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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不落雪 番外

知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雨声杂乱无章,岑家并不太平。从岑淮予一进书房,即使隔音效果再好,都能依稀听见岑佑年恼怒的咒骂声。随之而来的是重物砸地的声音。旋即,书房门打开了。管家神色罕见的紧张,通知其他人帮忙将岑佑年扛出去,救护车马上就到。这次家庭会议,岑佑年本想着和岑老爷子商量娶女明星进门的事儿。肚子大了,孩子需要个名分。岑老爷子不愿蹚浑水,将岑淮予喊来,由他做决定。父子俩天生犯冲,一碰面就吵得不可开交。岑佑年被气晕,岑淮予冷眼旁观,无动于衷的模样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直到岑佑年被抬上救护车,拄着拐杖一脸严肃的岑老爷子终于发话:“小予,陪你爸一起去医院。”岑淮予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几句话就能被气晕,身体这么虚,那老小三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他的吗。”老爷子的拐杖...

主角:岑淮予江晴笙   更新:2025-04-16 15: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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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岑淮予江晴笙的其他类型小说《晴天不落雪 番外》,由网络作家“知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雨声杂乱无章,岑家并不太平。从岑淮予一进书房,即使隔音效果再好,都能依稀听见岑佑年恼怒的咒骂声。随之而来的是重物砸地的声音。旋即,书房门打开了。管家神色罕见的紧张,通知其他人帮忙将岑佑年扛出去,救护车马上就到。这次家庭会议,岑佑年本想着和岑老爷子商量娶女明星进门的事儿。肚子大了,孩子需要个名分。岑老爷子不愿蹚浑水,将岑淮予喊来,由他做决定。父子俩天生犯冲,一碰面就吵得不可开交。岑佑年被气晕,岑淮予冷眼旁观,无动于衷的模样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直到岑佑年被抬上救护车,拄着拐杖一脸严肃的岑老爷子终于发话:“小予,陪你爸一起去医院。”岑淮予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几句话就能被气晕,身体这么虚,那老小三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他的吗。”老爷子的拐杖...

《晴天不落雪 番外》精彩片段

雨声杂乱无章,岑家并不太平。
从岑淮予一进书房,即使隔音效果再好,都能依稀听见岑佑年恼怒的咒骂声。
随之而来的是重物砸地的声音。
旋即,书房门打开了。
管家神色罕见的紧张,通知其他人帮忙将岑佑年扛出去,救护车马上就到。
这次家庭会议,岑佑年本想着和岑老爷子商量娶女明星进门的事儿。
肚子大了,孩子需要个名分。
岑老爷子不愿蹚浑水,将岑淮予喊来,由他做决定。
父子俩天生犯冲,一碰面就吵得不可开交。
岑佑年被气晕,岑淮予冷眼旁观,无动于衷的模样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
直到岑佑年被抬上救护车,拄着拐杖一脸严肃的岑老爷子终于发话:
“小予,陪你爸一起去医院。”
岑淮予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几句话就能被气晕,身体这么虚,那老小三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他的吗。”
老爷子的拐杖有力地在地面磕出一道声响,“少说几句,赶紧去。”
见他上了车,刚看了一出好戏的岑皓脸上闪过点自作聪明的笑意。
不分场合、谗言佞语这一点,岑皓倒是完美继承了他母亲的基因。
当着岑老爷子的面,他故作懂事地感叹:“阿予哥作为小辈,怎么能这么说大伯呢。”
老爷子杖朝之年,什么都看开了,也什么都看淡了。
岑皓那点浮于表面的野心,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以前是不愿再生龃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份表面的和平能维持着也是好的。
可一旦牵涉到岑淮予的事,他终是多说了句:“岑皓倒是孝顺,对你大伯都那么关心。”
岑皓道行不够,听不出这话里暗含的另一层讽刺。
他还故作谦卑姿态,笑呵呵地应岑老爷子的话:“哪里哪里,应该的。”
岑老爷子懒得周旋,“我先回房休息了。”
岑家在走下坡路,这些后辈里,只有岑淮予能入他的眼。
也只有岑淮予,有能力带着岑氏峰回路转,走上坡路。
岑皓口中岑淮予获得的偏爱,从另一程度上讲,又何尝不是一种禁锢呢。
禁锢他任何可选择的权利,将他束缚在一个无法逾矩的秩序世界,做行尸走肉的傀儡。
好像从很小起,从他展现出自己超凡能力的那一刻,他就是在为岑家而活。
岑老爷子膝下两儿一女。
一个是私生子岑佑良,另外一对兄妹皆为原配所生,岑佑年和岑佑月。
两个儿子都是草包,花钱败家这方面即使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也一脉相承。
唯一聪慧又惹人爱的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
岑老夫人伤心欲绝,恨了他一辈子,后因积郁多年,病逝了。
因果循环,万事都有报应。
岑老年子年轻时因为风流成性种下的恶果,在他最疼爱的女儿身上反噬。
万般皆是命。
-
温城附一院。
主治医生推开了病房的大门,将听诊器取下。
原本靠坐在椅子上的岑淮予顺势站起身。
“怎么样,没死吧?”
