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然宙斯的女频言情小说《怪谈百话全文》,由网络作家“龙心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次死亡江铖一脚踩在一根铁钉上,剧痛登时直钻心脏,让他打了个趔趄。他极力稳住身形,忍着剧痛冲出巷子,并默默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停下!只要稍慢一秒钟,自己就会被身后的两个仿生人杀死!下午一点,身为婚礼策划人的江铖结束婚礼彩排,正驱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偶然一瞥,他从倒车镜中看到后面跟着一辆黑色保时捷。他起初并未在意,但拐了几个弯,那辆车仍旧跟着。他不禁起了疑心,便故意把车泊在一间便利店前,躲进店中监视那辆保时捷。只见车上下来两名男子,均穿着一套黑色西服,带着墨镜。江铖注意到他们步伐机械,表情僵硬,最重要的是,各自的额头上还印着一个绿色的伞状标志。于是他立刻断定,这两人是“绿伞”集团的仿生人。在2047年,仿生人几乎随处可见。作为全球最大...
《怪谈百话全文》精彩片段
第一次死亡
江铖一脚踩在一根铁钉上,剧痛登时直钻心脏,让他打了个趔趄。他极力稳住身形,忍着剧痛冲出巷子,并默默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停下!只要稍慢一秒钟,自己就会被身后的两个仿生人杀死!
下午一点,身为婚礼策划人的江铖结束婚礼彩排,正驱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偶然一瞥,他从倒车镜中看到后面跟着一辆黑色保时捷。他起初并未在意,但拐了几个弯,那辆车仍旧跟着。他不禁起了疑心,便故意把车泊在一间便利店前,躲进店中监视那辆保时捷。
只见车上下来两名男子,均穿着一套黑色西服,带着墨镜。江铖注意到他们步伐机械,表情僵硬,最重要的是,各自的额头上还印着一个绿色的伞状标志。于是他立刻断定,这两人是“绿伞”集团的仿生人。
在2047年,仿生人几乎随处可见。
作为全球最大的仿生人制造集团,“绿伞”制造的仿生人自然最受欢迎。为了强调产品的安全性,以招徕更多的顾客,“绿伞”将他们的产品命名为“忠仆”。
“忠仆”的操作非常简便。你只要将脑波连通器戴在头上,通过无线网与“忠仆”的中枢进行连接,“忠仆”就会洞悉你的一切想法,进而为你设计周到的服务。
江铖正想从后门悄声无息地溜走,却见其中一名“忠仆”摘掉了墨镜,露出一对仿若警示灯般的红眼。
江铖知道,仿生人一旦开启“红眼模式”,就说明主人的生命遭到了威胁。有必要的话,它们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威胁者。但江铖却想不出自己威胁过谁。
眼下,另一名“忠仆”也摘掉了墨镜。四道骇人的红光径直射向江铖,看得他后背一阵寒凉。
江铖知道不能再耽搁,于是拔腿就往后门跑。谁知没跑两步,身后竟传来一声枪响。他不禁转头望去,见一名“忠仆”已然逼到他身后,拿着枪瞄准了他的眉心。
他本能地将头一偏,一颗灼热的子弹便擦着他的太阳穴扫过,打在对面的墙上。他无暇顾及疼痛,一脚将门踢开,跑进商店右边的一条巷子中。
“忠仆”们紧随而至。江铖踩中了一颗钉子,跑起来很不利索。眼看到了巷口,他终于疼痛难支,倒在了地上。“忠仆”们很快逼近,表情冷得像冰。
江铖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说:“你们的主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两名“忠仆”相视一眼,共同用机械的声音说:“对不起,我们没有主人!”
没有主人?江铖心想,难道是发生故障的残次品?
“你们的指令是什么?”江铖沉声说。
“指令:定时消除威胁!忠仆”们机械地说。跟着,它们的枪口一寸寸逼近。
“请求消除指令!”江铖用扭曲的声音大喊。
“对不起,指令无法消除!忠仆”冷冰冰地说。
没有主人,指令也莫名其妙。江铖心想: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会被仿生人当做威胁?他一边后退,一边计划怎样在枪口下逃生。
正当此时,一辆警车从巷口驶过。
江铖脑中一个灵醒——跑!
他直起身来,径直朝警车跑去。车里的警察望了一眼倒车镜,一个急刹,狐疑地探出头说:“什么事?”
江铖刚刚奔至窗口,子弹便如织袭到。他矮身躲过,边砸车窗边对警察咆哮:“他们要杀我!”
警察向后瞧了一眼,冷冷道:“两个‘忠仆’而已,用不着吓成这样吧?”
江铖大惊失色:“他们要杀了我!难道我不应该害怕?”
警察懒懒地开门下车,淡淡道:“你太小题大做了。小孩子都知道只要请求消除指令,他们就会变成一堆废物。”
“可我……”
江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看着警察漠然的表情,他的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凉意。
眼见两名“忠仆”凶神恶煞般地追了上来,警察却无动于衷。江铖知道自己无可遁逃,只得闭眼待死。
此时,其中一名“忠仆”突然惨叫一声,倒地不起。一圈圈蓝色光环从它的头部传导到脚底,令他不停抽搐。不一会儿,他竟化成了一滩血水。
另一名“忠仆”马上将枪口对准旁边一间报亭的屋顶。江铖顺势望去,只见一名身材娇小的黑衣女人正蹲在那儿,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面目。
紧接着,她利落地抛出手中一枚金属环,正中“忠仆”前胸。与此同时,“忠仆”也扣响了扳机。
子弹立时从她右肩对穿出去。她闷哼一声,从屋顶跃下,轻灵地落在了地上。目光流转,在江铖身上定格了两秒钟,接着便闪身钻进巷子。
“忠仆”被金属环着中,不久便化为血水。江铖惊魂稍定,正要舒口气,却听四周警报声大响。他顿时心生狐疑:哪里来的警报?
警察骂了句脏话,掏出对讲机,对着话筒喊道:“仿生人被‘自我’干掉了。真他妈没用!”话间,他一脚踢在轮胎上。
江铖一听顿时愣在原地:警察居然和两个仿生人是一伙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出神间,警察一脸阴云地转过身,从腰间拔出枪,正对江铖的脑袋。
江铖大骇,颤声喊道:“你……你想干什么?”
警察咬着牙,阴恻恻地说:“每当看到你这张脸,我就忍不住地想吐!真希望你马上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江铖心中栗然:他向天发誓从未见过这名警察,可对方为什么说出如此毒辣的话诅咒自己?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但警察显然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
“嘭——”枪响了。
江铖倒在血泊中,眼睛圆睁着,瞳孔慢慢扩大……
“不!”
江铖惊叫一声从床上坐起。他大口喘着粗气,额上冷汗涔涔,一颗心像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他从未做过那么绝望的梦——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黑洞中,世上所有的快乐正在离自己远去。警察冷漠的表情,仿生人机械的声音,过了好一阵还萦绕在他脑海。
“先生,您没事吧?”伴着僵硬的脚步声,一名满面堆笑的金发女郎出现在江铖眼前。
“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江铖捏了捏眉心。
“没事就好。我建议,此刻您该下床洗漱。理论上说,还有半个小时您就迟到了!”金发女郎说。
“半个小时?”江铖惊慌地望了眼对面墙上的电子钟。上面显示,现在是上午十点。
再过半小时,江铖要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身为“绿伞”集团的中级工程师,这个会议将决定他能否升职。
她名叫妮娜,是江铖的“忠仆”。她任何时候都笑眯眯的,仿佛世界末日也阻止不了她微笑。
看到妮娜的微笑,一股烦恶之意涌上江铖心头。他一面抱怨她没有早点叫醒他,一面胡乱抓过睡衣套在身上。
草草吃了早餐,妮娜便开车送江铖去上班。
一路上,江铖不止一次地偷窥妮娜的侧脸。她是“绿伞”一年前的旗舰产品,虽然是个仿生人,但她肤如凝脂,金发如丝,每一个细节都足以以假乱真。可眼下江铖每每看到她脸上的微笑,就会不由想起梦中那两个想要杀他灭口的仿生人,引得他后脊一阵寒凉。
路过“仿生人博物馆”时,车旁走过一群拉着横幅,高喊口号的示威者。江铖的目光落在标语上,见上面写着:反对“实景计划”,我们不能偏安一隅!
