了。”
林姝把手放在老夫人手上:“有祖母在,孙女就不苦。”
在这个家里,只有老夫人待她有过善意。
她做不到那么冷血无情。
老夫人连连点头:“只要有我在,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
而后,老夫人跟林姝说起了正事:“姝儿,有件事祖母想问问你的意见。”
“祖母请说。”
“你是不是还喜欢陆承晏,就非他不可吗?”老夫人似有难言之隐,看林姝的眼神满是心疼。
林姝回府后,陆家那边就派人委婉的提出要换嫁的想法。
老夫人不想让林姝被人耻笑,找了个借口把人赶了出去。
林姝一下子猜到了其中的原因:“陆家,想要退亲?”
她被关在军营整整三年,名声尽毁。
陆家,又怎么会娶一个名声尽毁的女子过门。
老夫人有些难以启齿的点头:“倒也不算是退亲,只是陆家想要换一个人。”
林姝看向一边的林琅,林琅心虚的避开了她的目光,低下头去。
她一下子猜到了陆家的用意。
她名声尽毁,若是退亲的话会让两家成为仇人。
但陆家又不想娶她进门,若是换成冰清玉洁的林琅,倒也算两全其美。
最主要的是,林琅也愿意。
屋内所有人都在为国公府的名声着想,却没有一个人问过林姝愿不愿意。
难怪一屋子的人都神情怪异,原来是怕她闹啊。
可惜,她们愿望落空了。
“祖母,我同意。”林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平静的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很惬意。
“我同意换嫁。”
老夫人和沈氏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可你以前那么痴迷陆承晏,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老夫人十分不解。
从前林姝喜欢陆承晏,连命都能豁出去。
因此,老夫人才会征求她的意见。
林姝神色依旧淡淡的:“祖母,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都是会变的。”
“我早就不在乎他了。”
闻言,沈氏着实松了口气,她对着林琅会心温柔一笑。
林琅则挽着她的手臂,一脸羞涩。
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让林姝觉得更加讽刺。
都已经决定好的事,何必再来试探她。
老夫人有些心疼的看着林姝:“姝儿不怕,就算没了陆家的婚事,祖母也会尽心再给你寻一门合适的。”
其实她心里清楚,陆家已经是极好的了。
林姝有这样的污点,再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再无可能了。
权贵之家是绝不会考虑林姝的。
她这辈子,已经毁了。
老夫人心里发酸,她的姝儿太可怜了。
林姝却不在意的一笑:“我这辈子只想守着祖母。”
“净说傻话,你还能守我一辈子吗?”老夫人有些无奈,她也不想让林姝受委屈,可是如此安排已经是最好的了。
一旦陆家退婚,林姝更没有脸面。
老夫人上了年纪,说了一会话便感觉疲累。
林姝伺候她老人家睡下后,这才退了出来。
她出去的时候,对许嬷嬷道:“以后,照着这个药方给祖母抓药吧。”
林姝将一张药方递到许嬷嬷手上,许嬷嬷一脸诧异:“小姐,这是哪来的药方?”
“一位朋友给的,嬷嬷若是信不过可以找大夫看一下。”多余的话林姝也没有说,她把药方交给许嬷嬷,转身离开。
刚走出院门口,迎面就看到陆承晏走了过来。
他逆着光,带着一身冷意。
“林姝。”陆承晏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躯瞬间遮住了她头顶的阳光。
周身的寒意,让林姝身子微微发颤。
哪怕是隔了三年,可如此近距离的站在一起,她还是感觉心口发酸。
陆承晏倏然攥住她枯瘦的手腕,声音沉冷:“早就定下的婚事,还轮不到你反悔!”

“你说换人就换人?简直可笑!”陆承晏咬牙,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姝,似要将她烧成灰烬。
早就定好的婚约,她凭什么说换?