字冷声沉,简简单单六个字就叫自诩已经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医生吃了一惊。
怔然片刻,医生开口:“血压太高了,人还没醒,家属先去缴费吧。”
岑淮予淡声应好,抬手捏了捏眉心。
手腕上那块昂贵的表精准显示此刻的时间,他惯常八风不动的情绪忽而夹杂几许无可奈何。
一声短促的叹气后,终究是打开了与江晴笙的微信页面,发送一条简短的消息。
江晴笙在“参谋长”程思言的建议下,最终换上一件法式Vintage黑裙。
用基础款穿出一种简约高级感,像是一种随意的精致,美得不费力,但也足够亮眼。
她五官太优越了,未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
在程思言一波浮夸的“彩虹屁”后,手机响了下。
女生的第六感往往是很准的,她心中有点难言的预料。
果不其然。
C:临时有事,下次约。
她眼底原先流光溢彩的期待,顷刻间暗淡下去,成了一片无星无月的黑夜。
医院里,岑淮予手机屏亮着,江晴笙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一句话——
SS:出什么事了吗?
C:没什么事。
SS:好的。
岑淮予不喜欢也没兴致去揣摩别人的心思。
但此刻页面言简意赅的“好的”,其心思压根不用多加揣摩就一览无遗。
她不开心了。
正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程思言看了眼左上角的时间,抻下筋骨,懒散起身。
“走吧笙笙,你不是让我当工具人吗,到点了,该出门了。”
“不用去了。”江晴笙突然出声,语调很轻,“他没空,刚取消了。”
程思言在几秒的讶异过后,忍不住咒骂起来,“这都快到约定的点了才说没空,他出什么事了?”
“他说没什么事,应该不方便告诉我吧。”
程思言:“......”
“行了,毕竟穿了这么漂亮的小裙子,咱不能浪费了。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餐厅,带你去吃?”
也不管江晴笙是不是愿意,程思言硬拽着她就出门了。
原先只是作为工具人。
现下在客厅里见到章知雨,她倒真的能很坦然地说:
“阿姨,我和笙笙一起出门吃晚饭啦。”
章知雨说要让家里的司机送她们过去,吃完后太晚了,两个女孩子不安全。
程思言摇头,直说不用,她挥挥手中的车钥匙,一脸自豪:
“阿姨,我现在已经是有驾照的人啦。”
江晴笙听到这话多少是有点心虚的。
她和程思言大一暑假一块儿去驾校报名,又一块儿考了科目一。
后来程思言趁热打铁,利用暑假时间早早拿到了驾驶证。
而江晴笙,大二的暑假都快来临了,还没去练过一次科目二。
看着程思言一路稳稳当当,把车开到了餐厅,她也暗自决定:今年暑假一定要把驾照考出!
来的路上在某app上浏览了一下这家餐厅,私房菜,限量供应的那种,上榜黑珍珠三钻,底下一水的好评。
抵达目的地后,下了车,江晴笙环顾四周。
水榭长廊,亭台楼阁,单从外表看的确配上必吃榜单。
这餐厅还有个极雅的名字,叫做“雾海阁”。
为了营造“雾海”的氛围,假山水湖那儿有袅袅白烟弥散,似脱离尘嚣的缕缕仙气。
服务员领路,带着她们往雅间走。
大堂有专门请来弹奏古筝的工作人员,一扇幽美屏风遮着,隔一层朦胧的纱。
原先应该是很唯美的场景,可屏风里误入醉酒男性,污秽言语层出不穷——
“装什么装,去我包厢陪我喝点,你这么弹一天能赚多少钱,我给你十倍。”
琴声渐歇,弹琴的女生忍无可忍:“滚开,别打扰我工作。”
正为两位女生领路的服务员听到这动静后顿住脚步,“二位稍等,我去喊下经理来处理。”
程思言愤愤不平,“这男的是不是有病。”
一阵推攘后,一道柔桡轻曼的身影从屏风里走出。
目光投向她身上时,江晴笙眼皮轻跳了一下。
是赵沐桐。

绿荫铺野,阳光充沛。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光影盘根错节地随建筑物在眼前一闪而过。
江逾白眼神专注在前方的路况,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一旁的江晴笙:
“你给章女士买了什么生日礼物,我参考一下。”
原先还低着头玩手机的江晴笙闻言,略显诧异地抬眸。
“今天就是妈妈生日了,你礼物还没买?”
