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秋下车时,看见了来接她的人。
陈伯伯冲她招手:“姜丫头!
姜丫头!”
“知道你要来,陈铭一早就去买了菜,我是沾了你的光呀!
今天能吃上好吃的咯!”
姜若秋有些不好意思:“陈伯伯,我这次来,叨扰您了。”
陈伯伯是姜父从前的战友,退役后就选择了南下定居,但多年来还与姜若秋保持着书信问候的习惯。
决定南下时,姜若秋提前和陈伯伯打了招呼。
为了省下这笔住宿钱,她询问陈伯伯可否借住在他家。
回信的却是另一个人,姜若秋打开信,字并非是从前那个豪迈洒脱的风格,而是一个清秀笔迹。
对面言简意赅:“可。”
信末还写了三字:“陈铭留。”
姜若秋之所以选择南下,是因为这一年深圳经济特区成立。
许多年轻人盘旋在此,等待一个崛起的机会。
她亦选择顺应时势,来这里碰碰运气。
家中,陈铭已和陈母做好了饭菜。
印象里,小时的陈铭似是个小胖子的形象。
虽学过武术,但身形仍很笨拙,会因为姜若秋抢了他的木棍还追不上嗷嗷大哭。
再见面时,陈铭已长得俊秀挺拔。
“来了?
洗手吃饭吧。”
语气熟悉得就仿佛他们天天见面一般。
饭桌上,姜若秋主动聊起家常。
陈伯伯把陈铭卖了个干净:“陈铭吧,去年考上大学了,但念了一年,死活都不念了,非说要出来干个体户!
若秋,你帮我劝劝她!”
姜若秋尴尬一笑:“伯伯,这次来,我也准备干个体户。”
陈铭主动和她干杯:“英雄所见略同。”
陈伯伯诧异:“若秋?
怎么会想到来深圳做生意?
可是顾家对你不好?”
“我同你说,受了委屈你千万别忍着,我陈古当年也和你父亲、顾珩他哥一起拜过把子,你要是受欺负了,我替你教训顾珩那小子!”
姜若秋筷子一顿:“没受欺负,就是想出来见见世面,陈伯伯,我敬您一杯!”
她不愿意让陈伯伯一家趟这个浑水。
既然出来了,往事就不必再提了。
陈伯伯在家里给她收拾出来了一个房间。
在深圳睡下的第一夜,姜若秋做了一场噩梦。
梦中,她被无数个蒙面的黑衣人摁在地上。
带刺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抽打她的后背,皮开肉绽也不曾停下。
顾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若秋,给沈小姐跪下道歉。”
沈知白趴在他的胸膛上。
“姜小姐,你一个外姓人,顾家养你这么多年,也算是对你有恩。”
“让你给你叔母道个歉,不算难事吧。”
沈知白娇笑着拿锋利的匕首划破她的面颊。
天上一道霹雳闪过,姜若秋从噩梦中惊醒。
都是梦。
她下楼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转身被厨房门口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接着。”
陈铭在门口丢过来一个名片。
“什么?”
“不是要做生意?”
陈铭挑眉:“明天跟我走吧,我有门路。”
说罢,他凑近,递给姜若秋一杯温牛奶。
“喝这个吧,早点睡。”
深圳这里,姜若秋跟着陈铭开始看起了场子,陈铭牵线出大头,跟着几个朋友开了个厂子。
姜若秋用三百多元,给自己挣了个小股东的名头。
在姜若秋跟着陈铭在厂子里忙前忙后的这些天里,厂子有了起色,她的睡眠也越来越好。
不再会半夜惊醒,也不会再噩梦缠身。
然而另一边,顾珩的睡眠质量却越来越差。
又一次惊醒后他都会不自觉地出声喊道:“若秋!”
可身旁再没了昔日的女孩。
他便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一人守候至天明。
甚至连他最忠心的下属走近,他也没有半点觉察。
下属贴在他耳侧说了一句话,顾珩瞳孔骤缩。
“团长,那两个人跟踪姜小姐的犯人,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