而林姝那句早就不在意他了,更是让他的心沉闷的喘不过气。
林姝奋力把手挣脱出来,“小侯爷,请自重。”
对上陆承晏满含质问的眸色,林姝想明白了。
他怕是还不知换嫁一事。
那么这件事,是谁最先开的口?
对上她疏离的眸子,陆承晏身形一震。
从前,哪怕是他冷着脸,林姝也会热切的贴上来。
可现在......
凭什么?
明明是林姝亲口说,要一辈子缠着他的。
凭什么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时,长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沈氏和林琅匆匆赶来,林琅的目光落在陆承晏紧紧攥着林姝的手上,她鼻头一酸红了眼睛。
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看向陆承晏,欲言又止。
陆承晏身上的冷意收敛了一些,林姝趁机收回了手。
他对着沈氏拱手一礼,“见过沈夫人。”
沈氏对他点了点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亲昵的攀上林姝的手臂,“我有些事要跟姝儿说。”
转身,她看向林琅:“你带小侯爷去正厅用茶。”
林琅心头掠过欢喜,嗓音轻柔:“承晏哥哥,前些日子父亲刚得了一罐龙井,你可要尝尝。”
陆承晏目光沉沉的看着林姝,轻轻颔首:“好。”
林姝手被沈氏拽着,渐渐走远。
长廊中,陆承晏眼线被林琅挡住,她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
“承晏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陆承晏握紧了掌中的金疮药。
原本是想给林姝的。
可她刚才冷硬的态度,让陆承晏十分抑塞。
他把药塞到了林琅的手里:“听说你伤到了,我过来看看。”
林琅脸上满是笑意,冲他乖巧的一笑:“谢谢承晏哥哥,见到你,我的伤好多了。”
她有些犹豫的开口:“承晏哥哥,你不要怪姐姐,她今日说早就不喜欢你了,可能她是期待祖母给她安排的婚事吧,毕竟三年时间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陆承晏脸色一沉,声音冷硬:“放眼京城,谁会要她?”
林琅低下头,一副乖巧的模样:“可,可姐姐还是要嫁人的呀......”
陆承晏的心口一滞,林姝想要嫁人了?
随即,冷冷一笑。
她哪里想嫁人,分明是想攀高枝儿了。
......
院子里。
关上房门,沈氏一脸愧疚:“姝儿,娘想求你一件事。”
林姝漠然的看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带着窥视人心的冷意:“是想让我自己开口,将婚事让给林琅吧?”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锐利,让沈氏有些不敢直视。
可为了最心爱的养女,她不得不道:“姝儿,娘知道对不起你,可你能不能再委屈一次?日子还长,娘一定会补偿你。”
沈氏低着头,轻轻啜泣:“姝儿,林琅和你不同,向来名声高洁,她身上,不能有污点。”
“换嫁的丑事,只能由你开口。”
林姝眼里的讽刺越发锐利,林琅身家清白,而她名声恶劣。
反正她已经脏了,再脏些也无所谓。
刚刚沈夫人说的补偿,就格外好笑。
“那沈夫人拿什么与我交换?”
沈氏的神情一下子怔住了,似是没听懂林姝是什么意思。
林姝起身走到花盆前,伸指将一片树叶摘下,重申了一遍:“沈夫人不是说会补偿我吗,你打算补偿我什么?”
沈氏明白过来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姝,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换嫁一事,本来不就是为了林姝吗?
林姝眼神陡然变的凌厉起来:“不如这样,你把外祖一家救回来,如何?”
“你,你也知道外祖是因为贪墨所以才被皇上贬去边关,此案是皇上亲自定的罪,我,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林姝眼里满是讽刺,提起外祖声音都不自觉带着颤抖:“你明明可以帮他的,为什么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外祖被定罪?”
沈氏眼里呈满了慌乱,手捂着胸口连连喘气:“当年,我爱莫能助,天家降罪又岂是我一介妇人能阻拦的?”
“他老人家最疼爱的孩子便是你,你怎么忍心,怎么舍得?”