“昂。”
江逾白跟着导航从最近的公路口驶出,“时间还早,你先陪我去商场挑份礼物,顺便把订的蛋糕和鲜花拿了。”
江晴笙幸灾乐祸地打量他,“小心我告诉章女士,你的礼物是临到关头才买来敷衍她的。”
江逾白:“......”
车子刚停进商场的地下停车位,江晴笙手机就“叮”了一声。
是岑淮予发来的消息。
C:回家了?
SS:嗯,给妈妈过生日。
C:祝阿姨生日快乐。
江逾白:“大小姐,到了,赶紧解安全带下车啊。”
江晴笙双眸含笑地注视着手机屏幕,正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丝毫没注意到江逾白的话语。
直到江逾白提高了音量:“江晴笙!你怎么对着手机笑成这个样子?!”
她被吓得手抖一下,手机快速锁屏。
“没啊。”
江逾白透过停车场昏暗灯光,窥见她笑容里的心虚,不免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你是不是跟妈告我状了?!”
江晴笙:“......”
在商场耽搁了一点时间,江逾白根据江父发来的定位,往会所赶。
正值晚高峰,交通拥堵。
他一边烦躁地按着喇叭,一边忍不住抱怨:
“我真搞不懂了,每年生日都大办特办,在家不能过吗,非跑这么远的会所。”
江晴笙怕蛋糕会倒,小心翼翼抱在手里。
“仪式感啊,你懂什么,就你这样的直男,活该当初被晚晚姐甩。”
仅凭最后一句话,就足以让江逾白破防。
——“江晴笙!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把你扔在马路边上!”
江晴笙意识到刚才的口无遮拦,她也有些心虚,默默闭嘴。
生日宴的场地定在伯衡会所。
该会所的风格就是高格调,会员私人制。
江父提前了大半个月预定,请了专业的策划团队。
刚踏入,江晴笙望着眼前莫奈花园风格的宴会场景,小声和江逾白讨论:
“果然是钞能力,居然能把一贯珠光宝气的伯衡布置成小清新的法式风,咱爸真富。”
江逾白咬紧后槽牙,逐字逐句道:“刷的是我的卡。”
江晴笙呆愣几秒,旋即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笙笙,逾白,快来打个招呼。”
循声而望,章知雨女士身穿一条当季限定的丝绸段旗袍,优雅风韵不减当年。
江砚之揽着她站在最中心,周遭围了不少人。
有与江氏集团合作密切的董事和他们的太太。
也有江母的朋友们,都是一些圈内资深的画家、设计师。
她笑着朝自己的一双儿女挥手,眼角眉梢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看起来就是被爱意滋养的幸福女人。
江晴笙和江逾白将蛋糕和鲜花交给旁边的侍应生,提着礼物袋走到父母面前。
“妈妈生日快乐!”
江晴笙冲她甜甜一笑,张开双臂拥住母亲。
章知雨慈爱地抱着她,“谢谢宝贝。”
江逾白没那么多母子间的温情时刻,吊儿郎当递上自己的礼物。
“给,章女士,儿子孝敬你的。”
章知雨也毫不客气地接过,“行。”
一个字就将他打发了。
宴会厅很大,是开放式的连厅,鲜花簇拥,水晶吊灯的耀眼光芒不吝啬地打下。
兄妹俩礼貌性和在场的长辈们打了招呼。
江晴笙抬手去够旁边的香槟塔时,她手上那串成色极佳的南红吸引了一众女士的目光。
有位太太定睛,端详了片刻后才忍不住惊呼:“咱们笙笙是行家啊。”
只见她小心翼翼抬起江晴笙的手腕,将她手上那串南红更好地呈在各位太太们面前。
灯光照射下,她戴着的手串呈现浓艳色彩,胶质感很强。
那位太太继续介绍:“看品相的话,笙笙手上这串应该是南红里的锦红,赤铁矿颗粒细,内部聚集度也密,算是最顶级的了。”
“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啊,笙笙哪儿买来的,有没有渠道啊?”
