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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荒年:弥补遗憾成首富林火旺柳茹梦最新章节

家有十猫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什么?把身子给我?林火旺咽了咽口水,嘴唇发干,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白花花的诱人光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了报恩,同时弥补前世遗憾。救了柳茹梦,她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报答自己。这可是柳国鹏的女儿,未来可以踏上通天之路那位的千金,金贵得称一声公主也不为过啊!哪怕是重生之前他十几亿的身价,也不敢说配得上未来的柳茹梦。等等!不对劲。林火旺看向柳茹梦那散漫无神的眼睛,心却是猛地一沉。毫无生机,心存死志。重生之前,林火旺就曾在好几个跳楼者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和眼神。这样一琢磨,林火旺便明白过来。柳茹梦这是想把清白的身子给自己后,就找地方一死了之啊!这怎么能行?自己重生一趟,好不容易将她从队长手中救下。她转头又自己跳河,冤不冤啊!也难怪,她还想把...

主角:林火旺柳茹梦   更新:2025-03-14 22: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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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火旺柳茹梦的女频言情小说《饥荒年:弥补遗憾成首富林火旺柳茹梦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家有十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什么?把身子给我?林火旺咽了咽口水,嘴唇发干,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白花花的诱人光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了报恩,同时弥补前世遗憾。救了柳茹梦,她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报答自己。这可是柳国鹏的女儿,未来可以踏上通天之路那位的千金,金贵得称一声公主也不为过啊!哪怕是重生之前他十几亿的身价,也不敢说配得上未来的柳茹梦。等等!不对劲。林火旺看向柳茹梦那散漫无神的眼睛,心却是猛地一沉。毫无生机,心存死志。重生之前,林火旺就曾在好几个跳楼者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和眼神。这样一琢磨,林火旺便明白过来。柳茹梦这是想把清白的身子给自己后,就找地方一死了之啊!这怎么能行?自己重生一趟,好不容易将她从队长手中救下。她转头又自己跳河,冤不冤啊!也难怪,她还想把...

《饥荒年:弥补遗憾成首富林火旺柳茹梦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什么?

把身子给我?

林火旺咽了咽口水,嘴唇发干,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白花花的诱人光景。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了报恩,同时弥补前世遗憾。

救了柳茹梦,她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报答自己。

这可是柳国鹏的女儿,未来可以踏上通天之路那位的千金,金贵得称一声公主也不为过啊!

哪怕是重生之前他十几亿的身价,也不敢说配得上未来的柳茹梦。

等等!

不对劲。

林火旺看向柳茹梦那散漫无神的眼睛,心却是猛地一沉。

毫无生机,心存死志。

重生之前,林火旺就曾在好几个跳楼者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和眼神。

这样一琢磨,林火旺便明白过来。

柳茹梦这是想把清白的身子给自己后,就找地方一死了之啊!

这怎么能行?

自己重生一趟,好不容易将她从队长手中救下。

她转头又自己跳河,冤不冤啊!

也难怪,她还想把土地庙那两个孤儿托给自己照顾。

原本,柳茹梦算是这批知青当中,生活条件最好的了。

从城里来时,带了不少粮票和钱,甚至还有金项链什么的。

可后来,当她碰到土地庙那两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后,便把带来的这些钱物,陆陆续续都换了口粮,接济他们。

但就是这么人美心善的柳茹梦,却被女知青们排挤,男知青骚扰,被村民们戴有色眼镜看,被村干部们觊觎和猥亵......林火旺叹了口气,赶紧把她的棉袄掩住,略显尴尬地说道:“天冷!

柳知青,小心别着凉。

你看我又丑又穷,还是个跛子。

你可别委屈自己了。”

“但你的心是干净的。”

柳茹玉木木的脸上,眼泪被冻成了冰晶,很认真地对林火旺说道,“反正我都要死了,给你我不恶心,也算还了你的恩情。”

“别呀!

柳知青,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

你想想你的家人,想想未来返城以后,和他们团聚。

想想土地庙的那两个孤儿,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再熬一熬,再挺一挺,说不定很快就会迎来转机呢?”

林火旺见她果真是想寻死,极力劝阻道。

“熬?

我下乡三年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男知青一个个想方设法要跟我搞对象,男村民们逮着机会,就想对我动手动脚。

女村民们在背后都说我是狐狸精破鞋骚货,几个村干部更是经常把我叫到没人的地方要强来......饭饭吃不饱,活活干不完。

我每天都好累好累,肚子就没有不是饿的时候。

那两个孤儿也好可怜,他们爸妈都饿死冻死了没人管。

我要是不帮他们,他们也早就饿死了。

可现在,我真的熬不住了。

钱粮都用光了,我爸妈也很久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要不是你,我差一点就因为两斤棒子面,而被污了清白......呜呜......”说着,柳茹梦就哭得更大声了。

混着那呼号的北风,显得格外的凄厉。

原本还强行立着的高冷女知青姿态,瞬间就崩溃得像个孩子一样。

林火旺知道,这个时候说任何安慰的话,不仅没用,还会显得很假。

所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上前将柳茹梦紧紧抱住,把肩膀借给她依靠。

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在林火旺的肩上,然后又凝结成冰。

等到柳茹梦的抽泣声小下来,林火旺犹豫再三之后,对她说道:“柳知青,要不你嫁给我吧!

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你。

我们一起努力找吃的,我会照顾好你,也会和你一起照顾好那两个孤儿。

我发誓,会努力找吃的。

不仅让你吃得饱肚子,以后更是顿顿都能让你吃上香喷喷的肉。

并且,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啊?

嫁......嫁给你?”

柳茹梦也有点愣住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可我......可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那就现在认识一下,我叫林火旺。

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母亲,和一个七岁体弱的妹妹。

我们娘三刚被继父赶出家门,寻了这么一个破落的院子落脚的。

怎么样?

够不够惨?

是不是比你惨多了?”

林火旺笑着指了指身后的破院子道:“柳知青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在我们家凑合凑合。

我们只当名义上的夫妻,等将来你有机会回城,可以立刻离婚,不会影响你日后的生活。”

林火旺也知道柳茹梦的犹疑。

毕竟,现在的自己,家境穷得叮当响就不说了。

常年的营养不良面黄肌瘦,颧骨突出,一副饿死鬼面相,的确不好看。

关键自己还是个村里人人唾弃嘲笑的跛子。

成天被人“死瘸子死瘸子”的喊着,也难怪柳茹梦不知道他的名字。

别说柳茹梦这样的最美女知青了,就是普通农家的女儿,也绝不会多看林火旺一眼的。

在农村他这样的“残疾”,要么孤独终老当一辈子老光棍。

要么就是和一些“瞎女聋哑女”或“唐氏弱智女”凑合。

而像柳茹玉这样沪上高级干部的女儿,从小衣食无忧,父母疼爱。

将来要嫁的也必然至少是高级知识分子的家庭,又何尝会想象得到,时局变化,世事无常。

有一天,她为了生存下去,竟然要嫁给一个农村瘸子。

单是这么想想,柳茹梦的心里都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这时,林火旺又说道:“柳知青,这世上,除了生死之外,无大事。

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么?

你刚刚都敢豁出去把身子给我,还怕跟我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么?

你是有文化的人,应该知道韩信的跨下之辱,越王勾贱的卧薪尝胆。

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么?”

这一番话,几乎每一句都那么富有哲理,每一句都直击柳茹梦此时脆弱又敏感的心灵。

甚至让柳茹梦产生了幻觉,此时和她说话的......不是农民跛子林火旺,而是学识渊博的大学教授一般。

林火旺也知道柳茹梦需要时间考虑,便先推开院门,走进那四处漏风的破屋里。

“娘,我回来了。

小雪呢?”

林火旺看着蜷缩在稻草床上的母亲,眼睛酸酸的,真好,娘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阿旺,小雪也出去找吃的了。

我让她别去,等你回来,她没听......咳咳咳......”母亲强撑着身体,说话已经很吃力了。

其实,林火旺知道,娘的身体没多大问题,就是累的和饿的,极度缺乏营养。

可就因为娘卧床几天不见好,张家人就觉得娘干不了活,没有价值了,立马将他们娘三给赶出了家门。

“这么大雪天,小雪才七岁,她能去哪找吃的......”说到这里,林火旺心中顿时一凛。

妹妹小雪肯定是回老张家要吃的了。

林火旺努力回想着,前世小雪直到大半夜才回来。

手里紧紧攥着几斤棒子面,一进屋就虚弱得彻底倒下了。

害她去世的肺炎,就是这天晚上落下的根。

“不行!

这一世,我绝不允许小雪再出事。”

心中着急,林火旺又推门而出,快步往继父老张家赶去。

“欸!

林......林火旺,你去哪里?”

还在考虑的柳茹梦,见状也赶紧追了上去。

果然......当林火旺气喘吁吁地赶来,老远便看到,瘦弱单薄的妹妹林小雪,浑身哆嗦地跪在老张家的院子里。

......
乡土农村,自然独有一套生存法则。

要么怎么会说,农村泼妇泼皮多呢?

就因为在村里......越会耍横的人,活得越好越滋润。

相反,在村里你要是不凶一点横一点的话。

是一定会被人欺负死,被亲戚吃绝户的。

上辈子林火旺转业到林业局,亲自考察了几十个靠山的村庄。

见过太多太多,村里邻里以及亲戚之间的利益纠葛。

如果你是个软蛋的话。

分配给你的山呀田呀!

包括宅基地,都会被人侵光占光。

你必须强硬起来,露出自己的锋芒。

抱着两败俱伤的决心,才能让别人熄了想要欺负你的心思。

而此刻......林火旺便是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办法。

在全村人的面前开始立威!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那个任凭谁都能欺负的死瘸子了。

他手中的立棍,上面的刀片,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看此刻的张大柱,摸着胸口被划开的袄子。

然后又赶紧摸了摸完好的脖子,一副心有余悸的后怕模样。

就连之前嚣张的张富贵,此时也不敢再说硬气的大话了。

面对刀片封喉的威胁,张富贵赶紧向曾经的养子林火旺低头赔笑道:“阿旺!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虎呢?

