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贱蹄子,一个人跑出来享福,你奶还在医院受苦!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子今天干脆打死你!」
我脸上火辣辣的,扶着桌子站稳,冷静地问警察:「警察同志,这算家暴吧?」
「呃……」警察脸色为难,「不至于,不至于。就是家庭纠纷……你跟你爸好好解释一下。」
「怎么着?你还敢告我?我是你老子!赶紧跟我回家!」我爸凶相毕露,跟着大伯试图将我往外拉,「为了救你奶,我们收了隔壁王家的彩礼,你马上就跟我回去嫁人!」
我握住桌上热水壶的把手,一分钟前,这壶茶才刚刚沸腾。
我死之后爸妈没有为我流下一滴眼泪,认出那具残缺的尸体是我之后,他们气愤不已想找堂弟讨个公道。
我永远忘不了他们对着我的尸体破口大骂的样子。
「妈的,白养她到这么大,彩礼钱还没赚回来就死了,真是晦气!这么多年做了桩亏本生意。」
他们嫌丢人,更不愿意再出一笔殡葬费,竟然拒绝将我的尸体领回家。最后我的尸体只能孤零零地留在医院的停尸房里。
很长一段时间,我的魂魄都不得不在停尸房冰冷的小格子里逗留。
后来堂弟承诺等我爸妈,以后会给他们养老,他们就兴高采烈地将我的遗产拱手相让。
至于彩礼?
隔壁王家只有一个儿子,是个年过四十打死过老婆的家暴男,蹲了几年牢放出来不久,而我的爸妈却欢天喜地地想把我嫁给……不,是卖给这样的人家。
家庭纠纷是吧。
我拧起热水壶咬牙泼向他们的脸。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房间。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民警在内都惊呆了。
只见整整一壶热水都泼在了我爸脸上,他痛苦地哀嚎一声,抖着手痛倒在地上打滚。
「疯了,你真是疯了!」
大伯惊恐地看着我。
我妈一个劲地哭。
「盼娣啊,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是疯了吗?!」
我随手丢下水壶,看着地上那个痛苦狼狈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笑了。
「我不叫盼娣。」我说,「在上大学那年我就已经改名了,我现在叫徐鸢。」
鸢者,鹰也。
总有一天我会长出健壮的翅膀,像一只凶猛的鹰一样,飞出这个畸形的牢笼,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6、
被我泼了热水之后我爸成了两级烫伤,住进医院和我奶做伴。
不过因为是家庭纠纷,而且是对方先动的手,所以在场的警察只是口头警告几句,并没有追究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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