这问题倒是真把江晴笙问住了。
她对南红这类惯常没什么研究,手上这串是刚在一起时岑淮予送的。
她珍爱他送的礼物,就一直戴着。
但后来一朝清醒,她才惊觉,他送的手串大了一圈,并不合衬。
她和岑淮予的开始,源于一次社团团建后偶然的搭车——
她故意将那天戴着的红玉髓手链落在他车上。
勇气可嘉,智商欠佳。
事后她找到岑淮予,理由很拙劣:“岑学长,那串手链是我家祖传的,很贵重,麻烦你帮我找找。”
岑淮予看清手链后面的奢牌LOGO,笑着戳穿:“这个品牌成立于十几年前,确定是祖传的?学妹不会是被家里人骗了吧?”
他不傻,自然明了女孩子暗戳戳的心思。
江晴笙的表白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后来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只是岑淮予在确定关系前跟她约定过:暂时不想被外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江晴笙那时候沉浸在爱情的巨大陷阱里,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一直维持到现在。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灯光顿然闪眼那一刻,江晴笙思绪回笼。
她笑了笑,回复道:“这手串是朋友送的礼物,我也不太清楚渠道。”
一听这话,那位太太也顾不上询问手串的渠道,换上一副八卦笑容。
“朋友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啊?是男朋友吗?”
“笙笙这么漂亮,男朋友肯定也很优秀吧。”
章知雨听着这话,面上的笑容还在维持,但已经伸手将女儿拉到自己身后。
“陈太太说笑了,笙笙还小,哪来的男朋友。”
话题就此戛然而止。
摄影团队专门架好了机位,为他们拍摄了全家福。
江晴笙今天穿一条新中式的白裙。
云纹、水墨画这些元素以刺绣形式呈现在裙子上,使其更具中国特色文化韵味。
这条素净且优雅的裙子,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她张扬的美貌,平添几分如水般的柔和。
摄影师看着母女俩相符的穿搭,忍不住夸赞:“这哪是母女,简直像姐妹俩。”
一家四口颜值高,拍的照片当场原图直出。
江晴笙将新鲜出炉的照片发给岑淮予,等到章女士的生日宴散场也没得到一条回复。

初夏不久的深夜,雨声渐歇。
静而大的主卧,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光线昏黄幽暗。
不甚清明的视线里,江晴笙窥探不到岑淮予此刻具体的神色。
透过一双黑眸,只深觉一片晦涩。
她刚问出口的那句“为什么不公开”,似乎还漂浮在此刻的空气中,久久未散。
岑淮予静默片刻,将怀中的女生搂的更紧。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额头,似是一种敷衍的安慰。
他冷音质的声线里,少有情绪起伏,这一瞬却染上点温柔轻哄的意味。
“抱歉,笙笙,再给我点时间,等我把事情处理完,好吗?”
江晴笙今天过分的固执,她试探着追问:“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就不能告诉我吗?”
他沉默了,长久的沉默过后便是一种默认。
默认他不愿告知。
江晴笙作罢,勾了勾唇角,很无奈的一抹苦笑。
岑淮予语气很真诚,“对不起。”
她今天实在是累了,“睡吧。”
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入睡时已经是后半夜,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
最终噩梦缠身,现实与梦境挣扎着,她顿然惊醒。
冷气充足的房间,也抵不住她一身冷汗,额间碎发湿哒哒贴着。
岑淮予觉浅,紧跟着从床上坐起来,将床头灯打开。
他轻搂她,拿纸巾小心擦拭她脸颊渗出的细汗。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她点点头,人还处在一片恍惚梦境之中,算不得清醒。
房间的遮光窗帘紧闭,根本无法通过窗外天光来推测此刻的时间。
但岑淮予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看清了来电显示——赵沐桐。
一瞬清醒。
岑淮予长臂一伸,从床头柜上将手机捞过来。
他倏然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江晴笙懒得应,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起床去了浴室冲澡。
热水冲去疲乏,等她从浴室出来时,主卧早已不见岑淮予的身影。
床头柜一侧贴着一张便利贴,这抹突兀的粉色吸引她的注意。
她伸手拿起,纸上用苍劲有力的字迹留下寥寥数语——
有事先走了,桌上有早餐。
餐厅内张姨正穿着围裙在忙活着,一点点将早餐端上桌。
见到江晴笙的身影后,她露出一抹慈爱笑容。
“笙笙起来啦?今早有课吗,快来吃早饭。”
张姨是岑淮予请的家政阿姨,定期来照顾日常起居。
江晴笙表情恹恹,在位置上坐下,挤出点笑容来。
“嗯,一会儿有课,我吃了就走。”
餐桌上精致的花瓶里插着几枝玫瑰花,有些蔫了。
张姨见状,又贴心询问:“笙笙,这玫瑰花要不要我换几枝新鲜的?”
