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路之遥陈琳的其他类型小说《归月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路之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路之遥这两句话,威力堪比核弹,让我退了烧的脑袋又急剧升温。思绪来回转了好几圈,竟抓不住一个念头,只能讷讷地问:“你手还疼吗?”他有一瞬间的怔忡,似乎没想到我竟没立刻答应,心情却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伸出手给我看:“你说呢?真是属狗的,就爱咬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勾起了从前的许多回忆。我确实咬过他很多次,原因和场景都不尽相同。这属于我表达心情的一种怪癖,喜欢、害羞抑或是生气……都会这样。最严重的一次是我和他的初夜,紧张、羞涩、甜蜜还有依恋将我的心搅成一团乱麻,情动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述说,便张口咬在了他肩上。很深的一圈齿痕,挂着殷红的血珠,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我手臂上,像是一朵鲜艳的红梅……路之遥应该也想起了同样的事,不自然地缩回手,被我一把抓...
《归月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路之遥这两句话,威力堪比核弹,让我退了烧的脑袋又急剧升温。
思绪来回转了好几圈,竟抓不住一个念头,只能讷讷地问:“你手还疼吗?”
他有一瞬间的怔忡,似乎没想到我竟没立刻答应,心情却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伸出手给我看:“你说呢?
真是属狗的,就爱咬人。”
不经意的一句话勾起了从前的许多回忆。
我确实咬过他很多次,原因和场景都不尽相同。
这属于我表达心情的一种怪癖,喜欢、害羞抑或是生气……都会这样。
最严重的一次是我和他的初夜,紧张、羞涩、甜蜜还有依恋将我的心搅成一团乱麻,情动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述说,便张口咬在了他肩上。
很深的一圈齿痕,挂着殷红的血珠,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我手臂上,像是一朵鲜艳的红梅……路之遥应该也想起了同样的事,不自然地缩回手,被我一把抓住,拖过去上药。
久违的温情在我们交缠的手指间默默流转,像极了从前,却都知道再也回不去从前。
我答应了他会好好考虑,但其实早已有了答案——比起依附一个人,我更愿意靠自己。
两天后我意外从楼下邻居那里获得了一份工作,给出版社校对文稿,时间自由还可以在家里坐班。
通过了几篇测试稿以后,对方跟我签订了工作合同,我算是有了一份正式的工作。
盘算了一下手里的钱,我打算出门去给小月亮买几包纸尿裤,再买些食材做顿丰盛的晚餐。
刚出家门就听到楼梯间里传出人声,是路之遥在打电话,对方正是给我介绍工作的邻居。
“陈哥,这次的事谢谢您了,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不用特殊照顾她,工作上您按规矩来就行。
薪资方面就按照我说的,高出行业标准的部分我个人来支付。”
我转过身贴着墙面走回家里,轻轻关上门,靠在鞋柜上发呆。
难怪了,突然冒出各方面都那么适合我的工作,薪水还不低。
合着我吃他的住他的,以后还要白拿他的钱了。
“呵……路之遥啊路之遥,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我嗤笑,眨眼间却落下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尽,直到听见开门声才迅速跑进厨房,三两下剥开一只洋葱来切,顺利成章的泪流满面。
路之遥被我惨兮兮的样子取悦到,少见的笑了,那一瞬间我突然决定,不管他想要什么,我都给他就是了。
卸下心上的枷锁之后,我轻松了许多,工作也进展的很顺利,连体重都增加了几斤。
用路之遥的话说,终于像是个活人了。
一周后,我和陈琳的官司正式开庭,以调解形式为主。
再次见面,陈琳讶异于我竟没有萎靡不振,却仍旧是一样的不屑一顾。
她的律师更是咄咄逼人,将我的品行和能力贬低的一分不值,甚至捏造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诋毁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对着路之遥一个劲地摇头,眼眶憋得通红。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才站起身,针对那些说法一个个进行了反驳,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陈琳的面色沉了下来,冷冷地盯着路之遥,而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小声和她的律师交流着什么。
不出意外的,调解并没得到任何结果,暂时休庭,改日再开。
我跟着路之遥走出法院,陈琳站在门口等我:“苏瑜,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冥顽不灵,以免连累到其他人。”
她语意直指路之遥,我下意识上前一步将路之遥挡在身后,还未开口就见她阴恻恻一笑:“你啊,还是太天真,思恒大概就是看上你这点了,还有你母亲的……”语声猝然一顿,陈琳自觉失言,收起话头匆匆离去。
我皱起眉,陈思恒只是因为这个吗,那他到底图我什么呢?