说到痛处,林姝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沈氏嫁入国公府时,外祖几乎掏空了大半身家,就是为了让她有底气。
可她呢,在外祖遇难时,却连面都不出。
林姝不相信凭着国公府的关系,会为外祖家洗刷不了冤屈。
真正狼心狗肺的人,是沈氏啊。
沈夫人轻轻啜泣着,眼泪不停的掉落,声音哽咽的道:“别说了姝儿,你这是拿刀往母亲的心口上戳啊。”
“收起你那虚伪的眼泪吧,我不相信你拼着诰命夫人的头衔为他老人家争不来一线生机,说到底你在意的是你的荣华富贵而已。”
旧事重提,沈氏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多可笑啊。
沈氏也感觉自己很自私。
可当年她别无选择啊。
若是将国公府也牵扯进去,那势必也会遭到天家降罪。
那时的国公府,也已经自身难保了。
林姝眸光平静的看着沈氏,她越是这样,沈氏心里却难受。
最终,她不敢再面对林姝。
一脸难堪的离开了。
林姝呆呆的坐着,春花上前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小姐。”
她回神,看了春花一眼:“你退下吧。”
春花没有离开,而是面有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事?”林姝又问。
春花指了指外面:“小侯爷还在外面等着。”
林姝隔窗望去,果然看到陆承晏高大的身影。
他居然还没有走。
林姝知道以他的性子,今天若不是拿到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
她懒得替府中遮掩,干脆扬声道:“换嫁的事我才知情。与其质问我,不如问问你的好娘亲,问问我的好妹妹。”
陆承晏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心头发冷。
林姝这话是什么意思,挑拨离间吗?
为争宠,她竟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
想到此他眼里的冷意愈发明显:“你不必在我面前挑拨,林琅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他厉声道:“林姝,你别不识好歹。”
这可是他费尽心思才买到的药膏。
虽说给了林琅,但不是又还给她来了吗?
林琅如此懂事,林姝就不能跟她学学。
她到底在别扭什么?
“那是小侯爷给你未婚妻的,既然是给林琅的,我这个当姐姐的断然没有夺人所爱的道理。”
林姝唇角噙着一丝冷笑。
她拒绝的很干脆。
陆承晏脸色阴沉,觉得脸面,真心,都被她踩在了地上。
林琅怯怯的看了陆承晏一眼,声音细细小小的,轻柔道:“可,这是承晏哥哥的一片心意呀,姐姐怎么能糟蹋。”
“他现在是你的未婚夫了,你我换嫁的事,不是你们商量好的吗?现在又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
林琅面色一僵,温软的笑几乎维持不住。
陆承晏下意识看向林琅。
林琅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急急摇头:“承晏哥哥不是的,换嫁的事我根本不知情。”
“如果承晏哥哥不信,我可以现在就去求爹娘把事情说清楚,若是你还不相信,我可以离开国公府......”
她那副急切自证清白的样子,落在林姝眼里十分可笑。
林姝眼里的轻蔑和冷漠,刺的陆承晏心口有些发闷。
她就那么厌恶他,巴不得跟他再无半分关系。
哪怕两人的亲事,她说舍弃也就舍弃了。
林姝对他招之则来呼之则去,把他当成了什么?
“这里是你的家你为什么要走,换嫁的事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林琅心头一阵窃喜。
这话是不是承认了两人的婚事?
她期期艾艾的看向陆承晏,却见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林姝,似在等着林姝的回应。
林姝不是没有看到陆承晏的目光。
若是三年前,她必心生欢喜。
现在,只觉得恶心。
“小侯爷还是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容易让人误会。”
外面雷声阵阵,有风乍起。
陆承晏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林姝只得下了逐客令:“夜深了,小侯爷留在这里是不是不妥?”
