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龙骨山那一刻,玄夜拉住我的手腕,低声威胁道: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心里有点数。
魔尊最重脸面,若是知道圣女成了妓子,定不会让你好过。
这龙骨山,你应该不想再来第二次了吧……我眼神空洞地点点头,机械地吐出一个字:好。
圣女宫殿外,站了整整齐齐一排下人。
他们看见我,齐刷刷地跪地磕头。
我也下意识地跪在了地上。
这些年,龙骨山的恶魔们总是在交欢时逼我下跪,他们喜欢看曾经高高在上的圣女对他们摇尾乞怜。
所以下跪这个动作成了我的肌肉记忆,我总觉得不跪下,便会挨打,会受到更重的惩罚。
贴身婢女红欢泪流满面地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心疼地抚摸着我的脸:圣女,这一百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我接过红欢递过来的铜镜,茫然地看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脸。
眼神空洞,嘴唇苍白,瘦到凹陷下去的脸颊没有一点血色,像个死去多日的女鬼。
我指着镜子,苦笑着问:这是谁啊……红欢早已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是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
尊上到!
还没来得及安慰红欢,就听外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我下意识地躲到了角落里,紧张充斥着我的全身。
一百年了,每每听到尊上二字,我都会忍不住害怕。
那年,大长老将我绣的香囊撕开,将里头字条上的内容念给了大家听。
一句情深似海的“我愿随君共明月”成了魔族最大的笑话。
一向偏护着我的南渊没有像从前一样站在我身边,听我解释,而是冰冷地甩开了我的手,眼里满是疏离和厌恶。
仿佛我的爱意是他最大的耻辱。
他将我送进龙骨山的时候,都不愿正眼看我一眼。
南期,我养你长大,不是让你动歪心思的。
你自以为是的爱,丢了整个魔族的脸,也让我觉得恶心……那一句恶心像个恶鬼,缠了我整整百年。
直到今日,我仍旧走不出这场噩梦。
南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
少女时期最纯粹干净的爱意让他觉得恶心。
那如今肮脏的我呢,是不是只会让他加倍厌恶?
想到这里,我更加不敢让他靠近。
在他进来前,我提前跪倒在地,哀求道:尊上,南期知道错了!
南期再不会靠近尊上一点,求尊上止步!
红欢赶紧拉了拉我的袖子,提醒道:圣女,尊上特地过来看你,你怎能让他止步呢?!
我没有回答,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直到黑色的阴影将我笼罩,我才听到南渊的声音:知道避嫌了,倒是懂事多了。
看来玄夜没有辜负本座的期望,将你教得很好。
说着,南渊蹲下身来,抚摸着我的头顶道:南期,知道错了就好。
将来你仍旧是本座的妹妹,可以像从前一样唤本座兄长。
我跪行着往后退了两步,不住地摇头:南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