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姐姐只有打零工来维持生计,不过好在现在有了工作。
“那是你爸,不是我爸,过几天的葬礼我也不去了,我怕到时候笑出声来。”
说完她径直挂断了电话。
我无可奈何,只能挑起了照顾奶奶的担子,顺便张罗着爸爸葬礼的事。
奶奶住了半个月的院,积极接受各种心理治疗,才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我把她从医院接回了家,她开始频繁地整理爸爸的遗物,将东西规规整整地放在纸箱里,那些厚厚的科研报告实验日记整整塞了三箱。
她非要扔,我拗不过她又舍不得爸爸的遗物,嘴上说着把它跟着尸体火化了,实则偷偷搬到了地下室。
葬礼如期举行,不论是跟爸爸有交往还是没有交往的人都来了,媒体镜头更是数不胜数。
奶奶站在遗照前,捧着爸爸的骨灰盒,一边喊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边嚎啕大哭:“儿子,你怎么舍得丢下妈离开了?
妈一定会把害死你的人揪出来,给你讨回公道,还你一个解释的。”
众人见此情此景忍不住擦眼泪,我也忍不住伤心。
出殡的丧乐一响,来送葬的人都整整齐齐地站在一起哀悼。
奶奶擦着眼泪,一边掏出响铃的手机放在耳边。
只见她刚接通电话听了几秒,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便惊慌大乱。
还不及众人反应,她臃肿的身子晃了晃,迈着大步慌忙地冲向身后的落地窗,从三十五楼一跃而下。
“砰!”
人群里有人发出尖叫声,我和众人惊忙地跑过去。
从窗口自上而下地俯瞰,奶奶整个人呈现“大”字,身体被摔得四分五裂,血染成一片诡异的花。
现场惨不忍睹。
奶奶死了。
也是因为一通电话。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身旁是尖叫声警笛声,一片嘈杂。
突然有人语气惊恐地喊了一声:“文音,我听到老太太好像念了一句文音……文音是谁?”
“谁?”
众人七嘴八舌。
我背后的冷汗涔涔降落。
文音?
这不可能……我的妈妈,就叫蒋文音。
可已经死了十年了……连她的尸体,都是我亲自收,亲自送到了火化场,亲眼看她变成了一捧灰。
我痛苦地回忆起来。
当年她死前最后一眼,是在看我。
身子瘦得只剩骨架,那张面无血色的脸上,两颗眼珠惊恐不安地瞪着我,死不瞑目。
我至今也理解不了那个眼神。
那不是对母亲对孩子的眼神。
而是……对仇人的眼神。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摇晃着身子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大开的窗子,想往前一步却被几只手拉了回来。
我浑浑噩噩地跌倒在地,此刻周围的劝慰声此起彼伏,我却只能想起那日病房前奶奶的那一句:“那……那不是人。”
难道……真的是妈妈?
我痛苦地捂住头,心里是一万个疑惑不解。
就算有鬼魂,那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爸爸和她明明那么幸福。
爸爸是个科学家,工作再忙的时候也会陪妈妈,送妈妈的礼物更是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