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盈珠傅安黎的其他类型小说《诱我为妾?我与夫人携手废他九族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等闲度春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盈姐姐,我们真的要走了吗?”玉蕊挎着自己的小包裹,最后回望了一下这个自己居住了三年多的屋子。有些怅然,有些恍惚,又有些欣喜。“我真不敢相信,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了。”“盈姐姐你再也不用接客,我再也不用挨妈妈的打,我们以后,就是自由身了。”盈珠没有回头,她将玉蕊的脑袋扭转过来,笑着道:“往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她摩挲着玉蕊白嫩的小脸:“盈姐姐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让你那么早就死去。大堂里吵吵嚷嚷,不少闻讯赶来的人。有姑娘们的亲友,也有相好,都是来赎人回去的。宋季明也来了。昔日的富家公子穿了身天青色洗得发白的直裰,半点文人风骨不见,尚算清秀的眉眼间尽是油腻的算计。“好红红,我的话你还不信吗?”“如今你已经是自由身了,这良籍贱籍有什么要紧...
《诱我为妾?我与夫人携手废他九族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盈姐姐,我们真的要走了吗?”
玉蕊挎着自己的小包裹,最后回望了一下这个自己居住了三年多的屋子。
有些怅然,有些恍惚,又有些欣喜。
“我真不敢相信,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盈姐姐你再也不用接客,我再也不用挨妈妈的打,我们以后,就是自由身了。”
盈珠没有回头,她将玉蕊的脑袋扭转过来,笑着道:“往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她摩挲着玉蕊白嫩的小脸:“盈姐姐向你保证。”
绝对不会再让你那么早就死去。
大堂里吵吵嚷嚷,不少闻讯赶来的人。
有姑娘们的亲友,也有相好,都是来赎人回去的。
宋季明也来了。
昔日的富家公子穿了身天青色洗得发白的直裰,半点文人风骨不见,尚算清秀的眉眼间尽是油腻的算计。
“好红红,我的话你还不信吗?”
“如今你已经是自由身了,这良籍贱籍有什么要紧?我认你是我的妻,你就是我的妻。”
“这脱贱籍的银子足有六两,要是给出去了,咱们去郴州的路费可就不够了。”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盈珠的话起了作用,轻红这回没像上辈子那样一哄就信。
她抓着宋季明的袖子,很是不安。
“宋大哥,你当真会娶我吗?”
“你不嫌弃我在这楼里待了三年多,真要娶我为妻?”
宋季明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嫌恶,他笑笑,牵着轻红的手,语气愈发柔和:“傻姑娘。”
“你被卖进这楼里,归根结底是我娘的错,那三年她还在,又病着,我不敢赎你回去。”
“如今她走了,我也该是时候救你出苦海了。”
这话说得叫人发笑。
是官府下令封了藏春阁她们才能赎身,就连赎身的银子都是轻红自己偷摸儿攒下的。
与他宋季明何干?
他说了几句话,就将功劳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真是好不要脸!
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得了他这番话,轻红却像是吃了颗定心丸,面上的不安惶恐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眼眶霎时湿润了:“宋大哥,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扑进宋季明怀中,低声啜泣。
宋季明搂着她,嘴上轻声细语地哄,可面上的凉薄不耐却叫人一眼就能瞧见。
他的目光在大堂中梭巡着,多停留在那些等待赎身的姑娘们身上。
像在打量和挑选着一件件货物。
与他目光相接的姑娘们无不蹙紧眉头别开脸去。
如今能赎身,还理会他作甚?
就算不赎身,他也穷了,人都不在扬州了,那就更不怕得罪他了。
这三年,宋季明的事迹在藏春阁无人不知。
寻常他有钱,姑娘们不愿和钱过不去,如今没了顾忌,面上真切的嫌恶便露了出来。
也就轻红眼瞎心盲,还将他当个宝,生怕被人抢了去。
可事实上,这藏春阁里的姑娘们,哪个不知道他宋季明的混账?
