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郑欢喜刚被封为皇女时，特地在台阶旁边开了一条坡路，供我见她时用。
“你腿脚不方便，以后来见我直接来就好，这条路给你准备的。”
可现在我被困在房中，想见她需要护卫禀告。
连这条路也被铲去，种上了姜禄喜欢的兰花。
不出意料，我在殿内见到了冬枝。
她的身上遍体鳞伤，周围散落了几块炭。
明显是被用了刑，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你的侍女盗取炭火，被尚物司的人发现了。”
郑欢喜淡淡说道。
“是我指使的。”
我没什么犹豫就接下了话。
冬枝闻言挣扎着说：“不管顾医师的事，是奴婢自作主张。”
她一说话，旁边的姜禄笑了。
也许是那些心头血供养，他气色红润：“刚才打你那么久，一个字都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
“但盗取之罪可是大事，总不好让外人以为皇女好说话，没有威信。”
我知道姜禄只是想让我不痛快。
他成为皇夫的事一直被郑欢喜压下，当年他外出从军，郑欢喜含冤被废时他领兵在外。
我成了陪在郑欢喜身边的人。
青梅竹马的情谊和共苦难的陪伴，让姜禄心里也没有底。
也让我心里有些期待。
但这些不该有的期待，已经随着郑欢喜的所作所为被一点点抹去。
郑欢喜看了眼冬枝，随口道：“那就打死吧，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没有留的必要。”
冬枝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不可置信地出声：“我的府内今年入冬没有炭火，冬枝不过是拿一些寻常的炭。”
“殿内处处烧的是银丝炭，难道说因为这就要杀了她？”
郑欢喜似乎没想到我会没炭火这件事。
但她忘记了，她的冷待足以让见风使舵的下人讨好该讨好的人。
她神色软化下来，看着我有一丝愧疚，但话让我如坠冰窖：“炭火的事我自然会处理，但是冬枝犯了错，就必须要罚。”
她是皇女，说一不二，没有收回成命的道理。
我曾见过她在食不果腹的情况下把干净的饼分给小猫，也见过她为人间疾苦发声的决心。
可现在她也会因为一件事剥夺处死他人。
我给她讲述过我世界中的平等，可她身居高位，依然无可避免地享受权利带来的一切。
“既然这样，皇女殿下，我用那个承诺换您饶冬枝一命吧。”
“你说什么？”
郑欢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
我不知道她的气愤从何而来。
在郑欢喜刚离开掖庭后的第一场宴会上，我帮她挡住了疾驰而来的暗箭。
右眼落下了伴随终身的眼疾。
那时她给了我一个承诺，此后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我本以为我没有使用到这个承诺的机会。
而看着此刻郑欢喜的愤怒，我后知后觉地想。
难道她想我用这个承诺换取皇夫的位置？
这个念头很快被我压下。
这种手段换来的感情，不如不要。
定了下神，我重新看向郑欢喜，神色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