最终,陆承晏目光沉沉的看了林姝一眼。
这一眼颇含警告之意。
而后一言不发,起身打开门就这么走进了雨幕里。
外面,雷声阵阵。
大雨倾盆而下。
林琅焦急的看着窗外,“姐姐,承晏哥哥这样会淋病的,你快去劝劝。”
“那是你的未婚夫。”林姝提醒她:“要追也该是你去追。”
林琅心里窃喜,但面上仍很乖巧,“姐姐可是在怪我,可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不是破坏你们的。”
“姐姐若是在意婚事,我也可劝爹爹和娘亲让姐姐和我一同出嫁。只是二女同侍一夫,两府的颜面会扫地......”
林姝倏然的抬头看她,眼里的冷意让林琅身子一哆嗦,眼里的泪更像决了堤似的,不住的往下落。
“我,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林姝胃里一阵翻涌。
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二女同侍一夫的?
林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有些心累的对她道:“你与小侯爷的婚事早已经板上钉钉,不会再有变动,若是你再三番两次跑到我面前让我恶心,你信不信我立马把婚事抢回来。”
闻言,林琅的眼睛倏然瞪大了。
许是没料到林姝会放这样的狠话,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林琅的表情让林姝很满意,她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他还没有走远,你,要去追吗?”
秋月拿了伞递到了林琅面前,她面上有些难堪。
犹豫了一下,还是红着眼睛接了过来。
只是临走时,声音哽咽的对林姝道:“不管姐姐怎么误会我,我都不会记恨姐姐的,因为,你是我的亲人......”
说完这句话,秋月给她撑了伞扶她出去追陆承晏了。
春花朝外看了看,对林姝微同屈膝:“奴婢去给五小姐披件衣服。”
说完不等林姝回应,人早已经追出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林姝感觉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林琅有什么魔力,竟让满府的人都能围着她打转。
入夜,林姝再次陷入了梦魇。
“只要你求我,我就会给你一口热乎饭,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挨打受饿了。”
“贵女又怎么样,名动京城又怎么样,还不是任我们随意折辱。”
“你喜欢跪,就跪到我们满意为止......”
啊......
一声惊叫,林姝从梦中惊醒。
醒来时,眼里满是恐惧,却在看到屋内的情形时逐渐恢复平静。
是梦?
是梦!
她已经逃离军营了。
就在这时,秋月慌乱的声音传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五小姐离家出走了......”

林姝气笑了。
“国公爷和世子爷都劝不回来的人,我去就能劝回来了,那可真是奇怪了,就像是你们精心为我设了局,只等我服软。”
林国公刚想发怒,林锦书就给他使了个眼色。
林姝跪了一夜也没有服软,再打,她心里只会更加记恨。
林国公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林锦书压着脾气,语重心长的道:“你还想闹成什么样,若是此事被祖母知道,你觉得她老人家的身子骨,能扛得住吗?”
提起祖母,林姝冷硬的心才稍稍软了一些。
她这次回府,就是为祖母的病而来。
这些日子她调配的汤药祖母喝下去以后,身子已经有所好转。
只要再喝上两个月,便能彻底痊愈。
到时,她也能安心离开。
“好,我去。”
林姝回答的很干脆,只是声音没有任何情感。
林锦书忍不住看向她,似是没想到她会因为祖母就服了软。
早这样多好,何必再受罚。
林锦书心头掠过一丝烦躁,“你去换身衣服再去,若是林琅看见,又要自责了。”
林姝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了。
春花和秋月两人忙上前扶着她起身,林姝的双腿早已经疼的麻木了。
脚沾到地上,连知觉都没有。
站了好大一会儿,才感觉血液又流畅起来。
她把胳膊架在她们二人的肩上,弯着腰慢慢的走。
她一瘸一拐的样子落入林锦书眼里,让他不由的拧起了眉。
昨天,是他罚的太重了吗。
怎么林姝的腿,就严重到连路都走不了的地步。
还是说,她是在故意惹他心疼装出来的?
