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儿没有像从前那样搂住她的脖子,而是身体僵硬,眼神空洞得像个木偶。
沈若溪似乎没察觉异样,一直抱着她,直到上了车。
在系安全带时,她才假装随意地开口:“老公,你还记得周子谦吗?
他女儿之前不是生病了吗?
现在好了,准备回国。”
“他在国内没什么亲人,我想,要不让他和果果在家住几天?”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反应,又补充道。
“当然,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和果果要是不愿意,那就作罢。”
“我没意见,你安排吧。”
沈若溪一怔,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
“谢谢老公,你真是太好了。”
“能跟你在一起,真是我的幸运。”
我没笑,只是默默走到后座,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眼泪在眼角一闪而逝。
回到家,沈若溪借口有事匆匆离开。
我知道,她是迫不及待地去安排周子谦的事宜。
趁着这个空档,我带着女儿坐下来,认真地谈了一次。
我想带她离开,逃离这个令人作呕的家。
越远越好,最好再也不见沈若溪。
女儿没反对,只是默默走到书桌前,撕碎了上面摆放的一本笔记本。
那是她从车祸后开始记录的日记,写满了她对沈若溪和我的点滴回忆。
车祸第一天,我的耳朵听不见了。
我问爸爸它去哪儿了,爸爸不说话,只是抱着我哭。
妈妈也哭了。
她第一次那么用力地抱我,说以后要当我的耳朵。
车祸第四天,妈妈每天都来医院陪我和爸爸。
她说她很爱很爱我们,要一辈子保护我们。
我也告诉她,我很爱很爱她。
妈妈笑了。
车祸第十八天,我出院了。
小美发现我听不见,带着班里的小朋友笑我是个聋子。
他们说我怪,说不想跟我玩。
我躲在角落偷偷哭了很久。
不过没关系,爸爸妈妈都很爱我。
车祸第二十三天,医生叔叔给我装了一个助听器。
妈妈说这样就不会有人笑我了。
我给小美看我的新耳朵,可她用笔戳我,说我是个假人,听不见也不会疼。
泪水止不住地滑落,我心痛地将女儿拥进怀里,崩溃地哭出声。
“果果,爸爸带你走,好不好?”
女儿摸着冰冷的助听器,眼眶红红地点了点头。
“好。”
我拿出手机,设下二十四小时倒计时,开始抓紧收拾东西。
留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女儿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