盈珠将目光从角落里相拥的一双人影上挪开,戴上幕篱下楼。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能做的已经做了。
踏出藏春阁的大门,感受着三月暖阳照拂在身上的暖意,盈珠心中的郁气逐渐散去。
浑身都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坦然。
“玉蕊,我们走吧。”
“嗯!”
不曾想,才刚下了两层台阶,身后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盈珠姑娘!”
手腕被人拽住,盈珠下意识回身,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啪!”
“宋大哥!”
见心上人被打,本就心中不虞的轻红像个炮仗一样冲过来。
“盈珠!你发什么疯?”
她心疼地看着宋季明脸上的五指红印,又气又恼:“好端端的,做什么要打人?”
“要不是他突然冲过来拽住我盈姐姐,盈姐姐怎么会打他?”
玉蕊挡在盈珠跟前,怒瞪着宋季明和轻红。
这两个人真是好生讨厌!
“拽一下而已,她是金子做的吗?碰都碰不得?”
“轻红,算了,说到底还是我唐突了盈珠姑娘。”
那一巴掌盈珠用了大力气,此刻手掌还有些发麻,她掀起遮面的白纱,眸光冷淡地看着气恼的轻红和装好人的宋季明。
“何事?”
宋季明看见盈珠的脸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游移,从姣好美丽的脸庞到窈窕身段,越看越觉得心痒痒。
这样上乘的姿色,这样美妙的身段,他要是能搞到手,他欠下的那些债就都能抵销了!
没了债务缠身,他也就不用远走他乡了!
越想心头越火热,宋季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往前一步,热切道:“盈珠姑娘这是往哪里去?”
“正好,我要带着轻红上郴州投亲,若是同路,不如结伴而行?”
“你们两个姑娘家,年纪又小,这要是路上遇上点什么事儿,都没人能照应。”
“我年轻力壮,遇事还能顶一顶。”
“我宋大哥心善,愿意带着你们一起走。”
盈珠看向轻红,她明显是极不乐意的,但是拗不过宋季明,还是道:“你们可千万不要不识好歹。”
到底是心气不平,她那双柳叶眼紧紧地盯着盈珠:“你要去哪儿?”
那样子,生怕盈珠说出的地点与他们同路,宋季明就真就带上她们一块儿上路了。
盈珠道:“我们南下去交州。”
交州和郴州,一个南,一个北,怎么也算不上同路。
轻红刚要松下一口气,面上的喜意还没涌出来,宋季明就道:“那也顺路!”
“左右出这广陵县只有一条路,咱们到了岔路口分开就是了。”
他半点不客气,十分自来熟地伸手去拿盈珠的包裹,“来,盈珠姑娘,行李交给我吧。”
轻红背着她那鼓鼓囊囊的包裹,眼眶瞬间红了:“宋大哥!”
宋季明理也不理,只一味对盈珠笑的殷勤。
他自认态度好极了,又与盈珠有从前的交情在,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也不会拒绝他才是。
全然忘了刚才挨的那一巴掌有多疼。
盈珠躲开宋季明的手,神色极淡:“不用了,宋公子,你还是去帮轻红姐姐拿行李吧。”
“你我并不同路,更何况——”
她垂下眸子,看了玉蕊一眼。
从宋季明的角度看去,就见她白嫩的脸颊上染了一抹浅浅的绯色,有些羞赧的模样。
“叫我家公子见了,着实不好。”
宋季明脸上笑容一僵:“你家公子?”
“是那个女人亲口说的。”
“交州首富周正丰要纳她为妾,她带着一个小丫头去投奔了。”
“谈及周正丰时,她口呼公子,神色娇羞。”
“......并未提到公子您。”
谢怀英黑着脸站在客栈二楼临窗位置,死死地瞪着隔了两条街的藏春阁。
她怎么敢?!
他对她不好吗?
他表现得还不够在意她吗?
他堂堂宣平侯世子,愿意纳她一个青楼出身的清倌做妾,她难道不该感恩戴德吗?