江铖一头雾水:“实景计划”是什么?怎么自己从未听说过?
到了公司,江铖便一头钻进会议室里。此刻桌前已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开发部的评估人员。下面,就是江铖一展拳脚的时刻。
他自信满满地走到投影仪前,为众人照图讲解自己的新设想——阿特拉斯。这个设想如果实验成功,就可以实现将仿生人中枢发出的红外信号进行相互传输,从而达成仿生人间的意识共享。
“打个比方,”江铖打开谷歌地图,用红外线笔指着A区的版图,“假如A区与B区接壤处的某片森林发生了火灾,这个信息被离火灾现场更近一些的B区的‘忠仆’接收到。”说着,他将地图转到B区板图。
一时间,他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地图上一个人鲜血淋漓地倒在马路上。诡异的是,此人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然后呢?”一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评估员忍不住问道。
“哦,对不起,”江铖回过神,赶忙缩小地图,“如果这个信息被B区的‘忠仆’接收到,它就可以通过‘阿特拉斯’,在十分之一秒内将自己的意识传输给火灾现场附近的所有同伴,让它们去救火。这样,就大大减少了我们的人力成本。”
“我有个问题,”金丝边眼镜举起右手,“你的意思,是‘阿特拉斯’能让任何一名仿生人像病毒一样感染其他仿生人的意识?”
“是的,”江铖微微思忖一阵后说,“不过这个比喻不够恰当。‘阿特拉斯’将配备超强的监测引擎,能自动过滤一切对人类有害的意识。那些存心不良的人休想利用‘阿特拉斯’去伤害人类!”
金丝边眼镜点了点头,而后凑到同伴耳边低声商议。江铖从评估小组的表情中看出,他们对自己的设想非常感兴趣。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但同时,刚刚那幅诡异的画面却在他脑中定格,令他一阵心悸。江铖暗自纳闷:刚刚自己在地图上看到的,不正是梦里的情形吗?
“这个项目如果投产,需要的资金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评估小组需要再讨论一下。”金丝边眼镜微微一笑,“不过,这个设想真的十分出色。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如果他们真是这样认为的,那用于实验的资金十有八九能到位。江铖愉快地想。
送走了“绿伞”的评估小组,江铖马上找到为他准备资料的助理,问那张谷歌地图的照片是几时下载的。助理告诉他,大概在昨天下午两点左右。也就是说,那个人正是死于这个时间。
江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地图反复看了几遍,发现现场除了那个死掉的男人,还有一名拿着枪的警察。
这警察又是谁?
接着,他在网上搜索下午两点发生在B区的所有事件,结果却一无所获。那个人的死仿佛飘过水面的空气,竟一点涟漪也未掀起!他于是推断,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忙活了半天,江铖没再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此时妮娜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将车开到集团门口,等着接他回家。江铖抬手看表:不知不觉间,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一走出公司,江铖便看到妮娜打着伞迎了上来。他这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竟下起了瓢泼大雨。
车子驶过“仿生人博物馆”时,江铖突然心血来潮,想进去瞧瞧。他叫妮娜停车,自己冲入雨中,径直跑进博物馆。
出人意料的是,这样糟糕的天气,博物馆里的游客却并未减少。
江铖穿过大厅中的全息图像展示区,来到仿生人蜡像馆。一个穿着挺括西服的讲解员正为一群小朋友讲解“绿伞”准备研发的最新一代仿生人。
他指了指身边一具天蓝色的仿生人的蜡像,眉飞色舞地说:“‘绿伞’集团马上就会投入大笔资金,研发一款高度智能的仿生人,取名叫‘星辉’。“星辉”系列将采用最新的‘阿特拉斯’处理器,实现仿生人之间的意识交互。这就意味着,所有的仿生人都能像人类一样相互交流了!”
江铖打了个寒颤:博物馆怎么会知道“阿特拉斯”的事?
正纳闷间,一个嘬着棒棒糖的小男孩举手提问:“他的爸爸和妈妈呢?”
讲解员笑着解释:“首先呢,在说仿生人的时候,我们不能用‘他’,只能用‘它’。它们不是人类,不能用称呼人类的方式称呼它们。其次,仿生人只是和人类长得很像的机器,所以没有爸爸和妈妈。”
江铖听了之后如鲠在喉,忍不住说:“新一代仿生人的思维模式已经和人类相差无几,甚至他们的身体构造也和人类相似。从这个角度来说,仿生人已经不再是机器了!”
讲解员闻言眯起眼睛狠狠看了他一眼,冷声说:“不知道就别胡乱打岔!”
江铖惊得张口结舌:身为讲解员,态度怎能如此恶劣?
他正要上前理论,忽然听到一阵扰攘声由远及近。扭头一看,一群被大雨淋地湿哒哒的人举着标语冲了进来,齐声喊道:“反对‘实景计划’,我们不能偏安一隅!”
江铖想起,他们正是上班路上遇到的那群示威者。
讲解员让孩子们去别的馆参观,之后挡住了示威者的去路,喝道:“你们已经签过了协议,现在想反悔吗?”
其中一名示威者高声叫道:“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协议的真实内容,是‘绿伞’骗了我们!”
讲解员冷然道:“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你们签都签了,现在才来质疑,不是太晚了些?”
江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好像自己和他们不是同一个星球的人。于是,他发声问道:“对不起,什么是‘实景计划’?”
示威者中有人想开口解释,可他嘴巴刚动了一下,就被一阵振聋发聩的警报声打断了。
当下,馆里的游客很自觉地排队走出大门,仿佛演完了戏,排队散场的演员。示威者各自对视一眼,竟也垂头丧气地跟着走了出去。四下霎时空空如也,只剩讲解员和江铖两个人。
江铖起初以为是灾害警报,顾不得与讲解员理论,拔腿往大门方向跑。谁知刚跑两步,就见门内冲进来四名身穿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男人。
江铖预感到不妙,急忙旋身往回跑,岂料中途却看到讲解员挡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说道:“你想逃?逃得过子弹吗?”
望着他的表情,骤然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江铖心头:这个讲解员,好像在哪里见过!
只见讲解员将手伸进衣服的内衬,从里面掏出一把枪来。同时,四个“黑西装”像收到指令一般,也从腰间拔出枪,齐齐瞄准了江铖。
江铖吓得魂飞天外,本能地举起手,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各位,但是我请求你们,一切好商量,不要做极端的事!”
讲解员一脚踢在江铖的膝盖上,喝道:“给我跪下,你这臭虫!”
江铖闷哼一声,跪了下去。此刻脑中突然灵光乍现:“我认得你,你是地图上那个警察!”
讲解员冷笑一声:“认出来了又怎样?明天你一样会忘记!”
江铖眉头一沉:“什么意思?”
讲解员没有回答,而是一枪托砸在江铖的脖子上,冷笑道:“明天见,江铖博士!”