爹刚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咋能拿刀片对着爹呢?

好了!

你换野兔的事,爹不管了还不行么?”

一边说着,张富贵一边缓缓地朝着院子外面爬去。

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甚至,旁观的村民们中。

有眼尖的发现,张富贵的裤子湿漉漉的一片。

“哈哈!

老张头,你这是被便宜儿子给吓尿了啊!”

“我看是活该!

大冬天的,把人家娘三赶出家门。

我听说那阿旺娘还病了呢!”

“就是!

我听说,是那张家老婆子。

嫌阿旺娘病了不能干活,觉得他们娘三费粮。

天杀的!

真是狠心的一家人,咋能干出这种缺德事呢?”

“阿旺还是不够狠,要搁我,刚才就应该卡卡几下,把这老张家三个男人脖子都给抹了。”

“以前怎么没瞧出来,这阿旺胆子这么大哩!

以后可不敢小瞧人家了......”......这一下的立威,十分有成效。

以至于,现场这些围观的村民当中。

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再喊林火旺一声“死瘸子”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你只有足够强大,展现出足够的力量和威胁,才能赢得别人对你最基本的尊重。

“阿旺!

先把棍子放下吧!”

狠狠松了一口气,柳茹梦在一旁也是紧张死了。

她生怕林火旺刚刚真的一个冲动,把人给伤了,就真不能善了啦!

不过现在看来,这是林火旺借机立威,杀鸡儆猴,做给全村的村民们看的。

不由得,柳茹梦对眼前瘦弱又其貌不扬的林火旺,再次高看了一眼。

“林火旺!

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民么?”

“为什么,你如此有勇有谋,还能说出那么多富有哲理和希望的话来?”

心中满是欢喜,柳茹梦轻轻拽着林火旺的衣角,然后微微朝着他靠过去。

三年了!

无助的下乡三年了。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找到了人生有力而坚实的依靠。

“梦梦!

你放心,我没事。”

感受着柳茹梦那柔软的身体靠过来,林火旺心中仿佛涌入一股暖流般,向周身四散而去。

他将棍子立着,然后冲张家父子三人道:“过去你们张家,怎么欺负我们娘三个,都算了。

我也不想再去追究过去的事,但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是再敢对我们家动歪心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然而,此时已经跑出院子的张富贵,没了威胁却又硬气起来。

他躲在两个儿子身后,指着林火旺破口大骂道:“林火旺!

你个白眼狼。

老子养了你娘三这么多年,现在翅膀硬了,敢和老子叫板了是不是?

行!

你等着吧!

老子不会这么算了的。

一天是你爹,老子一辈子都是你爹。”

张大柱和张二柱,也跟着对林火旺放了狠话。

“死瘸子,忘恩负义。

没我们张家,你们早饿死了。”

“你就是欠抽的,等着啊你!

有本事你一辈子拿着那破烧火棍!”

不过,他们也都是只敢嘴上逼逼。

林火旺一个怒目瞪过来,就赶紧齐刷刷往后退了几步。

“哈哈!

废物。

你也配当我爹?

白瞎我喊了这么多年。”

林火旺不屑地唾了一口,然后一把抓起火堆上的最后一只烤兔子。

走到林建业的面前,递给他道:“建业叔,二十二颗鸡蛋,这只烤兔子是你的了。”

“哈哈!

阿旺啊!

你不愧和我一样姓林,就是够种。

那老张家就是软蛋,他们要是再敢找你的麻烦。

别留手,戳死一个算球!”

接过烤兔肉,林建业就立马和他的婆娘,以及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当场用小刀分割吃了起来。

“好吃!

太好吃了。”

“真香啊!

爸,这阿旺烤兔肉真是一绝。

比我们三年前吃过的烤兔肉好吃太多了。”

“二十二颗鸡蛋,换这么大一只兔子,真的是太值了。”

“不说别的,就这滋滋冒的油,把我舌头都快香掉了。”

......那香味飘散出去,加上那兔肉撕扯开来的画面与声音,顿时现场又是一阵狂咽唾沫。

林建业一家吃的那叫一个香,而且他们没有带回家关起门吃,偏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馋死其他村民。

在别人眼馋流口水下大口大口吃肉,那满足感都能更上一个层次。

而林小雪则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烤兔肉,弱弱地对拉着林火旺的手,问道:“哥哥!

哥哥!

我们为什么要把肉给别人?

小雪都没有吃过肉......”一旁的柳茹梦闻言,将林小雪拉到怀里,温柔地笑道:“小雪,阿旺做得对。

这些烤兔肉虽然香,但是一下就吃完了。

但如果换成粮食,就能让我们吃上好几天。”

说完,柳茹梦还对林火旺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林火旺笑着点点头,让柳茹梦将二十斤棒子面,还有二十二颗鸡蛋都给收好来。

然后悄悄凑到妹妹林小雪的耳边,宽慰道:“小雪乖,哥哥还有一只兔子,保证让你吃到肉。”

“啊?

真的!

不过,哥哥,要先给娘吃。

娘病了,要吃肉补身体的。”

原本心情低落的林小雪,立马眼睛都锃亮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直藏在人群当中的队长林建国,满脸阴险地站了出来,一副大义凛然地指责起林火旺来:“林火旺!

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公然在这里投机倒把,搞资产阶级腐败,搞坏村里风气。

亏你早上还在队部,说什么你是正宗的贫农阶级。

我看,你就是彻底被柳茹梦这个走资派的大小姐给带坏了。”

嚯!

村民和知青们当即都被吓了一跳。

这年头要是被戴上“投机倒把”的帽子,可不是小事,那是要被批斗甚至坐牢的。

前几年整风厉害起来,直接把人整死的都有,至今那些走资派都还好多在牛棚里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呢!

所以,当队长林建国打着“投机倒把”这个旗号,站出来严厉批判林火旺时......所有人都汗出如浆,纷纷不自觉地都往后退了一步,表明要和林火旺这事划清立场。

而钟跃进和田进步,这两个正美滋滋吃着烤兔肉的知青,也是吓得浑身一颤,嘴上赶紧停了下来。

吞咽了一下口水,钟跃进身上也发起了抖来,有点不知所措。

围观的那些村民们肯定没什么事,顶多是一个围观滋事,可他们却是参与和了林火旺的投机倒把交易啊!

要是因此被队长林建国记上一笔,就算不被批斗和坐牢,未来几年的返乡机会,怕是彻底无望了。

田进步更是一想到这一点,便吓得都出了哭腔,拿着还没吃完的兔腿,求着林建国道:“林队长!

我......我真不知道这是投机倒把,都是林火旺害的。

您赶紧吃个兔腿,消消火。

好好惩治这个林火旺,都怪他的,不关我们的事......”看到田进步这么识相,林建国也不客气,抓起这个烤兔腿,一边有滋有味地啃着,一边笑着说道:“田知青,看看!

像你这样的觉悟就很高嘛!

你们知青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怎么可能一点错都不犯呢?

一不小心被蛊惑,犯了一点小错误,并不打紧。

只要能清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还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说着,林建国便又哼了一声,目光直接就盯在林火旺身上:“至于有些人,公然违反国家政策。

在村里大搞投机倒把,还死不认错。

思想顽固至极,严重影响了我们林家沟的淳朴风气。

林火旺,你瞅啥瞅?

本队长说的就是你,这回可是全村人都看到的。

你用两只烤野兔,和钟跃进田进步两名知青,以及林建业换了二十斤的棒子面和二十二颗鸡蛋。

铁证如山!

看你还能怎么抵赖?

现在国家正在严厉打击各种形式的投机倒把。

来人!

林火旺犯投机倒把罪!

给我抓起来!

然后押送到公社去!”

......
哗啦一下!

在场的村民们,一个个听到“守山人”三个字,面色全都变了。

尤其是,当听到林火旺顺着队长林建国的话。

接下了守山人一职后,许多人就更是皱紧了眉头。

要知道,不仅是林家沟这边。

附近的十几个生产队的守山人,几乎都熬不过三年,最后都死在了山上。

以至于,整个公社管辖下的三十多个生产队。

现在恐怕,也就只剩下的三五个守山人了。

而这剩下的几个守山人,无一例外不是经验丰富又谨慎的老猎人。

以前也有不少年轻人,甚至是城里来的知青。

看中了守山人可以自由打猎吃肉的优势,抢着去当守山人。

但最后无一例外,猎物没有打到几个。

反倒是他们自己,全都进了野兽的肚子。

有几个上了年纪老伯看不下去,急忙站出来劝起了林火旺。

“阿旺!

这守山人可不是谁都能干的,再说你这脚......平地走路都不顺溜,怎么爬山?”

“不知天高地厚!

干守山人是要丢性命的啊!

我们村都已经三年没有守山人了,上一个守山人是我本家的堂弟。

啧啧!

那死得叫一个惨啊!

大冬天在山上,被熊瞎子吃了只剩下半边的身子了。”

“听我一句劝,阿旺!

赶紧给队长低头认个错,再把粮食交一半上去,这事就算了啦!

守山人这事莫要再提,你还有娘和妹妹要养活呢!”

......林火旺听到几人好意相劝,也是朝他们鞠了一躬,很诚恳地说道:“多谢几位大伯的好意。

但你们看看我家现在这样,不当守山人还有活路么?

说不定,我当上守山人以后,猎上几头野猪傻狍子之类的,日子不就能好起来了。

到时候,小子说不定还能送点肉菜给几位叔伯下酒呢!”

“你啊!

还是太年轻了。

打猎是那么容易的么?

如果真那么容易,我们村早就家家都吃上肉了。”

“就是呀!