她竟然听信一个商人之子的甜言蜜语,而放弃了侯府的荣华富贵?
何其蠢笨!
两天了,谢怀英脑海里还不断回荡着那日手下人前来汇报的盈珠的情况。
他完全无法接受,那个将他视做救命稻草的青楼女子,竟然会放弃他这根高枝,而择了旁边的野草。
什么首富,归根结底就是个商人,如何能和他侯府世子的身份做比较?
“世子爷。”
心腹心惊胆战地回:“您那时说,您并未告知那女子您的真实身份。”
谢怀英阴沉沉地扫了他一眼。
他是没告知。
可他知道她看出来了!
哪怕谢怀英唾弃沦落青楼多年的傅晏熹变得世俗谄媚,可他也得承认她是个聪明有眼界的。
再加上这半年,他时常会给她写信。
她也一封封回得殷切。
谢怀英就知道她将他当做了离开藏春阁的希望。
他一边唾弃盈珠的精明算计,一边享受她的殷勤讨好。
从来没想过,盈珠会不告而别,转而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谢怀英心中仍有怀疑。
他不愿意相信盈珠会弃他而选旁人。
更不愿意接受自己输给商人的事实。
他怀疑这所谓的投奔周正丰是假,被那人接去了才是真!
“世子爷。”
有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
谢怀英回头,锐利的目光直直射过去:“查到了吗?”
“他究竟知不知道盈珠的存在?”
底下那人单膝跪地,额头冷汗落下:“禀世子爷,府衙戒严,什么消息也查不出来。”
“咔擦——”
谢怀英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神情扭曲起来:“什么、也查不出来?”
“世子爷恕罪!”
那人急忙告饶:“并非属下查不出来,府衙周遭被那群绣衣使者看得严严实实,属下实在不敢打草惊蛇啊!”
“废物!”
谢怀英气急,扔掉手中的碎片,用力踹上那人的肩头。
“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那人跌倒后又迅速起身匍匐在地,不敢言语。
谢怀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手心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不能再耽搁下去。
不可能的。
他安慰自己,若那人当真寻到了盈珠,不会一点风声都透不出来。
况且他封了扬州城最红火的青楼,如今指定麻烦缠身,脱不开身呢。
比起盈珠被那人寻到,谢怀英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是去交州投奔那个商人了。
他必须要尽快寻到盈珠。
正要起身吩咐人起程往交州去,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爷!世子爷!不好了——”
是谢怀英的一名下属,他满头大汗,神情焦急,还没等他说完接下来的话。
一道清洌的男声就自他背后响了起来。
“何事不好?”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
谢怀英却一个激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往上冒。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织金锦缎绣着墨色云纹的袍角。
来人一身黑金绣衣,腰间佩玄铁长刀,不过几步,周身肃杀的气势就寸寸压了过来。
“不如世子爷同本官说说,本官在这扬州城待了些时日,说不定能替世子解决。”
他生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长眉入鬓,目若朗星,唇红齿白,肤如温玉,立在这夕阳晚照洒下的橘红色光晕里,好似那画中人、天上仙。
可偏偏玄衣配玄刀,生生将那股谪仙般的气质砍去,他整个人宛若一把早已开刃饮血的长刀,哪怕此刻眉眼带笑,身上那股寒凉的气质还是将本就不暖和的屋内冻成了数九寒冬。
谢怀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察觉到自己害怕退缩后,他又恼怒地往前垮了一步。
“不用了,下人无状,叫将军见笑了。”他强颜欢笑。
“不打紧。”
江竟云语气随意,他缓步走进这个天字号房间,打量了一下屋中的摆设。
地上跪着的人连忙给他让路。
江竟云看见他正在淌血的额头,脚下忽然一动,他低头一瞧,竟是踩中了一块茶杯碎片。
“这人犯了何事,叫世子爷动了这么大的火气?”
