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婉如在一间陌生病房的床上醒来,浑身像被碾碎重组,酸痛得让她心如寒灰。
唐轩推门而入,脸上挂着昨夜未曾露出的温润笑意,像披上一层伪装的外衣。
“醒了?
昨晚你喝了几口就昏过去了,可把我吓得不轻。”
他身后,唐筱雨撇了撇嘴,伸出手敷衍地在她额头碰了碰,像在演一出拙劣的戏。
“别担心,哥,婉如姐没事啦。”
喻婉如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斑驳的记忆像碎玻璃在她脑海里闪烁。
她身上那件黑裙已不翼而飞,昨夜在派对上,她像傀儡般被摆弄,裙摆不知被谁撕得稀烂。
唐轩又嘀咕了些什么,她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
过了许久,他才带着唐筱雨离开病房,脚步轻快得像卸下包袱。
“好好歇着,我晚点再来看你,想吃啥跟筱雨说一声。”
她像木头人般躺在床上,昨夜的屈辱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困在无边的深渊。
良久,她才撑起身子,在床边的杂物堆里翻出手机,旁边还有那条破得像乞丐装的裙子。
昨晚的画面不知被谁偷录下来,她在地上扭动、嘶叫的模样被高清镜头定格,传遍网络。
昏暗的光线,撕裂的裙角,刺耳的笑声,像一把把刀剜着她的心。
视频虽被紧急封禁,可仍有不少人下载留存,贴主还嚣张地留言:“私信拿完整版。”
她的个人信息也像被扒光的尸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手机屏幕亮个不停,污秽的短信如蝗虫扑来,铃声尖锐得像要把她逼疯。
“开个价,一夜多少钱?”
“地址发来,哪能找到你?”
“免费玩行不行?”
“还有后续吗?
你这么下贱,真能扛得住一群人?”
她眼神呆滞地看着这些字眼,随后将手机裹进破裙子里,一把扔进厕所的垃圾桶。
出院前,她向清洁工借了顶旧棒球帽,低低压住脸。
她不敢叫车,拖着沉重的步子在陌生街头走了五公里,才摸回出租屋。
翻出抽屉里那台落灰的备用机,她拨通了远在加拿大的父母,电话那头传来他们焦灼的呼吸。
她心如刀绞,却连泪水都挤不出一滴。
“爸、妈,我的移民申请批了吗?
我能去找你们吗?”
她不想再熬下去了。
父母沉默片刻,像在消化她破碎的声音。
她仿佛赤身站在刑场上,被无数目光凌迟,尊严被碾成齑粉。
母亲低声道:“婉如,快来吧,爸妈会帮你的。”
登机前,备用机的铃声像警笛刺破她的思绪。
屏幕上跳出唐轩的名字,她冷冷按下拉黑,然后关机。
她终于逃离了这片泥沼,因为手机已死,她不知道医院那边已乱成一锅粥。
唐轩脸色铁青,坐在空荡的病床上,昨夜派对上的那群人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连唐筱雨也不例外。
过了半晌,那个曾箍住她手腕的男人跌跌撞撞冲进来,喘得像拉破的风箱。
“轩…轩哥,坏事了!
我查过了,你弄的那药醒来后不会失忆,咱们这次…闯大祸了!”
下了飞机,喻婉如将备用机丢进机场的垃圾桶,像扔掉一段腐烂的过去。
父母已在出口等着,拥抱的那一刻,她才觉得自己重新喘过气来。
“爸…妈…”她眼眶发红,声音像被风吹散的烟。
国内的噩梦堵在喉咙,她不知从何说起。
父母心照不宣,紧紧抱住她,像哄婴儿般轻拍她的背。
“别怕,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他们告诉她,她登机那一瞬,国内的脱衣舞视频和照片全被封禁,像被一把无形的大手抹去。
连私藏在别人手机里的文件也莫名损坏,再也打不开一丝痕迹。
封禁力度之大,网上议论纷纷,像炸开了锅。
还有人站出来为她发声,拨开迷雾,证明她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至于唐轩…她不清楚,国内的他正发了疯似的到处找她。
“婉如,你怎么打算?
爸妈不想轻易放过他。”
她沉默着,眼底一片死寂。
“散播隐私,买违禁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那晚,她睡得像沉入深海,平静得像死过一次。
梦里,她走了很长的路,醒来时,父母守在床边,还有个穿白袍的年轻医生。
他嗓音清朗,像溪水流过石头。
“师妹没事了,师父师娘,我先走了。”
父母歉然送他出门。
她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却抓不住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