阿旺,不说别的。

你知道这年头一只饿疯的野猪,那可是老虎见了都要躲着跑的。”

“你这小子真的是......想肉想疯了吧!

你这是自己找死啊!”

......几人见劝不动林火旺,也只能摇摇头作罢。

而林建国见林火旺这般“执迷不悟”,心中更是大喜,立马对林火旺道:“林火旺,这么多乡亲们作证。

你现在就是我们林家沟的守山人,至少每半个月,得上山去巡视一次。

填写守山人的巡山手记,记录山上的草木动物变迁,以及一些异常情况。

如果上面有守山人任务安排下来,你也必须要去马上配合执行。

还有一点我要说明,你当上守山人后,以后就不用集体下地干活。

但是队里的分粮和工分,就没有你家的份了。

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么?

我看你能从山上猎到多少野味......”队长林建国将守山人的权利和义务,都向林火旺详细地说明了一番。

在他看来,不知天高地厚的林火旺,只要敢进山一次,就绝无再回来的可能了。

冬天的大山,那就是吃人的怪兽。

如此一来,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林火旺是自取死路。

“那就不劳队长操心了,我会担起守山人的职责来的。

只不过,生产队应该有给守山人配猎枪吧?

晚点我会去队部取。”

林火旺想要的,就是守山人的那把猎枪。

没有枪在手,哪怕他身体恢复正常人的素质,也根本不是深山中那些野兽的对手。

前世作为特种作战营的全连标兵,狙击三连冠。

林火旺有自信,只要手中有枪,那什么样的猎物都跑不过他的子弹。

“呵呵!

行!

不就是一把猎枪么?

你不会真以为,有把猎枪就能打到猎物吧?”

林建国很“欣赏”林火旺那一脸的迷之自信。

作为见证了三名守山人身亡的生产队长,他可太清楚。

在茫茫深山中,一杆这样的老式猎枪,并不能带来多大的安全保障。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守山人前仆后继的葬身兽口了。

而人群里刚刚被林火旺落了面子的张家父子,见状也立马跳出来奚落了起来。

“死瘸子!

你路都走不稳,还想进山打猎?

简直是蛤蟆顶桌子,不自量力。”

“捡了两只兔子,就觉得自己能打猎了?

到时候,山神爷爷打个喷嚏,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富贵更是将张二柱拉到一旁,窃喜地小声说道:“二柱,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到时候,等这林火旺进山死了。

爹就带你过来,把那柳知青娶回去。

你多少算死瘸子的二哥。

弟弟死了,你把弟媳娶过来照顾,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真的?

爹!

那太好了。

我就要柳知青,别的女人我不要。

死瘸子赶紧死去,到时候,柳知青就是我婆娘了。”

张二柱兴奋得直搓手,那叫一个大喜过望。

而其他的村民和知青们,也都是将林火旺当守山人的事,当作一个“悲伤的笑话”来看。

在他们看来,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林火旺进山身亡的噩耗了。

“阿旺,你有把握么?”

柳茹梦却并没有怀疑林火旺,反而关心地问道。

“嗯!

梦梦,你放心。

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得担着咱们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用度。

只有当上守山人,猎取到山上的野味,才能换来足够的口粮,让我们先撑过这个冬天。”

林火旺轻轻拍了拍她细腻光洁手背,宽慰道。

“哥哥!

什么是守山人啊?

是不是我们很快就有肉吃了啊?

下一次,我们不要都换给别人,好不好?

哥哥的烤兔肉好香好香,小雪刚刚口水都咽了不知道多少口了。”

嘟着小嘴巴的林小雪,心里还惦记着那两只烤兔肉。

“好!

哥哥答应你,下次抓到猎物,第一时间先让你吃个满嘴流油。

这一次,主要是我们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我们吃肉。”

说着,林火旺看向那吃了兔肉的林建业一家,和钟跃进田进步两个知青。

“长时间没有油水,我们的肠胃非常脆弱。

根本就受不了太油腻的食物,更不用说这么大口大口的猛吃了。

你看他们的肚子,马上就要出问题了。”

果然,在林小雪和柳茹梦疑惑的目光下,那知青钟跃进突然捂住了肚子,叫了起来:“哎呀!

我的肚子,好痛好痛......你这兔子肉是不是下毒了。”

倒是一旁有经验的老伯,笑着说道:“你这是肚子没吃肉的福气,这么长时间没吃肉,又吃得那么猛,不拉肚子才怪呢!”

紧接着,田进步和林建业一家,也都纷纷捂住了肚子,在村民们的哄笑声中,急忙找茅厕去了。

这出兔肉换粮的闹剧,也算是终于结束了,围观的村民和知青们纷纷散去。

“啊?

吃肉会肚子痛?

那小雪不吃肉了。

哥哥,小雪肚子饿了。

咱们回屋弄棒子面吃好么?”

林小雪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可怜巴巴地说道。

“行!

现在咱们有棒子面了,今天管饱!”

随着围在门口的村民和知青们散去,林火旺也带着家人们到漏风的破屋里。

贴饼子,煮糊糊黏粥,林火旺还给每人一个水煮蛋,好好补补亏空的身体。

尤其是母亲张桂珍,在喝了一碗热乎乎的黏粥,又吃了个鸡蛋后,脸色都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只这一顿,就消耗了五斤棒子面,还有五颗鸡蛋。

林小雪吃得肚子浑圆,赵家兄妹俩也是满足得打着嗝。

柳茹梦也很久没吃过鸡蛋了,但吃完后,舔舔薄薄的樱唇,又难免有些负罪感起来,担心地说道:“阿旺!

这一顿就吃了五斤棒子面。

我们应该省着一点的,不然后面又要饿肚子了。”

“梦梦,我们大家的身体,都饿太久了。

先吃饱再说,这些粮吃完,我们再想办法呗!

咱们先去知青大院帮你拿行李,然后再去队部拿猎枪。

有了猎枪在手,改天咱打只野猪来尝尝......”说完,林火旺便招呼上妹妹林小雪,还有赵家兄妹俩。

一起往知青大院去,帮柳茹梦把所有东西都给搬过来。

毕竟从今天领完结婚证明开始,柳茹梦就算正式落户到林家沟了,不再是知青的身份。

林家沟不大,林火旺的破落小院已经是最西边,知青大院在最东边。

一行人走过去,还是这大雪天,也就不到二十分钟。

知青大院原先是一户地主家的阔宅,所以墙很厚,布局也不错。

里面两个大屋,都是烧着热炕的大通铺。

一边是男知青睡,一边是女知青睡。

林家沟的男知青有八个,女知青少一点,包括柳茹梦在内也才六个。

此时,男女知青都在女知青铺这边,闲来无事正开着“诗歌朗诵会”。

这可以说是无聊的下乡插队生活中,知青们难得的文娱活动了。

朗诵或创作一些诗歌,往往也是男知青们,向女知青们彰显自己文学才华与魅力的主要方式。

林火旺和柳茹梦一行人进来搬东西时,田进步正气势高昂地朗诵着,一首他自己创作的现代小诗:“啊!

命运啊!

你无法击败我。

啊!

痛苦啊!

你休想折磨我。

啊!

人生啊!

你不准定义我。”

抑扬顿挫的声调,顿时就引来了全体知青们的鼓掌。

正好,田进步看到林火旺和柳茹梦等人,立马就笑着打招呼道:“茹梦!

我刚刚创作的这首诗《命运》,怎么样啊?

你可是资深的诗歌爱好者,给我点评一下呗!”

“对不起!

我没空。

我要收拾东西。”

冰雪聪明的柳茹梦,如何看不出来,田进步就是想借着“诗歌”的话题,来再度羞辱身为农民的林火旺。

所以她并不接茬,自顾自地低头,和林火旺一起整理自己的东西,然后交给林小雪和赵家兄妹二人搬到门口去。

但是,田进步和那些知青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打击”机会呢?

“东西有的是时间收拾,你马上就要离开知青大院了。

恐怕以后都参与不了我们的诗会了,今天就参加最后一次呗!”

田进步说话还算客气的了。

一旁的女知青就更不客气地奚落道:“柳茹梦,你以后就不是知青,而是农村妇女了。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嫁一个文盲农民,你们有共同语言么?

他能和你一起讨论文学艺术,能和你一起讨论诗歌么?”

钟跃进也立马跟着添油加醋说道:“一个乡巴佬,他懂什么是诗歌啊!

怕是连认识的字,都超不过十个吧!”

其他的知青们,也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毕竟下乡以来,他们对上当地的农民们,唯一的优越感就是他们自以为的知识与文化。

但是这话被跟来的林小雪听到,立马就不高兴地大声反驳道:“我哥哥才不是文盲呢!

我哥哥认识好多好多字,也教小雪认字。

我哥哥也会作诗,还教我作诗呢!”

这稚嫩的童音,说着“离谱”的“大话”,顿时笑得就更大声了。

田进步笑得肚子疼道:“你哥哥会作诗?

一个破农民,也敢说会作诗,作的什么诗,你念来听听啊!”

林小雪不服气地叫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怎么样?

这就是我哥哥作的诗,比你们的好一百倍。”

“笑死我了!

这小丫头,竟然说李白的《静夜思》,是他哥哥作的。”

“她怕是分不清,朗诵诗歌和作诗的区别吧!”

“也对!

作为一个农民,能背诵一篇李白的《静夜思》,已经算很不错了。”

“就是!

就是!

以后柳茹梦嫁给他,就天天晚上一起讨论和欣赏《静夜思》呗......哈哈......”......在知青们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嘲笑声中,连柳茹梦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低着头,没敢说话来反驳。

毕竟,她也知道,知青们说的都是事实。

在自己决定嫁给林火旺那一刻,心中关于文学关于诗歌,甚至是关于一些现代化和美好的幻想,都已经被埋葬了吧!

