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见她进来闷声不吭蹲回脚盆旁边给她搓脚,轻哼了一声。
“踢到铁板了吧?老四要是护起犊子来,可不管你高不高兴,你是他嫂子没错,可那丫头可是叫他一声爹的。”
老太太说起这个,又想起她那差点就到手的十两彩礼,捶胸一顿,“这憨儿子!可气死老娘了!”
吴氏低头给她用干布擦净了洗脚水,眼里闪过怨愤。
不中用的老太婆,一个外来的继孙女都拿捏不好,还有脸说自己?
她拧干了布巾,抬头的时候已经一脸委屈。
“儿媳也是为娘不值啊,四叔这样,也没顾得娘心里难不难受。”
“孩他爹虽然人有些混不吝,可哪回不是把您哄得高高兴兴的……”
老太太眯着眼,前面有听没听不知道。听到常老三这里,她就挥着手赶人,“去去去……别跟我提那遭瘟的,今天一早出去到现在还没见到人,又不知道上哪儿鬼混去了,你说你,自个儿屋里的男人都看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柳氏端着洗脚水,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就出去了。
一出堂屋,又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动静不小。
她倒了洗脚水,又踱到厨房门口观望。
“这么热闹啊,饭都吃过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陈氏和常云本就在厨房忙活,常欢提着半只兔子进来的时候,两人都不少吃惊。
家里头饭桌上多久没见着肉了,这么肥美的兔子,一下子令平时沉稳的陈氏眼底也都活了起来。
这会儿常小五已经把他哥剪了口子的板栗从锅里捞起来,和常云靠在案台上剥壳。
陈氏把留给他们三人的野菜粥从锅里拿出来,灶炉里已经重新烧起了火。
常欢接过灶头活,从还没来得及锁起的橱柜取出油盐罐子。
老常家的厨房只有油盐,其他的糖醋和大酱,极少拿出来做菜,只有府城那头常老大家的人回来,或者逢年过节,才会用一些。
在正房里放着,没老太太吱声,没人敢动。
橱柜里的猪油罐子和盐巴,还是交代了省着用的。
陈氏有些愁,老太太知道了她们额外动用了油盐,指定会骂人。
她要去堂屋向老太太报备一声的时候,常欢拉住了她。
“二伯母不用去说,等兔肉做好了,给老太太送去一碗便是。”
陈氏一听,想了想便不说话了。
老太太那脾性,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也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但是,会哄人如常老大和常老三那样的,几句话就能把老太太忽悠得五迷三道。
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一碗肉加几句好话或许真能让老太太稍稍熄火。
“刺啦”一声,常欢挖了一勺猪油搁油锅里。
厨房门口的柳氏立时就闻到一股猪油的香气。
她跳起脚,“要死啦,你们几个搁这儿开小灶呢?还敢动家里的猪油罐子,我看,二嫂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不怕娘知道了,抽你一顿的?”
“三婶,用不了多少油,等会儿我们给奶吃兔肉,奶不会打人!”
常欢不管门外的柳氏怎么咋呼,油锅一热,扔了野姜片,和剁成小块的兔肉倒进去翻炒。
再次遗憾什么配料都没有的烹饪体验。
不过也聊胜于无。
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还挑什么一二三。
柳氏已经嫌事不大,又跑回正房找老太太去了。
常小五皱皱鼻子,“三婶是告状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