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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无声顾衍云岚 全集

清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代替妹妹,嫁给了手眼通天的黑道大佬顾衍。妹妹从小受尽宠爱,却因车祸失声。因此我只能装哑。新婚夜,我在套房里等得昏昏欲睡,终于听到门卡滴声。抬头看到一张英俊得不像话的脸,我差点脱口而出“帅呆了”,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对了,我现在是个哑巴。只好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用眼神传达内心想法。顾衍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听说夫人几年前遭遇意外,如今无法说话。想必,也叫不出声吧?”我顿时慌了神。他在道上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狠辣,该不会有什么变态嗜好吧?正胡思乱想着,只听他又轻笑道:“不过据我所知,即便失声的人,至少也能发出些含糊的声音。”我对妹妹车祸后的情况并不了解,只在婚礼前匆匆见过一面。听顾衍这么说,我便信以为真,糯...

主角:顾衍云岚   更新:2025-04-15 14: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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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衍云岚的女频言情小说《真爱无声顾衍云岚 全集》,由网络作家“清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代替妹妹,嫁给了手眼通天的黑道大佬顾衍。妹妹从小受尽宠爱,却因车祸失声。因此我只能装哑。新婚夜,我在套房里等得昏昏欲睡,终于听到门卡滴声。抬头看到一张英俊得不像话的脸,我差点脱口而出“帅呆了”,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对了,我现在是个哑巴。只好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用眼神传达内心想法。顾衍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听说夫人几年前遭遇意外,如今无法说话。想必,也叫不出声吧?”我顿时慌了神。他在道上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狠辣,该不会有什么变态嗜好吧?正胡思乱想着,只听他又轻笑道:“不过据我所知,即便失声的人,至少也能发出些含糊的声音。”我对妹妹车祸后的情况并不了解,只在婚礼前匆匆见过一面。听顾衍这么说,我便信以为真,糯...

《真爱无声顾衍云岚 全集》精彩片段


我代替妹妹,嫁给了手眼通天的黑道大佬顾衍。
妹妹从小受尽宠爱,却因车祸失声。
因此我只能装哑。
新婚夜,我在套房里等得昏昏欲睡,终于听到门卡滴声。
抬头看到一张英俊得不像话的脸,我差点脱口而出“帅呆了”,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
对了,我现在是个哑巴。
只好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用眼神传达内心想法。
顾衍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着:
“听说夫人几年前遭遇意外,如今无法说话。想必,也叫不出声吧?”
我顿时慌了神。
他在道上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狠辣,该不会有什么变态嗜好吧?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他又轻笑道:
“不过据我所知,即便失声的人,至少也能发出些含糊的声音。”
我对妹妹车祸后的情况并不了解,只在婚礼前匆匆见过一面。听顾衍这么说,我便信以为真,糯糯地嗯了两声。
他突然笑了,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盛满星光,又似乎蕴藏着无限柔情。
他俯身吻我,含糊道:“这样就够了。”
我的脸瞬间烧得滚烫。
道上对顾衍的传言不胜枚举。
他是顾氏帮派的私生子,却因生母地位低微被顾老爷子厌弃,甚至十八岁时被赶出家门,四年后顾老爷子病危才被找回。
前两任妻子都在新婚夜离奇身亡后,他又向我妹妹求婚。
据说是因为他落魄那几年,曾被性格骄纵的妹妹当作穷小子,在高档会所里羞辱过。
想到这人睚眦必报的性格,我心惊胆战,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下一刻,他忽然停了动作。
“害怕?”
他轻轻揉捏我的后颈,又温柔地将我汗湿的发丝别到耳后,“若是不舒服,告诉我就好。”
我内心冷笑。
明知我现在是个哑女,还假惺惺地让我告诉他。
怎么说?用命来说吗?