路之遥的关注点却在后半部分,回去的路上拐弯抹角地打听我母亲的情况,我只告诉他前两年病逝了,他便没再继续问。
进了小区后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该给小月亮打疫苗的日子了,路之遥便让我上去拿接种手册,他再顺路送我们过去。
返回时,隔着车窗看到路之遥抱着小月亮,正伸出一根手指让她抓,抓到了就捏捏她的脸,小月亮被逗得咯咯笑。
比起被病痛折磨的自顾不暇的陈思恒,路之遥陪伴小月亮的时间似乎还更多一些。
……如果能成为她的父亲,应该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我摇摇头,停止这贪心的奢望,抬眼对上路之遥温和的眼神,心口猛地一跳,像是长久贫瘠的河堤瞬间涨满了潮水,充盈而满足。
到了妇幼保健站,路之遥怕我一个人应付不了,便主动抱起小月亮,排了很久的队,打针哭闹时也耐心哄着,还给她换了个纸尿裤。
医生在旁笑着夸孩子爸爸很厉害,他对着我挑挑眉毛,一副“不愧是我”的表情。
又懊恼上次在餐厅没留下嘲笑他那两个男人的微信,否则就拍一段视频过去给他们看。
我对于他这种幼稚的行为十分鄙视,他不满,做势将孩子往我怀里塞,我笑着往旁边躲,差点撞到路过的人,被他一把拉回来搂进了怀里。
熟悉却久违的怀抱让我眼酸,大脑叫嚣着该离开,身体却依恋不舍,直到他手机响起才分开。
他接起,告诉对方不去律所了,又交代了几件事,就载着我们一起回了家。
我去了厨房准备晚餐,他抱着睡着的小月亮回了客房。
几分钟后快步而出,手里紧紧攥着我藏在背包里的那条项链,满脸震惊与痛色。
“苏瑜,这是什么意思?”
她约我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将一叠照片扔在我面前。
正是昨天在妇幼保健站,我和路之遥一起带孩子打针,以及最后他将我们抱在怀里的时刻。
陈琳悠然地喝着咖啡:“你们还真是主动往我手里递把柄啊!”
“你说如果我把这些照片送到他的律师事务所,投诉他和案件当事人有私人感情牵扯……他会不会被停职,在业界失去口碑呢?”
我看着她那副小人嘴脸,在桌下反复攥紧拳头才忍住没有将咖啡泼在她头上。
“你想怎么样?”
“撤诉,放弃孩子的抚养权,把她给我,然后滚得越远越好。”
第一次,我没有同往常一样愤恨而坚定地拒绝,只是长叹一声,松开了拳头。
“我考虑一下。”
陈琳优雅起身,已然是胜券在握的模样,还不忘了说两句风凉话:“苏瑜,我还以为你多坚贞呢,看来也不过如此,为了个男人就犹豫动摇,孩子不需要你这样的妈妈。”
我垂着头不做声,忍受了她的奚落,只是抬手轻轻捂住了小月亮的耳朵,不希望她听到。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烟味呛到咳嗽。
路之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靠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领带松垮,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
眯着眼看我:“你去哪了?”
我将睡着的小月亮送回客房,又打开窗户通风,然后才走到他身边,闻到连烟味都遮不住的酒气。
“怎么喝这么多酒,吃饭没?”
“我问,你、去、哪、了?”
“路之遥,别因为恨我折磨你自己,不值得。
你应该庆幸的,摆脱掉了我这样的人,千万不要回头。”
路之遥像是被戳中了死穴,猛地站起身:“你是觉得我有多下贱吗才会想要回头?
苏瑜,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我对你出手相帮,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这么多年拼了命地努力,就是为了拥有这样的能力,为了再也不被人随意碾碎真心。”
“如你所见,我现在可以轻易负担你和那个小家伙,给你庇佑,但不代表我就原谅你了。”
“我被辜负的痛苦,无法轻易消解……至少需要时间……”路之遥恶狠狠地说,眼眶却越来越红,到最后也失去了最初的声势,暴露出了他冷酷叫嚣之下的心软。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别扭又长情的人,只因着我最初的那点温暖和迟到的苦衷,便愿意再对我伸出手来。
可惜,我终究还是没有机会抓住。
因为我不能用路之遥辛苦拼来的事业去冒险,一分一毫的毁损都不行。
“路之遥,我明天就走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都记着呢,以后会还你的。”
那人身形蓦地一晃,难以置信地盯着我,而后,咬牙切齿:“苏瑜,你耍我啊?”