谢怀英转过身来,仿佛不经意间挡住了窗口。
“没什么,说出来怕叫世子爷笑话。”
他竭力叫自己的笑容变得自然,奈何心中有事,实在心虚,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僵。
江竟云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两眼,在桌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在谢怀英恼恨、不解、复杂的目光中喝了,他才佯装歉意道:
“世子爷不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谢怀英面上笑着,心底却将眼前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江竟云他到底要做什么?
难不成他察觉到了盈珠的存在?
不。
若依照他的性子,他一旦知晓盈珠的存在,绝不会如此淡定。
想明白了,谢怀英方才紧绷的身子顿时放松下来。
“去,给将军上茶点,再将这碎片收拾了。”
他吩咐完下人,撩起袍子在江竟云旁边坐下,摆出待客的姿态来。
既然江竟云不知盈珠去向,那就好办了。
“世子爷到扬州所谓何事?”
“上次为阿黎准备的及笄礼物,她很喜欢。”
谢怀英气定神闲,拿出早就编排好的理由,“眼下又快到荣国公夫人的生辰,所以托我再来扬州打一件。”
“那匠人年纪大了,不好请,上次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请得出山,所以为表诚心,这次我也亲自来了。”
他笑着问:“不知将军可为国公夫人准备了寿礼?”
江竟云的面色渐渐冷了下去。
“那我呢?”
“既然你嫌弃我不干净,觉得娶我为妻会招人嘲笑,那你今日为什么还要来藏春阁?”
“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来给我希望?”
早就以来坚持的信仰被眼前人在短时间内彻底打破,轻红只觉得肝肠寸断。
“宋季明!”
“你不要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进的藏春阁!”
“是你母亲瞧不起我的出身,逼良为娼将我卖到这里来,毁了我一辈子!”
她声嘶力竭地吼出心中深埋的委屈和酸楚,可宋季明却只觉得头大。
“我知道!”
他拽着她,侧身挡住不少人看过来的视线,此时此刻终于也有点急了。
“我知道你委屈,可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没有嫌你脏,我知道我亏欠了你,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轻红......”
“眼下不说,那要放到何时说呢?”
盈珠出声打断他:“宋公子,你今日来藏春阁,说是要救轻红出苦海,可赎身的银子是她自己出的,你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甚至,还要拿她脱籍的银子充作去郴州投亲的路费。”
“你来恐怕不是为了她这个人,而是为了她手里的私房银子吧?”
“你胡说什么?”
宋季明脸色一变,当即厉声斥道:“盈珠姑娘,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嫌我穷,可就算你不愿嫁我为妻,也不该来挑拨我与轻红之间的关系!”
“我与她,是自小订下的婚约,十几年未婚夫妻,我怎么可能是为了她的银子?分明是为了她这个人!”
他深情凝望着满脸是泪的轻红,仿佛她当真是他心尖儿上的人。
他说的那样恳切真诚,轻红心里的凄风苦雨逐渐消停,那颗流血的心也有了合拢的趋势。
是啊。
她和宋大哥,毕竟是自小订下的婚约,十几年未婚夫妻!
再如何,他待她,终归是有那么一丝情谊的吧?
“那这就怪了,你既是为她这个人,为何要说这些话来惹她伤心呢?”
盈珠道:“不是宋公子你说,你若是真心喜爱一个人,那就会将她放进心坎儿里吗?”
“怎么轻红被卖进藏春阁的这三年,你也不说救她一救?”
轻红的目光霎时清明。
宋季明在心里将盈珠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小贱人不识好歹就算了,居然还要坏他的好事?
枉他还想与她做几年真夫妻!
心里骂,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为难有愧的模样来。
宋季明道:“那是因为我母亲病了,她不喜轻红,我怕惹她生气,这三年,我眼睁睁看着轻红受苦,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哈?你不好受?”
盈珠像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不好受的表现就是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回回来藏春阁吗?”