说罢,五个黑洞洞的抢眼一齐指向江铖的后脑。
江铖意识到这次自己死定了,一如他在地图上看到的那个人那样,倒在血泊中,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飘进江铖耳中。他一下便认出了这个声音,失声叫道:“妮娜,快救我!”
来者正是妮娜。她匆匆赶来,脸上却还挂着不合时宜的微笑。江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喊又叫。
妮娜蹲在江铖身边,笑着说:“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江铖大喊:“输入指令:开启‘红眼模式’!”
妮娜笑道:“对不起,指令人已更换,指令失效。现在执行最新指令,杀掉江铖!”
话毕,她的双眼竟闪起了骇人的红光,但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江铖大惊,喊道:“取消新指令,重置中枢!”
妮娜粲然而笑:“对不起,指令人已更换,指令失效。”
说罢,江铖顿觉腹中剧痛。他低头一看,惊见一柄尖刀没入自己腹中,只露出刀柄。一股股鲜血呈柱状疯狂地向外喷溅,染红了他的衬衫。
妮娜微笑着逼近他,欢快地说:“很高兴为您服务!”
江铖倒在冰冷的地上,鼻中袭入阵阵呛人的血腥味。他用最后的视力看到讲解员拿出手机打电话,手腕上的劳力士表泛着熠熠金光。
于是,他记住了自己的死亡时间——下午两点整。
下午3点一刻,林先生已经坐在电视台的专车内。如果换到平时,这个时间他只会坐在24层的高级办公室里冲一杯速溶咖啡,慢慢嘬饮。对于像他这样的职业经理人来说,在规定的时间内干规定的事情是不可逾越的原则。但是,不可思议的是,他现在正坐在驶往演播厅的专车内,旁边穿着脏得油腻的夹克、絮絮不止的司机与他亲热地就像失散多年的胞兄一样。林先生无法集中精力听这位自来熟的司机絮叨,他脑子里飘的全是股票的曲线图。不得不说,林先生优越的家庭环境给了他良好的教养——他会在司机滔滔不绝的时候报以外交式的微笑,对于朋友让他帮忙参加一档相亲节目的请求,他自然也是不可能拒绝的。
一根烟的功夫,林先生已经来到了演播厅。他的好朋友苏然殷勤地迎上来,他笑的如一朵沐浴在充沛阳光下的葵花。苏然和林先生是大学同学,同专业不同班。上学的时候,林先生对苏然很不屑,觉得他很庸俗,正如脖子上挂着金条子的暴发户。可苏然毕业之后凭关系进入了电视台,如今也做到副总监的职位,正在筹划一档俗掉牙的相亲节目。林先生内心虽然依旧对其不屑,但无奈多年同学,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哎呦喂!”苏然一声怪叫“您可算来了,我心理正打着鼓呢,说您今儿要不肯来,我可就喝西北风去了!”林先生也配合着换了一张外交式的表情,谄笑道:“那哪儿能呢?必须来!谁叫咱是哥们!”他们一言我一句PK着恭维的能力,稍后,才进入正题。苏然给林先生简要介绍了一下节目流程,在这里不必细言他们的对话,因为只有一点是值得我们注意的:苏然让林先生保证最后带走的相亲对象,一定是某位领导的那位千金。林先生敷衍的点点头,他开始为自己的角色自嘲起来——自己不就是一个托儿吗?其实自己没少当托儿,去年还为领导当酒托儿,最后喝的吐血,住了半个月医院。也许苏然就是看到了林先生的此种本领才选他帮助自己。
几个小时候后,节目录制现场掌声雷动,林先生西装笔挺得上台。他显得如此体面,就像法国人的餐桌一样。他自信满满走上台,台下的观众又是一阵骚动,他感觉自己棒极了。主持人适时恭维了他几句,他更加心花怒放。他俨然成为了台上的主角,全然忘记了台下跟他一样身份,被电视台请来像机器一样嘶声力竭呐喊起哄的托儿们。最重要的,他居然忘记了苏然的嘱托,也是他在电视台领导眼中之所以存在的意义:选择某领导的女儿做相亲对象,以提高这位桀骜不驯、准备进军歌坛的富家千金。林先生胆大妄为地被他不靠谱的第六感带走了,他最终选择了台上12为相亲对象中最美丽的一位。其实,打在上台之前,林先生就对这位话不多,浑身散发着神秘气质的女人一见倾心。以至于上台之后,只要他与她四目相对,他就害羞地像头小鹿,完全找不着北。最终,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下,林先生带走了自己心仪的女孩。
他的朋友苏然看着监视器里的影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仿佛已经已经看到了明天他拿着行李灰溜溜被台领导赶出来的样子。
此时的林先生,正春风得意地开着自己的车,准备把他身边的女神送回家。他的女神仿佛比他更懂礼貌,林先生絮絮不止,而她则耐心听着,时不时报以礼貌的微笑。她笑起来的样子让林先生神魂颠倒,“出卖朋友算什么,只要天天能看到我的女神对我笑,我愿意出卖全世界!”林先生心里这样想着,苏然就像作家的废稿一样,被他毫不犹豫地抛在垃圾桶里。
林先生故意绕了几个圈子,好让他和他的女神能够相处得久一点。将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他觉得他该展示一下自己的绅士风度了,便换上了他翩翩有礼的外交面具,温柔地说:“跟你聊天很开心,但是,今天已经不早了,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能互换一下电话号码,今后好联系?”她的女神眼睛里散射出魅惑的光线,娇嗔道:“这么早就想把我打发走啊?今晚佳人有约?“女神这样说倒是出乎林先生的意料,使得他肌肉一紧,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吧,看你没有请我去你家坐坐的意思,那就麻烦你送我回家去吧!”林先生一听,到嘴的鸭子要展翅高飞了,那还得了,赶忙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他慌乱的神情逗笑了她的女神,她佯装愠怒道:“你们男人就是口是心非!走吧,去你家!”林先生心花怒放,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和他的女神如何度过这一夜良宵。
在床上的林先生马上就明白了他的盘算完全是多余的。要不是他阅人无数,他不会清楚今天他遇到的是个多么热情的女孩子。她的能量正如她香奈儿5号的香味那样持久。他们在床上缠绵悱恻,林先生自知这是他度过的最最激情的夜晚。可是……他着实有点感慨地太早了,因为他发现——他的女神的身体,居然有点异常。我本不该打扰林先生的春宵,但是如果你发现一个和坐在你身上和你激战的女人,缓缓长出了六只手臂的话,你也会像我一样,惊呼一声“天哪!”。事实的确如此,那四只手分别从他女神的背后舒展开来,森森的白,而且异常的瘦,不得不让人联想到这六只手根本不属于人类,而属于躺在棺材里不能瞑目的朋友。而后,这六只手以不可思议的柔性极度拉长,整体的感觉像极了一只不请自来的蜘蛛,只见她的触手慢慢摸索着,碰到了林先生的鼻子,嘴巴,耳朵。被这奇怪的触手触碰的确不是一件惬意的事。林先生感到一阵被浸在南极冰川的,彻骨的冷,冷地他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呆呆的,任凭他的女神身上起着超出常人理解范围的变化。此时,他的女神看到他的呆样,阴阴的笑了,可这笑却幅度太大,撕裂了她的嘴角,她的朱唇立即像拿刀划开了的动物皮肤一样一直扯到了耳根,被林先生称赞如流云一样眼睛此时也因为瞳孔急剧扩散变成了全黑。她幽幽低下她的脑袋,露出了一排血牙……
林先生惊叫一声从床上醒来,却发现自己血肉完整,和任何一个平凡的早晨一样,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原来是梦啊!”他长出一口气,擦了擦头额顶冒出的细细汗珠,缓缓恢复了镇定。首先,他让自己的眼睛充满怜爱,为礼貌地搂住他的女神做些铺垫,可这时,他发现这的确不是一个平凡的早晨,因为他的身边空空如也。“这是怎么回事?”他径自叫起来,怕自己看错,又用手摸了摸被子底下,他的手告诉他,这里的确没有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林先生天生胆大,除了带眼睛的龅牙助理,他几乎没有怕过什么人,但是他今天却怕了。人类爱联想的天性使得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适才做过的梦。但是他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一想法。他于是乎把这一切归结到了女人的薄情上去。