说着便扑过来,按着肩膀将我压在了沙发上,粗暴的吻连同灼热的气息落在我脸颊和颈侧,如同烈火一般几乎将我焚毁。
我忍不住发抖,却一动不动地承受着,伸出手臂紧紧揽住了他的脖子:“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给你,以后我们再也不亏不欠了。”
这话果然如刀,路之遥瞬间便僵住不动了,我似乎都能看到他的胸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半晌,他从我身上起开,摇摇晃晃地走远,连呼吸都没了方才的激烈,只余一片死寂。
“苏瑜,我果然最知道该如何践踏我!”
这是路之遥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回了卧室锁上门,到我第二天离开都没再出来。
我也没去道别,只是在客房的床头柜上留了张纸条,写着我想对他说的话。
希望他还愿意走进这间屋子,能够有机会看到。
我又回了陈思恒家。
这是我向陈琳提的条件,陪着小月亮回去住一个月,期满后拿到属于我的财产,撤诉,走人。
陈琳很爽快就答应了。
在她眼里,我无非就是一个无能又贪婪的女人,随意被她拿捏又可以拿钱打发,完全不会起疑心。
而这,正是我的机会,可以再回到这个家寻找一些关于陈思恒婚前隐瞒病情的线索和证据。
我曾试过到陈思恒治疗的医院打探,一无所获。
思来想去,只能从陈思恒的父亲钟恒下手。
他是一个敦厚且有原则的人,对我还算不错,陈琳要把我赶出去时他也出面劝说了,只是都没用罢了。
这次我带着小月亮回来,他也表现得很矛盾,又喜欢孩子又觉得对不起我。
偶尔会跟我感叹他的无能,眼里满是深重的沧桑和疲惫。
我也觉得心酸,隐晦地劝说他要不要离婚。
他沉默了很久,说他早有此意。
儿子没了,这个家他再无留恋,可是小月亮回来了,他就又舍不得孙女了。
那是陈思恒唯一的血脉,他怕离婚后陈琳不让他见孩子,更怕陈琳把孩子养歪了。
看来,孩子是他唯一的软肋了,也会是我唯一的突破口。
我不想利用孩子,但为了最后的结果,我不得不狠下心来。
陈琳为了让小月亮尽快适应,首先强迫我给孩子断奶,又安排了专业人士喂养,日常几乎不让我插手,对孩子的哭闹也是置若罔闻。
我只能找机会偷偷给孩子喂奶,又想方设法的多接触,总之就是要让孩子没法完全离开我。
果然,这样断断续续的反复和长时间的哭闹,让小月亮感染肺炎住进了医院。
医生皱着眉头写病例,指名要患儿的妈妈亲自照顾,顺带说出了婴儿太早离母的一系列弊端,也侧面验证了陈琳强制“科学喂养”所导致的不良后果。
我将小月亮的病例以及医生的诊断全部整理下来,当做日后开庭时的佐证。
做完这一切后,我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无声哭泣。
小月亮撕心裂肺的啼哭不断在我耳边回响,自责和心疼将我整个人都搅碎了。
抬眼间看到了路之遥从门口进来,躬着身子走的很慢,脸色苍白,看上去很不舒服。
我抹了把眼泪跑过去:“你……你怎么了?”
他微怔了怔,冷冷转开眼:“不关你的事。”
说着就要走,却突然一手按住腹部,疼的倒吸凉气,额头迅速冒出冷汗。
我连忙扶住他,还没开口就被他狠狠甩开,嘲讽的眼神略过我落在我身后的某处。
是陈琳,她叫了我一声,就朝我们缓步走来。
路之遥声音发凉:“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啊,也没有不能放弃的东西,如果有,那就是给的价钱还不够,你说是吗苏瑜?”