可他哪里知道,林姝的膝盖早已经在雪地里跪坏了。
就算是平时都疼的如针扎一般。
更不要说,她又在雨地里跪了一夜。
......
林琅落脚的地方是城郊的一处小村庄,离京城并不远。
当初知道孩子抱错了以后,国公府就派人来接了。
林姝的养父是个猎户,爹是赌鬼,每次赌输了便会喝大酒。
回来以后就打养母许娘子。
也是因为这一点,懦弱了一辈子的养母知道跟她一同生产的是国公府夫人后,竟然起了歹心,趁人不备调换了两个孩子。
或许这也是命,偏巧那天下起了大雨,把沈夫人和人许娘子都困在了破庙里。
两个妇人,竟然一前一后产下两个女婴。
林姝再次回到这里,十三年前的记忆奔涌而来。
那是她最黑暗的五年,回忆里只有打骂和痛苦。
许娘子看到她,一副心虚的模样,想上前又不敢。
对于林姝,她是亏欠的。
倒是养父和大哥,看到林姝就如同看到了摇钱树。
两人非但没有愧疚,反而还热络的上前想要跟林姝攀亲情:“姝儿,你可算回来了,你快去劝劝二丫那丫头吧,自打从国公府里回来以后就一句话也不说,就知道哭。”
高猎户嘴里的二丫,便是林琅。
对于林琅跑回来他是十分不满的,当初知道两家孩子抱错了以后,若不是林琅极力求情,只怕他们一家早就死在国公爷的刀下了。
好在对方没有要他们的命,舍不得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
给了他们一大笔银子,算是跟高猎户一家做了了断。
林姝看着眼前的破屋子,眼底掠过一丝嘲讽的笑意,看来他还是改不掉好赌的毛病。
否则,日子也不会过的这么落魄。
高猎户有些畏惧的看着林姝,明明还是当年那个孩子,可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拒人千里之外。
林姝,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他打骂的小丫头了。
本以为林姝会斥责他,没想到她却拿出一包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送银子过来。”
高猎户大喜过望:“姝儿,爹果然没白疼你,知道孝敬我了。”
林姝冷冷一笑,赌好哇,赌到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才好。
许娘子畏畏缩缩的抬头看她,眼里有泪花闪烁。
她没敢上前,低着头不敢看林姝的眼睛。
可她并不后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者说了她赌对了。
林琅现在是千金小姐,她给自己的女儿博了个锦绣前程。
在国公府有吃有喝,在这里等待林琅的将会是跟她一样的命运。
许娘子强扯了扯嘴角对着林姝笑了笑:“姝儿,你快进去劝劝二丫吧。”
林姝没有理会她,抬脚进了屋子。
林琅看到她来,慌乱的后退一步:“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她缩在角落,有些畏缩,小脸惨白。
眼尾通红,泪噙在眼底,似落不落。
林姝环顾着屋内的环境,并没有回答林琅的话。
她越平静,林琅越慌乱。
那颗噙在眼底的泪珠,便落了下来。
屋内,只有林琅轻轻的啜泣声,林姝不解的看着她:“离开国公府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你现在又哭给谁看,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还要演吗?”
林琅摇头,急急辩解:“姐姐,我没有要跟你争的意思,我真的想要回到这里的。”
“既然你想回来,那就做的干净一点。”林姝把纸笔推到她面前:“写吧。”
林琅瞪着一双美眸,“姐姐要我写什么?”
“断亲书。”
林琅更错愕了,唇色泛白,“和谁家?”
“自然是和国公府,林家。”

沈氏想要上前扶女儿起来,却被林锦书拦住:“送母亲回房。”
丫鬟不由分说,搀走了沈氏。
林姝目不斜视,眸光无波无澜。
若非是为了祖母的病,这国公府她多待一秒都恶心。
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春花和秋月低着头,两人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声。
世子爷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她们爱莫能助。
林姝的衣裳早已经湿透,她看向春花和秋月,轻声开口,“你们退下吧。”
左右不是她的人,何必在这儿里演戏给她看。
心不累吗?