“不用,我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不过来了。”
她是学艺术的,很追求精致的生活情调。来到这个家后,她添置了许多符合自己审美的小家具和小摆饰。
桌上的玫瑰花,就是她要求的。
许多人都说玫瑰艳俗,可江晴笙却很喜欢,喜欢它美丽大方,只为自己而绽放的模样。
可惜每次在家里养护的几枝,无论她如何用心,总是一副缺乏生机的模样。
后来的江晴笙才明白,她和岑淮予的感情也如这玫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
到校时时间有些赶,江晴笙让室友们给自己占个位置,匆匆往画室赶。
这节是速写课,专业课老师比较严格,每节课都点名,不允许迟到。
江晴笙卡着点赶来。
乔音冲她招手,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才忍不住小声调侃:“和你男朋友约会的开心吗?”
“挺好的。”
乔音从她平直冷淡的语调里听出了一点不对劲。
但此刻速写课老师已经站上讲台,开始今天的课程。
她没再多问。
老师刚开始讲课,教室内就传来一阵音量很大的手机铃声。
众人视线四转,企图寻找声音来源。
老师手中那把教尺最终精准无误地指向声源处,音色凌厉。
“差点忘了上课前让大家上缴手机了,感谢这位同学的提醒。”
教室内哀怨声此起彼伏,有人略显责备地望着那位罪魁祸首。
老师的教尺用力敲击几下讲台,以此维持秩序。
“别再耽误时间,把手机放到门口的手机袋里,抓紧!”
为提高教学和学习效率,温大的每个教室门上都挂着用来存放手机的袋子。
大家快速将手机存放进袋子的小格子里,开始上课。
近一小时的课程结束,同学们起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忙着去拿回自己的手机。
周五课少,408寝室的四位女生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回寝室。
江晴笙昨晚没睡好,打算在寝室补个觉。
几人刚在书桌前坐下,沉迷于逛校园论坛的柳棠突发一阵尖锐叫声。
——“我的妈呀!”
冯洛瑜被她一惊一乍的叫声吓到,嗔怪:“你干嘛啊?”
柳棠将自己的手机递出去,“快看,岑淮予和赵沐桐好像真在一起了...”
江晴笙短暂滞了几秒,随其他两人一起看向手机屏幕。
趁大家在浏览帖子,柳棠絮絮叨叨:“我这张嘴是开过光了吧,昨天还在讨论赵沐桐和岑淮予,他俩今天就被偶遇了。”
帖子内容其实很简单,有同学碰巧在校门口看见赵沐桐从岑淮予的车上下来,拍了照片。
但几张模棱两可的照片,再加上两人在温大的影响力,足以引发大家的讨论。
评论区都很友好,大致都是说两个人很般配之类的。
江晴笙默默看完了帖子,将手机归还给柳棠,一言未发。
原来他早上说的有事,就是去找赵沐桐。
耳边还清晰传着室友们的谈论声——
“你别说,学舞蹈的就是不一样,气质和体态真的好好。”
“赵沐桐和岑学长站在一起,就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真挺配的。”
......