我沉默低头,听到陈琳嗤笑:“说到底我们曾经也是一家人,日后如何就不劳路律师费心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
路之遥再也没看我们一眼,搭电梯上了楼,应该是去了消化科,多半是胃病又犯了。
我在他家曾看到过几种胃药,所以才坚持做饭,又想办法引他每天按时回家吃饭。
在我离开以后,他大概又同从前一般凑合了。
胃疼了多久、有没有失眠、还在生我的气吗……一个又一个问题将我头脑搅得浑浑噩噩,等回到小月亮病房门口,才听到钟恒和陈琳在吵架。
那是我见过他最暴怒的时刻,红着眼眶大声控诉陈琳的强势、狠绝和恶劣。
陈琳还是一贯的强横,咬死自己没错,到最后几乎歇斯底里。
钟恒却似极厌倦,话都不想和她多说,直接提了离婚。
在他出来之前,我迅速躲去了拐角处,只碰到了气势汹汹追出来的陈琳,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但我陈琳从来不怕失去,更不会输!”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陈思恒有些可怜,如果他活着,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将小月亮带到了世上,首先受到的竟是来自亲奶奶的伤害。
交代了护士暂时照看小月亮,我回了家去拿东西,经过我们曾经的卧室时,时隔多日再次走了进去。
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人事却已非。
床头柜上摆着我们一家三口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全家福,是小月亮满月时拍的。
那时陈思恒还没变得枯槁,眉梢眼角藏不住幸福,仔细看时,眼中却又掩不住苍凉。
我将相框拿起,想把照片掏出来,却不小心掉出了藏在后面的一封信。
是陈思恒留给我的。
“苏瑜,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大概就是要离开了,感谢你还想要带走我们唯一的合照。”
“我知道我母亲的想法,之所以没有阻拦,是因为我也希望你把孩子留下。
你还年轻,该去追逐更好的未来和幸福,不要让她成为你的负担,否则我对你们母女俩就更是罪孽深重了。”
“但如果你坚持想要孩子,这些是我留给你的证据。
有我婚前就患有慢性肾炎的病例还有我故意隐瞒病史骗你结婚的自白书,以及我公证过的财产分割遗嘱……足够你夺回抚养权。”
“最后,对你说一声抱歉。
苏瑜,对不起。
爱你我就不说了,我不配。”
……眼前的字迹逐渐模糊,我靠在床头泣不成声,窗外月色影影绰绰,谁和谁的故事终于落幕了。
明日朝阳升起,一切都将有新的开始。
尾声半个月后,小月亮康复出院,我和陈琳的官司再次开庭。
这次我换了一个代理律师,是路之遥律所的同事,他则以原告家属的身份陪同出庭。
陈琳被我摆了一道,面色铁青,直到看见陈思恒留下的东西才怔怔然落下泪来,整个人都颓萎下去。
怒其不争又不忍心责怪,那大概是她最接近一个母亲的时刻,可惜陈思恒从没见过。
最后,法院判定我拥有小月亮的抚养权,以及合法持有陈思恒遗嘱中分配的财产。
陈琳无需向我支付抚养费,但我必须尊重陈琳的探视权力。
一场夺子大战就此尘埃落定。
陈琳失魂落魄地离开,我跟在路之遥后头,看正午的太阳越过他肩膀,照在我心上一片亮堂。
我扯扯他袖子:“我这次表现怎么样?”
路之遥冷哼一声,嘴角却忍不住翘起:“嗯,学乖了些,有进步。”
那天我从他家离开时,留给他的纸条上写明了我和他被拍照片以及被陈琳威胁的事。
我还是会选择独自面对很多事,但我不会再把路之遥摒弃在外,我给与他知晓和选择的权利。
那天在医院遇见,他有意划清界限的说辞降低了陈琳的警惕也给了我暗示,我便安下心来了。
想到此处,又问:“你的胃好点了吗?”
“又有点不舒服了,需要吃点热乎的缓解一下。”
我凝着他的脸,试探着问:“那我给你做?”
路之遥看了我一眼,别别扭扭的:“走吧。”
“胃病不是一朝一夕能养好的,我觉得我至少得给你做两个月,不,半年……以上的养胃餐才行。”
“可以。”
“那……那你喜欢小孩子吗?
就小月亮那样的,你觉得烦吗?”
“我连换纸尿裤都学会了,你说呢?
我……”路之遥似乎有些难为情,突然加快了脚步,但我却明白他未说完的话。
他喜欢小孩,或者说喜欢人气,喜欢回到家不再是空荡荡的房子,而是有热饭和家人在等他。
这样的温情他自幼缺失,渴望了太多年,也愿意真心地给付出去。
我小跑着追上去,将手慢慢塞进他手掌之中,被他一点点握紧,像是生命也重新找到了指引。
流离多年,我终于回到了路之遥的身边。
我们会拥有一个家,自此再无漂泊。
我从未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路之遥重逢。
阴雨前夕,法院门口。
他西装革履意气风发,我抱着嗷嗷待哺的婴儿,左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是我婆婆陈琳打的。
“苏瑜,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的孙子必须留在我家。
你最好识相点,否则只会人财两空。”
她愤愤走远,我怔立在原地,抬眼间对上远处的人。
路之遥比我上次见他时瘦了些,颧骨微凸,看上去严峻冷肃,很适合做律师。
“苏小姐这是要打离婚官司吗?
如果有需要,我乐意效劳。”
他客气地说,顺手递过来一张名片,上头写着“先河律师事务所”。
是本市很有名的律所,是我连法律咨询都做不起的程度。
但我还是接过,轻声道了谢。
他抬步离开,同行的人小声问他:“是认识的人吗?
