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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透奸臣一家后,女主她杀疯了后续+完结

幻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谁知道呢?那些世家大族里面,哪年不死上几个丫鬟婆子的,有什么值得深究的。”“谁说不是嘛,哪个大家族不死人,多半是传的邪乎了些,不然咱们将军能忍!”“虽然咱们将军战功赫赫,深受爱戴,可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他常年浴血杀敌,杀孽太重,与地府鬼神犯了冲,这才受了诅咒呢?”一人神神叨叨的问。这个推测,竟然颇有些道理,一时间,竟无人反驳。闻言,角落那桌又发出一声嗤笑,“可不就是跟鬼神犯了冲嘛,那是差点丢了命呢。”他何止是和鬼神犯冲,他是直接缺了两魂一魄,要不是这三年靠她献祭生魂续命,早就去见阎王爷了。众人闻言,视线又朝着打断他们的方向看去。帏帽下那人赶紧摇了摇头,尴尬的假笑两声,“我瞎说的,你们继续,继续。”“不过,这将军府怎么老是死人呢?就...

主角:桃夭罗萍   更新:2025-03-28 14: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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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桃夭罗萍的其他类型小说《看透奸臣一家后,女主她杀疯了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幻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谁知道呢?那些世家大族里面,哪年不死上几个丫鬟婆子的,有什么值得深究的。”“谁说不是嘛,哪个大家族不死人,多半是传的邪乎了些,不然咱们将军能忍!”“虽然咱们将军战功赫赫,深受爱戴,可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他常年浴血杀敌,杀孽太重,与地府鬼神犯了冲,这才受了诅咒呢?”一人神神叨叨的问。这个推测,竟然颇有些道理,一时间,竟无人反驳。闻言,角落那桌又发出一声嗤笑,“可不就是跟鬼神犯了冲嘛,那是差点丢了命呢。”他何止是和鬼神犯冲,他是直接缺了两魂一魄,要不是这三年靠她献祭生魂续命,早就去见阎王爷了。众人闻言,视线又朝着打断他们的方向看去。帏帽下那人赶紧摇了摇头,尴尬的假笑两声,“我瞎说的,你们继续,继续。”“不过,这将军府怎么老是死人呢?就...

《看透奸臣一家后,女主她杀疯了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谁知道呢?那些世家大族里面,哪年不死上几个丫鬟婆子的,有什么值得深究的。”
“谁说不是嘛,哪个大家族不死人,多半是传的邪乎了些,不然咱们将军能忍!”
“虽然咱们将军战功赫赫,深受爱戴,可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他常年浴血杀敌,杀孽太重,与地府鬼神犯了冲,这才受了诅咒呢?”一人神神叨叨的问。这个推测,竟然颇有些道理,一时间,竟无人反驳。
闻言,角落那桌又发出一声嗤笑,“可不就是跟鬼神犯了冲嘛,那是差点丢了命呢。”他何止是和鬼神犯冲,他是直接缺了两魂一魄,要不是这三年靠她献祭生魂续命,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众人闻言,视线又朝着打断他们的方向看去。
帏帽下那人赶紧摇了摇头,尴尬的假笑两声,“我瞎说的,你们继续,继续。”
“不过,这将军府怎么老是死人呢?就没人出来管管?”一人忽然提出疑问。
“那谁知道呢,这些年也没见将军府有什么动静,多半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是根本不在乎。这事儿,连咱们东京府的官老爷们都不管呢!”
“呵。”一声轻笑又从众人身后传来。
众人再次转身,就看到那桌上坐着的三人,不知何时已经摘掉了帏帽,当中一覆着面纱的青衣女子正坐在角落的桌子上。
她的芊芊素手执着一只小瓷勺,正慢悠悠地搅动着面前桌子上的桂花冰酪。
虽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光看她那如瀑的青丝和窈窕的身段,也让人觉得极为销魂。
她身边还坐着两个气质卓然的男子。
只见两人一人着白衣,一人着红衣,那对比鲜明的颜色,极为扎眼。
两人姿色气质也各有特色:白衣男子面目清冷,自有着些蔑视一切的傲气。可不知怎么的,明明生的那样好看的一个人,却总让人觉得他的面上隔了些什么东西似的,看不真切,也根本记不住他的长相,只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个很好看的人。
而红衣男子就扎眼多了,顶着一张明媚张扬的脸,眼尾点着一抹艳丽的朱砂痣,嘴角不笑时也有些微微上翘的弧度,天生一副俊颜,一脸笑相,叫人看了不由自主的想亲近欢喜。
两人这样的气质身量,别说寻常百姓了,就是世家子弟,都是远远不及他们的。
在这市井气息浓厚的茶摊上,甚少出现如此气质出尘的人,众人一时间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被如此无理的盯着,那青衣女子倒也不恼,任由他们将自己打量了一番。
须臾,才接着他们刚刚讨论的话题继续往下说:“奴家听说啊,这个月圆之夜,将军府死的可不是什么丫鬟小厮,而是将军嫡亲的大女儿呢!”