林先生是不容易为情所困的人。和他上过床的女人能组成一个炮兵连,而其中不乏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所以,当林先生发现他的女神消失之后,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找一千万个女神代替。这不,他现在正在做着这样的事情。只见他坐在某个酒吧最显眼的位置,周围拥趸着一干女神,他满面春风,左拥右抱。这情形,被荷马撞见,他定要惊呼宙斯现世的。林先生当然不关心荷马是谁,而且他早已忘却了同他一夜春宵的女神和他那位倒霉朋友。他懂事的身体把白天和黑夜分的很清楚,白天属于大脑,用以分析各种数据。而夜晚,则属于裤裆里的东西,用以证明自己澎湃的荷尔蒙。就在他准备尽情挥霍这个美妙夜晚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他感到肚子里一阵阵的绞痛。那是种肠子纠缠在一起,并不断被人撕扯的绞痛。他的五官被体内的剧烈反应折腾得扭打在一起,样子非常难堪。于是他不得不暂时离开他的女神们独自去卫生间。一踏进卫生间,他就抱着马桶一阵难以抑制的呕吐。一直吐了5分钟左右,他才正眼瞧了一下他恶心的呕吐物,此时,他不由地又惊呼一声,他看到自己吐出了一包一包的黑色物质,这些粘着胃液的东西紧紧团在一起,他甚至看到有什么生物在其内蠕动,为什么说它是生物呢?因为没有生命的物质不会像它一样扭动地如此自如。就像成蝶前的毛虫蠕动着挣脱束缚它的茧一样……林先生看到这一幕,一阵恶心又袭来,又是一阵呕吐。他尴尬的发现,情况并没有好多少,他只是吐出了更多的黑色残茧。他再也没有心情陪他的女神们喝酒,便匆匆结了帐,回家了。
惊魂未定的林先生躺在自己的席梦思床上,闭着自己入睡,从而忘记如噩梦一般的夜晚。“到底哪里出错了?”他问自己。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就是问自己另一个问题,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症结所在——那个八只手的女人。自从和她上了床,自己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心结打开,林先生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林先生迷迷糊糊听见有个女人在自己枕边耳语。林先生注意听着,那女人好像在说:“还没有完全适应你的身体啊,好好睡吧,过几天就不会再有排异反应了。睡吧,宝贝!”不知怎么的,林先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周围一个鬼影也没见到,林先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望。不过,当他想到“鬼影”这个词,他不禁浑身抖了一阵,会不会就是鬼呢?还有,“排异反应”究竟是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林先生照旧从床上醒来。他的眼周有一圈浓重的暗黑色,像是有人用油彩涂上去了一样。他懒懒来到洗手间,在他那块奇大无比的镜子里面,他看到短短几天之内,就急剧苍老的脸,以及……等下,这是什么?林先生凭借出色的观察力发现了他脸上细微的变化。在他本来还算嫩白的肌肤上,正渐渐长出一些黑色的脓包。这些脓包像是从毛孔内渗出来的一样,虽然小,远看看不清楚,但是近看之下,满面都是针尖大密密麻麻整齐的黑色不明物体却足以让人心惊胆颤。林先生一看快晕了过去——他已经被这接二连三发生的离奇事情折磨得犀利交瘁了。
虽然身体起了难堪的变化,但班总是要上的。林先生匆匆在脸上涂了一些BB霜,便怀着忐忑的心情上班去了。好在林先生所在的公司是个像超级网吧一样的地方,每个人只是埋头工作,并没有更多的人抬头理会他的到来。这才让林先生松了口气。来到办公室,林先生谨慎地拿出镜子,一边祈祷上帝让他的脸恢复正常,一边拿出了镜子做好心理准备。在磨蹭了一分钟过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望向了镜子。这一望,林先生差点大叫一声,镜子里,刚刚就只有针尖大小的黑色脓包就像吃过催化剂一样迅速膨胀,这种速度如果利用在科学领域,人类早已经发明了超光速引擎。林先生的黑色脓包长的实在太快,以致于撑大了他的毛孔,现在变得如芝麻一般大小。整张脸密密麻麻排列着黑色的芝麻,看得林先生后背一阵痒痒。此刻,他的情况变得越发糟糕,因为他不久之后就发现,脸上的黑色物质迅速向身体的各个部分延伸。不消多久,林先生的全身皆是排列紧密的黑色芝麻。
林先生疯了,他拿了身边的碳素笔一个个挑破这黑色脓包。每挑破一个,就会从里面流出黑色的汁液来。他彻底疯了,仅存的理智让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苏然的号码。他已经预测到,不需要几分钟,他就会死亡,现在,他只想明白他的死因。在”嘟嘟“几声之后,电话那头传出苏然的声音。“喂?”苏然懒懒道。“喂,苏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请你原谅我,如果你真的这么恨我,何不直接拿刀砍死我?这种死法太让我痛苦了!”林先生现在已经管不了自己的形象,哭了起来。
“什么?你在说什么?如果你在说那期节目的事,那用不着道歉,相反,我还要谢谢你呢,我现在在另一家电视台做顾问,薪水比原来翻了一倍。哈哈!”苏然显然完全不晓得林先生发生的变化。林先生握着电话,手剧烈颤抖着,因为他看到自己手上的脓包已经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如果你看到现在的林先生,你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颗超大号的桑葚。黑色的脓包已经撑破了他的衣服,尽情闪耀着它的黑色。尽管这样,林先生凭借最后的一丝理智问他的朋友:”你还记得那天相亲节目上,我最终选择的女孩子吗?请你现在务必告诉我,她到底是谁?”苏然想了想答:“哦,她呀,实话跟你说了吧,那期节目我们实在凑不齐人数,于是就上街随便拉了一个……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问这些奇怪的……没等苏然把话说完,林先生就挂掉了电话。现在,他的眼睛已经被脓包压住。要不,你会看到林先生眼睛里罕见的泪水的。
下午三点一刻,林先生彻底断了气。他依旧延续了自己良好的习惯,在这个时间点只待在自己豪华的办公室里,任凭脓包膨胀。此时,一位身姿曼妙的女郎走进来,你们猜得没错,她便是那位八只手小姐。她笑着蹲下身子,抚摸着林先生身上罪恶脓包,喃喃自语道:“小宝贝们啊,妈妈来看你们了!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脱离这个恶心的躯壳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去了。
世界上有很多人、事、物是无法用常理和逻辑来解释的。就像基因突变,如果颁个“反科学”奖,它起码能得个最佳人气奖。因为在科学家的眼中,它是生物学之中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它以违背逻辑的形式掌控着我们的进化。就像现在;在我们周围,实际上有很多突变了的人。他们(她们)的生活方式与我们完全不同,甚至繁衍方式也与我们大相径庭。有的已经进化到了由思维衍生出下一代的地步。而我们长着八只手的女主角则属于这一类,比我们更先进的变异人。这就不难解释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可怕的能力了,实际上,她在做一件再也普通不过的事:繁衍后代。
可以肯定的是,八只手的女人没有骗我们,她离开以后不久,林先生黑色的脓包就纷纷裂开,从里面爬出了一只只黑色的生物,很快,地上就成为了一片黑色的海洋。可怜的林先生如果看到这一幕,也会倍感欣慰吧,毕竟,这是上帝在他身上完成的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江铖惨呼一声,猛地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他发现自己的衣袖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只是打个盹的功夫,江铖却做了一个无比恐怖的噩梦。他梦见自己被一名“忠仆”杀害,死亡时间是下午两点钟。
他不禁抬手看了下表——下午一点。兀地,心中隐隐浮出一个恐怖的预感:噩梦会成真,自己真的会在两点钟死亡!