一张口,才发现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心头的锐痛一阵赛过一阵,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春花和秋月互视了一眼,到底没敢真走,默默陪着林姝淋雨。
春花一脸不满的小声嘀咕:“小姐,你何必如此倔强呢,服个软不好吗?”
明明一句服软的话,就不必挨打受罚。
为什么林姝就不懂呢?
害得她们二人也跟着受连累。
为什么林姝就不能像五小姐那般讨人喜欢。
林姝没有理会春花的抱怨,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是她倔强吗?
她已经极力的想要跟他们和平相处了。
是他们所有人不放过她。
不知过了多久,林姝已经感觉不到腿部的疼痛了。
嗓子干哑的厉害,眼前的景象也越发的看不真切了。
那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头顶,照在身上却也没有一丝暖意。
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秋月回头一看,竟是林锦书和林国公顶着一身风霜回府了。
在他们身后,并没有林琅的身影。
许是昨夜受到惊吓,春花低呼一声:“世子爷和国公爷回来了。”
眼里,满是恐惧。
身体也不由的挨秋月近了一些。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跟前儿。
林国公看到跪在院中的林姝,眼里掠过一丝诧异不满的看了林锦书一眼。
却也是什么也没有说,算是默许。
林锦书是未来国公府的继承人,当众斥责会让他没有脸面。
但对林姝,开口却是:“你可知错?”
林国公想着若是林姝承认错了,就让她起身,也算有个台阶下。
林姝却只觉得万分讽刺,所有人都一口咬定她有错。
既然有错,为何还要再来问她?
罚都罚了还不够,还要再来羞辱她一遍吗?
她仰起头,声音轻细却依然坚定:“我,何错之有。”
尤其是她抬头看向林国公和林锦书时,冰冷的眼神竟让两人全都失了神。
从前那个眼里满是热烈的小女孩儿,此时陌生的可怕。
林锦书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好在林琅无事,若是她有事你得拿命来赔。”
“看来世子爷是找到她了,让我猜猜看为何没有把她接回来,应该是她哭哭啼啼说如果没有我的原谅,她就不回来,对不对?”
林姝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让林锦书和林国公,无比错愕。
因为林姝说的,丝毫不差。
林琅回了郊外的村子里,他们找到她的时候,林琅双眼通红。
显然哭了很久。
看到他们出现,一副想要靠近却又克制的模样。
她说,全都是因为她林姝才与家人生分。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爹娘为难,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林国公心头有些恼火,就算林琅不是他亲生的,但到底是他养大的。
林琅不争不抢,处处为府里人着想,林姝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
因此,他看林姝的眼神,就多了一丝冷意。
“林琅性子绵软,她自小被呵护着长大,不是那种会勾心斗角的人,你休要用你的想法揣测她,她不回来完全是顾及着你。”
“你亲自去一趟,把她劝回来。”林正元完全是一副命令的语气,他不是在跟林姝商量。

“最后提醒你一次,出去后管好嘴,过往三年的事就烂在肚子里,懂么?别以为你是国公府嫡女,就会有人替你撑腰!”
“从前没有,往后更不会有。”
林姝脸色麻木,顺从点头,不敢违逆管事一句。
扶着墙,她慢慢走出军营。
曾经能跳惊鸿舞,名动京城的她,膝盖已经几乎跪得坏死。
没有草药,她空有医术,也无能为力。
到了营帐外。
听见有人叫她,林姝畏畏缩缩的抬头看去。
入目是御赐的烈马,上面高坐的是忠勇侯小侯爷,陆承晏。
也是威名赫赫的战神将军。
他身影颀长,宽肩窄背,面容俊美,气质和从前一样清贵。
“你终于来了。”林姝眼圈发红。
就是她爱了整整三年的未婚夫君,亲手将她送进军营做苦力。
命人教她学乖。
触及他凉薄的眼神,林姝忍不住发抖。
“我可以接你回家,不过,如今你知错了吗?”陆承晏居高临下的看她,眼眸凉薄威严,看她就如同看待一个犯人。
“若非你当年在糕点里下毒,林琅也不会落下顽疾,现在还得服汤药。你无非是受了三年受罚的苦,可她的身体却再也康复不了了。这辈子,你都是欠她的!”