就安心的在这小小的村落中,当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农妇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刚刚一直搬着柳茹梦行李,没有说话和发表任何意见的林火旺,却眯了眯眼睛,站了出来道:“谁说农民就不能作诗了?”

......
看着柳茹梦和林火旺挽着手走进来,队长林建国嫉妒得都快要发狂了。

柳茹梦这朵最美的花,就算他吃不到嘴里,也不能让林火旺这个死瘸子给拱了啊!

难道就因为昨天晚上,林火旺来了一出“英雄救美”?

一想到还是自己给他创造的机会,林建国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行!

绝不能让林火旺得逞。

林建国一脸严肃地拒绝,反正他是队长,能不能结婚,他说得算。

只要结不成婚,他就还有上手的机会。

但是,林火旺又何尝不知道他的歹毒心思,同样毫不客气地反问道:“你凭什么不同意?

拿出章程来!

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婚?”

“柳茹梦的成分有问题。

她们家是老右是走资派。”

林建国嗤笑一声,他可是早就看过八百遍柳茹梦的档案。

岂料林火旺同样有理有据地反驳道:“这不正好么?

我是正经的贫农,走资派下放和贫下中农结婚,接受再教育,哪怕是在前几年特殊时期,也是上面提倡的。

再说了,我和柳茹恋爱自由,自愿结婚,这是国家宪法赋予我们的权利。

你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凭什么反对?

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告到上面公社去,看是你有理还是我们有理。”

林建国万万没想到,林火旺这个死瘸子,竟然还知道宪法,顿时被怼得无话可说。

他又立马转过头去劝柳茹梦道:“柳知青,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啊!

你根本就不了解这死瘸子,他们娘三,被老张家赶出来。

连个正经住的地方都没有,你跟着他是要被饿死冻死的......”林建国还想苦口婆心地规劝柳茹梦,但是柳茹梦却压根不为所动。

她直接重复林火旺的话道:“阿旺的家庭情况,我完全了解!

我认可他这个人,也认可他的家人。

我是自愿要和他结为合法夫妻的!

林队长,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告到公社去。”

“行!

我批了还不行么?

柳茹梦,是你非要作贱自己,嫁给一个死瘸子。

你等着看吧!

所有知青和村民都会笑话死你的,有你的苦头吃。”

因为一旁还有生产队的副队长,政治队长,妇女队长和会计在,林建国也没办法真的专权独断。

只能在他们的结婚申请上,签字同意,并且盖上了生产队的章。

“阿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婆了。

我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柳茹梦拿着这张连照片都没有的结婚证明。

挽着林火旺的手,在一众闻讯跑来看热闹的村民和知青异样的目光下,大大方方的跟着他回家。

“嗯!

梦梦,我们一起把日子过好,我保证,会让你们都吃饱饭,顿顿都吃上肉的。”

一瘸一拐的林火旺,却说着最朴实而有力的情话。

但这一下......林家沟是真的炸开了锅。

谁能想到,在村里最底层,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死瘸子林火旺,竟然真娶到了最美女知青柳茹梦。

尤其是那些男知青们,简直疯得快要抓狂了。

“不可能!

茹梦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农民,还是个瘸子。

她一定是被强迫的。”

一直追求柳茹梦的男知青田进步,恨得牙痒痒地叫道。

“对!

我们一起到那死瘸子家去,把柳茹梦救出来。”

另一名也对柳茹梦求而不得的男知青钟跃进,更是挥舞着拳头,煽动着喊道。

反倒是那些看热闹的女知青们,一个个心里都在偷着乐。

之前她们嫉妒和排挤柳茹梦,现在看到柳茹梦嫁给了一个死瘸子,心里别提多爽了。

她们一点也不想去“解救”柳茹梦,但是却也乐得,跟着男知青们,去看看柳茹梦的“惨状”。

刚刚她们可是从村民们的口中,听说了关于林火旺的家境和事迹。

“哈哈!

这回看柳茹梦,还怎么摆她沪上大小姐的谱。

成天装什么清纯善良,自己都吃不饱,还去帮两个孤儿......听说,那瘸子连家都没有,是个漏风的破院子。

我看柳茹梦是真可怜瘸子没老婆,然后自己嫁给他了......”......村民们就更是起劲了,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林火旺的破落院子“杀”了过去。

“死瘸子,滚出来!

快把茹梦交出来......柳茹梦!

我们来救你了,不要怕!

不要被死瘸子威胁!”

“茹梦!

你放心,有我们全体知青当你的后盾。”

男知青们来到林家院子前,也是愣住了。

就没见过这么破的屋子,围栏只有一半,里面的屋子墙都倒了半边。

但他们却依旧,一人手持一根棍子,猛地敲打着院门,朝里面大声喊道。

而跟来的大部分村民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林火旺一家的落脚处。

这处院子都破败十几年没人要,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住不得人。

“这死瘸子给柳知青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他家都穷成这逼样,柳知青也愿意跟他?”

“我说是老天爷瞎了眼,我两个儿子,多好的棒小伙,都还找不到媳妇。

一个死瘸子,肯定是耍了什么手段,把柳知青给睡了呗!”

“哟!

我看啊!

说不定是柳知青被强了以后,舍不得了呗......干那事还能当饭吃呀!

这饥荒年,谁家都吃不上饱饭,我家那口子一上了床就没力气。

这死瘸子吃得上饭么?

还敢娶媳妇。”

“我可听说,死瘸子还喊着,要让柳知青顿顿都吃上肉呢!

真是吹牛不上税......”......一群老娘们也围在那,嘻嘻哈哈地说着荤话。

而屋里的柳茹梦本不想理会这些人,却被他们越说越难听的话激怒,带着林小雪和赵家兄妹走了出来。

“田进步,赵跃进!

你们别喊了。

我最后和你们说一遍,我柳茹梦,是完全自愿嫁给林火旺为妻的。

我现在已经不是知青了,我是林火旺的妻子,是林家沟的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农妇。

请你们不要再来骚扰我们!”

柳茹梦一脸蔑视地看向这些男知青,在她的眼中,这些人都是虚伪的斯文败类,比不上林火旺的一根脚趾头。

“别啊!

茹梦,你一定要再好好想想。

你跟着这个死瘸子,连饭都吃不上的。”

“茹梦!

你跟他离婚,跟我吧?

我......我家里刚寄给我四十斤粮票,你不是要养那两个孤儿么?

只要你跟我结婚,我就陪你一起养他们。”

“不!

茹梦,只要你离开那个死瘸子,别和他结婚,我就给你十斤棒子面,怎么样?”

看到柳茹梦的态度如此坚决,几个男知青都纷纷开始劝说,做着最后的努力。

“不用!

阿旺会和我一起,我就是真的饿死,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用你们管。”

看透了他们虚伪面具下的肮脏想法,柳茹梦义正辞严地拒绝道。

林小雪也挺着小胸脯,站出来有点奶声奶气地叫道:“对!

我哥哥说了,会养活我们所有人。

他还会给我们弄肉吃,还要让我们顿顿都有香喷喷的肉吃。

才不要你们的粮,嫂嫂说,你们和老张家一样脏,你们的粮也脏,吃了要肚子疼的......”林小雪个子不高,但说起话来也一套一套的。

却是立马就引起了门口村民们的哄堂大笑起来。

“小不点!

你长这么大吃过肉么?

死瘸子真会吹,还顿顿吃肉呢!

就是公社书记,一年也才能吃几次肉啊!”

“笑死我了!

我看,这柳知青,怕不是被那死瘸子吹牛吹晕后扒了裤子?

他们连棒子面都吃不上,还敢说吃肉?”

......赵家兄妹俩,看到这么多人在嘲笑林火旺,也是愤愤不平地挥着拳头喊了起来。

“不准你们说阿旺哥哥。

阿旺哥哥说了,他今天就会给我们弄到肉吃的。”

“对!

阿旺哥哥可有本事了,我们相信他,等他给我们弄肉吃......”......两个孤儿这么一说,就更是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但是,下一秒,当空气当中飘来一阵浓郁的烤肉香味时,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齐刷刷地朝着一旁看去。

只见林火旺那瘦弱单薄的身影,一瘸一拐的从密林方向吃力的走来。

关键是,他两手上各拎着一只用柳树枝穿着烤熟的兔子。

并且,都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明显就是刚烤好的。

所有人都忍不住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躺那!

乖乖把身子给我,这两斤棒子面,就是你的了。”

“我不要了。

你别过来!”

“不要?

闲少?

今年闹饥荒。

我一斤棒子面就能睡王寡妇五次,你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啊!

不要!

你再过来,我就从这跳下去......”......林火旺难以置信,他竟然回到了四十年前。

自己亲眼目睹,队长林建国逼死女知青柳茹梦的那一晚。

此时,母亲还没自杀,妹妹也还没病死。

他们刚被继父赶出家门,蜗在一个没人要的破落小院里,母子三人饥寒交迫。

前世的林火旺,今晚是打算来粮仓偷点棒子面的。

看到这一幕,胆小懦弱的他,想进去救人又怕队长报复。

等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救人时,女知青柳茹梦却已经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

原本这个高度死不了人,她却偏偏脖子砸在一把锄头尖上。

队长扯谎说柳茹梦是来偷粮,被他发现后跳楼的。

林火旺举报无门,敢怒不敢言。

直到半年后,柳茹梦的高干父亲柳国鹏平反后来村里接她回去时,林火旺才找到柳国鹏,说出了真相!

柳国鹏立马让人抓捕了队长,并且重奖了林火旺。

不仅找来中医正骨,帮林火旺治好了天生跛脚,还给了他一个宝贵的征兵名额。

从普通士兵到特种兵营,再到军队推荐上大学。

后来退伍转业在地方林业局任职,再到下海经商,浮浮沉沉几十年,最后赚下十多亿的身家。

可以说,柳国鹏是他命中的贵人和恩人,对他有再造之恩。

但一直以来,每每想到过去,林火旺的心里却无数次后悔。

当时要是果断勇敢一些,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那柳茹梦就不会死了。

而现在......造化弄人,老天爷开眼,真的让林火旺重生回了1977年,有机会弥补种种人生遗憾。

砰!