“喂,小声点!”阿里不满地抱怨。他转过脸,用极其古怪的眼神看了江铖一眼,仿佛他是第一次见到江铖。
“看见没,”阿里指了指“法老酒店”门口停着的一辆磁悬浮轿车,“咱们的目标出现了!”
江铖着眼望去,看到那是辆最新款的奥迪“飞豹”。它采用最先进的离子引擎,瞬间加速度可达每秒五公里。在鱼龙混杂的Z区,拥有这款轿车的不是官员就是毒贩。
阿里朝江铖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各自下了车,装作观光客的样子朝他们的目标走去。幸好今天游客众多,巡警招呼各种突发状况已经倍感吃力,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两人来到“飞豹”的车门前,阿里探头探脑地张望一番,而后从腰包里拿出一根笔状的东西。
“这是超声波振动笔,”阿里骄傲地扬了下眉毛,“我自己发明的!”
说罢,他打开笔头的开关,在车锁前晃了两下。
“咔哒”,车锁居然自动打开了。
江铖一阵狂喜,拍了下阿里的肩膀:“哥们,你太牛了!”
阿里嘿嘿一笑,目光无意间落在倒车镜上,突然眉头一沉:“糟糕,是条子!”
江铖向右望去,果然见到两名巡警正朝他们走来。
阿里顿时慌了手脚,颤声说:“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江铖一咬牙:“上车!”
阿里急忙跳上驾驶座。江铖刚绕过车头来到车旁,巡警便加快步子追了上来。
“喂,停下!”一名干瘦的巡警迅捷无伦地拔出了腰间的镭射枪。
一时间,江铖想起噩梦中,自己倒在血泊里的画面。他微微愣了下,当即打开车门,跳上了车。
几乎同时,两束蓝光便射在了门框上,将门烧出两个大洞。
“见鬼!这车卖不出去了!”江铖大骂一声。
“天神保佑!”阿里默念一句,用超声笔发动引擎。车子绝尘而去,半途腾空而起,瞬间飞到了五公里之外。两名巡警眨眼间便消失在后视镜中。
阿里长舒一口气,口中吆喝了一声,从腰包中拿出一小瓶威士忌,呷了一口,递给江铖。江铖惊魂未定,正好需要这玩意。一仰脖,半瓶烧辣辣的液体溜进胃中,令他精神为之一震。就在此时,他从后视镜中看到几辆亮着警示灯的磁悬浮车紧随而至。
“该死,条子追上来了!”江铖大喊。
话音甫毕,几束激光便穿过后车窗,直射进阿里的座椅中。
阿里不停念着“天神保佑”,加足马力,向前冲去。
那几辆警车是三年前的老款,性能远不如“飞豹”。一个心跳的间隔,“飞豹”就落下他们老远。
阿里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握着方向盘的手瑟瑟发抖。江铖正想让他冷静,却听到后备箱中传来阵阵敲击声。
“什么东西?”江铖警觉地转过头。
“没……没什么!”阿里嚅嗫着,双手更加颤个不停。
江铖绝不相信后备箱里没什么。那阵异动响得很有规律,像是某种信号。他静下心来又听了一遍,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是SOS求救信号!后备箱里有人?”
可阿里仿佛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并没有显现出惊讶的神情。
江铖刚刚还纳闷久经“窃场”的老油条阿里为什么突然之间那么畏惧条子,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原因。
他正要质问阿里,忽然眼前闪过一道蓝光。他本能地大喊:“停车!”
“飞豹”在半空中一个急刹,险些将江铖甩出窗外。他定睛一看,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原来,就在他们正前方,两辆警车拉出了一条激光警戒线。
“笃,笃笃——”后备箱里又传出恼人的敲击声。
“里面是谁?你到底干了些什么?”江铖大吼着抓起阿里的领子。
“放开!”阿里挣开江铖的手,深吸一口气,“把安全带系好,我们冲过去!”
“什……”一个“么”字还没出口,江铖便觉车子加速发动,拐了个弯,径直朝右方的那辆警车撞去。
“轰——”
警车被装得翻了个跟斗,从半空中坠落下去。“飞豹”又猛地加速,飞出老远。
“妈的,你疯了吗?”江铖大吼。
“你给我闭嘴,”阿里也吼了起来,“刚刚那辆警车上没人,开车的是仿生人!”
江铖顿时无法反驳。撞死仿生人虽然是违法的,但在Z区,所有法律都形同虚设。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还是隐隐泛起一阵负罪感来。
两人亡命奔逃。一小时后,来到一条小河旁,阿里将车泊在了岸边。
“你想知道后备箱里藏着什么吗?跟我来!”阿里冷声说。
江铖暗骂一句,下车跟着阿里来到车尾。只见阿里手脚利索地打开后备箱,费力地从里面拖出一件东西。江铖赶忙凑到他身边,一看之下,登时惊得呆了。
后备箱里的,竟是一名“忠仆”!
他的口中塞着袜子,手脚被绑了起来,不停扭动身躯挣扎。阿里摘掉袜子,一拳打在他左颊上,恶狠狠地说:“差点被这家伙害死了!”
“忠仆”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而后,他笨拙地爬起来哀求:“先生,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没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阿里浑似没听到,从腰包中拔出一柄刀,径直朝仿生人刺去。
江铖急忙拿住了他的手腕,劝道:“阿里,咱们没必要杀他。重置他的中枢,放了他吧!”
“那些巡警来得这么快,一定是这臭虫报的警。妈的,想想就火大!”阿里咬着牙说。
江铖心头升起一股怒意,争论道:“他为了活命,自然要报警。我们现在已经逃出来了,眼下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把车卖了,逃离这里吗?”
“卖车?”阿里轻笑一声,“天神保佑,卖车可解决不了我的麻烦!”
江铖一怔,眼见阿里走过去,像杀鸡一样拎起仿生人的头发,在他脖子上狠狠划了一刀。仿生人哼了一声,喉间乳白色的“血液”注泻而出,没过多久就断了气。
阿里蹲在地上,划开死者的肚子,将里面白色的肠道和电路线清理干净,从深处拿出一个塑料包来。江铖目睹了一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才是我的目的!”阿里扬了扬塑料包。
“毒品?”江铖惊声说。
“没错,”阿里朝地上啐了一口,“这原本是‘米老大’和上层富人们的交易。‘米老大’让我们这样的啰喽去偷车,然后指定专门的买家把车买下来。你猜这么着?买家其实是‘米老大’手下的人。他们会杀掉后备箱里的仿生人杂种,拿到这个!”
他把毒品扔在江铖面前,补遗道:“拿到毒品后,‘米老大’再把车子送还回去,期间一不花费一分钱的成本。”
“你想拿了毒品开溜是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江铖感到一阵心痛。他自认为阿里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我女儿病了——肺动脉高压症,”阿里的语气和缓下来,带着一股凄凉,“如果不及时做手术,她撑不过这个月。”
江铖叹了口气:在Z区,这种病虽然常见,却是一种不治之症。
“你走吧!”江铖让出一条路来。
“好兄弟,可是你……”阿里说。
“等你女儿的病治好了,就带她离开Z区,”江铖悲声说,“可别像我们一样,活得像条狗!”