灯光昏暗,他捏住我的下巴,语气莫名:“夫人,你该睁眼看看我。”
睫毛微微颤动,我终于睁开眼睛看向他。
顾衍有张极其出众的脸,肤色白皙,眼眸漆黑,如同深不可测的幽潭。
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朦胧雾气,薄唇微微上扬,看似人畜无害。
但道上无人不知他的手段。
两年前,竞争对手耀星帮的少主偷偷渗透顾氏地盘,企图吞并势力。
可惜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顾衍设局击败了。
据说对方被逼到跳楼自杀,尸体从50层高楼坠落时,已经面目全非。
我的妹妹沈悦,从小被父母宠坏了性子。
那时她还能正常说话,顾衍不过从她豪车旁经过,她就摇下车窗,笑盈盈地说:
“既然沦落街头,就该把姿态放低点。给我鞠个躬,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真是骄傲又愚蠢。
顾衍那张脸,就算衣着朴素,也掩不住与生俱来的贵气。
她看不惯一个“穷小子”见到她却不卑不亢,肆意羞辱,最后承担后果的人却是我。
我他妈的真冤。
见我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顾衍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抬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别这样看我,夫人。”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叹息,“我差点忘了,你从前是如何天不怕地不怕。”
“那天夫人我的钱,我一张一张收好,至今还完整地保存着。”
他果然是为了报复。
我吓得脸色惨白。
难道我会成为第三个在新婚之夜暴毙的人?
然而顾衍并没有伤害我。
他的动作反而变得更加轻柔,任由我在漫长又细致的浪潮中沉浮,直到天色渐亮。
第二天我睡到正午才醒来,扶着酸软的腰肢走到化妆台前,望着镜中人眼下淡淡的青黑色,得出了一个结论——
顾衍暂时不打算要我的命。
或许,他是想像猫戏老鼠那样,慢慢折磨我。
接下来几天,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想。
顾衍就像个吸人精气的妖精。
我的起床时间,一天比一天更晚。
他却一日比一日更神采奕奕。
那天下午,我还没睡醒,就被开完会回来的他叫起来用餐。
睡眼惺忪间,瞧见他往我盘子里夹了个什么东西,接着便有声音响起:
「尝尝今天新做的西葫芦肉卷。」
西葫芦是我最讨厌的菜。
我拿起叉子,迷迷糊糊地说:「我——」
「不喜欢吃西葫芦」几个字还未出口,我一个激灵,忽然清醒过来。
我现在的身份,是说不出话的沈悦。
于是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吞下去,我挤出一个乖巧的微笑:「嗯嗯。」
然后强忍痛苦,咽下了顾衍夹的那块硕大的西葫芦肉卷。
他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我:「夫人很想与我说话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于是顾衍示意佣人取来平板电脑。
我在屏幕上快速打字:「老公每天忙公司的事,一定很辛苦吧。」
他扫了一眼,淡笑道:「还好,夫人怎么忽然想起关心我了?」
「身为妻子,应该多关注丈夫的身体健康。」
我顿了顿,终于写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为了老公的身体着想,不如还是节制些……」
还没写完,就被顾衍捉住手腕,一把拽了过去。
落地窗帘合拢,眼前光线一暗,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勾了勾唇角:
「刚结婚就想让我节制,看来是我不够努力啊。」
我不敢置信地瞪他,试图用眼神谴责他的冷血无情。
他却伸手遮了我的眼,低声说道:「别这么看我,宝贝。」
「不然我会忍不住的。」
顾衍这人的心理,绝对不太正常。
第二天我醒来时,他已经不见了。
与我一同来的贴身助理小芸,也不知所踪。
房间里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冲我点头,恭敬道:「夫人,我是云岚。顾总吩咐了,从今天起,由我来担任您的贴身助理。」
我看着她。
她很机灵地递过平板电脑:「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我的助理呢?」
「顾总另有安排给她,夫人是要梳妆吗?我来服侍您。」
云岚将我扶到了化妆台前,打开首饰盒:「夫人要戴什么首饰?我为您梳妆打扮。」
我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忽然有些恍惚。


她厨艺很棒,会做很多点心,还会炖软烂的红烧肉给我吃。
性格也很好,熟悉后,总会叽叽喳喳地跟我说很多话。
大概是我整天往厨房跑,一待就是半天,连顾衍也知道了这事。
夜里风停雨歇,他擦去我额头的汗水,忽然说:
“听说老婆最近和厨房的一个小厨娘走得很近,怎么,她很讨老婆欢心吗?”