看林姝不说话,陆承晏声音陡然拔高:“说话!知错没有?”
威严的语气,让林姝心头一颤。
她急忙跪伏在地,“知错,再也不敢了。”
她错在乎他们,一片真心喂了狗。
其实刚进军营的时候,她还心怀侥幸。
未婚夫君也不会真的那么狠心,从订婚起,他就一直护着她,哪怕豁出命去,也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
国公府里,爹娘也一定会接她出去的。
因为她是被冤枉的。
然而她等啊等,等来的却是士兵们疯狂的折磨。
她是贵女,不是军妓。
他们不敢碰她,就更想变着花样折磨她。
有时,她被专门调教女人的细长鞭子打到皮开肉绽。
有时,她被剥光衣服,扔在雪地里。
他们都在等她求饶,服软。
等她开口,用自己的身体换口吃的,换几日安宁。
但她不肯。
于是他们的凌辱一次比一次恶心。
她学乖了。
也生不出反抗的勇气。
“林姝,你在耍什么花样?”陆承晏皱了皱眉。
不过是服了三年受罚,就能卑微成这样?
明艳娇媚的小脸,苍白枯槁,没有一丝血色。
腰身细的不堪一握,似乎轻而易举就能折断。
想装可怜?
他才不会相信她!
毕竟,他三年前就下过令,要部下特别关照林姝。
她才不会受委屈。
陆承晏别开眼,翻身下马,伸手去扶林姝,“上马车。”
她却受惊的抱住头,眼神空洞,不住求饶:“不要,不要碰我。”
“够了,还想装可怜?”
陆承晏神情凉薄:“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让我内疚吗?”
林姝回过神,哑着嗓子,自嘲的笑了。
无论在陆承晏面前,还是爹娘面前,她都没有过资格委屈。
他们若是真内疚,就不会等到今天。
十三年前,她被爹娘找回国公府,才知自己是被调包了的千金。
她被黑心养父母换走,受了五年苦。
本以为回到国公府,就能得到疼爱。
可没想到,父母兄长对她漠视。
只要林琅觉得委屈,失落,他们就抢着安抚她。
仿佛林琅才是他们亲生的。
渐渐地,林姝被疏远。
他们还时常规训她,作为长姐,更要懂事,让着妹妹。
不要争,不要抢。
为了融入渴望已久的家,林姝很听话,事事让着林琅。
三年前,她还亲手做了糕点讨好林琅。
林琅却口吐鲜血,中了毒。
爹娘大怒,觉得她流落在外五年,早已经从根里烂透了。
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在林琅的挑拨下,爹娘打算将她送走,永世不得回京。
曾疼爱过她的哥哥们说,“林琅虽替你享受了十多年的富贵,可她是无辜的,你怎么能用这么恶毒的手段争宠?”
“我们没有你这么歹毒的妹妹!”
无论林姝怎么自证清白,都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哪怕一次。
只要林琅掉眼泪,就是她的错。
最终,是陆承晏挡在了林姝面前,不同意将人送出京城。
可他一开口,却是将她悄悄送进军营做苦力,认定她吃了苦,就能学乖。
风沙吹起林姝面上散乱的长发,露出她瘦的脱相的脸。
陆承晏不满的拧眉:“起来,先回府。”
林姝听话起身,却因为腿使不上力,又摔了回去。
陆承晏回头的瞬间,眼含锋芒。
“如果不想回去,那你就滚回军营里去。”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