“宋公子,你当初和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另一道娇媚的女声插了进来:“你说轻红蠢笨,你早就嫌弃死这个农户出身的未婚妻了,你还说,她就像块狗皮膏药,怎么赶也赶不走。”
是阁里的芙蓉姑娘,她和盈珠一样选择赎身脱籍,身边也带着伺候的小丫头。
不过不同的是,她的包裹被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拿着,正引着她往路边的马车去。
她看着轻红的目光有些微的怜悯,对着宋季明黑沉下来的脸色也无所畏惧,反而学起他当初的口吻。
“‘虽说将她卖至此地是我娘的主意,可我一没阻止,二没打算替她赎身,随口哄两句话,她居然真就以为我是身不由己。’”
“‘哪有什么身不由己?娶个这样满眼只有情爱又分不清好坏的女人,那才是我宋家的不幸!’”
轻红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她不可置信地倒退数步,抖着声儿问:“是、是真的吗?宋大哥?”
宋季明恼恨交加,不由得后悔起自己方才莽撞的举动来。
好端端带着轻红走不好吗?非要去纠缠盈珠那个贱人!
“不是的,轻红,你听我解释!”
他慌张地抓住轻红的手,生怕这块早已经叼在嘴里的肉也跑了。
“解释什么?”
盈珠嗤笑道:“解释你没有嫌弃过轻红,解释你不愿娶一个妓女为妻?”
“还是解释你今日来此地根本就不是为了她这个人,而是为了她的钱?”
“别是为了将这蠢女人推出去抵债吧?”
轻红赫然回头。
抵债?
芙蓉惊讶道:“轻红,你不知道吗?你的宋大哥这半年在赌场快活,可是欠下不少债呢。”
“是了,难怪他不叫你脱贱入良呢,”
盈珠恍然大悟,“逼良为娼犯法,可若是贱籍,那就是任他处置了。”
心思被揭穿,宋季明彻底恼羞成怒,快步上前:“贱人!胡说什么?!”
他不敢去招惹明显有小厮守卫的芙蓉,只目光凶狠地看向盈珠,要报刚才那一耳光的仇。
可还没等他走近,玉蕊就像个小牛犊子一样冲了过来,把他顶得一个踉跄。
“不许你欺负我盈姐姐!”
“小贱人!”
宋季明怒火更盛,想也不想就抓住玉蕊的衣领,巴掌重重打下!
一巴掌不够,他还要打第二下。
盈珠已经抄起包裹砸了过去。
一边砸一边朝楼里喊:“大人!有人当街殴打民女!”
宋季明的理智瞬间回笼。
这楼里可还有县令大人在呢!
他一个激灵,也顾不得脑袋上的疼痛,只压下心头火气,不甘又怨恨地瞪了盈珠一眼。
盈珠不甘示弱地回瞪,将玉蕊扶起来。
“怎么样?疼吗?”
玉蕊捂着脸,看着宋季明额头上那个大包,一下子就觉得不疼了。
宋季明拽着轻红就要走。
“快走,这些事儿我改日再同你解释,我是欠了债,可你是我的妻,我怎么可能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轻红,你信我,我是三心二意爱玩了些,可我不是坏人,做不来那样的事,我娶你,我回去就娶你......”
可没拽动。
宋季明回头,对上一双失望到极致的眼眸。
他心里咯噔一下,语气愈发软和:“轻红,好红红,走吧,你不是想嫁我为妻吗?我回去就娶你,咱们立马成亲,好不好?”
最后那句,他甚至带了些哀求意味。
可寻常那个他一哄就听,毕生心愿就是嫁给他的轻红,却摇了摇头。
“不好。”
这一声又轻又小,可落在傅安黎耳朵里却如雷霆万钧,瞬间打散了她的心头肆虐的愤怒与恨意。
母亲叫了那贱人的名字?
她忍着脸颊上的剧痛,带着哭腔唤:“母亲,我疼——”
不待荣国公夫人做出反应,盈珠就道:“我知道你们不会信我。更不会认我。”
“我也已经不稀罕了。”
她凄然一笑,然后奋力挣开束缚,头朝着一旁尖锐的桌角撞去!
荣国公夫人失声惊叫:“不要——!”