我强撑着酸软的手臂,在手机上打字问他:“老公该不会连厨娘的醋都要吃吧?”
他瞥了一眼,突然把脸埋在我肩膀上,低笑了两声:
“老婆既然知道我醋劲大,怎么还不避着点?”
我:...
我只是开个玩笑啊!他怎么能这么爽快地就承认了??
片刻后,顾衍收敛了笑意,抬手,指尖轻轻抚过我的眼睛:
“老婆,我的心眼小得很,如今只装得下你一个人。可是...如果老婆总是看别人,我可是会伤心的。”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情事过后的慵懒,但说到最后,却多了几分锋芒毕露的冷意。
要不是我及时想起自己如今顶替的是谁的身份,几乎要把他演出的占有欲当真了。
唉。
我在心里叹气。
你要是真的这么恨沈凝玉,不如直接派人做掉她,一枪给个痛快。
现在这样,折磨的可是我啊。
天蒙蒙亮时,顾衍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我。
此后几天,我都累得不行,实在没精力再去厨房找小柳。
直到那天傍晚。
我想吃一盘蟹黄小笼包,放下平板就自顾自地去厨房找小柳。
然而路过顾衍书房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熟悉又尖利的哭声。
我脚步一顿,转身往那边走,却在门口被两个荷枪实弹的保镖拦下来。
他们板着脸说:“总裁正在处理要事,夫人请回,小心伤到您。”
我充耳不闻,提着裙子自顾自往里走,迎面就撞上了云岚。
她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夫人。”
却不敢再往下说。
因为再往前几步,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小柳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脸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
而站在她面前的,西装笔挺、神情冷漠的正是顾衍。
“你进这栋别墅的时候就该学过规矩,我的书房,无论如何不许外人进入,那只保险箱更是碰都不能碰。”
他像闲聊般笑着说,“现在你破坏了规矩,我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只是开除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小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不停地摇头。
大概是门口的动静引起了注意,顾衍朝这边看过来。
他站在昏暗的灯光里,这一眼落在我脸上时,窗外最后一缕夕阳也被黑暗吞没。
那双昨晚还缠绵多情的眼睛,如今像是寒冬里的冰湖般冷静无波,可偏偏又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情意,从湖面的裂缝中渗出来。
“晚晚。”他唤我的名字,“过来,到我身边。”
我穿着新买的高定礼服,裙摆拖地,上面绣着繁复的红色花朵。
一步步向顾衍走去时,裙摆蹭过地面的血迹,鲜红色沿着布料攀爬而上。
顾衍仿佛视而不见。
他挽住我的手,轻声细语地说:“这丫头违反了规矩,我处置了她。夫人受惊了吗?”
我下意识想摇头,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便点了点头。
“厨房会有新人来顶替她的位置,夫人喜欢什么样的,可以亲自挑选。”
他温热的指尖沾了血迹,轻轻擦过我的耳畔,“晚晚别怕,我对你自然不会如对她那般。”
但这话听在我耳中,就和“放心,我一定会如对她那样对你”没什么区别。
因为此刻,我猛然从自我麻痹的幻境中惊醒,想起了顾衍的真实身份。
他在商界臭名昭著,手段狠辣,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垫脚石。
更何况如今的我在他眼中,是曾经当众羞辱过他的沈凝玉。
华服美食或许令我一时沉醉,却不该至死都沉沦其中。
那天晚上,我主动投怀送抱,百般讨好,惹得顾衍都忍不住问道:“夫人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我摇摇头,柔情蜜意地望着他,内心却在盘算。
他如此珍视那只保险箱,里面想必藏着他的命门。
于是几天后,趁他出差时的深夜,我避开云岚和两个保镖,悄无声息地潜入顾衍的书房。
这是我第一次来他书房,满室冷冽的檀香,与桌面上的Mont Blanc钢笔、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恰到好处地营造出一种静谧的氛围。
我环视四周,走向那个保险箱,却被满墙的藏书一时分了神。
“晚晚。”
熟悉的、带着三分笑意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
“好晚晚,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莫非是来为夫这里找些情爱小说解闷?”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犹豫只在心中闪过一瞬,接着抽出腰间的匕首,转身向他的眼睛刺去。
然而我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他轻易化解,仿佛......他对我那点三脚猫功夫了如指掌。
最后,顾衍死死扣住我的手腕。
他用了些力,我吃痛松手,匕首便掉在了地上。
惨白的月光下,他将我抵在窗台前,目光寸寸划过我的脸,如锋利的刀锋:
“晚晚,你从前为我流过泪......可如今,你是真的想杀我,对吗?”
