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劝他节哀,却比他最先红了眼眶。
“将军,夫人已经故去了,还请您节哀顺变。”
“尽管所有人都说夫人不好,可是这两年里她的付出老奴都看在眼里,您不在的这两年里,夫人一个人打理腹中的内务,将府中上下安排得井井有条。
小到下人们的衣食住行,大到宴会上的节流开支,无一不精细。”
“您还记得您与夫人刚成婚时不远万里为她去摘家乡梅花的场景吗?
您在断头台上为夫人据理力争,我相信您和夫人也是有过一段恩爱时光的。”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您固执地将林小姐带回府中,偏信陈天师怪力乱神之说,可明明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李清宴看着院中早已枯竭的梅树,只觉得四肢无力,心口处犹如被针扎一般,千丝万缕的疼。
是啊,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
沈冀北得知我的死讯是在两个月后。
彼时的褚国腹背受敌,朝臣一致上书,希望我可以重出江湖,带兵攻打邻国。
李清宴将他带去了李家祖坟,沈冀北咬着后槽牙一拳砸在他的嘴角。
“当年我让你劫法场,将她赐婚给你,是为了让你将她困于庭院,而不是送她去死!”
沈冀北弯下腰,一如往常般去抚摸我的发顶。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炙热温暖的体温,而是散发着冷意毫无温度的墓碑。
他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我时的场景,整个人呆呆小小的,会甜甜叫他哥哥。
可是后来……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羽翼丰满,成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他拼命告诉自己温黎不过一介女流,对他造不成威胁。
却还是忌惮她的权势,放任陈天师妖言惑众,将她拉下神坛。
他希望温黎替他开疆扩土,成全他的野心。
又给予她制梧,剪断她的羽翼。
……再次遇见李清宴,是在狼烟四起的战场上。
漠北的格桑花开满了山野,嘶哑的号角声响彻整个天际。
我们兵戈相向,为了不同的信仰而战。
战事持续了三天三夜,李清宴受了重伤,却在危急关头用剑挑开了我的面具。
“阿黎,居然是你!”
他的眼神里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对上我冰冷视线的那一刻,肉眼可见的慌乱了一瞬。
他在一场战事后找上我,带来了一束我最爱的格桑花。
祁序将他拦在军营外,拿着利剑抵在他的脖颈上。
“不知道李将军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若不是来送投降书,还请李将军从哪来滚哪去。”
“我要见温黎!”
祁序毫不客气,与李清宴大打出手,,不留一丝情面。
“李将军,据我所知,是你移情别恋,想要另娶他人。
也是你害死了她的孩子,与歹人狼狈为奸,又有什么资格和身份去见她。”
李清宴因为身受重伤败下阵来,却迟迟不肯离去。
我拦下祁序的刀柄,走出军营,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对上他红透的眼尾。
“李将军,昔人已去,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