阿里嘴巴没动,双眼先流出泪来。他大概从没说过什么感谢的话,只拍了拍江铖的肩膀,接着便拿了毒品,开车走了。
周围骤然阒然一片,唯有河水轻轻拍击岸边泥沙的声音。江铖的心“突突”跳着,他知道自己将要大祸临头。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他突然听到脑后一阵疾风扫来。未待转身,他脑中登时一片嗡鸣,跟着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江铖再次醒来,是由于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睁开眼睛,看到“米老大”正用其鹰隼一般的眼睛瞪着自己。
“米老大”是江铖和阿里的老板,名叫米纳尔。他是Z区最心狠手辣的黑社会头目,Z区几乎所有的犯罪活动都和他沾边。
“阿里呢?米老大”用破铙般的声音说。
“我不知道!”江铖扭动一下身子,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铁链吊了起来。
“哼,别给我装蒜!米老大”从背后拿出一条皮鞭,抓着两端抻了一下。皮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接着,那声脆响转移到了江铖的身上。他惨叫一声,身上立时多了一条血痕。
皮鞭狠狠抽在江铖身上,他拼命咬着牙,等待下一次鞭挞,但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
“米老大”打累了,气哼哼地坐在一旁休息。正值此时,周围忽而没来由地响起一阵警报声。
江铖一个激灵直起身子,暗自纳闷:四周又没有扩音器,警报声是从哪儿来的?
只见“米老大”周围的几个啰喽开始整理衣衫,然后很自觉地朝门口走去。
“你们要去哪里?米老大”冷冷地说。
“我们下班了,这是合同上规定的!”其中一个啰喽颤微微地回答。
“在我这里,可没有下班这一说!米老大”双眉倒竖,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对准那个啰喽的脑袋便是一枪。
“谁还要下班?米老大”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房间里。
啰喽们吓白了脸,纷纷返身回来。
“米老大”将枪口塞进江铖的嘴里:“你这只臭虫!我们被迫和‘绿伞’签订‘实景计划’的协议都是你给害的!你他妈就像鬼一样附身在别人身上,倒让‘绿伞’像杀猪一样杀我们。如果今天不是要急着从你嘴里抠出毒品的下落,那我早就让你吞了一百颗枪子儿了!”
江铖惊出一身冷汗,他将自己的噩梦和“米老大”刚刚的一番话联系起来,突然有了一个令自己毛骨悚然的推断:如果那个噩梦是真实的;如果自己可以在死后占据他人的身体复活……那这一切,就都很好解释了。
眼见“米老大”就要扣下扳机,却听一阵脚步声突然杂沓而来。大门“嘭”地被人踹开,一名身着笔挺西服的男子带领一群全副武装的“忠仆”冲了进来。
“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西服男洪声说。
“你算老几?米老大”不屑地皱了下鼻子,“在Z区,可没你陆迅说话的份儿!”
“没工夫跟你扯淡!”被“米老大”称作陆迅的男子抬了下手指,仿生人们便挺枪直指江铖。
“米老大”毫无惧色,也抬了下手指,周围立时涌上来一帮啰喽,各自举枪对准了仿生人部队。
“哼,”陆迅冷笑一声,用手擦了擦鼻翼,“找死!”
一个小小的动作,立刻让江铖注意到他手腕上的劳力士表。
是他——梦里杀掉自己的那个男人!江铖暗自低呼。
双方兵戎相向,很快就交起火来。四下立时子弹横飞,浓烟滚滚。此时随便飞来一颗子弹都可能让江铖丧命。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挣脱铁链,但努力了半天却毫无用处。
枪林弹雨中,只听陆迅怒吼:“米纳尔,你他妈还不停火?难道不知道违约的后果吗?”
“米老大”朗声笑道:“知道又怎样?反正早晚要死在这座监狱里,还不如趁活着杀了你这狗崽子!”
陆迅接下去又说了些什么,却被枪火声淹没了。
江铖心急如焚,眼看仿生人部队占了上风,心知如果局势再不扭转,下一刻自己的噩梦就要成真了!
蓦地,他面前飞过一条黑影。跟着手腕上一道金光闪过,铁链“啪嗒”一声断了。正纳闷,忽然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他耳畔说:“跟我来!”
江铖扭头一望,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身穿黑衣,带着黑面纱的女人。他尚未反应过来,女人已经握起他的手狂奔起来。
陆迅怒吼一声,将枪口对准黑衣女子,眨眼间就开了三枪。岂料黑衣女子躲也不躲,手臂一抬,臂间乍现一面红色光盾。
子弹射在光盾上,纷纷弹到地面。黑衣女子一个转身,手上多了一件像弓弩一样的装置。她一按开关,数十枚银色金属圈射了出去。
仿生人部队正忙着与“米老大”等人交火,浑然不知金属圈正朝他们攻来。呼吸之间,金属圈便纷纷套上了他们的脖子。四下顿时惨叫连天,仿生人们集体瘫在地上不住抽搐,不一会儿就化成了血水。
这期间,黑衣女子已拉着江铖奔到了门口。
“嗖——”一颗子弹擦着江铖的右肩打在了门上。紧接着,一个肥硕的身躯飞扑过来,死死压住了他。只听那人阴声说道:“阿里那小子逃到哪里去了?你说出来,我保证你活着出去!”
说话的人自然是“米老大”。江铖胸中顿时升起一团怒火,咬着牙说:“休想!”
“米老大”冷笑一声:“好小子,真讲义气!看来,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枪连发三颗子弹,一一射进江铖的心窝。江铖吐出一大口鲜血,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飞出躯体,离现实越来越远。
恍惚间,他看到黑衣女子的嘴唇一张一翕,仿佛正对自己说着什么。他努力辨认,发现对方在说:“入侵‘米老大’的身体,快啊!”