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真的受伤了一般。
此情此景,这哑巴我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咬牙道:“顾衍,你放开我!”
“晚晚装不下去了?”他仍有闲情勾着笑,低头一寸寸靠近我,“你是个话痨,这些天,忍得很辛苦吧?”
他竟早就知道我是装的了?
这些天,这男人果然一直在逗我玩。
我不免为自己那一瞬间涌上的失落而羞耻。
顾衍的唇却停在了近在咫尺的地方,将我拖入从前很多个意乱情迷的夜晚。
甚至半个小时前,我们还在清醒中缠绵。
顾衍用指尖抚过我眼睛,嗓音低沉如呢喃细语:
“这些天,你也演得很好,我送你的衣服首饰,你不喜欢吗?为什么不能干脆假戏真做呢?”
“虚假的奢华或许令我一时沉醉,但总不至于刀架在脖子上才醒悟。顾衍,你杀小柳,是做给我看的吧?”
我深吸一口气,“如今我也进了你的书房、碰了你的保险箱,你要怎么处置我,也给个痛快吗?”
夜风从窗缝吹进来,卷走了他指尖的温度,那股冰凉停在我颈侧,像是随时有可能收紧,将我绞杀。
我忍不住掐着手心,死死盯着他,却在下一瞬听到了他的声音:“我哪里舍得。”
“晚晚那天说要报答我,还没完呢。”
他在暗色里冲我笑了一下,“不如就在这里吧。”
被拂开的文件落了地,连同绣着雪白玫瑰的红色晚礼服。


那时候我还小,她抱着我读诗词,读到《氓》时,便抚摸着我的发顶,柔声道:
“晚晚,你看,这就是你的小名。”
“言笑晚晚,是和悦美好的意思。只是……我却不希望你太过柔顺,那样反而不好。”
一字一句,犹在耳畔。
转眼间,她冰冷的尸体就横陈在我面前,暴怒的父亲拿着皮带走过来,被继母劝住:
“不管怎么说,小二毕竟是沈家的女儿……”
“她妈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沈家的种!”
他厌恶地瞪我一眼,“以后当个佣人养着得了,沈家只有悦悦一个女儿。”
“晚晚。”顾衍带着叹息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回神,有些慌乱地抬手擦了眼泪。
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一下一下抚着我的头发:
“你已经嫁给我了,你父母的想法自然会变。如今你是我妻子,有什么愿望,尽管告诉我。”
我有什么愿望。
我想要的,是我妈能活过来。
我还想要沈家人的命。
可这些,都是不能说的。
唯恐被发现,沈凝玉给我的那瓶毒药,被我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
然而不等我下手,顾衍竟然先一步出事了。
那天晚上,他开完会回来,和我一起吃晚餐。
一碗鲜虾粥刚吃了一半,顾衍忽然脸色一白,偏过头去,吐出一口血来。
无限凉意从脚底窜上来,我豁然站起身,死死盯着他,心向无底深渊坠落而去。
顾衍撑着桌面,缓缓抬起眼看向我。
昏黄灯光下,他的西装外套松垮地挂在肩上,衬得一张苍白的脸越发没有血色,可唇边凝着的血迹,又是万分刺目的猩红。
“老婆。”他虚弱着嗓音喊我,“来扶一下我,我快站不稳了。”
我强迫自己忽略听到这句话时心底一闪而过的痛意,伸手扶住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发出声音来。
好在云岚机灵,进来收拾餐具时及时发现了这一幕。
顾衍身中剧毒,毒性极烈,所幸他喝下去的不多,倒不至于危及性命。
顾衍的贴身保镖阿峰带人搜查时,竟从我的化妆包里找出了那只小瓶子。
打开来,里面装的正是剧毒。
阿峰看着我,满脸杀气,似乎下一秒就要掏出枪来给我个痛快:
“顾总对夫人一向宠爱有加,夫人为何要下此毒手?”