可以跟老大拿个优惠价。”
“招揽成了咱们的客户,不就认识了吗?”
“哈哈哈,看不出路律这么敬业啊!
这还是第一次见你主动给人发名片的……”第一次吗?
哦,从前路之遥是说过,要把做律师之后的第一张名片给我,让我成为他全新未来的持有者。
我当时靠在他怀里,幸福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最后,却亲手弄丢了我的全世界。
怀里的孩子动了动,发出细小如猫儿的哭泣。
因为是早产儿,哪怕长到五个月了,还是连哭声都比别人小。
但她又似乎天生的很懂事,在我被人羞辱时安静地睡着,此刻才因为饥饿醒来。
我抱着她走进卫生间,将背包放在洗手池上,找了个隔间给她喂奶。
她饭量不大,几分钟后便吃饱了,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我。
那双眼睛真的很像她的父亲陈思恒,专注看人时总有种真诚的天真。
谈不上欺骗,但我当初下定决心嫁给陈思恒时,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相信他。
不想,却落得如此下场。
……阴沉了一下午的天终于降下雨来,很快浇湿我的头发。
我解开衣服将孩子裹在怀里,站在路边等公交,半晌只等来了路之遥的黑色大众。
他降下车窗,侧头对着我喊:“上车!”
孩子从刚才就开始哭闹了,我再顾不了那么多,迅速淌过水坑踏进了他车里。
路之遥扔给我一条毛巾,听我哄了一会孩子,在红灯前停下车子,扯了扯领带。
“这样的大雨天将你们母子随便扔下……呵,苏瑜,这就是你当初狠心甩掉我也要嫁的男人吗?”
冷硬的声音落在车厢内,很快被嘈杂的雨声淹没。
我低着头,装作没听到。
只在心里无声叹息,是啊,可是他死了。
陈思恒于一个月前因尿毒症去世。
在此之前已经缠绵病榻三个月,受尽折磨。
临死前瘦的皮包骨,只剩一双眼睛大而空洞,拉着我的手不住地说对不起。
在他安葬后的第二天,我婆婆陈琳提出要让我离开家,孩子留下。
我起初以为她是怕我带着孩子改嫁,便诚恳地向她保证在孩子成年之前我都不会再婚。
这是实话,从答应嫁给陈思恒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将“爱情”从我的生命中剔除。
我不爱陈思恒,但我很感激他,也尽力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包括配合他去做试管婴儿。
其中的苦楚折磨我从不抱怨半分,陈思恒却看在眼里,每次都会抱着我说辛苦说谢谢。
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抱歉。
但其实,他是一个九十九分的好丈夫。
对家庭负责,对我包容爱护,所有的纪念日从不缺席。
……唯一扣掉的那一分,大概就是他始终不能很好的调和婆媳关系。
陈琳是家中独女,父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从小被如珠如宝地养大,性格骄纵。
大学时看上了出身清贫但成绩优秀的同班男同学,威逼利诱地拉对方做了上门女婿,便是陈思恒的父亲了。
一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却在家中无半分地位总是沉默的中年教授。
陈思恒虽然随母姓,但是性格却遗传了他的父亲,温和而略带懦弱。
或者说,他们都是被陈琳的强势磋磨成那样的。
总之,他很难反抗他母亲,坚持要娶我大概是他最执拗的一次。
遇见陈思恒时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刻。
我为了赚钱顶着烈日发传单,给路人擦鞋推销产品,蹲在台阶上吃五块钱一盒的简陋盒饭。
而他,就站在繁华街区最高的写字楼上俯瞰着我,然后在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走到了我面前。
……陈琳对我一向苛刻,哪怕我再做小伏低也依旧换不来半点青眼。
久而久之我便也无所谓了,只是陈思恒免不了要为难,而且他越护着我陈琳就越变本加厉。
三十多岁的商业精英,在外睿智精明,对于家事却一筹莫展,最后决定带我搬出去住。
还没正式提出这事我就怀孕了,全家都很开心,陈琳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要是我足够聪明,当时就该发现不对劲。
但实际上我只是偷偷窃喜,期盼日子能够就此和谐而平淡地过下去。
终究,事与愿违。
在陈思恒病逝后,陈琳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狠绝,她要留下孩子,把我赶出门去。
几番协商无果后,我去了法院起诉。
律师说,虽然孩子不足一岁,抚养权方面我还算有利。
但如果陈琳在我的经济能力和抚养环境上做文章,对比她的背景和财力,我的胜算并不大。
而陈思恒留给我的钱,也被陈琳控制着,必须以孩子做为交换。
……不过短短数日,我便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路之遥,又让我更加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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