这一次,林火旺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在柳茹梦马上就要跳窗前,一脚踹开了门。

“队长啊!

队长......可算是找到你了,我要借粮!”

林火旺这一大声吼,差点把队长林建国给吓得呆了。

他转头一看是林火旺,便立刻破口大骂道:“你个死瘸子,哪有人这么晚来粮仓借粮的,我看你是想来偷粮吧?”

“队长,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我是实在饿得慌,家里什么吃的都没了,我娘和妹妹也都饿了好几天了。

你就行行好,从队上借我几斤棒子面吧?”

林火旺故意一脸谄媚,然后假装不经意地看向窗户那,意外道,“呀!

你看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晚来借粮,柳知青不也是来借粮的?”

“你......人家柳知青才不是......”林建国刚准备辩解,林火旺就走过来,直接从他手里一把扯过那两斤棒子面。

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柳茹梦面前,硬塞到她的手里。

“不是来借粮的话,这些棒子面是什么?

难道队长你是想......用两斤棒子面逼迫柳知青什么?

咦?

柳知青你的袄子怎么被扯破了?”

转过头,林火旺对林建国道:“队长,我听说现在上面好像正在严打,村干部利用职权,和女知青乱搞男女关系的事。

举报还有奖来着,隔壁镇就有个队长,用几斤白面把一个女知青骗上了床。

后来被人举报,听说砰的一下,吃了枪子。

队长,你借我几斤棒子面,我的口风很紧的,今天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林火旺说“砰”的时候,林建国明显浑身一个哆嗦,然后瞪了林火旺一眼,恶狠狠道:“死瘸子,你看到什么了?

就乱嚼舌根?

我林建国行得端坐得正,怕你一个瘸子举报?

随便你出去乱吠,你看大家是信我的话,还是信你这个死瘸子。

想借粮,门都没有。

你们娘三都被老张家扫地出门了。

怕是过不了几天,全得饿死在这大雪天。

到时候谁来还我粮?

赶紧给我滚!

再不走,小心我喊人来。

把你们当偷粮贼全抓起来。”

“不借就不借!

老子还不稀罕呢!”

林火旺也担心林建国狗急跳墙,滥用职权。

赶紧冲里面还呆呆愣愣的柳茹梦道:“柳知青,你都借到粮了,咋还不走?”

“哦哦......”柳茹梦一直呆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林火旺。

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拿着那两斤棒子面,跟在林火旺身后离开。

“死瘸子,坏我好事,还想借粮?

看我怎么弄死你?

柳茹梦,臭娘们,这次刚好有人帮你,下次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看着两人前后脚跑下楼,队长林建国也怕事情闹大,只得作罢,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而走出粮库范围后,林火旺瞄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柳茹梦,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终于勇敢地当了回真正的男人,把柳茹梦给救下了。

可英雄好当,肚饿难受呀!

更不用说,自从他们娘三被继父赶出来后,家里的母亲和妹妹,也都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正经的吃食了。

如果不能赶紧多弄点吃的,按照原来的历史发展。

母亲为了不拖累儿女,趁林火旺带着妹妹出去找吃的时,爬到了雪地上冻死了。

妹妹林小雪也因感染了严重的肺炎,迅速恶化,永久离开了他。

不过幸好,林火旺重生了,还带着后世特种兵训练的各种野外生存经验和技能。

就像刚刚救下柳茹玉一般,林火旺绝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的悲剧重演!!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在雪地里走着,没有说话和交流。

林火旺借着林间洒下的月光,重新打量着这被十里八乡称为最美女知青的柳茹梦。

瓜子脸,柳叶眉,眼睛不大却是那种月弯弯型,好像会说话一般,让人看着很舒服。

原本柳茹梦刚来时,皮肤是很白的,但经过这两年辛苦的田间劳作,加上营养不良,晒得有些腊黄。

但即便如此,柳茹梦在知青大院里,也是诸多男知青眼中最美的那朵花。

“难怪林建国那老狗,会忍不住向柳茹梦下手。

这哪怕搁后世,柳茹梦也算得上是顶级原生美女,比那些女明星化妆后都漂亮得多。”

心中感慨一声后,林火旺往后一看,却是又有点疑惑。

明明已经到了知青大院,怎么柳茹梦没有进去,还一直跟着自己继续往前走呢?

“柳知青,知青大院到了。”

林火旺提醒道。

但柳茹梦却依旧木木地跟在他身后,没有说一个字。

直到林火旺都走到自己家小院前,见柳茹梦又跟着过来,他赶紧拦住她,叫道:“你是知青,得回知青大院住,跟着我回家算怎么回事?”

这不说不要紧,一听到这话,柳茹梦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立马刷一下流下两行泪水。

她甚至猛地一下,扯下刚刚被队长撕破的棉袄,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一片道:“那个畜生已经不是第一次威胁逼迫我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躲过去几次?

但我实在是熬不住了,给他还不如给你。

你是个好人,就当是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只不过,我能不能再求你个事?”

说着,柳茹玉就将手上那两斤棒子面塞到林火旺的手上:“你要了我以后,帮我把这两斤棒子面,带给村外土地庙里住的那两个孤儿?

以后你要有能力的话,就多照顾照顾他们,给他们点吃的。”

......
肉!

真的是肉!

还是烤得香喷喷!

滋滋冒着热油的烤兔肉!

顿时,就将在场的所有人给馋得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林火旺这个死瘸子竟然真搞来了肉。

要知道,这年头各家各户,连粗粮都吃不饱,一年都吃不上一口肉。

好不容易发的一点豆油,都得省得不能再省的用上一整年。

谁的嘴上都没沾过荤腥,自然看到林火旺叉着两只烤兔子过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这死瘸子咋这么能耐?

竟然真抓到了兔子?”

“大雪天的兔子,比狐狸都狡猾。

死瘸子怎么抓的,而且一抓还是两只。”

“妈了个巴子!

真的好香啊!

他怎么烤的啊!”

“老天爷这是瞎了眼么?

就这个死瘸子,他也配吃肉么?”

“看起来是从后山密林里抓的兔子,那里可是有狼的。

死瘸子真是不怕死。”

“这后山是集体的,那死瘸子抓的兔子,也应该属于集体才对。”

......围观的村民们,一个个羡慕嫉妒地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他们毫不客气地说着一些粗话,甚至还打着,要让林火旺将兔子交公的心思。

在他们的眼中,林火旺一家就是村里的最底层,谁都看不起的那种。

凭什么自己还在啃粗粮,这样的死瘸子却能吃上烤兔子肉?

而那十几个男女知青,就更是狂咽口水。

尤其是钟跃进和田进步等几个家境比较好的男知青,不由得就想起,下乡之前在家吃肉的滋味来。

“死瘸子怎么抓的兔子啊!

老田,我们前几天,守着雪地一整天,还搭了五六个陷阱,却是连根兔毛都抓不到。”

钟跃进舔了舔嘴唇,恨不得冲上前去,从林火旺手里将烤兔子抢过来大快朵颐。

他来自京城,据说父母都是高干,身上的粮票和钱一直没少过。

知青大院里每次收信最多的人就是他了,有许多来自天南海北的女同学写信和他联络感情。

不过,钟跃进的眼里却只有柳茹梦,在他看来,只有柳茹梦配得上自己,也只有自己配得上柳茹梦。

“谁知道啊!

说不定是死瘸子运气好,捡的死兔子呢?

你看他连路都走不好,哪有本事抓兔子。

不过这烤兔肉是真香啊!

算起来,咱们都已经一年多没吃过肉了,上次还是公社杀猪菜......”田进步也是狂咽着口水,眼睛死死盯着林火旺手上的烤兔。

他的父母都是大厂工人,又是家中唯一的儿子,所以父母也会经常把粮票和钱寄来补贴他。

这两人在林家沟的十几名知青当中,可以说是生活得最好的。

其他的知青,都以两人马首是瞻。

两人现在带着十几名知青,本想“英雄救美”。

将柳茹梦从林火旺这个死瘸子的魔掌下救出,却不想柳茹梦真是自愿的,林火旺更是一出场,就拿出了两只烤兔子。

羡煞旁人啊!

甚至,好几个女知青,都瞪着眼睛,嘴里羡慕的嘀咕了起来。

“要是天天都有这么香的兔肉吃,我也愿意嫁给那个瘸子。”

“王大美,你想得可真美!

还天天吃肉呢!

要是那瘸子现在能给我个兔腿,我就是陪他睡觉,也不是不行......就是啊!

我都好久没吃肉了,好香。

要是真能天天吃到肉,管他什么瘸子瞎子,老娘也嫁。”

......女知青们下乡久了,说话也和东北老娘们一样。

由此也可见,在这大雪封山的饥荒年代。

一口香喷喷的烤兔肉,这杀伤力是有多大。

“哇!

哥哥!

哥哥!

真的是肉,好香啊!

小雪想吃......”看到林火旺真搞来了肉,林小雪这小丫头,那叫一个得意。

两手叉着小腰,然后眼神热切无比地朝着林火旺喊道。

在她的身旁,是赵大牛和赵菊花两兄妹。

他们的脸上也是藏不住的惊喜,但又带着一点拘谨和克制。

没敢向林火旺喊话,他们只是紧紧靠在林小雪的身旁。

而一直都皱着眉头,疲于应付门口这些人的柳茹梦,见林火旺回来了,也是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看到他真拿回来两只烤兔子,更是惊讶得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对林火旺温柔地夸奖道:“阿旺!

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赶紧的,先把肉给咱妈吃,让她好好补补身体。”

是的!