疼。
好疼。
死了就不疼了。
鲜血汩汩流出,生命也飞快地流逝。
盈珠只觉得眼前血蒙蒙一片,耳边吵得厉害。
有人哭着喊她:“晏熹!”
晏熹是谁?
她是盈珠啊。
她是扬州城藏春阁里的盈珠姑娘,也是宣平侯府世子爷的盈姨娘。
可耳边妇人的呼喊一声比一声急切,她觉得自己好像飘了起来。
“娘亲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蜜饯要少吃,你再不听话,等你下次牙痛,可不要来找娘亲。”
“傅晏熹!不许在你哥哥的书本上画乌龟!”
“晏熹乖,把这药喝了,娘亲给你做梨膏糖吃好不好?”
“你乖乖把这几篇大字给描了,娘亲就许你和你哥哥们一起去看灯会,少一篇都别想!”
“这是我妹妹!走开走开,我妹妹才不会认我和大哥之外的哥哥呢,是吧大哥?”
“晏熹,你在这儿等哥哥一下,哥哥马上就回来。”
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飞速倒退,最后定格在一个逐渐远去的模糊背影上。
盈珠害怕极了,她想追上那道身影,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那道身影依旧遥不可及。
“大妮,你可让爹好找!”
她急坏了,身体却突然腾空,一个粗犷的男声在她耳边炸响。
她甚至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一个脏臭的手帕捂过来,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盈珠恍然。
她想起来了。
再成为盈珠之前,她叫傅晏熹。
她是荣国公府的嫡出小姐,父亲疼爱,母亲宠溺,一双兄长一稳重一活泼,都极爱她这个妹妹。
后来,她在灯会上被拐,几次被卖。
她胆子大,尝试过逃跑,可到底年纪小,没逃出去不说,还磕伤了头。
再醒来,就是在藏春阁。
绮罗姐姐为她取名盈珠。
她在藏春阁长到十四岁,妈妈被抓了,藏春阁被封了。
她就随谢怀英上京城,入侯府,成了他的盈姨娘。
她以为自己得遇良人,可其实从头到尾,她都活在谢怀英和傅安黎为她编造的牢笼中。
他们高高在上,将她视作掌心玩物,嘲笑着她求生的丑态。
盈珠没死成。
但她目前的状态,其实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她不能动弹,意识却依旧清醒。
荣国公夫人会在她床边哭:“你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傻?”
“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你怎么能动不动就寻死呢?”
傅晏铭会来同她道歉:“对不起,晏熹,对不起。”
除却这两个人外,还有傅安黎。
“是我小瞧了你。”
她语气阴森森的:“你竟然毁了我的脸,你怎么敢毁了我的脸?”
“你知不知道,四皇子同我退婚了,他不要我了!”
“我本该能做皇子妃的,本该能再进一步......做皇后都使得的,可现在一切都被你毁了!”
“你怎么还不死?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她越愤怒,盈珠就听得越高兴。
虽然她也很困惑为何自己还死不成,但能听到傅安黎和谢怀英这对渣男贱女过得不好,她就是一直这样躺着也愿意。
但日子一长,傅安黎的语气又变了:
“幸好老天有眼,没叫你真死成,而是把你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任我摆布。”
“你知道吗?父亲母亲怜我,广寻名医为我治伤,今日,我脸上的疤痕已经淡了很多了。”
“假以时日,我的脸必能好全。”
盈珠不信,她当初可是下了死手的。
那疤痕从傅安黎的脸颊一直划到她的下巴,又长又深,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好全?
可荣国公夫人又来了。
“阿黎的脸快好了,她同我说,她已经不再怪你了,她也盼着你能好起来。”
“晏熹,你小时候那样善良懂事,长大了,怎么会变成那副模样呢?”
“娘亲知道你的苦,也知道你的不易,可阿黎她属实无辜啊,你不该迁怒于她。”
“既然她不再生你的气,那娘亲也不气你了,你若是能醒来,同她道一声歉,娘亲劝你父亲原谅你,好不好?”
凭什么?