刚在一起时,江晴笙就在岑淮予的来电显示中看到过赵沐桐的名字。
她当场询问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岑淮予说是朋友的妹妹。
她百分百信任他,此后在他的手机来电中频繁出现赵沐桐的名字,她也没再问过。
直到赵沐桐也进入温大,直到今天这条帖子的出现。
江晴笙登录校园论坛,将帖子的链接转发给岑淮予。
她只发了四个字:
解释一下。

不经修饰的白云点缀苍穹,慵懒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房间内。
夏天的清晨,熏风轻拂浓密的绿叶,带起一阵悦耳的“沙沙”声,整个世界都被镀一层美好滤镜。
江晴笙醒来后看见岑淮予邀约一起吃晚饭的消息,心情也如外面的天气般,瞬间放晴。
餐厅内,张姨将各式早餐端上桌。
“笙笙,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章知雨将一碗燕窝递到女儿面前,温柔叮嘱,“宝贝,把燕窝喝了。”
“对了,妈妈约了美容师上门做护理,你也好久没做了,一起吧。”
江晴笙慢悠悠喝着碗里的燕窝,“好呀。”
岑淮予将餐厅地址发来的时候,美容师正好上门。
江晴笙简单回复几句,就和妈妈一起进了三楼的美妆间。
美容师是章知雨常年都在约的,技术高超,人也得体大方,很有气质。
江晴笙不常做美容,有时候跟着母亲做几回。
美容师今日见到许久未见的江晴笙,眼眸骤然一亮,一个劲儿夸赞。
“女大十八变,笙笙真是越来越好看了,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江晴笙谦卑一笑,“您谬赞了。”
母女俩皮肤底子都很好,给她们做完脸后,美容师简单叮嘱几句后续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刚做完脸不易上妆,江晴笙准备素颜赴晚上的约。
繁琐的化妆步骤被省略了,穿搭成了一道难题。
闺蜜程思言出现的时候,江晴笙正在衣帽间挑挑选选。
作为江晴笙恋情的唯一知晓者,程思言仅一眼就可以断定,“怎么?要跟你那位男友约会?”
江晴笙一手提一条裙子,在闺蜜面前比划着。
“对啊,你快帮我看看哪件好看。”
程思言看都懒得看,敷衍地指了指右手那件。
只见江晴笙秀眉微拧,轻“啧”了声,嗔怪道:“你认真点呀。”
“姐妹,真不是我说你。”程思言兀自在衣帽间的沙发上躺下,“你这恋爱谈得不憋屈吗,你还能在这儿开开心心选衣服?”
“怎么,地下恋情给你们谈上瘾了?以后不准备公开了?”
灵魂拷问。
江晴笙将手中的裙子放下,略显苍白地辩驳几句:
“他说会尽快的。”
程思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恋爱脑啊。”
“就你这长相,怎么看都像是可以肆意玩弄人感情的女海王,结果你倒好,你反着来。”
江晴笙斟酌半晌,苦涩地回:“其实也不是。只是蒙了一层名为喜欢的滤镜,就愿意自欺欺人地多走一段路。”
年少时萌芽的心动,大多不掺杂质,且勇敢无畏。
她奔赴在爱岑淮予的这条路上,盈满了太多单刀赴会的决心。
不退,也不悔。
她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颇为感慨的时候。
程思言从沙发上坐起来,懵懵的,“什么呀,笙笙,你别把话题搞这么沉重,咱们还年轻,勇敢去爱就是了,等到——”
她顿了几秒,沉沉呼出一口气:“等到失望攒够,也要勇敢地离开。笙笙,我希望你永远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江晴笙和程思言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家住得近,双方父母关系匪浅。
闺蜜之间的温情时刻不会持续太久,江晴笙率先打破此刻氛围:
——“对了,你怎么突然来我家了,找我有事?”
程思言双手抱胸,佯装生气模样,轻哼了声。
“这不是想找你约饭吗,可惜某人今晚有约咯。”
脑海里有想法乍现,江晴笙望向她的眼神,狡黠又明亮。
“言言~”
程思言:“有话直说。”
“一会儿跟我一起出门,我跟我妈说和你约的晚饭。”
程思言:“......妥妥工具人一枚。”
-
岑淮予昨晚和朋友们散场得晚,睡在附近的公寓里。
老宅那边的电话打来时,他接得并不情愿。
岑老爷子打来的,让他抓紧回家一趟。
该来的,都要来。
岑父岑佑年婚内出轨女明星的消息早些年间就闹得沸沸扬扬。
女明星恃宠而骄,挑衅岑母的事情没少做。
岑母孟南汐常年郁郁寡欢,在岑淮予小学的时候就不堪重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岑孟两家本就是商业联姻,岑父忌惮孟家,不敢再婚。
但他和女明星始终没断。
前段时间传言——岑佑年外面养的那位怀孕了。
车停在老宅门口,岑淮予脸上没有熬过夜的疲态,但似有浓云密布,算不得好。
他下了车,抬眸望着这座占地面积广袤的宅邸。
高大庄严,极尽奢华,繁复且冷冽。
他有时候也会想,这座有如囚牢般的的楼宅,困死的难道只有他的母亲吗?