女子说完,又掩唇笑了两声,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随着她的笑意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纯净,温婉;可从她口中吐出的话,却与之极不相称,带着彻骨的凉:“听说,尸体被发现时,是在将军府的杏花林边,浑身都跟被烧焦了似的,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皮肤,只有那双眼睛还圆睁着,简直是死不瞑目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冤屈!啧,别看她死状这么凄惨,可身上却神奇的洒满了杏花瓣儿。可怜那小娘子,不过总角之年,还没跟着他爹娘享享福,就这么去了,真是可怜,可怜呐!”
女子的声音虽然柔媚动听,不疾不徐的,却让茶摊上坐着的那些茶客们不禁寒毛直竖。
听她形容,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再看那女子虽衣着色泽素雅,却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海棠缠枝纹路的绞罗料子,轻薄透彩,价值不菲,恐怕是这皇城根下哪个颇具权势的达官贵人的家中美眷,那知道些权贵家中的隐秘事,自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了。
想到这,她的话,众人不禁已经信了七八分。一时间,茶摊上安静如斯,就连茶摊老板都僵住了身子,不再有所动作了。
半晌,才有人开口问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这么去了,那将军大人能就这么看着?”
“管啊,当然得管!估摸着这会儿,天武军的精锐们也该到了。”说话的正是青衣女子身后旁的红衣男子,他说话时,唇脚略带了一丝嘲讽的弧度,眼尾那抹朱砂痣也微微上挑着,更衬得他面目出尘绝艳。
众人一时间被他的样貌给吸引,痴痴地盯着他的脸看,久久都不愿挪开视线,一时之间竟忘了开口。
红衣男子仿佛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又颇为自豪的挺了挺胸膛,往皇城方向看了看,这才又低头对青衣女子柔声说道:“姐姐,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了。”
那青衣女子点了点头,似是调笑一般,又对众人道:“依奴看呐,这将军府这多半是邪祟作怪了,把皇帝老儿的禁军调过来有何用,该找个道士来捉鬼才好!”
她又叹了口气,嘴角忽然翘起,半是戏谑半是愁苦地继续说道:“哎,这大热天的,倒也难为了奴家,还得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奔丧呢。”说罢,任由那两个相貌俊秀的男子扶着,上了茶摊旁的马车,扬长而去了。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茶摊边上原本围着的那群人才缓缓回过神来,揉着刚刚因为听的入神而不由自主僵直的脖颈,放松了挺直的脊背,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
良久,忽然有一人犹豫着问:“这,这个月圆之夜,还没到吧?”他这声问话,声音不大,却如同神奇的法术般,让刚开始喧闹的茶摊又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来多久,忽然听到‘扑通’一声声响。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那茶摊老板已然跪坐了下去。
他脸色惨白,双唇颤抖,“明天,明天......”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明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来。
“啊!鬼,鬼啊!”忽然,又一人惊叫了一声猛地站起了身子!
慌乱间,还打翻了自己身前的茶盏,茶水滚落了他一身,他也好似毫无所觉般,发疯似的捂着脑袋头也不回的冲出了茶摊。
“哎呀我滴妈呀,谁能想到,精怪也八卦呀!”
众人这才从怔愣间回过神来,也没了再聊八卦的兴致,搓着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鸡皮疙瘩,在正午的大太阳下裹紧了衣衫,匆匆忙忙回家去了。
明晚,才是月圆之夜啊!
这日子都还没到,哪来的死人?又哪需要奔丧?
再看那三人说的信誓旦旦的,仿佛亲眼所见一般,且身形面容皆是美艳异常,哪像什么凡尘俗物,怕不是精怪作祟吧!
想到这里,众人惊的汗毛直竖。他们刚刚,竟然和三个妖怪同座一席,还聊了这么久!
真是太吓人了!
又过几日,百姓们逐渐发现,大夏朝东京城外最靠近朝阳门的那家生意最好的茶摊,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张了。
有好事者多方打听才知道,茶摊老板竟生了重病,卧床在家好几日了;一同生病的,还有那日一起在茶摊上闲聊逗趣的几位茶客。
百姓们不禁唏嘘,往常身体健硕如牛的老板竟也会病得如此严重,真是世事无常啊!
