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着痕迹地向外挪了挪。
纪明寒侧目看向她,嘴里噙着意味不明笑。
“就这么想圆房?还让老太太来堵我?”
苏乔诧异转头,正撞上纪明寒满含戏谑的眸子,顿时头皮发麻。
苏乔举起双手,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苍天明鉴,她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烛光透过珠帘,打在塌前并蒂莲绢素屏风上,映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纪明寒很高,苏乔要仰头才能与他对视。可苏乔不喜欢仰视别人。
但此刻,她不能退缩。退缩就意味着心虚。
四目相对,空气中似有暗流涌动。
纪明寒目光下移,划过少女纤细莹润的脖颈,最终定在了那略显平坦的胸前。眉头微蹙,冷不丁地呢喃了一句:“好像是没长好。”
苏乔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这是一个读了圣贤书的朝廷命官能说的话吗?
深吸一口气,苏乔咬牙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实在抱歉,没有您的红衣美人身材好,让纪大人失望了。”
纪明寒微愣,半晌才想起苏乔口中的红衣美人是谁。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纪明寒笑道:“她身材好不好,干我何事?左右你才是我的正头娘子。”
他凑近苏乔,嗓音暧昧:“天色已晚,夫人,不如我们早些安置吧。”
安置?安置什么?
苏乔眼睫微颤,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和煦的笑容也有了一丝皲裂:“我,我还不困。”
纪明寒一把捞过她,笑意散漫:“不困就不困,你躲什么?”
“我没躲。”
“没躲?那你手里藏着的又是什么?”
纪明寒盯着她,语调随意。宽大的手掌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挑开了她紧攥成拳的指缝。
他力气出奇大。在一个成年男性面前,苏乔就像是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鸡仔。只挣扎了一下,藏在手里的发钗被取走了。
纪明寒拿在手里把玩着那只做工并不精细的银钗,侧眸瞥向她的头顶。银钗与她头上戴的正是一套。想来沈从之也是不会给她准备什么好东西的。
把玩了片刻,纪明寒顺手将发钗簪到苏乔的发髻上,笑道:
“一根破簪子,至于这么宝贝?还是说……你打算用它做点别的什么?”
苏乔心下一凛,吃不准他的态度,索性紧抿着唇一言未发。
良久,仿佛是终于失去了兴趣,纪明寒缓缓松开手,意兴阑珊地往内室去了。
房门被锁,自然是没有热水洗漱。纪明寒和衣躺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很快就没了动静。
苏乔蹙眉看向内室,又瞄了一眼一旁空荡荡的矮榻,一时犯了难。
“还杵在那里干嘛?是准备彻夜面壁思过不成?”
室内传来纪明寒语气轻慢的调侃。
苏乔一噎。思过?她有什么过错要反思?倒是他,先前才说要她大大方方做自己,这就又开始无事生非。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苏乔眼眸微眯,暗暗咬牙。甩了甩被攥的生疼的手腕,抬脚进了内室。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被角被牵动。背对苏乔的纪明寒掀了掀眼皮,又缓缓合上,很快就发出了轻浅的呼吸声。
睡着了?
苏乔回头瞥了一眼,入眼却只有男人宽阔挺拔的后背。
床很大,苏乔躺在尽量远离纪明寒的地方。可奈何被子只有这么大,苏乔只能堪堪搭了个被角。
一个人睡惯了,安全领域中突然多出了个人,任谁都无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