此时此刻,我真是恨极了自己这个哑巴的人设。
连为自己辩解几句都做不到。
见我说不出话,阿峰一挥手:“先把人带走,关起来,等顾总缓过来后再处置。”
他身后的人就要过来拽我时,身后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不必。”
原本在昏迷中的顾衍不知何时醒了,脸色仍是苍白的,落在我脸上的目光却亮如星河。
“晚晚,过来。”
我在众目睽睽下走到顾衍身边,贴着他身边坐下,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不是我。”
他掩唇低咳两声,含笑而虚弱地道:“我自然是相信老婆的。”
“可是顾总,属下在夫人化妆包中搜到了……”
阿峰忍不住着急道,还举起了那只小瓶子,试图作为我的罪证。
“不会是晚晚,她心里眼里都是我,又怎么舍得下毒?想必这瓶子也是有人栽赃。”
顾衍淡淡道,“这事就交给你去查清楚。”
阿峰瞪了我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是。”
等房间里下人都退去,房门关上,我望着顾衍灯光下苍白的脸,正对上他凝视我的目光。
“晚晚,我现在没力气抱你了。”
他轻轻地说,“你别怕,我从没怀疑过你。”
我只是沉默地望着他,直到他疲倦地闭上眼睛。
估计是大夫开的药起了作用,又或者是毒性尚未散去的后遗症吧。
不是不感激的。
在阿峰就要拽我去关起来,而顾衍出声制止,毫不犹豫地说他相信不是我时。
他深沉而温柔的眼神落在我脸上,几乎让我以为他是真的深爱我,又深信我。
可怎么会这么巧。
他是手段狠辣、心思缜密、万分谨慎的顾衍,怎么会这么轻易地中了毒?
除非……
我满心纠结地在顾衍身边守了一整夜,直到他第二天早上醒来。
望着我欲言又止的眼神,他轻叹一声,低声道:“老婆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点点头,取来手机,当着他的面打字给他看:
“昨天那种紧要关头,你还能这么信我,我真的很感动。你对我的信任,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顾衍突然笑了。
“等我身体好了再说。”
他眯起眼睛,嘴角上扬,衬得脸上那颗痣更加迷人,“宝贝,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算账。”
顾衍说到做到,等他身体好转后,果然让我好好“偿还”了一番。
这期间,沈家又派人过来,说是继母思女心切,很想见我。都被顾衍以我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
我心知肚明,他们是来问下毒进度的。可惜毒药瓶子都被阿峰当作罪证收缴了,我还能下什么毒。
白天顾衍出去处理公司事务时,我在别墅里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厨房。
满屋子都是甜甜的桂花香,我刚闻了两下,就有个机灵的小厨娘端了一盘过来:
“刚出炉的桂花蜜糖蛋糕,夫人尝尝我的手艺吧。”
见我喜欢,小厨娘直接把整个托盘端了过来,还自己用隔热垫垫着,跟在我身后:
“烫,我送到夫人房间吧。”
谁知刚上楼,云岚就急匆匆迎了上来:“夫人去哪里了?”
我神情一凛,低头看着她。
云岚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顿了顿,低声道:
“夫人在家里当然可以随意走动,只是...请夫人不要靠近先生的书房,那里有保镖把守,他们不近人情,恐怕会伤到夫人。”
书房?
