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披上锦袄,与沈泽离去。
刚至驿站,一驾熟悉的马车拦在前方。
是李瑾瑜。
他掀开帘幕,露出一张熬夜后略显倦容的脸,眉峰紧蹙。
“沈泽?”
二人曾见一面,在我那荒唐的定亲宴上,沈泽还赠我一坛佳酿,言待我成婚之日共饮。
如今看来,无缘开封。
他质问未出口,沈泽已将我拉上自家马车。
他驱车直出,点亮车灯,对路中李瑾瑜晃了两下,掀帘喝道:“让开,别逼我碾过去。”
头回见沈泽出言粗厉,想必怒极。
我心下却波澜不兴。
两年间,怒火与不甘早已消磨殆尽。
李瑾瑜未肯罢休。
他行至车侧,用力叩击车壁,我朝沈泽颔首。
叹息一声,他方将车帘掀开一线。
“李瑾瑜,我将出乡,当初允留此地…乃一大错。”
我确曾痴情。
至今仍信他当初真心待我。
亦深知,情意既变,便无挽回之理。
“你与赵婉清之事,我尽知,贺你们今后无需在我面前遮掩。”
“此后,你二人可坦然相守。”
这非首次揭破他与赵婉清之情。
他怔立原地。
往日,他厌我纠缠,从未见他现出此刻的痛色。
“哥哥,走吧。”
李瑾瑜目送我离去。
车至转角,方闻身后一声怒吼,伴着瓷器碎裂之声,驿站警铃骤响。
“哥哥,快点吧,不然守卫还以为我等盗马。”
“还有心戏言?”
他要敲我头,见我头上纱布,又讪讪地收回手。
“你可知姑母他们急火攻心?
若非我正好在附近,他们只得报官,将你那未婚夫锁入大牢。”
我心虚无言,酝酿许久,方遣信鸽联系父母,信甫发即回。
本以为将受责骂,然对面唯默默垂泪,言我既愈,日后绝不让我再受此苦。
次日,沈泽另觅医馆,执意让我彻查全身。
“哥哥,我没事的。”
“医官说头伤仅外创,并无大碍。”
他冷瞥我一眼,好像在看笨蛋。
“李瑾瑜寻来的医官,你还敢信?”
我哑口无言。
最终内外尽查,直至医官亲口道我无碍,沈泽方舒眉,为父母报平安。
我手持药方,上书:病者脑识复佳,已达痊愈之准。
“我真…痊愈了?”
寥寥数语,于我意义深重。
“还疑我的治疗?”
主治医官沈济,是哥哥沈泽的同窗,与他性情迥异,无半分名医架势。
喜悦之际,药方右上医馆印记引我注目。
整卷格式甚熟。
这是?
给赵婉清开出药方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