可惜,这阵子怕是喝不到老板拿手的冰雪甘草汤了。
说来也是稀奇,这些人病倒的时间,刚刚好正是将军府月圆之夜死人后的第二日。

绵儿呆呆傻傻的,被拽的又一个趔趄也不知道反抗,只是嘿嘿傻笑。
那丫鬟更加急躁了,脚下步子不由又加快了几分。
“哟,绿袖姑娘好雅兴啊,大半夜的这是准备带着大姑娘去哪啊?”忽然。一声冰冷的声音自她身后传出。
绿袖吓了一跳,慌忙转身。
她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个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
男子那双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寒光。
不知为何,绿袖觉得这人仿佛如一条冰冷的蛇一般,在黑暗中冲着她嘶嘶吐着蛇信子,随时都准备着扑上来杀死她。
她苍白着嘴唇抖了抖,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唤了一声:“天......天......天琴管事。”
天琴不语,仍是冷冷的盯着她。
“我......我......我送大姑娘去大夫人那里。”绿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低的开口道。
“呵呵,绿袖姑娘真是热心肠啊,大半夜的不在碧荷院伺候自己的主子,却来这后花园带着大姑娘遛园子找娘亲,在下今日可算是开了眼了。”又一声轻笑传来,只见流锦摇着扇子从一棵芙蓉树后走了出来。
看这情形,绿袖心里暗道一声完了,伸手将大姑娘绵儿往流锦怀里一推,拔腿就想跑。
流锦一只手接住了绵儿,另一只手仍然闲适地摇着扇子。
绵儿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流着口水冲抱住她的男子唤了句:“漂亮哥哥!”
听到这奶声奶气的呼唤,流锦脸上立马笑出了一朵小花。他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真乖。”然后又把她往怀中搂了搂,防止她滑下去。
小孩子什么的,最可爱了,哪怕是个痴儿,也是可爱的!
天琴看着流锦这副满足的模样,嘴角抽了抽,丢下一句“这里交给你了。”然后,闪身冲着绿袖追去。
绿袖连滚带爬,没跑几步,忽然感觉后颈一紧,转瞬就被人拎着领子腾空飞起,她只来得及喊了声:“二夫人救我!”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流锦仰头抱着绵儿冷眼看着这一幕,直到那二人都消失不见了,这才,砸了咂舌,又伸手摸了摸绵儿的脑袋,轻声哄着:“绵儿什么都没有看到哦,绵儿今天一直在牡丹院睡觉觉哦。”
绵儿乖乖的点了点头。
流锦这才满意的带着她闪身回了牡丹院。
眼看那小小的身子歪歪扭扭的走进院门,流锦这才转身离开了。
红色的烛火在房间里跳动,透过雕花的窗户纸,影影绰绰能看到窗内坐在小桌前做着活计的身影。
忽地,烛火一闪,发出了啪地一声,惊了桌前正在绣花的人。
“啊!”大丫鬟春桃低低地惊呼一声,用唇吮了吮带了血沫子的指尖,哪知还没放下手指,外面又是一阵响动。
听见外面传来的动静,春桃耳朵动了动,有些警惕地放下手中的绣花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当看到站在门口的绵儿时,她顿时吃了一惊:“大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绵儿看到春桃,立马开心得冲她张开了双臂,奶声奶气地喊着,“抱!春桃姨姨抱!”
春桃立在门前不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半晌,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扶了扶发间的簪子,一步一步冲绵儿走了过去。
“绵儿,你怎么回来了?”
绵儿歪着脑袋想了半晌,咧嘴一笑,“咻地一下就飞回来了。”
春桃品了品她的话,暗自叹了口气:终究是个痴儿,话都讲不明白,对夫人毫无用处啊。
在心里惋惜一瞬后,她一把抱起绵儿,“春桃姨姨带你去玩躲猫猫好不好?”
“好呀,好呀!”绵儿开心拍手。
春桃一路抱着开心不已的绵儿火速地冲到杏花林边上的柴房里,将她搁在柴火垛边上,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诱哄,“绵儿,春桃姨姨数一百个数,绵儿就在这里面躲好,一会儿姨姨来找你好不好?”
“嗯,好!”绵儿乖巧的点头,然后转身,扭着小屁股往柴火垛里钻。
春桃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又看了看干柴上,被浇筑好的油,眸子微微一闪,暗自思忖:距离二夫人那蠢丫头绿袖带绵儿出去,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按理说,他们应该早就得逞了才是,可如今绵儿好好的回来了,柴房里空无一人,看来,是二夫人那边出了变故;大夫人果真料事如神,看来,只能实行备用计划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伸手缓缓地拔下头上带着的银簪。
银簪尖锐的那头借着小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泛着彻骨的寒意。
春桃咽了咽口水,一步一步走向还在草垛里拱来拱去的稚童。
忽然,一阵风刮过,春桃忽然觉得肩膀上一凉。这刺骨的寒意,不像是人能发出的。一瞬间,春桃头皮发麻,猛然记起,今天,可是月圆之夜啊,将军府的月圆之夜,忌出门!
