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电梯门因为开的时间太长,已经开始发出滴滴滴的响声。
贝思怡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能看到谢回的喉结在上下滚动,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她喉咙一紧,强装镇静道:“谢总,你误会了,你今天帮了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害怕你呢?”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如果谢回敢用强,她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贝思怡说不紧张是假的。
谢回多看了她两眼,从贝思怡的眼底看出一丝胆怯,她确实是在害怕他。
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叹出口气,他发现这个女人的记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很多事情似乎早就已经忘的干干净净。
“贝思怡?”谢回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贝思怡顿时又紧张起来:“谢总,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又是一阵沉默。
谢回仿佛是死了心,不想再跟她计较,沉声道:“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终于放开那只挡住电梯门的手,退后一步,任由贝思怡抱着女儿慢慢消失在他眼前。
一颗沉寂多年的心,在此刻,彻底乱了。
“季明旭,这是你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谢回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无比。
翌日清晨。
贝思怡早早就起床收拾新家,虽然是陪嫁的房子,平时很少有人住,但贝母会经常过来打扫,整体来说还算干净。
床铺都是现成的,媱媱昨晚睡的还好,贝思怡担心她还会做噩梦,一直搂着她到天亮。
从起床到现在,贝思怡都没敢看手机,她知道今天的头条上,肯定会有关于她的新闻。
季明旭在a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老婆出轨,孩子不是亲生的,这么劲爆的消息他们怎么可能会错过。
媱媱九月份刚上幼儿园,今天贝思怡直接跟老师请了长假,这段时间还是先别让媱媱去学校的好。
她还得去国外找证据,眼下必须找个可以信任的人来帮她看孩子。
昨晚,贝思怡竟然想找谢回帮她照看媱媱,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怎么那么大胆呢?
等媱媱吃完早饭,贝思怡就带着她一起去找自己昔日的好友田蕾,田蕾是个画家,有自己的画廊,平时空闲时间比较多。
当初田蕾想开画廊,还来找贝思怡借过钱,后来还钱的时候,她连利息都没跟田蕾要。
就凭两人的这些情义,让田蕾帮忙照顾几天孩子,她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贝思怡牵着媱媱出现在画廊的门口,田蕾正在跟客户讲画,看到她们,表情明显愣了一下。
“你们怎么来了?”田蕾的语气似乎不是很欢迎她们,贝思怡能听得出来。
但因为是有求于人,贝思怡还是客客气气的说:“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最近遇到点难事。”
田蕾叹了口气说:“我早上看到新闻了,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
季明旭真是好手段,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对婚姻不忠的那个是她。
贝思怡没有辩解,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有用,她喉间一阵苦涩,艰难开口:“我这两天得出国一趟,可以麻烦你帮我照顾几天媱媱吗?”
田蕾的表情有些为难,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孩子,悻悻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也知道,我跟季家一直都有合作。”
她当然知道,季明旭之前经常会来田蕾这里买书画,作为送给公司客户的礼物。
但是田蕾似乎忘记了,她之所以能认识季明旭,还都是贝思怡在从中牵线搭桥。
言尽于此,贝思怡没有为难人的习惯,她说了声谢谢,带着媱媱转身就走。
田蕾连送都没送,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开。
所谓好朋友的关系,也就到这了。
没有其他人可以托付,贝思怡带着女儿又回了家。
刚进家门,贝思怡就发现玄关处多出一双足力健老人鞋,是她前段时间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
自从贝家破产后,贝父贝母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贝母更是连名牌都不穿了,省下的钱都用来给贝父治病。
由奢入俭难,偏偏贝母就是做到了,如今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女儿能过的幸福。
贝思怡非常羡慕她父母的爱情,曾经以为自己会跟母亲一样,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可结果呢,像父亲那样从一而终的好男人,可遇不可求。
她赌过,可惜赌错了。
“姥姥,你怎么来了?”媱媱突然出声,把贝思怡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看到母亲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她最爱吃的糖醋小排。
贝母弯下腰,和蔼可亲的跟外孙女说:“姥姥想你了啊,所以来看看你们。”
贝思怡瞬间就红了眼眶,发生这么大的事,母亲来这里的第一件事,不是质问她,更不是谴责她。
像平常一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贝思怡心口一痛,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妈,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