我挑了挑眉,率先走进屋里,在手机上打字给她看:
“我只是饿了,去厨房找点吃的,你不必这么紧张。”
“我只是担心夫人。”
我不再理会她,转而在手机上问身后的小厨娘:“你叫什么名字?”
“夫人,我叫小柳。”
云岚拿了一张购物卡给她:“好了,你回去做自己的事吧,这是夫人赏你的。”
那天之后,我开始经常去厨房找小柳。


直至天明。
许是夜风太冷,晨光熹微时顾衍将我抱回卧室,不久我便发起高烧。
神思恍惚间,断断续续地想起了不少过去的事。
我在沈家的日子,一直不太好过。
从前尚有我母亲护着我,后来她病逝了,在继母的默许之下,沈家随便一个佣人,都能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虽然我比沈凝玉小一岁,我的生日却与她在同一天。
她生日时,名牌包包、奢侈珠宝如流水般送进闺房任她挑选。
而我躲在厨房偷偷煮一碗面,也会被送菜的佣人抢走吃掉,再望着我叉腰冷笑:
“未经老爷夫人和大小姐的允许,你怎么敢偷厨房的东西?”
沈凝玉恨极了我,我知道。
我一直觉得,像失声这种倒霉事,应该发生在我身上才对。
而她完美人生里,竟出现了这样一件事,真是老天不开眼。
呵呵。要我说,这是老天唯一开眼的一次。
管家罚了我的晚餐,那天夜里我饿得前胸贴后背,揉着肚子坐在阳台看月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妈。
我爸很少回家,每次回来都是为了应付各种社交场合。他总是带着我妈出席,夸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在外人眼里,我爸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家庭美满。可只有我知道,他早就和我妈分居多年,只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和谐。
在遇到我爸之前,我妈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她性子温婉,却也有自己的主见。
我随她,天生叛逆,不肯学画画,更不肯有半分服软。我甚至攒下两年零花钱学了跆拳道,每天偷偷练习,想着有朝一日能保护自己和妈妈。
每当这时,我妈就会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晚晚以后要当女侠呢。”
可我到底令她失望了。
我没有成为女侠,我那点微薄的反骨,被豪门规矩层层困住,以至于反抗命运都不能,顶替沈凝玉嫁给顾衍,再度成为金丝雀。
似乎一代一代,天生伴随枷锁而生的女子,命运总是如此。
她去世后,沈凝玉曾来看过我。
那时她还没失声,漂亮的嘴巴还说得出话来,只可惜实在不怎么动听。
她含笑凑近我,声音甜得像是浸了蜜,又似带毒的花:
“看看你妈,要是她懂得抓住机会,你至少能做沈家的千金。可她非要清高,结果害得你沦落到这步田地——你恨她吗?”
我猛然睁开眼,窗外正淅淅沥沥下着雨。
云岚一脸惊喜地凑过来:“夫人醒了!您高烧不退,已经昏迷整整一天了!”
我张了张嘴:“顾衍呢?”
云岚的表情瞬间变得震惊:“夫人……会说话了?”
我也很震惊。
怎么,顾衍竟没将我冒名顶替沈凝玉的事情告诉他们吗?
愣怔间,云岚一拍手,语气欣悦:
“倘若总裁知道此事,一定很高兴——只是,夫人怎么突然……?”
我看出了她的疑惑,干笑两声:“许是医学奇迹吧。”
然而一直到我用了午餐,又喝了药,也没见过顾衍。
云岚说:“昨晚集团突发危机,总裁连夜赶去处理。总裁一夜未归,临走前特地嘱咐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夫人,倘若……倘若……”
我皱了皱眉:“倘若什么?”