恐惧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甚至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尖叫,只是喉咙里不自觉的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她只觉得浑身都抖了起来,簪子也应声掉在干草堆里,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
春桃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打颤,她哆嗦着,瞪大眼睛以极其缓慢的低头看自己的肩膀。
那里,搭着一只手,一只惨白惨白却又纤细的手。
在这极度的恐惧下,她本应该闭上眼睛不在去看身后的景象,可又像控制不住似的,继续转头。
然后,她看到此生最恐怖的景象。
一张青面獠牙的脸,正一脸凶狠地瞪着他,那露出的獠牙,在微弱的月光下,甚至还带着一丝血迹。
春桃再也支撑不住,连尖叫都没发出一声,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呵,还真是不经吓。”鬼面下发出一声悦耳的轻嗤声,然后,那双冰凉的素手轻轻地摘掉了脸上的面具,自己又盯着看了看,“不过就是夜市里三文钱一个的面具罢了。流锦,将她丢回牡丹院。”
“是,姐姐。”流锦随意地应了一声,一把拎起地上女人的头发,红衣翻飞,瞬间消失了。
而这时候,草垛里的绵儿听到声响,也回过了头来,歪着脑袋笑,“漂亮姐姐,你也要跟绵儿玩躲猫猫吗?”
“好啊,不过,我想换个地方。”女人说着,弯腰抱起地上的小姑娘,伸手擦了擦她脏兮兮的脸,忽然目露严肃,“刚刚你看到了,是吗?”
“漂亮姐姐,你在说什么,绵儿不明白。”小姑娘依旧笑得憨憨傻傻。
桃夭叹了口气,将军府大姑娘年仅八岁,因一场疫病,烧傻了脑子。
上一世,连她也被骗了,她刚刚探了这小丫头的脉搏,发现,她竟根本不是一个痴儿!
她的目光更加的严厉,“说吧,为什么装疯卖傻!”
这一句问话,仿佛一下子问进了人的心里,忽然让小姑娘鼻头一酸,半晌,她脸上呆傻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伤感,“为了,活下去。可是,我好像没有机会了。”
将军府大夫人,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女孩子,她要的是嫡子!可她与将军,只有使了计谋的那一晚。
然而,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却是个女娃,这叫她如何甘心。平日里,怎么看这个女儿都是不顺眼的,非打即骂,更是连饭都吃不饱,堂堂将军府嫡长女,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
那次高烧不退,大夫人更是直接将她丢给了春桃,不闻不问。
于是,将军府大姑娘,高烧,傻了,也因此,一直交予了大丫鬟春桃照顾。
而她初入将军府时,罗萍总是爱找她麻烦,这个小姑娘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挂着呆呆傻傻的笑容,将罗萍气的不清,算起来,两人也算有些缘分呢。
桃夭叹了口气,“跟我走,你会活下去的。”
绵儿点头,轻轻靠近了她的怀里,漂亮姐姐好香啊,好温暖。
伴随着桃夭温柔的一句,“睡吧,等你醒了,一切就都好了。”绵儿渐渐闭上了眼睛。
然后,桃夭手指轻轻朝地上掉落的银簪点了一下,只见那银簪在荧荧绿光中,竟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形模样。
夜色越渐浓重,今晚的将军府当空,是轮红月。
绿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棵巨大的杏花树下的高台上,整个人被藤蔓捆得结结实实的。
杏花树极其高大,枝叶遮天蔽日。

西北边陲,万里黄沙。
桃夭一袭红衣已经破碎,她将视线缓缓地垂下,胸口上,插着一把长刀,长刀上,还附着一张血水画的符咒。刀身已经被她的鲜血染成了红色,血顺着刀柄一滴一滴滴落而下,砸在漫漫黄沙地里,逐渐将那一片粗糙的沙砾染成了刺目的红。
她努力地将视线聚焦,眼前的人身披绣着莲花图腾的银甲,铠甲上齐整的绣工和银甲片彰显着主人不凡的身份,只见男人面如刀削,五官深刻,本是俊朗非凡的面容,却因为使力而变得面目狰狞。
这人是她的夫君,是她这十年来尽心尽力辅佐的少年将军,也是,杀死——她的人。
“萧雨坤......你已经快要成功了,为何还不放过我和他!他现在,只是一个......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百姓而已......你为何还要追着我们不放,我恨你......”她说话已经有些困难,却怨气冲天。
眼前这个男人,半生戎马布局,只为了那个位置,如今,他距离皇位仅有一步之遥,却因见到了桃夭偶然间从株洲城带回的逃兵萧十四,而彻底疯癫,一路追杀他们至此,势必要杀了二人。
“恨?”男人唇边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容,“那就恨吧。你,是我的妾室,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放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至于,他,萧十四,你觉得,我会容许一个威胁我身份的人存活于这个世上?本将军自始至终都只相信,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话落,他的眼中寒光一闪,一把将封印着符咒的长刀从桃夭的体内拔出,霎时间,血溅三尺!