哪怕柳茹梦自己肚子也一直咕咕叫,看着烤兔肉直咽口水。

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还卧病在里面床上的林母。

听柳茹梦这么一说,林小雪才羞愧地低下头,说道:“哥哥!

嫂嫂说得对,先给妈吃。

妈生病了,要吃肉补身体的。

小雪坏!

小雪不乖!

刚刚只想着自己吃肉......不着急!

小雪,我们先不着急吃肉。”

林火旺却是微微一笑,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然后又对柳茹梦道,“而且,这两只烤兔,我们不能吃。”

说着,在柳茹梦和林小雪一脸疑惑当中,林火旺转过身。

他举起两只烤兔子,对着院门口的村民和知青们,问道:“乡亲们,还有知青们,你们想吃肉么?”

哗啦一下!

顿时院门口众人,就更是骚动了起来。

“怎么着?

死瘸子,难道你愿意把兔肉分给我们吃?”

“不可能吧!

这可是肉啊!

死瘸子脑子坏了?

平白无故分给我们?”

“谁特么不想吃肉啊?

老子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死瘸子,你什么意思?”

......林火旺见把众人的兴致都给勾起来了,尤其是那一群蠢蠢欲动的知青,便进一步说道:“今天我运气好,刚进山就捡到两只死兔子。

烤得香喷喷,油滋滋冒,我还加了一点野香芹和野胡椒,大家闻闻看,是不是很香。

但这两只烤兔子,我不准备自己吃。

而是要拿来换粮,你们想吃肉的,价高者得。”

说罢!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惊诧中,林火旺举起一只烤兔子道:“这一只烤兔子,我要换至少十斤棒子面,你们谁给的多,就给谁。”

然后又举起另一只烤兔子道:“至于这一只,我要换至少十颗鸡蛋,你们谁给的多,我就换给谁。

想换的,你们现在可以回去拿棒子面和鸡蛋了。”

轰一下!

现在更是炸开了锅,村民和知青们都骚动了起来。

这年头,虽然闹饥荒,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不富裕。

但相比起一年都见不上一次的肉,许多家里还有点余粮的村民们,立马动了心思。

包括那些知青,这难得能吃上肉,还是烤兔肉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而且,林火旺手上的两只兔子都不小,至少也三四斤重。

如果真能用十斤棒子面,就换一只三四斤重的烤兔子肉,那绝对是赚大发了。

“老田,快!

我们回去拿粮。

这烤兔肉实在是太香了,咱俩一起合着拿下一只怎么样?”

“我觉得行!

钟哥,我吃棒子面都快吃吐了。

反正我家里会给我寄粮票,咱今天必须吃上肉。”

钟跃进和田进步两人说完,立马赶回知青大院去拿粮。

至于其他的知青们,虽然也不停吞咽口水,对林火旺手上的烤兔肉垂涎不已。

但他们手上那点棒子面,能让自己不饿肚子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多余的拿来换肉吃呢?

倒是有几户村民,也快步赶回家去,同时也一路上,把林火旺拿肉换粮换蛋的事宣扬了出去。

这一下,村里就更热闹了起来。

毕竟东北的冬天又冷又无聊,好不容易有点新鲜事,自然引得全村的关注。

更不用说,刚刚早上林火旺还因为和柳茹梦领结婚证明的事,在村里很是大出了一番风头。

原本那些窝家里猫冬的村民们,也纷纷赶过来凑起了热闹来。

“喂!

你们听说了么?

就被老张家赶出去的那个死瘸子,捡到两只野兔,现在正换棒子面和鸡蛋呢!”

“这瘸子傻了吧?

有肉自己留着吃不好?

换棒子面?

而且十斤棒子面就能换三四斤兔子肉?”

“你家有鸡蛋没?

借我两颗,凑十颗,我也去换一只烤兔子尝尝。”

......尤其是林火旺的继父老张家,一听说林火旺捡了两只兔子,就更是激动得蹦了起来。

“爹!

我要吃肉,要吃烤兔子肉。

我都一年没吃过肉了。

快!

我们也拿十斤棒子面去换吧!”

张二柱听旁人说起烤兔肉的香味,立马就流着口水叫着要吃肉。

“换什么换!

林火旺这小畜生,凭什么拿肉换粮?

那两只兔子本来就该是我老张家的......”张富贵立马兴冲冲,带着大儿子张大柱,二儿子张二柱,还有三女儿张荷花,朝着林家破落院子杀去。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生产队部,副队长林水生笑着说道:“这林火旺走得哪疙瘩狗屎运啊!

捡了个女知青老婆不算,又捡了两只野兔子?

而且,他这是唱得哪出儿啊!

好好的肉不吃,要找人换成棒子面?”

而一旁本就对林火旺怀恨在心的队长林建国,却是立马阴狠的一笑道:“哼!

死瘸子,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这回我要让你好好看看......”说完,林建国便也起身,火急火燎地朝着林家破落小院赶去。


“娘!

哥哥娶媳妇了,这是嫂嫂。

嫂嫂可美了,人也可好了。”

回到破落小院,林小雪迫不及待拉着柳茹梦,介绍给病床上的母亲。

“啊?

柳......柳知青,你......你真的要嫁给阿旺?

这可使不得,我们阿旺没......没这么大福气,配不上你的。”

林母却先是一惊,然后连忙涕泪纵横地哭道,“你看看我们家这样,连口像样的饭都吃不上。

有今天没明天的。

怎么......怎么还能让你来跟着我们受苦呢?”

“大娘!

哦不!

妈,在我看来,林火旺不比任何人差。

甚至,他更干净更善良,我愿意跟着他。

我也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吃饱饭,能把日子过好的。”

柳茹梦笑着说道,下乡三年来,她的心情和念头,从来没有这般通达顺畅过。

“阿旺?

阿旺呢?

闺女啊!

是不是我们家阿旺已经把你给欺负了啊?

把阿旺叫来,是我没管好他......不是的。

娘!

阿旺没有欺负我,我是自愿嫁给阿旺的。

他现在帮我去接土地庙的两个孤儿过来,我们先回来,把这棒子面做下去。”

柳茹梦也跟着改口,亲戚地称呼林火旺为“阿旺”。

安抚好林母后,她便和林小雪一起做饭。

用那只剩半边的灶台,和一个破瓦锅,弄了点雪,先烧化成水。

然后将两斤棒子面分成两堆,一堆用来和面,做贴饼子。

另一堆则是准备用来熬一锅棒子面黏粥。

林小雪还从灶台旁边,拿出一把干枯的野菜,对柳茹梦道:“嫂嫂!

把这野菜剁碎了,放在粥里,香!”

有干有稀,不一会屋子里就飘着贴饼子的焦香,还有黏粥的那种甜香。

饿了好几天的林小雪,咽了咽口水,虽然很想马上灌上一碗黏粥。

但一想到哥哥还没回来,又硬生生忍住,坚持要等哥哥回来一起吃。

果然,不一会,林火旺就带着土地庙的两个孤儿回来了。

这是面黄肌瘦的兄妹俩,哥哥十三岁叫赵大牛,妹妹才九岁,叫赵菊花,是隔壁赵家屯生产队的。

他们家的光景原本也不差,但爸妈在一次跟生产队牛车去公社运化肥时,连人带车翻下了山崖。

虽然后来生产队给了抚恤补贴,但却连带着原先的一些家产,全被大伯一家给霸占。

之后更是将兄妹俩赶了出来,成为了到处流浪,无依无靠的孤儿。

围靠在床边,吃着热乎乎的贴饼子,喝着香甜香甜的黏粥,大家听着赵家兄妹俩的哭诉身世。

“都是苦命的人啊!

娃啊!

别哭。

以后就跟着我们过,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别人越要害咱,越是看不起咱,咱就越要活出个人样给他们看看。”

半靠在床上的林母,虽然身体虚弱,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觉得提气。

两斤的棒子面不禁吃,林母没吃贴饼子,让给了赵家兄妹,自己只喝了点黏粥。

但即便如此,所有人也都才吃了个半饱,肚子不是很得劲。

林小雪更是又抓了几把雪,煮了碗刷锅水,喝下才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满足得不行道:“好饱好饱!

吃得肚子暖暖的,好舒服呀!”

赵大牛和赵菊花兄妹俩,也好久没吃到这么热乎的饭。

但是林火旺看着屋里其乐融融一片,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两斤棒子面都吃完了,家里现在是六口人,真正的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看了眼外面的风雪,林火旺默默地走出了屋子。

柳茹梦见状,也快步跟了出来。

“阿旺!

你要去哪里?”

柳茹梦见林火旺不知道从哪找到一些生锈的铁丝,有点担心地问道。

“柳知青,你快回屋里待,外面冷。

我去后面林子里看看,能不能套点兔子......”林火旺一边用雪水清除铁丝上的铁锈,一边将铁丝弯成一个个套索。

“阿旺,你叫我梦梦就好。

明天我们就去生产队领证结婚。

至于吃的口粮,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我上个月就给家人去信,请求他们寄点粮票和钱过来。

还有,我之前打听过,公社是有一些糊火柴盒和缝缝补补的工作,我们也可以去领回来做。

以前我的身份是知青,不能领这些工作。

等我和你领了证后,也是生产队队员身份,就能靠做这些活来赚点口粮了。

你娘说得对,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只要用我们勤劳的双手,就一定能赚一口饭吃。”

听到这些话,林火旺虽然不想太过打击她,却也还是摇摇头道:“那些轻松的任务,早就被公社里有关系的人领走了。

要想吃饱饭,还是得另外想办法的......”说完,在柳茹梦一阵错愕之下,林火旺头也不回的迈进了院子后面的一片密林当中。

刚刚接两兄妹回来的时候,林火旺其实就已经先一步探查过,找到了好几条有兔子脚印的路径。

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林火旺把套索设在兔子通行的路径上。

自己在踪迹侧方行走,让套索与兔径垂直支设,索套高出地面或雪地10厘米左右。

做完这些后,林火旺已经是满头大汗,然后一瘸一拐地回家去。

现在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他必须要尽快治好跛脚,以及让自己强壮起来。

可现在连最根本的吃饱饭都做不到,又谈何治脚和强身健体呢?