“倘若夫人的娘家人上门,只管拦在外面,不许他们见夫人。”
寥寥几语,我却听出了一丝山雨欲来前的沉郁。
顾氏集团虽然在商界呼风唤雨,但毕竟是白手起家。顾衍的身世成谜,有传言说他是某位权贵的私生子,也有人说他曾是街头混混。
无论如何,他在豪门圈始终不被认可,沈家人也一直看不起他。
然而如今,顾氏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开始触及某些人的利益。
联想到沈家人搭上某位政要后,便胁迫我对顾衍下毒一事——
想必,有些人也有些等不及了。
想到顾衍此去凶险未知,那一晚书房中亮了一整夜的台灯,和这些日子他漫不经心的调笑偏爱,混乱交织,变成了萦绕在我心头的迷雾。
也许拨开雾气便能窥得真心,可我一时竟不想。
正沉思间,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晚晚。”
我猛地抬头望去。
顾衍一身黑色西装,领带松散,倚着门框立在门前,脸上不见血色,却有笑意如风掠湖面,乍起波澜。
云岚很识趣地退了下去,房中只剩下我与他。
从顾衍身上隐约传来些血腥味。
想必才从生死中逃过一遭。
沉寂片刻,他向我走来。
一步一步,像落在我心上的鼓点。
我下意识在心中猜测他要说的话,是如那天夜里在书房一般,狠绝中带着孤注一掷的伤心,还是像从前的很多次,调笑中辨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是都没有。
他在我面前站定,抬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要是我这次没回来……”
“晚晚,你能不能偶尔想起我?”
虽然理智告诉我,顾衍大概率是在卖可怜。
可这几个月出演虚情假意的戏,我未尝没有动过一丝真心。
沉默片刻,我还是淡淡开口:
“我都嫁给你了,要是你出事,我肯定会为你守寡三年。”
顾衍眼中涌上笑意,他偏过头去,咳了两声,正要开口。
「现在你既然知道我不是沈悦,也不是沈家大小姐,咱们这婚姻完全可以结束。签个离婚协议,我立马搬出你的豪宅,让真正的沈悦住进来。」我又说道。
眼底笑意瞬间散去,顾衍叹了口气:「夫人怎么会觉得,我想娶的人是她?」
「不是因为她过去曾当众羞辱过你,你如今爬上高位,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她吗?」
顾衍眯了眯眼睛,唇边勾出一抹弧度:「她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用自己的婚姻来报复?」
怎么,难道你的婚姻很珍贵?
算上我,你都结过三次婚了好吗?
我没出声,顾衍却似乎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轻轻叹了口气:
「从前那两任所谓蜜月期意外身亡的妻子,皆是为了杀我而来。」
「晚晚,你告诉我,若我不除掉她们,又该如何?」
我嘲讽道:「你大可以像安排云岚监视我一样,安排人监视着她们啊。」
「夫人觉得我安排云岚服侍你,是为了监视你?」
顾衍忽地笑出声来,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看上去甚至微微发冷。


我取了医药箱,一回身,顾衍已经解开衬衫,露出肩头那片青紫的淤痕。
伤口看起来有些严重,我眉心跳了跳,仿佛自己的肩膀已经在疼。
然而视线下移,他有一副极出色的身材,肤色透着几分失血后的苍白,肌肉线条却漂亮又利落。
我只不过多看了几十眼,他便问我:
“老婆这么喜欢看啊,要不等我伤好了,咱们卧室里点盏灯,你慢慢欣赏一整晚?”