“姐姐!姐姐!”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喊声从由远而近传来。
不远处,正奋力挥剑,突破不断涌上来的士兵重围的青年,正满脸焦急,双目充血,企图不要命地往她身边冲。细看之下,这人的面容竟然与对面的将军有着八分相似。
桃夭的嘴唇颤了几颤,无声的吐出几个字,“对不起......十四......”然后,她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冲那企图往这边赶的男人喊:“快走!快走啊!”
她后悔了,如果当初不是她执意要将他带回京城,一切就不会发生,真相也不会逐渐浮出水面。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名满天下的少年将军,靖北王府最尊贵的世子爷,竟是个假冒的呢!而真正的小世子,早在八岁那年就流亡辗转于于各地,尝遍了世间冷暖疾苦。
如果,当初,她不带萧十四回京,恐怕此时,他应该还在顶替着他人的名字,在赌坊里,做个平凡的龟公吧,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至少也是温饱不愁,快快乐乐平平淡淡,更不会因此丢下性命,终究,是她的错!是她执意要报恩,这才酿出了这出弥天大祸,她该死,该死啊!
“你明明答应过我,放我们走的......”
说完,整个人缓缓倒下,一滴不甘心的泪水,顺着未合起的双目流下,是个死不瞑目的形状,终究,是她错看了萧雨坤,错看了权势对他的重要程度。
而男人此时也拔出长刀,掏出帕子缓缓地擦拭掉刀上的血迹,顺手把染血的帕子丢在她破败的红衣上,冷笑,“哼,放你们走?怎么可能!桃夭,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知道的太多了,挡了我的路!”
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而不远处,目睹这一切的萧十四目眦欲裂,他冲着身后赶来的城防营将士振臂高呼:“儿郎们,崛起吧!随我一起剿灭乱臣贼子!”
“杀!”
“杀啊!”瞬间,漠北战场打成一片,而地上那抹红色的身影,也随着风沙渐渐消散于无形,仿佛一切都没有存在过。
虚空中,桃夭只觉得自己孤身一身在黑暗中艰难行走着,总也走不到尽头。
“咚,咚,咚”
好像,是木鱼敲击的声音,谁?是谁在敲击木鱼?
恍惚间,她听到冥冥梵音从远处传来。
“既知身是梦,一任事如尘,去吧......”
“姐姐,快起来,慧明师太催你去上早课了。”
谁?是谁在叫她姐姐,这个声音好熟悉?
是......
“啊!”桃夭猛地从床上惊醒,坐起身,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没有,没有,胸口处好好的,没有伤口,也没有血。
反观四周,简单的一间禅室,白墙,简单的木桌,门外还有蝉鸣声响起,慧明师太催她去上早课?她这是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被罚到金陵寺抄经的日子?
一切还不算太晚,还有很多事情可以补救!
她忽然忆起黑暗中听到的梵音。
“感谢佛祖!这一次,桃夭定不会叫你失望!”桃夭赶紧从床榻上爬起身来,对着头顶处的虚空盈盈一拜。
既然佛祖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不会犯之前的过错,一定会将一切都回归原位!
一切刚刚好,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一切都来得及!她还没有被接回将军府;也没有随萧雨坤株洲城平叛;流锦,天琴,也没有因为救她而死!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有捡回萧十四!没有撞破那出狸猫换太子的惊天大秘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寂静的禅房中,竟然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也惊到了门外的人。
听到屋内这不同寻常的动静,门外的少年也再顾不得其他,急急地说了一句,“姐姐,我进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抹火红的影子推门而入,看到跪在床上的人影毫发无伤后,这才松了口气。
而桃夭的眼睛也死死地盯着进来的人,浓颜高鼻,眼尾一抹朱砂痣,唇角微微上挑,天生一脸笑相,不是流锦,又是谁。
不知不觉间,她竟湿了眼眶,真好,她的小狐狸还活着。
流锦显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吓得不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语气焦急,“姐姐,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快告诉我,我这就去告诉师太,你今天身体不适,就不去做那劳什子早课了!”
