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醒来后，妈妈的情绪一直很稳定，稳定到，我有点害怕。
心理医生说，妈妈可能是有意的不去想起某些人某些事情。
妈妈强压着哭声，哽着喉咙道，“囡囡，是妈妈没用，如果妈妈再强势一点，黄军那个王八蛋就不敢……”
我摇了摇头，“妈妈，这怎么可以怪你呢，黄军这个人，心术本就不正。”
将妈妈安抚好后，我走出了病房。
张衍放下手中的电脑，朝我笑了笑，“老婆，你的眼睛好像兔子，怪可爱的。”
11
书房。
律师看了看我提供的影片，摇了摇，“这些，可能还不够告他。”
我颓废地往沙发一靠，吐出一口浊气。
还不够吗？
张衍拿着一杯牛奶坐到我身旁，温声道，“老婆，先喝点牛奶，剩下的，交给我。”
一个月后，我拿着一个档案袋走进了警察局。
黄军被押上警车那一刻，还死命扒拉着门，指着警察威胁道，“我是宫曼文的父亲，你们什么身份敢抓我，你们给我等着！”
“吱呀。”
我坐在拘留所的小房间里，微笑着看着一脸憔悴的黄军。
黄军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意，但也不敢多言，他吩咐我，给他请最好的律师为他辩护。
我朝他摇了摇头，“律师我给你找了，可是情况没那么乐观。”
黄军瞪大了双眼，提高了声音，“怎么可能！他们这是诬告！你妈，你妈还活着呢，我怎么可能谋杀她！”
“哦？那个不是我妈吧？是你的情妇我的表姨，翟静吧？”，我反问他。
“她、她跟了我那么多年，也能当你妈了！”，黄军一脸理所当然道。
我摇着头笑了笑，继续追问，“这个且不说，我托关系打听了下，听说对方提供了你和一些人在一起的视频，视频里你和她们吹牛说你杀死过人，这个人，是我妈妈吗？”
黄军死不承认，咬死是自己喝醉酒乱说的，我也没耐心看他演戏，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那天翟静被我威胁了一番，再也不敢回去找黄军，于是她找了个借口，和黄军说要回老家看儿子，短时间回不来。
黄军手里有钱，也不想多管，拿着我的钱天天花天酒地，张衍就找了几个演员，陪他玩了玩。
几杯黄酒下肚，他就将肚子里的陈年烂事倒了出来，演员们又使了使劲，他死要面子，就将车祸当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有办法狡辩，这场官司，可能要打一段时间。
临睡前，妈妈给我发了条微信，让我第二天去找她一下。
12
恰逢周末，张衍就建议我们带妈妈出去踏青。
妈妈坐在轮椅上看着我和张衍打闹着，我躲到妈妈的身后求救，“妈妈，你看张衍欺负我。”
张衍收了收手，隔空点了点我，“打不过就找妈妈。”
我朝他哼了哼，妈妈拿出手帕替我擦了擦汗，她朝我笑了笑，“开庭那天，我去作证吧。”
我被惊到说不出话，张衍蹲在妈妈跟前，低声道，“妈，你不用去，证据不够我会不停的起诉，拖到他认罪为止！”
妈妈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可我不想拖，我想尽快把这件事情解决掉，然后尽快抱孙子。”
说完，她往我俩身上看了看，张衍一脸赞同道，“妈说的对，我同意！”
开庭那天，黄军看到张衍推着妈妈出现的时候，一脸不可置信。
他指着我们大叫，“黄瑶，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亲生父亲你都敢告，你信不信你不得好死！”
妈妈抖着手指着黄军骂道，“黄军，你没有资格做囡囡的父亲！”
黄军被判了重刑，而翟静，在我报警当天就被保镖押着投案自首了，她的刑期，比黄军轻点。
监狱。
黄军一脸愤恨地看着我，“黄瑶，你不得好死！”
我耸耸肩，“黄瑶，早死了，我现在是宫曼文。”
“我当初就应该掐死你！我现在后悔死了！”，黄军拍打着玻璃大叫着。
我嫌弃地掏了掏耳朵，“你不是把我卖了吗？还后悔什么？”
黄军瞬间止住了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记得？”
我哂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你那天说：可太好了，终于可以把这个赔钱货处理掉了，吴哥，这个丫头听话的很，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天，黄军一改常态，说要带我去海边玩。前往海滩的时候，妈妈想跟上去，爸爸以她大肚子不方便为由，让她休息一下，顺便看管些东西。
他牵着我在海滩玩了一下，就不耐烦的起身到处张望着，我喊他他都听不到。
半晌，一个微胖的男人走了过来，黄军的眼睛亮了亮，朝他打了个手势。
男人慢慢踱步到我跟前，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黄军，继续道，“和他说完后，你就和我说你要去帮我拿玩具，让我不要乱跑。那个男人见你走远了，就一把将我抱起，走掉了。”
“我大叫，那个男人捂住了我的嘴巴，低声威胁着我：你再喊，我就拿你妈妈抵赌债。”
“我看了看远处的妈妈，她一身白裙，双手搭在肚子上，满脸幸福。我被吓得不敢吭声，我怕，我怕妈妈会有危险，我怕肚子的弟弟不能平安出生。”
我红着眼死死盯着他，“黄军，是你害死了弟弟，是你毁了妈妈，你才是不得好死的那个人！”
黄军看着我直摇头，“当时你才五岁，怎么可能会记得呢？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
我对着他轻声说了句，“祝你在里面的日子，天天开心，我的父亲。”
不等他回复，我挂掉电话起身离开。
13
妈妈回家那天，我把她喜欢菜全做了出来，妈妈边吃边哭，“我的囡囡，长大了。”
我趴在桌子上看着她，不停擦着眼泪，“妈妈，我长大了，可是你老了。”
张衍夹了一块鱼肉递到我的嘴边，安慰道，“老婆，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要哭鼻子。”
“呕……”
妈妈马上扔下筷子，指挥着张衍，“快，乖女婿，带她去医院。”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