黑衣女子的话犹如一道符咒,使得江铖不由自主朝“米老大”飞去。接着,他从窗户的倒影上看到了自己入侵别人身体的全过程。
只见一缕缕如丝的白线像灵动的蛇一般钻进“米老大”的嘴巴、鼻孔以及眼睛里。后者的身体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剧痛令他不停嚎叫。而后,他的身体拉长、变高,五官自动改造。最终,江铖在倒影中看到一个全新的人缓缓直起了身子。
那个人,正是自己。
在我的这篇拙作完成之前,这面镜子,已经先后将它的99位主人杀死。现在,它正立在福州市五一路的某个装修考究的古玩店里。和店子里的其他镜子比起来,它像一只站在水面上高傲地俯视一干杂雀的鸬鹚。它有什么理由不骄傲呢?它装帧精美,周围镂空的木纹泛着幽幽的青光,最顶端还镶着熠熠闪光的宝石,连特里奥佩特拉房间里的梳妆镜见到它也要自叹不如的。
这面镜子现在的主人是个不把世俗的目光当回事的无礼的家伙,要不他怎么会在繁华的商业街上开一个另类的古玩店?更无礼的是,他甚至不把他的顾客放在眼里。现在就有个现成的例子:您瞧,一位胖乎乎的姑娘踱进店子里,手里提着印有各种品牌LOGO的袋子。天气很热,她脸上厚厚的粉底像受了诅咒一样纷纷拌着汗液沿着面颊顺从的流下。这姑娘拽了拽一把古扇的扇坠,又摸了摸从西域引进的一张白狐皮的尾巴。
店主的眼睛厌恶地跟着这胖姑娘从店首溜达到店尾,他的目光像在厨房里发现了一只不识时务的蟑螂。终于,那个胖姑娘脚步停在了那面高傲地镜子面前。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原本淤积着赘肉的大饼脸在镜子里却显得那么娇俏,以至于她看到映在镜子里的脸,某一瞬间还以为是别人的。她在心里惊呼道:“天哪,这是我吗?”这面彰显尊贵的镜子好像急于摆脱自己挂在店面中供人观赏的,不体面的命运,而尽显谄媚之态,把胖姑娘的脸照的像天仙一样。
胖姑娘看着自己在镜子中的脸,高兴地快哭起来。她用各种姿势与表情对着镜子狂照,以证明自己并没有看花眼,然后像嫁入豪门的明星一样,笃定拥有了这面镜子,从此就会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于是,她叫老板把这面镜子拿下来,并且询问此店能否刷卡——她清楚的知道积攒了10年的工资足以把这面镜子据为己有。
老板懒懒的过来,帮她把镜子拿下来,她付了款,虽然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是比起这面像赋予了神力一般的镜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快速刷了卡,甚至把长期混迹菜市场与小贩周旋训练出的讲价本领也抛之脑后,逃也似的夺门而出。古玩店的老板依旧用冷冷的眼光看着如获至宝的疯丫头,嘲讽地笑了一下。
胖姑娘在把她的宝贝镜子擦拭干净,挂在自己精心布置的卧室之前,还要跑一趟菜市场——晚饭时间快到了。在此期间,各位看客们,我邀请您们了解一下故事的主人公:她名叫小丽。当然,她和普通女孩一样,生活平静的像吸进鼻孔的空气。没有任何涟漪,也没有值得炫耀的事作为和朋友的谈资。(当然,如果她有朋友的话)即使如此,她居然淘气地妄想尽快摆脱这不济命运的羁绊,她曾经无数次幻想着嫁个高富帅,无奈上天没有给她一副好容貌,没有给她一个凹凸有致的线条,更没有给她一个财大气粗的老爸。好在她有中国女子最实用的高尚品质:认命。不晓得她祖上积了什么阴德,在她认命之后,境况反而好转起来,有一个高帅但是不富的男生爱上了她。“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她对自己说。
在小丽回来之前,她勤奋的男朋友王帅会百般无聊的起床,打开电视,艰难地说服自己,强忍厌恶,把脚翘在廉价破旧的茶几上,等着他的木偶胖女孩回家做些好吃的安抚他困顿的精神。他是如此地勤奋,甚至连王进喜得知他的感人事迹之后都会惭愧自杀。
小丽终于赶在王帅不耐烦之前回来了,她开门,进门,脱鞋,爱怜地看了下自己帅的冒烟的男朋友,他正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不耐烦的眼神在小丽的身上游走,这眼神在小丽的眼里简直像一根哈根达斯冰激凌一样甜美。王帅把脚从茶几上放下来,悻悻地看了眼小丽,吼道:“你怎么不再晚点回来?把我饿死在家里算了!”小丽走过去,脸上的抱歉可以写一本小说了。她弯腰捡起散乱扔在地上的王帅的拖鞋,把他们归置好,自己则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厨房准备晚餐。
晚餐十分丰盛,但是两人营造的气氛却颇给这晚餐丢脸,他们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吞咽。小丽轻咳了一声,用以引起王帅的注意。王帅抬起头,厌恶地看着她。“嗯,那个……我今天买了一面镜子,你不知道,这面镜子特神奇,能把人照的特别好看。”小丽眉飞色舞地讲着,嘴里的米饭也跟着兴奋,在她长大的嘴里乱舞。王帅哼了一声,冷声道:“就你那身材,没把人镜子给照碎了?别做梦了!吃饭吧!”小丽听完这话,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拽进了冰箱里,由内而外地上冻结冰。
由于小丽的不专注,洗碗的时候,有一只极度渴望自由的碟子从她的手里飞出去,完成了它的愿望。小丽叹口气,徒手捡起破碎的碟子。她还在想着王帅的那句话:别做梦了!是啊,该醒醒了!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想着怎么能从镜子带给她的梦幻中醒来,手里的碎片扎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知趣地流了下来。突然一个声音传来——”用刀!“这声音非常微小,但在空旷的厨房却被无限放大。这是怎么样的声音呢?小丽拼命在头脑中将这个声音和各种生活情景对照——一个女人临终的时候也许会发出这样无力的声音吧?这个念头马上让小丽汗毛直立。她怯怯地转过脸去;搜寻她在恐惧之下就会寻找的唯一靠山,同时也是屋里除她自己之外唯一能发出人类声音的声源:王帅。可是奇怪的是,王帅此时已经睡在她的卧室里呼呼大睡了。“是幻听?”小丽苦笑着摇摇头,“是不是太累了?”她回头继续想她的人生计划。此时,怪声却又一次突兀地响起:“用刀!”。小丽像被针刺了一样猛地回头,如果第一声是幻听,那么这第二声,小丽听得异常清楚,她的大脑快速分析,甚至已经排除了幻听的可能。“谁?”小丽大声吼了一句。这一句话出来,小丽自己都吓了一跳——不是自己,不是王帅,那是?……
躺在床上,小丽辗转难眠。怪声事件甚至第一次无耻地超越了小丽对王帅身体的关注。在这之前,小丽每每躺在床上,都要偷偷窥视一下王帅紧实的肌肉与内裤下面鼓鼓的一包,小丽着迷于王帅内裤下面包裹着的东西,她认为那是男人身上最神圣的部位。所以好几次她想趁着王帅熟睡把手伸进里面一探究竟,都被自己活活忍了回去。但是此时,她居然无暇顾及王帅的身体,却专注于怪声的由来,让她着实狐疑了一下。然而这种怪念头就像冷风呼啸而过,她的脑筋又重新回到了怪声的怀抱。”用刀“是什么意思?用刀来干什么?想着想着,小丽也沉沉睡去。
暗夜,小丽悄悄起身,从熟睡的王帅身上跨过去,着魔似的幽幽来到厨房,就着惨白的月光,拿起了冒着寒气的菜刀,撩起廉价的蕾丝睡衣,一片,一片,一片刮着肚子上的肉。可怜的肚子被她刮得毁了容貌,丑陋的脂肪泛出来,伴着粘稠的血液低落在地板上。她正剥落自己身上的肉片,并冷笑着。肚子上已经没有肉可以割,纠结在一起的肠肚靠了月光的恩赐清晰地展现在小丽眼前。她的整个肚子被掏了一个大洞,她看着自己的作品,傻傻的笑了。”你做的很好“。熟悉的声音传来。小丽从梦中惊醒,看看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于是她没有惨叫,相反,却有一种诡异的快感在她身体里隐隐跳动。
清晨,小丽乖巧的闹钟准时将主人从虚幻的世界重新拉回了悲惨的现实。它的主人拖拽着疲惫的身躯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睡在身边的王帅,他内裤下面像种了一棵树苗一样霸道地将内裤高高顶起。小丽看了这个却引起了一阵莫名的干呕,好像患有严重咽喉症的人 刷牙时候将牙刷过度深入自己的口腔。她于是跳下床,跑到厕所里抱着马桶就是一通吐。吐完之后,她看着自己在马桶里掺杂着浑浊胃液一团团的呕物——它们泛着油光,晶莹剔透,是如此可爱。小丽不忍就此将它们冲进污浊的马桶深处,她觉得这样美好的东西应该留着。她一直都有收集可爱事物的强迫症,从小的手机挂件,到张着小嘴的精致的小熊饼干。她于是兴冲冲地跑进厨房,拿来一个自己认为好看至极的盆子,把自己肉状的呕吐物一块块捞起来,装了进去。然后洗漱,精神饱满的去上班。