“哎。”桃夭伸手拽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流锦的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我没事,就是刚刚被脏东西迷了眼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们快去吧,别叫师太等急了。”

大夏朝,东京城,朝阳门,茶摊。
“昨儿礼部侍郎家的大姑娘跳井自尽了,好在下人们发现及时,又给捞了上来,这才险险捡回了一条小命呢。”
几个时常混迹茶摊的茶客边喝着降暑的茶水,边闲聊着这皇城根下的趣事。
“为了个啥啊?”
“还不是因为咱们骠骑大将军呐!听说将军拒绝了她爹提出的纳她为妾的请求,那小娘子伤心之下,起了轻生的念头呗。说起来,咱们将军乃皇室贵胄,年少有为,长相又丰神俊朗的,京城里多少名门贵女削尖了脑袋想往将军府挤呢!区区四品官的女儿也真是不够看的。”
说起大夏朝的骠骑大将军,所有人精神都为之一振,露出满脸崇拜骄傲的神情来。
骠骑大将军姓萧,没错,就是国姓。不过弱冠年纪,已是战功赫赫,名满天下了。
相传,将军大人十三岁就随老靖北王上西北战场,凭借胯下一匹黑棕马,手里一把百来斤重的大刀,腰上一柄细长剑,带领将士们,将入侵漠北的蛮夷一鼓作气赶出关内,叫他们灰溜溜地滚回了西北贫瘠之地,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此后数年再不敢来大夏进犯。
将军也因此一战成名,十几岁鲜衣怒马少年郎就被封了怀化中郎将,官拜正五品。
这个起点,就算不靠他的亲王老爹,也是相当的高了。
后来的他八年间,他更是一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打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胜仗。
而他带领的萧家军更是军纪严明,骁勇善战,如今已成了大夏朝的中流砥柱,与南阳郡王的炎家军和帝王手中的城防营三足鼎立,并称大夏朝的三大奇兵。
萧大将军,也从正五品的中郎将,步步高升,就在前年,直接被今上封了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在官位上,除了封侯拜相,恐怕已封无可封了;可人家本就出自靖北王府,皇族宗室子弟,生来就是世子爷,那是要继承爵位的,封侯拜相,又有什么好稀罕的?除了君主,再高能还能越过一国王爷去!
一时间,骠骑大将军成了这四九城里能力最出众,身份最贵重的宗室公子,一时间可谓是风光无限。
再加上萧大将军生得英气十足,俊逸逼人,短短几年,就俘获了这四九城里的一众贵女命妇的芳心,也凭自身的能力赢得了一众百姓的尊重敬仰。
而更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将军大人的婚事了。
如今的骠骑大将军,虽早就有了一妻两妾,却丝毫不能阻挡那些名门贵女们想入将军府的热情。
开玩笑,才一妻两妾而已,跟其他豪门贵公子比起来,那简直是少的可怜。况且,将军不逛青楼楚馆,不耽女色,人品贵重,那一心一意平天下搞事业的执着劲儿,更是勾得美人们心痒难耐。
“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将军也不是那嫌贫爱富之人!听说她那三夫人,不过是个边陲小镇的乡野村妇罢了,将军还不是纳了她进府,还抬了姨娘呢!听说甚是宠爱呢!”一人忍不住反驳道。
一听这话,另一人立马笑了起来,“哎唉唉,兄台你不是京城人士吧。那三夫人早在几年前犯了错被将军罚到皇城后山的金灵寺抄经书去了,恐怕这辈子也就这样咯。”
“说起来,自从这三夫人进了将军府以后,都五年了吧,将军府就再没进过人儿了。”
“可不是嘛,堂堂骠骑大将军,居然只有三房夫人,可真不够瞧的。咱们将军可是靖北亲王府的独子,从小被圣上养在膝下的,将来不仅要继承靖北王府偌大的家业,怕是也要被当今圣上封王的。到现在膝下只有两个姑娘,连个公子都没有,怎得能少得了屋里人?”
“这将军夫人怕不是个善妒的?不许咱们将军纳妾吧?”
“将军夫人可是当朝帝师蔡阁老的嫡亲孙女,书香门庭出身,端的正是知书达理,温柔娴雅的性子,怎么可能是个善妒的?怕是将军自己无心情爱之事吧。”
这话,众人点头表示认同,将军平日里多半忙于正事,不是在宫中,就是在军营里忙活,青楼楚馆,那是从来不去的,绝不是那好色之人。
“哈哈。”听到有人提到蔡宁舒,角落里那桌传来一声嗤笑。“你说蔡宁舒知书达理,温柔娴雅?”