凭什么要她向傅安黎道歉?
她什么也没做错,错的是傅安黎和谢怀英,是他们毁了她的人生!
这还不是最让盈珠生气的。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傅安黎来同她炫耀。
“新帝登基,封了我做贵妃,明日,我就要进宫了。”
“哦,还有一事忘了告诉你,怀英哥哥另娶了贤惠的妻房,嫂嫂已经有孕六月了。”
“你那时虽然伤了他的根本,可宫里太医妙手回春,早就治好了。”
“只有你,傅晏熹,白白搭了半条命进去,结果什么也没得到,真是可怜。”
盈珠心绪翻涌,拼命尝试调动身体。
可是没用,她的身体仿佛陷进了泥潭里,被裹挟着拉扯着,根本不受她掌控。
眼皮似有千斤重,她连睁眼都做不到。
床上的女人不住地转动着眼珠子,仿佛下一秒就要醒来,傅安黎笑了。
“不如我送你一程,叫你早早下去投胎。”
她手一歪,滚烫的灯油便倾泻而下,紧接着又点燃床边垂下的帐幔,看着火势攀沿而上,迅速将床上的女人包裹。
“不谢。”
她露出满意的神色,转身大步离去。
皮肤被烧焦的痛苦终于刺激醒了盈珠,她费力睁开眼,入目即是一片沸腾热浪,烈火张牙舞爪,舔舐着她每一寸的肌肤。
她无法动弹,不能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活活烧死。
心中汹涌的愤恨也如这火势高涨,令人难以忍受的剧痛彻底吞没了她仅剩的理智。
傅安黎,谢怀英。
盈珠猩红着眼睛,神情狰狞若恶鬼临世。
若有来世,我定要你二人血债血偿!
盈珠也看到了。
那个男人开门时,方才那个小女孩就躺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鼻子和嘴角都在往外淌血,小姑娘不吵不闹,就这么躺在地上,委屈地淌着泪花。
盈珠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许多个画面。
暗无天日的地窖里,一群孩子被关在里头水米不进。
有人哑着声儿叫爹娘,有人发着高烧躺在角落里抽搐,也有人鼻青脸肿被丢回来,拖着断腿惊惧不已。
小小的盈珠就在这里头。
那个时候她还不叫盈珠,她叫傅晏熹。
她知道自己的爹是当朝荣国公傅廷光,娘是琅琊王氏的贵女王净初。
大哥傅晏铭,二哥傅晏琅。
她想,她得逃出去,爹娘肯定很牵挂她,两个哥哥肯定会很自责。
她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藏了块小瓦片在手中。
然后趁着人贩子转移他们,在路边小解的时候,她割断绑着自己的绳子,跳下马车往回跑。
她拼命地跑啊跑。
可没跑出去多远,就被抓了回去。
她太小了。
和这个女孩一般大。
碗口大的拳头如雨点一样砸落在她身上,她疼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那个女孩也是被拐来的?
可若是被拐,这人怎么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带着她住客栈?
还有,方才那女孩叫的是“姨夫”。
“盈姐姐,我吃饱了。”
玉蕊神情低落地搁下筷子,对着盈珠强打起笑容。
“你慢慢吃,我先去上楼铺床,提热水准备洗漱。”
她并非不懂事。
她和盈姐姐一个小,一个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就算看不过去,又能做什么呢?
