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楼底涌来了几辆消防车,他们为我撑起了防护垫。
而楼顶,多出了几个消防员和警察,劝告我不要想不开。
我再一次见到了陈牧。
有段时间没见了,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眼皮底下明显挂着一抹青灰。
知节,我错了。
陈牧看见我的一瞬间,双腿跪在地上,眼底里满是绝望与恐惧,一舟走了,你不可以再离开我。
他终于想起来了,想起我们以前那些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这些时光,却已经如同黄粱一梦般偷偷从我的指缝间溜走。
我想告诉他,让他好好活下去,可因为声带受损,嘴里只能发出难听的‘呜呜’声。
陈牧跪在地上,手臂支撑着地面,剧烈颤抖。
我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哭。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不会怨他。
风声呼啸,我却能够清晰的听见楼底下传来的闲言细语。
这不是之前曝光的那个风流女孩吗?
可能是做了亏心事才选择自杀的吧。
她怎么还有脸自杀,还穿着婚纱给谁看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将我淹没在深渊之中。
除了我,陈牧也听见了,他高声辩驳着:她没有,她是无辜的,她是被陷害的。
直到他声嘶力竭,声音哑到没了边。
最后传出一声微弱的呼唤:她是我的新娘。
底下的人没有理会陈牧的呼声,他们依旧高谈阔论,好像这件事情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哪怕是一条生命的逝去,也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我面朝陈牧,启唇无声说:愿你平安。
不能够确定他有没有看清,可时间已经到了。
太阳缓缓升起,我终于穿着婚纱,同陈牧瞧见了海川的日出。
仰面看着天空,恍惚间,我见到了眉目深邃的钟一舟。
他就这么和太阳融为了一体,仿佛呼唤着我的到来。
我想,我该走了。
耳边风声急速驶过,我听见了陈牧厉声哀嚎。
我的身体浮于空气之中,不断仰面下沉。
我似乎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直到耳边再也听不见声音,眼睛再也瞧不见东西。
这个地方,无忧无虑,无悲无喜。
我好像见到了钟一舟,他骑着那辆经久不衰的摩托,驶到我的身前。
却遗憾的说:你怎么也来了,傻瓜。
我托着婚纱,朝着他露出了一个释怀的微笑:怕你寂寞,来陪你了。
他的眼神里清晰可见的溢出眼泪,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奈何路上行人匆匆。
可钟一舟,却将我搭上了他的摩托,驶向了黄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