众人听到这声嘲笑,疑惑转头朝那桌瞧去。
那桌坐了三个带着帏帽的青年人。
发出刚刚那声嗤笑的,是个带着帏帽的小娘子,见众人朝她们这一桌看过来,赶忙低下头,轻咳一声,“哎呀,小女子从乡下而来,还没见过这京中的大家闺秀,故而心生好奇,这才有此一问。”
原来是个乡巴佬,众人这才收了眼神,继续八卦。
“说起将军府来,我今早去内城送菜的时候听好些人说了一桩奇事,唔,听说今儿一大早一队禁军就去围了将军府,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呢。真是奇了,也不知道因为何事。”
“今上可是把将军当皇子来培养的,怎么会派禁军去围将军府?”其他人明显不信。
那人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被打断了。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上个月将军府又死人了!”一人带着满身的暑气冲进了茶棚,端起桌上搁着的沁凉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随意用袖子抹了抹嘴,这才清了清嗓子,招呼邻座的几人过来,小声分享着刚从内城贵胄口中听来的八卦。
听到这话,茶摊上原本坐着的那几人,登时把手中的冰雪甘草汤往桌上一搁,都饶有兴致的围凑了过去。
“又死人了?这是今年的第几个了?”
“唔,少说都有七八个了吧,听说,将军府这三年多以来,每个月都要死上一个人呐,死的多半是屋里伺候的下人们。”说话的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了口。
“那还有人愿意在将军府当差吗?”一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哎,愿不愿意哪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反正将军府有的是钱,死了一个再从人伢子那里买就是了,都是死契,哪是自己说的算的。”先前那人叹息着回答。
另一人也压低了声音接话:“我隔壁邻居的二舅姥爷的妹妹在将军府当帮厨。听她说啊,每逢月圆之夜,将军府总要离奇死上一个人,而且死的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呐!据说,这人,总是在月圆之夜失踪,过几天尸体又会自个儿莫名其妙的出现,整个人鲜血被抽干了,像块干枯的老树皮似的,死状极为恐怖!哎哟哟,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围坐着的众人听到这话,只觉得脊背一凉,大夏天得竟都惊起一身冷汗来。

杏花林,凉亭内。
王长史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面不改色地对着两具尸体品茶的年轻男子,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脑海中飞速闪过来人的信息。
大理寺卿徐闻也徐大人,这祖宗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簪缨世家,当朝丞相之子,皇后娘娘的亲侄子;明明是世家公子之首,却偏偏喜爱和清流新贵交往。他的身上颇有些少年人的傲骨,不走家族恩荫,谢绝帝王封赏,年纪轻轻便通过科举入了仕,成了炙手可热的新晋探花郎。更难得的是,听闻他为人刚正不阿,从不结交大臣,是个极为公正的纯臣。因此,深得皇帝宠信,短短几年便从寺正一路升至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叫这东京城内多少王孙贵族看红了眼。
可是,可是,听闻他小时候和将军有过节!还是势不两立,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呵呵,生活中还是处处充满惊喜哈。
想到这,王长史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小心翼翼的问:“今儿不知吹了什么风,把徐大人您给吹来了?”
“唔,本官倒是听说了一件奇事。”徐闻也轻轻呷了口茶,说道,“听闻咱们这将军府受了诅咒,每逢月圆之夜都会死人呢。”
“大人说笑了,什么诅咒不诅咒的,不过是府中死了几个犯错的下人,其他人不懂事当个乐子乱说的,倒是叫外人看了笑话。徐大人可别信那些巫蛊之术啊。”王长史再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呵呵,王长史说的是。本官自然也是不信的,这不,下了朝连拜帖都来不及下,就赶紧来了将军府好探一探究竟,势必要替将军好好肃清一下府邸,也为好咱们的战神将军正名!”
啧啧,瞧瞧,这话说的,多么刚正不阿,多么一本正经!不知道的,还以为和将军是好朋友呢。
王长史:“......”得,这天聊死了。
徐闻也仿佛根本未看出王长史面部的僵硬,又是呵呵一笑,眯起细长的狐狸眼,语气随意,“王长史,不介意陪本官去审一审那些下人吧?”
王长史闻言心中吱哇乱叫:介意!他相当介意啊!本来是关起门来就可以悄无声息解决的事,他这一掺和,这,这一下子传到朝堂之上,那可就完全脱离掌控了啊!
王长史有点麻爪了,可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拒绝的话,只得狠狠地抿了抿唇,使得本来就严肃的脸更加严肃了几分。
然后,在那笑面狐狸微笑的眼神中,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王长史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就是识大体!”笑面狐狸‘唰’地一声打开折扇,站起身,对还僵直着坐在那的王长史拱了拱手,“那就,劳烦长史带路了。”
王长史无奈了,只得慢吞吞地喝了一盏茶,慢吞吞地起身,慢吞吞地揣着手手,慢吞吞的带着人往西院走去。
呜,长史心里苦,但是长史不说,长史要坚强!哼!
