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寄欢随即明白过来“引荐”的意思。
她沉吟片刻道:“你可知晓些门路?”
“红梅岭就这么屁大点儿,关系打点好了,谁还不卖点面子。”小二这会儿语气笃定不少。
冉寄欢不再多思量,便道:“麻烦小哥了。”
说着,便掏出一串铜钱。
小二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得谄媚,“多谢夫人赏赐。不过……小人打点关系,还是得费些银两……”话里透着试探。
缃荷急得直扯她袖角:“姨娘,仔细钱财露白!”
可话音未落,冉寄欢已拈起一颗金瓜子,稳稳塞进小二掌心。
那金灿灿的光映得小二鼻尖冒汗,他袖口一抬,早将瓜子藏得严严实实,笑得褶子里都能藏住虱子。
缃荷这才意识到,姨娘要找的人,便是哽在她心头的郁结。所有劝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多时,小二便传来了消息,这回却没再遮遮掩掩,说是能直接带人去葛老住处。
对此,冉寄欢并无异议。
缃荷却觉得不对劲——以小二那般市侩的个性,怎会不再趁机敲一笔?可冉寄欢深信不疑,她也只能咽下满腹质疑。
暮色四合,山峦被夕阳染成铁锈色,山雾裹着腐木气息,悄然漫过脚背。
小二提着灯笼在前引路,火苗在青竹涧的乱石间跳成鬼火。
红梅岭的屋舍散落山脚,道路两旁的店铺还亮着灯,路尽头却只余寂静,灯火稀疏。
越往前走,缃荷越是心惊肉跳,正欲提醒时,林中却忽地窜出三道黑影。
最前头的跛子扬着柴刀,刀刃上还沾着枯草碎末。
“这是何意?”缃荷本能地挡在冉寄欢面前,双肩止不住地发抖。
跛子嘴角微挑,笑得阴冷:“葛老的住处就在前头,若夫人愿意再付点‘辛苦钱’,便可带您去。”
说话间,他不经意露出腰间挂着的七八个褪色香囊——分明是先前遇害女客的贴身之物。
缃荷脸色一白,心头一凛。她紧紧抓住冉寄欢的手腕,声音发颤:“姨娘,怎么办?”
“夫人这金累丝镯子倒是衬我婆娘。”小二阴笑着,露出獠牙般的黄齿,手已悄悄探向冉寄欢腕间。
“姨娘快跑——”缃荷一把抄起竹枝,朝跛子面门猛扫。
竹枝削落他额前灰白的发,惹得跛子怒火中烧,柴刀携着风声猛劈而下。
缃荷与冉寄欢惊恐万状,魂飞魄散。
忽然,一道破空声袭来——
柳叶刀破风而至,钉穿跛子腕骨,鲜血顿时如泉喷涌。
跛子痛呼一声,踉跄后退,柴刀脱手坠地。
小二尚未反应过来,便觉脖颈一紧——一只铁掌箍住了他的喉咙,冷风卷入,冻得人汗毛倒竖。
“你想死吗?”
低沉冷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宛如寒刃刺入心口。
小二心头狂跳,甚至连来人模样都未看清,便已被掐晕过去。
另一个高个吓得魂飞魄散,丢下锄头落荒而逃。
跛子见状,愈发惊恐,裤裆湿透,整个人瘫软在地,哆嗦得几乎支撑不住。
那人冷冷扫了他一眼,随手拾起地上锄头,腕力微扬,锄头狠狠砸落。
跛子吓得惨叫未出,便已昏死过去。
一旁得缃荷见状,也禁不住刺激倒头便晕了。
……
冉寄欢怔怔跪在地上,指尖死死扣着他受伤的左腿,泪水如断线珠子滑落:“应郎,我知道是你……为什么不肯认我?你可知我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夜色将他的影子拉成长长一片,映在嶙峋山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