回到屋里,看到柳茹梦偎依在自己母亲和妹妹旁边睡着,还有那赵家兄妹,也靠在床边。

林火旺深吸一口气,一股倦意袭来,便也靠近火盆就地躺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刚醒。

林火旺便被柳茹梦拉着,来到了生产队部,当着诸多村干部的面,提出了要和他结婚的申请。

嚯!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结婚申请,当即就震惊了整个林家沟生产队。

消息不胫而走,尤其是村里的那些八婆们,更是添油加醋,说得有鼻子有眼。

“不得了!

死瘸子娶了个天仙。”

“最美女知青要嫁给死瘸子了,是林家沟的男人都死绝了么?”

“死瘸子肯定是用强了,本事不小啊!”

......而作为生产队队长的林建国,听闻消息匆匆赶来,气得眦目欲裂,看着柳茹梦和林火旺的结婚申请,恶狠狠地拒绝道:“我不同意!

你们的结婚申请,我批不了,队里不同意,你们休想结婚。”

......
林建国话音刚落,人群当中就涌出两名壮实的民兵。

两民兵听从林建国的命令,就要上前来抓林火旺。

现场顿时一片唏嘘,但谁也不敢帮林火旺说一句话。

一来他们和林火旺本身并没什么交情,犯不着为了他得罪队长。

二来在林家沟,生产队长林建国积威甚重,基本上是他的一言堂。

他认定的事情,谁来说情都不管用。

“唉!

这个林火旺真是倒霉,投机倒把罪!

我听说那可是要吃枪子的。”

“好不容易捡到两只野兔,要是我,就躲自己家,悄悄吃了多美啊!

林火旺搞这么多事,这一下惹上麻烦了吧?

活该。”

“惹上了队长,有他苦头吃的。

依我看,那柳知青就是红颜祸水,谁沾谁倒霉......”......有人看笑话,有人可怜林火旺,有人却把眼睛瞄向了柳茹梦身上......“不要抓我哥哥!”

林小雪立马挡在林火旺身前,冲那两名民兵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哥哥!

要抓连我一起抓走......”柳茹梦也是一样,和林小雪一左一右护着林火旺,嘴唇有点冻得发紫。

眼前的一幕,让她想起了几年前。

那些戴着红袖章的小将们,冲进自己的家里,将自己那伟岸如山的父亲打倒在地。

剔上阴阳头,带着到处去游街和批斗的场景。

柳茹梦浑身颤抖,她好怕,好怕林火旺会和父亲一样,被带走后,自己就再也没能看到他了。

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这般残忍?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依靠,难道又要以同样的方式分离了么?

或许,真的和那些村民口中说的一样,自己真的就是一个祸水么?

几年前父亲被带走时,她还小,怕极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甚至连站起来阻止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结与遗憾,而今天面对两名彪悍的民兵,柳茹梦绝不允许自己再抱憾终生。

她死死地挡在林火旺面前,毅然决然地说道:“你们要抓就抓我!

投机倒把的是我!

走资派大小姐也是我!

和林火旺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我出的主意,要拿两只野兔换粮食的。”

“梦梦!

你......”林火旺瞪大眼睛,十分惊讶,柳茹梦竟然主动站出来,要为自己揽下这一切“罪责”。

“阿旺!

你是个好人。

好人就应该好好活着。

昨天晚上,是你继续给了我生的希望。

现在如果可以用我换你没事,就值得,反正我本来也不想活的。”

这一番话,一下触到了林火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随即,林火旺冷哼一声,轻轻将柳茹梦护在自己的身后。

面对冲上来的两名民兵,却是没有丝毫的惊慌。

他直接对峙队长林建国,质问道:“林队长,你既然说我犯了投机倒把罪。

那能否请你和我......哦不!

应该是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仔仔细细地说一下,国家关于投机倒把罪,是怎么规定的啊!

这样一来,你大可以拿我当一个警示案例,让大家避免再犯国法啊!”

这样一问,林火旺便将问题抛回给了林建国。

村民和知青们,也都纷纷看向了林建国。

毕竟林火旺刚刚的话,也算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了。

今天抓的是林火旺,若不把投机倒把罪是什么样的罪搞清楚,说不定改天抓的人就是他们了。

要是你这个生产队的队长,连什么是投机倒把都说不清楚,那还凭什么以投机倒把罪来抓林火旺呢?

果然......林建国被林火旺给问住了,毕竟他连小学都没毕业,凭着清白的贫农身份和一膀子力气当上的队长。

他哪知道投机倒把的具体定义和条款啊!

但他也有自己的办法,并没有被林火旺的问题困住。

直接用自己浅显的理解,非常直白地说道:“林火旺!

你当众卖了两只野兔,这不是投机倒把是什么?”

林火旺见他开始上套,立马开始反驳道:“你哪只狗眼看到我卖钱?

我那是换粮食和鸡蛋,大家都看得见的。

唯一的五毛钱,也只是两个知青粮食不够,用来抵粮的。”

“你胡咧咧什么!

卖钱还是换成粮和其他东西,不是一个意思么?

总之,你这就是投机倒把罪!

我说了算。”

林建国不打算听林火旺过多的辩解,直接一下定死,反问他道:“你就说,你认不认罪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劝你老实认罪,到了公社里,也能少受点苦。”

“行!

队长,如果这样交换也算投机倒把的话,我认!

不过,同时我要检举揭发......”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笑容,林火旺开始一连串地举报道:“钟跃进、田进步两名知青,用棒子面和我交换野兔肉,肯定也是投机倒把。

你的弟弟林建业,用鸡蛋和我换野兔肉,同样在投机倒把。

还不止这些,张会计家经常用棒子面和人换白面,妇女主任以前用粮食换过柳知青手上的一枚金戒指。

还有林队长,你用棒子面换了多少东西,要我一件一件帮你数出来么?

如果我用野兔肉换棒子面,就算是投机倒把罪的话。

那现场这有一个算一个,包括林队长你自己,都得和我一样抓起来,送到公社去,让公社来审......”突突突......林火旺这一连串的“火力攻击”,可以说是全覆盖,把几乎所有的村民和知青都给牵连了进去。

是啊!

在农村生产队这么一个小集体里生活,村民们之间经常都以物易物,谁家没交换过生活物品和粮食啊!

这种交换从本质上来说,和林火旺用野兔换粮食的行为,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林火旺!

你这是......胡搅蛮缠。”

林建国额头上都出汗了,他是真没想到,林火旺的“歪理”这么厉害。

绕了这么大一圈,把村里所有人都给圈进去了。

“我是不是胡搅蛮缠,林队长,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如果觉得我说的哪一点不对,你可以指出来。

或者,行吧!

你们抓我吧!

到了公社里,我亲自向公社主任检举揭发,就说我们林家沟存在普遍的大量的投机倒把违法行为......”嚯!

不得不说,有时候一张嘴厉害起来,是真的能把人说死和吓死。

在场的村民们,听到林火旺要举报到公社去,可全都急了。

原先只抓林火旺一个人,他们都可以安然的看热闹。

可现在真要被牵连进去,由着林火旺闹大了,整个林家沟的村民都被冠上投机倒把的罪名,那可就不好玩了。

于是乎......这些村民们为了他们自己,纷纷开始七嘴八舌地为林火旺说起了话来。

“队长,我看搞错了吧?

就用捡的兔子换点粮食,哪能上纲上线就说阿旺投机倒把啊?”

“就是啊!

这要是真把阿旺抓到公社去,队长,你可要闹笑话的。

左右不过两只野兔的事......队长,我看还是说他两句得了。

真闹到公社,我们生产队的名声也不好。”

......看着现场这风向的转变,林建国顿时也觉得十分棘手了起来。

原本在他看来,自己这个生产队长,要解决林火旺这个死瘸子,还不是手拿把捏的?

一个投机倒把罪,就能把死瘸子给搞走搞死。

到时候,离开了知青大院又没有依靠的柳茹梦,岂不是更容易被自己拿捏把玩了?

可现在,该死的瘸子,居然巧舌如簧,把全村人都拉到了“投机倒把罪”下。

如此一来,再用“投机倒把”来搞他,显然就不太现实了。

要怎么样狠狠摆死瘸子一道,最好尽快把他搞死......林建国眯着眼睛,看到那两只吃了一半的野兔,顿时心里便又涌上来坏水。

“好!

林火旺,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

单纯交换一些粮食什么的,村里大家也都这么干,不太构得上投机倒把罪。

但是,这野兔是你想抓就抓,想捡就能捡的么?

山林里的一切资源,往大了说都是国家的,是党的。

往小了说,就是我们林家沟生产队集体的。

你捡到野兔不上交,反而私自处理,这就是在侵吞集体资产。”

林建国能在动荡年代,一直霸占着生产队长的职务,自然扣帽子列罪名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

但听到他这么说,林火旺心中反而大喜,因为他今天等着就是林建国提起这茬了。

不过,林火旺却是喜不形于色,继续和林建国争辩道:“兔子是祸害庄稼的,队长,我记得之前队里是发过通知的吧!

但凡能抓到田鼠、兔子、野猪等等为祸庄稼的野味,都可以自己带回家吃的。

凭本事,抓多少都没事的。

怎么到了我这,抓两只兔子,就说我是侵占集体资产呢?”

“那说的是农忙时,现在田里庄稼都收完了。”

林建国此时也放慢了语气,慢慢的给林火旺上套,说道,“现在你想把打到的野味带回家,除非你当村里的守山人。

负责巡视和狩猎我们后山与密林,否则的话......”说到这里,林建国指着柳茹梦手上拿着的棒子面和鸡蛋,威胁道:“否则的话,那些你交换来的粮食和鸡蛋,就必须充公!