雨丝飘下来,逐渐下大,他不躲,任由雨水袭来。
家里的保姆小跑着过来给他撑伞,语气颇为心疼:“阿予,快进去呀,这么淋要感冒的。”
雨幕里,外廊闪过几道人影,保姆推着岑淮予进屋避雨。
他周身湿漉漉的,裹挟着潮湿雨雾。
偏厅坐着两个男人,一老一少,是对父子——
岑老爷子在外的私生子和私生子的儿子,前几年才被认回岑家,改姓岑的。
父子俩穿着得体的正装,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欲望。
岑淮予从房间里换了衣服出来,将换下的衣物递给门外等候的保姆。
保姆尽心尽力,“快去书房吧,你爸和你爷爷都在了。”
偏厅里那对父子听了个全,脸色微变,面面相觑。
这种岑家看似“推心置腹”的家庭会议,永远轮不到他们。
雨没停,无休止地下着,大有瓢泼之势。
大雨冲刷着院子外那些精心娇养的名贵花枝,几度摧残,温室的花终究捱不住风暴。
可院落外的篱笆上爬满藤蔓,他们疯狂生长着,像是铆足了劲儿要翻出篱笆。
因为篱笆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岑淮予那位名义上的堂兄弟,名叫岑皓,终究是个沉不住气的。
他看不惯岑淮予那副孤高、诸事不在乎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起了个调子——
“爷爷还是最偏爱你了,什么好事都想着你。”
终归不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岑老爷子对岑皓的父亲都没几分感情,遑论这位近几年才认祖归宗的孙子。
不过是年事已高,心境淡了,假模假样地求个“家和万事兴”。
岑淮予懒懒地轻掀眼皮,声线镀一层寒冰:“哦是吗?你这么稀罕,给你就是了。毕竟——”
“毕竟你苦心经营都得不到的东西,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手,也能慷慨地送出手。”
“你......”岑皓面上不好看,在一旁父亲的眼色下,终是闭了嘴。

——“笙笙,过来。”
他话里的笃定语气让此刻的江晴笙暗生许多叛逆情愫。
她站在那儿,执拗地一步不挪。
岑淮予倏然笑了下,唇角噙着无奈笑意。
他站起身来,朝她走去。
从前门到后门,也不过是几步路。
他徐徐走来,不急也不缓。
在江晴笙面前站定时,女生169的身高也堪堪只到他肩膀处。
高大身影挡在她面前,有种迫人的强势。
短暂的对视过后,男生的大手倏地抚上她的脸,力度极轻的摩挲着。
有点像羽毛轻拂过脸庞。
“在生我气?”
江晴笙别扭地别开脸,轻嗤了声,话里明显带刺。
“原来你知道啊?”
岑淮予伸手,捧着她的脸将其拨回,强行对视。
“宝宝,我说过了,我跟她真的什么也没有。”
江晴笙任由他随意捏着自己的脸,“是吗,我——唔——”
还没来得及脱口的话,在他急促且突如其来的吻里,被尽数打灭,吞没在唇齿之间。
那些得不到妥善处理的坏情绪,他的解决方式太过粗暴。
这个吻似是一场海啸席卷而来,江晴笙双手抵在他胸膛处,置气般想要挣脱。
可是海啸爆发,她逃无可逃。
岑淮予有力的大手禁锢住她的腰肢,将她紧锁在自己怀中。
轻薄布料的衣物下,已经是两具紧贴的身体。
他吻得用力,跌跌撞撞中,将怀里的女生单手抱起,置于刚才的会议桌上。
江晴笙的小手抓皱了他的衣角,迷蒙双眸瞪大些,有点恐惧的意味。
她试图推开他,“你别...”
在外人眼中,岑淮予是个矜贵自持的高冷学长。
可江晴笙深谙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她太清楚,岑淮予在某些方面,拥有无师自通的顽劣。
男生的吻已经带着沉重的呼吸,轻飘飘落在她耳垂。
那一瞬,细微的电流像是从身体各处开始流通,让人忍不住颤栗。
他声音略带蛊惑,“宝宝,别生我气了。”
江晴笙回吻的那一刻,已经是一种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妥协。
她认命般闭上了眼。
在岑淮予这儿,她向来不占上风。
岑淮予吻得更急促用力,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骨血里。
江晴笙此刻还被抱在会议桌上,仰头与他接吻。
静谧空间里,只剩下交错的喘息。
怕他理智失控,半晌,江晴笙推开他,“你不是说有资料要整理吗?”
