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平咯咯笑着骑在爷爷肩膀上,双手稳稳地抓着徐江淮的头发,一路飞到了堂屋里。
李惠芬和褚红霞,一个盛汤,一个端碗,已经把锅里的葛粉圆子端上了桌。
葛粉圆子看着有点像西湖藕粉,不过里面加了糯米搓出来的小元宵,透明状的葛粉羹上面,还加了两勺糖桂花,又好看又好吃。
桂花藕粉圆子,葛粉圆子跟这个差不多,不过颜色是灰色的
这年头买糖还要糖票,赵爱兰每年也只舍得拿二两红糖,腌上一个罐头瓶的糖桂花,留着过年招待贵客的时候放一点。
上辈子扣扣搜搜,自己一口都舍不得吃,这辈子,赵爱兰直接放开手脚,除了大孙女之外,其他人的碗里,都放了满满两大勺的糖桂花。
“吃!吃完了再腌,今年咱们偷偷去山里搁几个蜂箱,回头割蜂蜜吃。”
如果是前世,身为村长的徐江淮,肯定会板着脸说什么“以身作则”。
重活一世的徐江淮,看着媳妇亮晶晶的眼睛,不由自主就屈服了:“行!回头我就说咱家要做家具,上山砍两根木头,等蜂箱做好了,我放的远点,保证没人发现。”
阳历四月,山里晚上还是很冷的,一碗热乎乎、甜滋滋的葛粉桂花圆子下肚,一家人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层薄汗,肚子里也不像以前那样空落落的了。
吃完甜汤,李惠芬把平平抱回屋,洗脸洗屁股之后,塞进被窝。
刚才煮圆子的时候,赵爱兰就拿盐水瓶装了热水,把被窝捂热乎了,小丫头吃饱喝足,埋进热乎乎的被窝里,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睡梦中还吧唧了两下嘴,似乎在梦里回味着桂花葛粉圆子的甜香味。
哄睡了娃,李惠芬轻手轻脚地走出门。
院子里点了一根松明子,果然,干爹干娘和褚红霞都没睡,正在处理下午采回来的蕨菜芽。
李惠芬熟练地系上围裙,拿了个小板凳,坐在褚红霞旁边,帮着给蕨菜过凉水。
蕨菜这玩意儿,采回来不能过夜,不然下面的根就老了。
四个壮劳力配合默契,徐江淮负责烧火,赵爱兰给蕨菜焯水,李惠芬给蕨菜过一遍凉水,褚红霞把过完水的蕨菜,头尾对齐,均匀地铺在竹匾上。
今晚沥干水分,明天后天晒两天大太阳,这样完全晒干的蕨菜,放在通风阴凉的地方,一整年都不会坏。
四个人一起干活就是快,褚红霞这小快嘴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娘,我怎么觉得,大哥振民和英英不在家,咱们四个干活都比以前利索?”
赵爱兰嘴角抽搐了两下。
当然快咯。
以前那三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在家,一会儿要烧水洗澡,一会儿让她去帮着找衣服找鞋子,有时候一家人还要拌嘴吵架,哪像现在,他们一家四口劲儿使到一处,干起活来,当然比以前快多了。
李惠芬已经懒得拿胳膊肘去捣她了。
褚红霞这张嘴,简直就是漏斗成精!
什么话都往外秃噜,这辈子估计都改不掉了。
她还能怎么办?毕竟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姐妹,李惠芬只能拼命替她弥补——
“干爹,干娘,红霞不是说振华振民和英英不好……”
赵爱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就别替那三个小畜生说好话了。他们三个好不好,我还能不知道?”
李惠芬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