药膏在温热指尖化开,又被我小心翼翼涂在顾衍伤处。
他闷哼一声,传闻里刀枪不入的顾氏掌门人,忽然就变得十分脆弱。
我上了多久的药,他就哼哼唧唧了多久,最后甚至还撒娇:
「老婆,我难受得要命,能不能让我靠在你身上歇会儿?」
我满头大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忍的。
听到这话直觉不对劲,垂眼望去,却见顾衍脸色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竟然烫得吓人。
在任由他烧下去和出去叫人之间犹豫片刻,我认命地扶着他在沙发内侧靠好,然后出门叫云岚。
没办法,倘若他真在与我相处时烧傻了,恐怕别墅里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不会让我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顾衍病情才好转,沈家忽然打来电话,说我继母病重,思念女儿,希望我回去一趟。
病重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险些没忍住面露喜色,结果目光一转,顾衍望着我:
「老婆肯定很担心吧,既然这样,就回去看看吧。」
我只好逼迫自己露出担心的表情。
「可惜我有个重要会议,没法陪你回家了。」
他走过来,伸手替我整理好衣领,又在我颊侧轻抚,落下一个吻,
「早点回来啊,我会想你的。」
结果等我回到沈家,才发现继母并没有生病。
非但如此,她身体还很健康,甚至有闲情打量着我,问:「嫁给顾总后他对你怎么样?」
我想真正的答案她们一定不愿意听到,于是深吸一口气,啜泣道:
「姐姐之前那样得罪他,现在他天天折磨我,饭都吃不饱,身上到处都是伤……」
沈悦满意而狐疑地望着我,她身后的助理小玲配合地发问:「可二小姐看起来好像胖了不少?」
我僵了僵:「……可能是饿得浮肿了。」
闲话半晌,我终于不耐烦地提出疑问:「妈,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精神?」
面前这对母女对视一眼,接着小玲退出去,还很自觉地带上了房门。
待房中只剩下我们三人,沈悦从手包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瓶,推到我面前。
我眉心一跳:「这是什么东西?」
「顾衍那个人阴险狠毒,他这样虐待你,我作为你继母,也看不下去了。」
继母开口道,「你找机会,把这个下到他的饭菜里,等事成之后,自然会有人把你接回沈家,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有人?
我轻勾唇角,掩住声音里的嘲弄:「姐姐该不会是要结婚了吧?」
「就是。」继母脸上得意洋洋,「梁氏集团的少东家看上你姐姐了,派人来谈生意,顺便提了亲事。不过现在她不是你亲姐了,我们把她说成是从国外接回来的表妹,叫沈凝玉。」
凝玉。
听风弄月,如珠似宝。
她的名字里有美好祝愿,有盛开风月,即便与我交换了身份,依旧能轻而易举得到我永远够不着的一切。
我愣了一会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继母见我没吭声,以为我不乐意,立马变了脸:
「要是你敢坏了凝玉的好事,你妈留下的那个玉佩,我就让人给处理掉!」
我抬眼看她:「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她站起来,从上往下瞪着我:
「宋小二,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这次要是成了,别说你妈那个花瓶,就是给她平反我都答应你。可要是黄了……」
「你觉得,要是顾衍发现你冒名顶替的事,你还能活到明天?」
继母说完就走了,房间里就剩我和沈悦。
她还坐在那儿,跟我长得七分像的脸看起来温柔大方。
只见她拿出手机,快速打了几个字发给我:「妹妹,这就是你的命。」
「就算现在顶替了我的身份,你也永远成不了真正的我。」
我离开沈家时,还是把那个小瓶子带上了。
坐在回程的豪华轿车里,我握着瓶子,脑子里一团乱麻:顾衍虽说在商界呼风唤雨,可树大招风,得罪的人也不少。
这次要娶沈凝玉的梁氏,就是其中之一。
有“教父”之称的九叔,他那个在华尔街叱咤风云的外甥,就是梁氏集团的实际掌舵人。据说这位少东家年纪轻轻就在国际金融圈创下了不少传奇,如今回国是要大展拳脚。
那么,这个要我陷害顾衍的主意,到底是梁氏集团出的,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回到家天都黑了,顾衍居然还在等我吃晚饭。
大概是看出我心不在焉,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老婆怎么了?你妈病得很重吗?」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要是她真病得不轻该多好。
我非得开瓶香槟庆祝不可。
顾衍让云岚拿来手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字写道:
「我嫁出去后,继母把以前在国外上学的表妹接回来了,好好培养,给她起名叫沈凝玉。我就是……就是……」
正不知道怎么往下说,顾衍突然伸手,轻轻拨开我额前散乱的头发,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一个受惊的小动物:「老婆有没有小名啊?」
我摇头。
“不如我给老婆想个小名如何?”顾衍拿起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下几个字,“你笑起来的样子,让人心动不已,不如就叫晚晚怎么样?”
我猛地抬眼,怔怔望向他。
这一刻,顾衍近在咫尺的脸,与我记忆中妈妈温柔的笑容,竟奇异地重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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