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赏的!
公主让你戴,这是旨意,你敢不识抬举?”
卫骁面皮涨得通红。
闷头仔仔细细地把香囊、荷包,全系在了自己身上。
不愧是桃花!
她可是我们村里唯一使唤过长工的大小姐,是有点子气势在身上的。
我就不行了。
足足在宫里养了三个月,行动坐卧才算有了点规矩。
勉强有了点公主的样子,在娘娘们宫里坐坐,不至于太丢份儿。
我最常去的是苏贵妃的宫里。
听卫骁说,苏贵妃是个极柔善亲和的好女子。
早年跟我的皇帝老爷爹打江山的时,吃了很多苦。
苏贵妃不是宫里最漂亮的娘娘,但她最特别。
我觉得她长得像观音庙里的菩萨。
眉目慈悲,表情淡淡。
卫骁说:“她很适合当皇后。”
清明节那日。
皇帝老爷爹带着他的文武群臣,遥祭了“祖庙”。
也不知道,他祭的祖宗,尸骨还全不全。
我来京城前,下河村老陈家的祖坟头,早已塌了七八年了。
连陪葬的破砖烂瓦,都被盗墓的给撅走了。
我叠了些元宝,找了个角落烧纸钱。
这一沓烧给我牛爹。
以前每到逢年过节,他才舍得吃点猪下水打打牙祭。
到了那头有了元宝,也买点鸡鸭鱼肉吃。
这一沓烧给我娘。
我现在吃上芙蓉糕、桂花饼、松瓤鹅油卷儿了。
她连白面馍馍都没吃过几个,让她也买点糕点吃。
这一沓烧给我那可怜的妹妹买糖。
她全家死光了,被我牛爹捡来。
小小一个还没吃过糖。
我原本打算,到了八月十五我牛爹和娘会给我一块糖,让她舔两口。
可惜她没活到那时候。
皇帝老爷爹来看我,问我在给谁烧纸。
我头也没抬,张嘴就说:“给阿奶。”
皇帝老爷爹眼睛湿润润的,想必也是想亲娘了。
“你阿奶她过得好吗?”
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小民百姓要饭都没人给。
阿奶总拎着个破篮子,带我上后山,挖树皮,撅草根。
冬日里,草根树皮挖不到,就想法子弄观音土。
吃了观音土就不饿了,就是肚子胀,也不拉。
老老小小个个看着都像怀孕八个月的大肚婆。
直到我们两个拖油瓶,跟着我娘去了我牛爹家,日子就好了。
有稀粥,有咸菜,有窝窝头。
阿奶说,这是过上了正经人过的好日子了,她也是享上福了!
我看着我的皇帝爹,摇摇头,又点点头。
“阿奶走之前说,只可惜看不到我嫁人了。”
皇帝老爷爹摸着我的头,叹了口气。
“朕让人叫卫骁来,陪你一起给你阿奶烧纸。”
我咧开了嘴。
头一回像个女儿,抱着皇帝爹的手臂,把头扎进了他怀里。
皇帝爹身边的公公立马去寻人。
寻到卫骁时。
他正在御花园旁的承露殿,光着身子与苏贵妃颠鸾倒凤。
我和皇帝老爷急匆匆赶到。
这两个人还衣衫不整地大喘着粗气。
“陛下!
请容下臣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定是有人故意设计!
臣和贵妃娘娘冤枉……”卫骁跪在地上哐哐磕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了,看着十分狼狈。
苏贵妃拢住身上的衣裳。
伤心欲绝地看着皇帝,盈盈垂泪。
“臣妾跟陛下多年的情分,臣妾对陛下的一片真心,陛下难道不懂吗?”
“这是有人听闻陛下有意立臣妾为皇后,故意陷害臣妾!”
“有意离间臣妾和陛下的夫妻之情!”
“对!
今日是宝成公主邀的臣妾来承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