归集体!”

是的!

林建国心里打着好算盘,就是想硬逼着林火旺成为守山人。

只要林火旺接了守山人的任务,在他看来,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绝对活不过这个冬天。

到时候柳茹梦彻底成了寡妇,要玩她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行!

这些粮食不能充公。”

林火旺闻言,赶紧将柳茹梦和那些粮食护在身后。

然后装出一副纠结与犹豫之下,将计就计,勉为其难地答应道:“好!

队长,既然你这样逼我。

那这个守山人,我还真当定了!

正好请各位父老乡亲们,在这里替我做个证。

以后我林火旺从山里打来的任何猎物,都是我身为守山人合理合法的报酬。”

......
林家破院,肉味飘香。

为了保持兔肉的香味和温度,林火旺索性在院子里,生起了一堆火。

然后将两只烤兔子架在上面,继续温火慢烤,就更是让那滋滋冒油的肉香四溢了出去。

越来越多的村民,听闻消息之后跑来看热闹,顺便闻一闻难得的肉香。

林火旺看着陆陆续续拿着粮食的村民们回来,嘴角也是不由得扬起了一丝笑意。

今天从队部回来后,林火旺便赶到后山密林去看昨天下的“套”。

运气非常好,下了五个套,抓到了三只肥兔子,每只都有四五斤。

一开始,林火旺是打算直接把兔子先带回家,低调的一家人悄悄吃了的。

但是转念一想,今天和柳茹梦结婚的事,必然不会轻易善了。

不说别的,就知青大院里那几个对柳茹梦念念不忘的男知青,肯定都得闹出点事来。

还有那时刻想要报复自己的队长林建国,以及那些见到自己这个瘸子,都想踩一脚的村民们。

林火旺觉得,有必要借此重新确立一下,自己在村里的形象和地位,顺便彻底断绝和张家的关系。

这样也才有利于,林火旺接下来的计划施展。

而且,要想长久的持续靠打猎为生,林火旺也必须得到队部上的认可和授权才行。

所以......林火旺不慌不忙,在密林里找了些枯柴,烤起了兔子来。

直到两只兔子烤得差不多,才大摇大摆地扛着回家来。

果然......如同他所料的一般,知青和村民们,堵在了林家破院的门口。

对于那帮子男知青,林火旺是真的从骨子里看不上的。

他们拥有着健全的身体,却往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成天就知道偷懒耍滑。

双抢的时候,好些怕辛苦干脆直接装病躲了起来。

若不是他们有城里家人寄粮票支援,就赚的那点工分和粮食,早饿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而在这群知青当中的佼佼者,钟跃进和田进步两人,回来的时候,一人手上都拿着一袋棒子面。

在烤兔肉的香味诱惑下,他们甚至都忘了,刚刚是为了柳茹梦才带人“杀”过来的。

“那只烤兔子我要了,十斤棒子面。”

钟跃进尖嘴猴腮,眯着小眼透露着精明。

他一到就想直接上手,以十斤棒子面的底价,交换林火旺手里的一只烤兔子。

然而,林火旺都无需发话,其他的也准备换肉吃的村民呆不住了,立马也跟着喊了起来。

“滚犊子!

十斤棒子面也想换肉吃?

老子出十一斤。”

“十一斤棒子面换三四斤肉?

你想得倒挺美。

阿旺,我出十五斤棒子面,你跟我换。”

“我出十六斤!”

“十七斤!

干啥呢!

告诉你们,别跟我抢,今天这兔肉我吃定了。”

......原本这些村民早到了,但互相之间都有所忌惮,又怕竞争起来被林火旺多得利。

所以,他们都形成了默契,并没有先喊价。

却没想到,被知青钟跃进喊了第一声价后,就全都克制不住了。

毕竟,他们手上大多都只有棒子面,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养鸡的。

才几分钟时间,一只烤兔子的交换价格,就从十斤棒子面的底价,被喊到了二十斤棒子面。

到了这个价格,敢继续喊下去的村民,也不多了。

肉虽然难得,但真要花那么多棒子面去换,后面可就真的得饿肚子了。

这些村民们回家拿粮的时候,也都是有个心理预期的,最多拿出个十几斤棒子面便顶天了。

而喊出二十斤棒子面的,是村里张会计的婆娘林桂花。

这娘们长得五大三粗,一口大嗓门喊出“二十斤”后,现场便鸦雀无声,没人再敢往上叫了。

他们家那口子毕竟是村干部,工分都是满的,条件也算得上村里最好的。

林桂花毫不费力地拎着一袋二十斤的棒子面,得意洋洋地走到林火旺面前,说道:“死瘸子!

二十斤棒子面。

肯定没人出的比我家高了,这烤兔子归我了。

还真别说,老娘也不是没吃过烤兔子。

你烤的这兔子,怎么闻起来就这么香呢?”

“怎么办啊?

老田!

早知道刚刚我们也喊二十斤了。”

钟跃进和田进步也急了,他俩一人也只拿了十斤棒子面过来,合在一起也不过二十斤而已。

刚刚的十九斤棒子面,就是他俩喊的。

可现在二十斤被林桂花先喊出口,他们只能再往上加价了。

“要不,钟哥,我们再加......再加五毛钱,怎么样?

我看那张会计婆娘,也就带了二十斤棒子面来的。

我们再加五毛,肯定能把她比下去。”

田进步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五角人民币。

“可以!

太好了。”

钟跃进立马接过来,跑上前对林火旺道,“等一下!

我们还能加价,二十斤棒子面,再加五毛钱,怎么着也相当于二十五斤棒子面了。”

“嗯?”

林火旺没想到,这些男知青们,为了吃肉还真的是够拼的。

竟然肯拿出二十斤棒子面,外加五毛钱来。

这五毛钱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林火旺又看了看林桂花,问道:“桂花姨,怎么样?

你还能再往上加么?”

林桂花则是恼羞成怒,开腔就骂道:“天杀的,一个个饿死鬼投胎啊!

是一辈子没吃过肉么?

老娘才不稀罕,谁爱吃谁吃去!

吃完好投胎......”说完,林桂花便提着她那二十斤棒子面,十分不甘心地转头离开了。

“哈哈!

那这只烤兔子就是我们的了。”

钟跃进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将钱和棒子面塞到林火旺的手上,便立马把火堆上的一只烤兔肉给拔了出来。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钟跃进将烤兔肉用小刀一分为二,和田进步一人一半。

然后,立马就这么现场大快朵颐,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那咀嚼的声音和唇齿之间散发出来的肉香,真的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猛咽口水。

“香!

真的是太香了。”

钟跃进忍不住边吃边感慨道,“太好吃了!

这简直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肉了。”

而田进步则是一个劲猛啃吞咽,那吃相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两人的吃相,立马就让在场的村民们绷不住了。

“剩下那只烤兔子我要了,十五个鸡蛋。”

“我出十六个鸡蛋......”......对于肉的渴望,尤其还是这么香的烤兔子肉,使得最后一只烤兔子的竞争更加激烈起来。

林火旺甚至全程都不用引导和插话,这些竞争的村民们,自己就互相“打”了起来。

“我出二十二个鸡蛋!

我不信你们手上的鸡蛋,能有我多?”

最后,喊出这话的,是村里的养鸡大户林建业,他和队长林建国是亲兄弟。

别人家里顶多养一两只母鸡,他家里却仗着可以捡碎粮等便利。

养了足足五只母鸡,每天消耗的粮食都不是小数目。

不过,就当林建业准备放下鸡蛋,去取烤兔子的时候。

火急火燎赶来的老张家一行人,却是急得大喊了起来。

“住手!

混账......林火旺!

你这个小畜生,谁让你把我们张家的兔子换给别人的啊!”

张富贵带着三个儿女,冲上前来,二话不说就要去抓林火旺的领子,然后好狠狠给他两巴掌。

林母改嫁到张家这些年,林火旺几乎都是这样被张富贵从小打到大的。

不过这一次,林火旺早有预料。

他搞出这么大阵仗,第一个等的就是张家人来。

手里的棍子猛的往前一打,不偏不倚,就别在张富贵的两脚之间。

急匆匆上前的张富贵,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朝前扑去。

正好在林火旺跟前摔了个狗吃屎,那样子就仿佛在向林火旺跪拜一般。

顿时,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笑成了一团。

“死瘸子!

反了你,敢打爹?”

“你个小畜生!

长本事了啊!

看我不打死你......”张大柱和张二柱见父亲吃亏,立马就跟着冲上来。

两人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林火旺这个身体虚弱的瘸子,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被这两兄弟压着打了多少次。

不过,早有准备的林火旺,却是立马挥舞着手中的棍子。

刺啦一声!

随着棍子轻轻在张大柱的袄子上划过,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愣住了。

因为,大家震惊的发现,林火旺的棍子尖上,竟然镶着一块小小的刀片,非常的锋利,一下就将张大柱胸口的袄子给划破。

“这次是袄子,但我可以保证,下次就是你的脖子。”

冷冷的,林火旺伸着棍子指向张家兄弟俩,一身决绝的杀气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任凭谁也没想到......平日里,谁都可以踩一脚,随便打骂的死瘸子。

竟然狠起来会这么可怕!

而且这么有心机,居然在棍子尖上镶了刀片。

这刚刚张大柱要是真被抹了脖子,那指定是活不成了啊!

“滚!

都给我滚开......张富贵!

你们把我们娘三赶出来,不给我们活路。

好!

我们不怪谁,我们认命。

我们自己去求条活路出来。

你们现在还来做什么?

既然你不想让我们活,那就别怪我拉着你们一起死......”此时此刻,林火旺手持棍子,刀片指着曾经梦魇般存在的继父张富贵的脖子,充满杀气与决绝地喊道。

俗话都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现在的林火旺,在现场所有人看来,那可以说是又愣又横又不要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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