桃花院内。
桃夭正心情颇好地在庭院里侍弄花草。
青竹揣着小篮子慢吞吞地过来,在她身旁的小几上添了一壶茶,几碟点心,柔声劝着,“夫人,眼见日头大了,你还是早些回房去吧。”
“别急。”桃夭唇角勾了勾,剪下一截花枝,捏在手里把玩,“去把我的面纱拿来,咱们一会儿还有客人要来访呢!”
“客人?”青竹有些疑惑,除了喜欢找麻烦的二夫人,谁没事会来一个不受宠的妾室院里呢?
桃夭但笑不语。
青竹挠了挠头,磨磨唧唧地扭头刚准备进屋,就听到一道彬彬有礼的男声响起。
“请问,这里是三夫人的院子吗?”
闻言,桃夭叹了口气:哎,小青竹啊,你说你问题咋就这么多呢?终究是慢了一步啊。若是被将军知道我未遮面就去见外男,咱们可没好日子过了啊喂!
感叹过后,她只得先用团扇遮住了半张脸,然后淡淡地吩咐道,“去迎客吧。”
青竹赶紧跑去院门口,迎了几人进入院中。
来人一身紫色官服,相貌端正,气宇轩昂,身后还跟着两个神采奕奕的带刀衙役。
桃夭缓缓地冲他施了一礼,“徐大人,奴家这厢有礼了。”
“夫人不必客气。”徐闻也冲桃夭拱拱手,然后颇为随意地坐在了石桌旁,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着。“嗯,好茶,真是好茶啊。”
见他这幅不咸不淡的模样,桃夭也不催促,跟着在他对面落了坐,素手拿起一块糕点,用袖子遮了小口小口地吃。
徐闻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只见她身材纤细窈窕,头发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妇人发髻,用两支点翠珠钗点缀簪着;虽用袖子掩着面,但那双露在外面的杏子眼却顾盼生辉,好看极了。
且看她通身做派优雅端庄,丝毫不见半点乡野村妇的样子。
难怪,能入得了将军的眼了。
桃夭面不改色任由他大量,内心暗自思忖:这徐闻也,表面上是个不站队的纯臣,前世,确实萧雨坤手下最烈的一把刀。他替萧雨坤拿捏蔡阁老,获得蔡家的大量资金;又设计了南阳郡王世子纵马伤人案,让世子爷被判了流放,又在经过株洲地界时,派人假扮山贼杀了他,直接逼急了南阳郡王,郡王爷悲痛欲绝,起兵造反,而萧雨坤也趁势起兵镇压叛军,兵强马壮的萧家军一举取了郡王爷的项上人头,收编了投降的炎家军,至此一跃登顶,架空了皇帝,距离那个位子仅差一步之遥。
上世,他拿捏了蔡阁老什么把柄,才让蔡阁老乖乖听话呢?好像,和株洲有关,看来,要派流锦去株洲走一趟了。
两人各怀心事,僵持了一炷香的功夫。
“夫人,面纱。”青竹从内室跑过来,同时也打破了两人间这怪异的氛围。
桃夭转过身系上面纱,暗自松了口气。
徐闻也终于开口了,“夫人好气度。”
“徐大人过谦了。”
“不好奇本官来夫人院子里所谓何事?”
桃夭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勾人杏子眼看他,淡漠道,“奴家不好奇。”
“呵。”徐闻也轻笑,倒是个聪明人。“听闻夫人在离开将军府前和大姑娘关系颇好,如今刚回来就见到大姑娘出事,怕是心里不好受吧?。”
桃夭低头做伤心状,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不过时两面之缘,算不得相熟,但人没了总归是不好受的。”
“夫人相信月圆之夜的诅咒吗?”
“奴家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哦,夫人这回答还真是讨巧啊。今早来报案的人是夫人身边的人吧?夫人既然来求助我大理寺,那定是不信什么妖魔之说的吧?或者说,您更相信是人为?”徐闻也狐狸眼微微眯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空茶杯。
“正是奴家的弟弟。奴家相信什么不重要,奴家只相信将军,毕竟将军才是奴家的天。奴家弟弟实在是一粗俗无知小民,只是听人家说死了人要报官,奴家一时疏忽没看住人,这才叫他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误打误撞进了大理寺罢了。”
徐闻也脑海中闪过那身着红衣,一脸盛气凛然的少年,不久前,他刚下朝,少年直接打马将他堵在宫门口,冷声冲他丢下一句,“将军府死人了,大人随我走一趟吧。”那语气那神态,跟他说这是粗俗小民??他读书少,别骗他!
徐闻也眼角有些抽搐,“本官有个疑问,夫人常住金灵寺,怎么就这么赶巧在月圆之夜之前赶回来了?”
“大夫人命令。”
徐闻也看着惜字如金的女子,内心有些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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