“骗你的,只是想把你留下来而已。”
说话之际,江晴笙看着他修长指尖慢条斯理地抹去唇角因接吻而留下的口红印记。
浑然天成、不经设计的动作,在他的身上,真有一种难言的欲色。
下一秒,他散漫一笑,“今天的口红是什么味道?”
江晴笙心跳得有些快,“你...你刚不是尝了吗?”
“没太尝出来。”
他笑容里有些意犹未尽,正欲俯身继续。
江晴笙反应极快地躲避。
“公共场合,等会儿会有人来的。”
岑淮予揉了揉她的头,将她从会议桌上抱下来。
“下午还有课吗?”
她摇摇头。
岑淮予:“那我们回家。”
“不行!”江晴笙突然反应过来,“我和室友约了喝下午茶。”
岑淮予无奈,“去吧,喝完来家里我?”
“好。”
岑淮予:“那你先走,我留下锁门。”
江晴笙和他,从不单独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在温大学生的认知范围内,他们两个之间唯一那点交集就是同在一个社团。
但除去社团事务方面的交流,明面上并未有其他互动。
如此一想,先前论坛上那条两人最不适配的帖子,也不算空穴来风。
江晴笙站在门口,有些试探性地问:“要我等你一起走吗?”
“不用。”
他答得毫不犹豫,让她的心也往下沉了几分。
-
江晴笙的母亲是在夏至出生的。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所以外公为她取名为章知雨。
外公博闻强识,能写会画,盛名才气在整个温城都是顶好的。
“艺术家”这三个字,衬他是再好不过。
江母继承了父亲的艺术细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后找了个从商的江砚之。
两人相濡以沫过了大半辈子,孕有一儿一女。
夏至那天,江晴笙在江砚之的催促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给章女士过生日,顺便过个周末。
她人还在寝室整理,江砚之的第三个电话已经打来了。
“笙笙啊,我刚才忘记问了,你和你哥有没有给妈妈订花啊,鲜花可不能少啊。”
江晴笙敷衍应着:“放心吧爸爸,都会准备的。”
老父亲为了妻子的生日宴操碎了心,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
话还没讲完,就被江晴笙打断——
“先不说了啊爸,哥哥电话打进来了。”
江逾白声音里透着点不耐烦:“江晴笙,你接个电话怎么这么墨迹,你好了没,我在你学校门口。”
“江逾白你催什么催,又不是赶着签你那些上千万的合同,急什么。”
江逾白从小到大都吵不过她,“你...”
温大美术院门口,江逾白那辆惹眼的跑车即便停在隐匿的角落,回头率也是极高。
江晴笙无奈,避开众人视线,小跑着上车。
“你下次来学校能不能换辆稍微低调点的车啊。”
驾驶座的男人难得换下了平日里严肃的正装,穿着悠闲的奢牌T恤。
他漫不经心地敲击几下方向盘,“怎么?哥哥给你大排场还不好?”
江晴笙:“......”
车子碾着黄昏暮色,从美术院那条梧桐大道驶离。
裴珩和岑淮予站在不远处,将一切捕捉眼底。
裴珩作为岑淮予的室友兼发小,忍不住八卦:
“刚上车那个是美术系的江晴笙吧,我去,车上的是她男朋友吗?”
“诶我听说这美女是有男朋友的,但男朋友一直不现身。大家都说要么是无中生友,要么是太丑了拿不出手。
“我更倾向于后者,阿予你觉得呢?”
岑淮予听着那句“太丑了拿不出手”,面色沉沉,眼神锐利地剜他一眼。
裴珩没眼力见,接着嘴碎:
“不过从刚才那辆车来看,她这男朋友估计跟你实力相当,那跑车你不是也有一辆吗。”
“可能经济实力是有的,就是人太丑了,啧啧。”
岑淮予耐心告罄,音色很冷,“刚才车上那个,是她哥,亲哥。”
裴珩满脸问号,“你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你和她在一个社团,没想到你俩这么熟啊。”
“不熟。”
话音落,岑淮予手机屏幕亮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传来。
裴珩看见屏幕上赵沐桐三个大字,眸色淡了下去,轻叹了口气。
“你和她......阿予,你打算一辈子这样?”
岑淮予冷声制止:“闭嘴。”
裴珩自讨没趣地撇撇嘴,“懒得管你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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