自呕吐之后,小丽经历了从娘胎开始从未经历的最美好的一天。因为同事都惊讶于她的瘦。他们像看到电影里的金刚现世一样纷纷聚到她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小丽什么减肥方式如此见效,小丽被问得云里雾里。直到回到家里,小丽美好的一天终于到达了巅峰,居然平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王帅也惊呼道:”天哪,你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瘦?“小丽兴奋地冲进卧室,对着那面赋予她生机的神镜左照右照。的确,镜子里的小丽不亚于任何一个电影里搔首弄姿的女明星。如果她现在决定去当演员,那么中国女明星的失业率将会攀升至宇宙最高。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简直高兴地吃不下饭了。这是实话。因为她接下来就发现,她真的没有任何食欲。但是作为一个帅哥的女友,她必须尽自己的本分,在自己有喜讯的时候必须做一餐丰盛的食物与男友分享。尤其今天这么令人精神振奋的夜晚,她一定要为自己心爱的男友做上一顿天下最好吃的晚餐。
当小丽端出自认为天下第一美味的晚餐的时候,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的小男友狼吞虎咽的吃掉了自己亲手烹饪的美食。这美食吃起来是如此大快人心,王帅连声问着:“亲爱的,我爱死你了,话说,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好吃?”小丽笑笑,轻声说:“呵呵,这是一个秘密,你喜欢吃我明天再做好了!”小丽爱死王帅今天的样子了,但是她仍然有一丝顾虑……从她身体里排出的呕吐物已经被王帅大快朵颐得一干二净,想要排出更多,应该要等到明天吧。
第二天一早,小丽便不安起来,她冥冥地觉得,那面镜子,前天晚上做的梦,呕吐,以及那怪声,有某种微妙的联系。但是昨天晚上却什么也没发生,既没有听到怪声,也没有做梦。看到王帅的裸体,也没有像之前那么反胃了。这难道意味着自己要胖回去?那么自己心爱的王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抛弃自己?她不敢再想下去,一个女人的多疑和善于瞎想就此淋漓尽致体现在她身上。她独步到阳台,又凝眉走到厨房,不安地看着四周……她看到了什么?是的,一把泛着寒光的菜刀,和自己在梦里见到的一样。她微笑着拿起菜刀,撩起了自己的睡衣,狠命向自己妖娆的小蛮腰上割下去……这一幕,王帅清晰地看在眼里,他吞了口自己的口水,小丽割下来散落在地板上的人肉在他眼里简直神仙才得以享用的极品美食。他在此时深深爱上了自己的女友,他甚至生出了没有这个女友就再也享受不了这人间美味的可怕想法。
小丽的单位就像一个微缩人脑,由上面派发指令,各个部门分工协作,把一项工作像流水线产品一样生产出来,中间不能出任何纰漏。而今天,部长办公室却频频传出骂声,你如果在今天早晨进入部长办公室,也会被一贯随和的林部长态度的突然转变感到愕然。只见林部长翘着二郎腿在严厉斥责几个手下的工作态度不积极,因为他们上班时间议论小丽的身材而耽误了一笔生意。其实,部长自己都觉得非常奇怪,一个胖得不取笑她就对不起她一身赘肉的女孩子,怎么会在两天时间瘦成这样,而且……越来越瘦……
小丽下班之后回到家没有看到王帅,客厅没有,卧室没有,厨房没有,厕所也没有。王帅从来不肯单独出门,他像一只得了被害妄想症的寄居蟹,认为只要离开壳子,就会遇到灭顶之灾。但是今天,他却不见了? 小丽把屋子翻了个遍,最后瘫坐在床上。”他真的离开我了?”想着想着,小丽哭起来。但是没等到她哭得尽兴,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那只手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事实上它也的确腐烂了。
小丽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这只手的去向——它由小丽的后背伸出来,然后向前蔓延,最后狠狠勒住了小丽的脖子。小丽纤细白嫩的小脖子险些被勒断,引起了她阵阵猛咳。然后,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一张正在腐烂的脸探了过来,这脸原本属于帅气的王帅,但却因为食用了小丽的毒肉变得狰狞不堪。王帅的怪脸此时已经凑到了小丽面前。说是脸,真是恭维了它,它实际上是一张急速消融的肉泥。我们都有这样的经历:在路边摊买一碗肉丸,却发现由于捏的不够紧实,碗里的肉丸散解在汤水里,好像一碗肉末汤。此时小丽面对的脸就是这样的状态。小丽吓得惊叫起来。
此时,王帅的怪脸却发出了声音:“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我想吃肉,吃肉啊!” 小丽不争气的脖子被力大无穷的王帅嘎嘣一声勒断,头部软软的耷拉下来,她眼神呆滞,带着怨愤,大有一个伟人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壮烈。王帅见状才缓缓松手。小丽俨然已经魂归西天了。对于王帅,剩下的问题,就是从哪个部位开始了。王帅有选择恐惧症,他端详着小丽的尸体好一阵子才做出决定。看吧,他首先是用手指抠下了小丽连着血管的两颗眼球,塞进了自己张的巨大的怪嘴里,用残缺不全的牙齿大嚼,然后则是扯下了小丽的整颗脑袋。王帅嚼着小丽的头皮,却觉得没有眼球口感幼滑。虽然如此,王帅依旧很消受。从口感来说,小丽的大脑最为多汁,王帅把脑干放在嘴里的时候,脑干中的脑浆溅射在王帅的嘴里,那种感觉别提多消受了。就这样,王帅享受了小丽的整个身体。他打了一个饱嗝,却尴尬地反刍出一些小丽的肢体。当然,王帅向来不是个浪费的人,他又将反刍的东西又生生吞了回去。此时,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他的身体依旧在急剧消解。此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当时,王帅坐在电视机前无聊地换着台——他的选择恐惧症又犯了。就在他决定看哪个频道的时候,他的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以他敏锐的感觉来说,他觉得自己胃里的小丽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组合起来,先是脑袋与整个身体连在一起,然后是四肢,然后又是大脑……王帅的胃简直成了一个再造工厂。
接下来的事情验证的王帅的感官功能的确出色,王帅剧烈的干呕着,可是从嘴里出来的只是一些可疑的绿色粘液,然后,各位看客不要着急,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只见王帅一阵比之前更加剧烈的呕吐,一只娇嫩的女人的手从他的嘴里伸出来,这只手紧紧扒着王帅的下嘴唇,以此借力把剩余的部分拖出来。于是,更多的部分从王帅张到畸形的嘴中突兀地呈现。一只手,另一只手,头颅,身体,还有双腿……王帅的嘴巴脱臼的厉害,下颌骨被巨大的力量撑得脱了臼,软趴趴地吊在下巴上。这时轮到王帅瞪大眼睛体验惊惧的一幕了。被他生生吐出来的裸女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她身姿曼妙,皮肤白皙,朱唇凤眼,活脱脱就是仙女下凡。此女捋了捋沾满黏液的头发,微笑地看着王帅。“谢谢你!把我从那面镜子里解救出来,你知道吗?我被那镜子困住已经200年了!”女子朱唇亲启,对着已经变成一滩肉泥的王帅幽幽的说。
中国有很多妖怪,传说中一种镜妖比较奇特,她/他需要进入异性的身体才得以幻化人形。如今,这只200岁高龄的镜妖终于摆脱了她的囹圄,她已经准备好迎接人类的身体和生活,但是首先,她要把桎梏她多年的那面讨厌的镜子卖掉。毕竟谁都不想第二次看到曾经囚禁自己的监狱的。但是,如今困在镜子里的却换成了我们可怜的女主角小丽,她要找来下一个替身不晓得要等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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