镖师们只负责护送她们上京,又不是什么事都听她们指挥。
况且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盈珠也这样反复告诫自己。
勉强忽视心中的不适,她跟随玉蕊一道起身。
“我同你一起去。”
两人上楼时,全然没了刚进客栈时的好心情。
进房没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了。
是郑秉文夫妇为了那三碗清汤面来道谢。
还送来了自家做的菜干。
寒暄几句将人送走,时辰已经不早了。
盈珠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
正是上辈子她和玉蕊在藏春阁外等到谢怀英的时辰。
那时的她等了整整一天,一颗心在喜悦希冀和恐慌幽怨中来回,可谓是身心俱疲。
怕谢怀英不守承诺,嫌她青楼出身。
想离开自寻出路。
又怕谢怀英已在路上,她这一走就错失了良人。
谢怀英的身影在街口出现时,她几乎喜极而泣。
而现在,她早早离开广陵,来到百里外的江都。
谢怀英寻不到她了。
盈珠以为自己今晚自己又要做梦。
谁知一夜无梦到天亮,想来是白日里奔波太累的缘故。
玉蕊已经叫店小二送了热水上来,盈珠洗过脸,又重新上妆。
车队重新出发时,日头刚好从厚厚的云层上方露出半张脸。
璀璨金光透过云雾洒向大地,今日又是个好天气。
马车驶出江都县,一路向北而行。
很快到了午时。
一群人偏离官道,寻了个僻静地方生火做饭。
武大洪领着几个镖师去打野味,郑秉文和林秀兰夫妇则自告奋勇去寻野菜。
盈珠就和玉蕊就去附近拾了些干燥的树枝回来做柴火。
火才升起来,林大娘就高高兴兴地挎着篮子回来了。
玉蕊和她搭话:“林大娘,捡到什么好东西了?”
“是香椿!”
林秀兰才将篮子递过来,一股浓郁特殊的香味就瞬间扑面而来。
盈珠定睛一看,果然就是一捧水灵鲜嫩的香椿。
“还有这个。”
林秀兰放低了声音,献宝似地翻起香椿,露出藏在底部的东西。
赫然是四颗鸟蛋。
她看了看盈珠和玉蕊,很有些赧然:“待会儿我掌勺,将这四颗鸟蛋煮了,你们姐妹俩一人一颗。”
一共就四颗鸟蛋,都不够郑家姐姐吃的,她们怎么好要?
玉蕊刚要拒绝,就见盈珠笑着应下:“好啊,老实说我还从来没吃过鸟蛋呢,还要多亏了大娘你。”
林秀兰脸上的忐忑和赧然散去,笑容变得更加真切了些。
“这有什么?”
她笑呵呵的,放下篮子就去马车上寻休息的女儿
“月儿,感觉好些了吗?下来一道同盈姑娘她们烤火罢?”
玉蕊哼哼唧唧地凑过来:“盈姐姐......”
盈珠放低声音:“有来有往,他们心里才舒服些。”
玉蕊一点就透:“原来是这样。”
那边郑月心掀开车帘,被林秀兰搀扶着下了马车。
她有些腼腆,小声同盈珠玉蕊打着招呼。
“盈姑娘,玉蕊妹妹。”
盈珠微笑点头回应,用树枝拨弄着火堆,想让它烧得更旺些。
郑月心在她对面坐下,林秀兰就坐在她身边理香椿。
“娘,爹呢?”
“那边有一大片野苋菜,你爹正在摘呢,怕你饿,我就先回来给你做个热汤垫垫肚子。”
打猎的几个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不远处立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林大娘,盈姑娘,今日好手气!”
武大洪左手提着两只兔子,右手拎着一只断了脖子的野鸡,举起来好叫他们看清楚。
身后跟着的几个镖师也都各有收获。
郑秉文跟着他们一块儿回来,采的野菜篮子都装不下了,不得已拿衣服兜着。
这一餐吃得极丰盛。
烤鸡、烤兔子、香椿炒蛋、野菜汤。
郑秉文夫妇掌勺,一群人吃得心满意足。
还剩下一只兔子两只野鸡当做日后的肉菜。
歇过了晌午,又重新启程。
盈珠坐在马车里,脑海中细细梳理着上一世。
不知道这时候,谢怀英在做什么。
他会信了她的话,去交州寻她吗?
会的。
他为了傅安黎,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这么大一个威胁,他们一定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等到谢怀英去交州寻她未果,查明她的行踪追上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扬州城了。
他追不上了。
事实却如盈珠猜想的那样。
不过谢怀英并未第一时间就往交州追去。
而是先派人追去交州,自己则在广陵县住了两天,打探消息。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