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的柳南屿已经从一个翩翩公子变成了气质清冷的大夫,五官越发的瘦削凌厉。
而此刻他深邃的眼眸,正温柔的望向病榻上的姑娘。
苏璃。
他的小青梅。
邢泠月木然的愣在原地,这五年来的记忆又在大脑里翻涌。
而几乎所有的回忆内容都在叫嚣着,向她宣告一件事——柳南屿不爱她。
原来她能和柳南屿成亲,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他被她多年的情深所感动,两个人水到渠成的修成正果。
而是因为某次酒宴上的一场意外,她和他共度了一夜良欢,还怀有了他的孩子,以至于柳府的老爷为了顾及全家的颜面,逼着柳南屿娶了自己。
但是从嫁给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她冷漠至极,见面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因为柳南屿始终觉得那场的酒局是她精心设计的,还因为她抢走了苏璃柳府夫人的位置,让他无法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这五年来他也一直在用自己的行为来反复的警醒她,他恨她,永远也不可能接受她。
他们成亲当天,苏璃就因为过度伤心想要去往江南,柳南屿得知后,毫不迟疑地便丢下满堂的宾客和盛装的娘子,快马加鞭地南下追她。
他几乎是不分昼夜地赶路。
终于在一月后,把苏璃给哄了回来。
他根本就不在意邢泠月一个人面对众人的猜忌会有多窘迫和无助。
甚至在邢泠月临产的那天,他都因为苏璃遣人来信说头疼得厉害,带着所有大夫弃她而去。
只有一个产婆陪着她,她在难产的生死线上徘徊,哭喊着柳南屿的名字,可从始至终都没能等到他看自己一眼。
仅有一次的成婚,他为了苏璃消失。
九死一生的顺产,他又为了苏璃缺席。
让她在这些年中,完完全全地沦为了京城的笑柄。
明明这些回忆都只是一闪而过,但她的心脏还是跟着抽痛了起来。
屋内的声音蓦地打断了她的回想,苏璃撒娇般的拉过柳南屿的手。
“阿屿,对不起,我又惹你担忧了。”
“我体弱多病,总是劳烦你照顾,你会不会觉得烦呀......”
柳南屿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柔情,“怎么会,就是因为你身娇体弱,我才做了大夫的呀。”
邢泠月的心里猛地一震,原来柳南屿放弃家业的继承,不惜顶撞柳老爷都执意成为大夫的原因,竟还是为了苏璃。
屋内的人还在继续说着话。
“泠月已经在派人四处找你了,你都不去看一下她,真的没有关系吗?”
柳南屿眉心微微蹙起,声音骤然结冰,“谁爱管她谁管,不重要。”
然后又含情脉脉的望向苏璃,“在我心里,只有你是最重要的。”
说完他便起身给苏璃掩了掩被角,嘱咐她好好休息,等来处理好外面受伤的百姓,他再过来看她。
门被推开的时候,邢泠月还傻站在门口。
两个人猝不及防的对上了视线,柳南屿眸里生出一股不悦。
“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我成婚的时候就警告过你,这辈子都不许出现在苏璃面前。”
邢泠月被他的疾言厉色吓得微微有些愣怔,抿了抿唇,她还是同他说了自己遭受了意外,腿部的伤有点严重,要在医馆住三日,需要家眷照看。
她的腿伤的本就严重,现在又拖着这腿走了一段路,包扎好的伤口又有些裂开,包扎的布料也隐隐渗出血迹。
但柳南屿表情很淡漠,视线掠过她的腿,有些不耐烦,“少到处乱转,你现在就已经好了,一点小伤又不是要死了,别来烦我。”
说完,他也不管邢泠月是什么反应,伸手就推开了她。
邢泠月往后踉跄几步,踩空后面的台阶,直直的滚了下去。
浑身上下都开始疼,尤其是受伤的腿,伤口崩裂的更大,包扎的布料已经完全被血浸染,连台阶上都沾了些血迹。
还好只是屋檐下的几阶台阶,否则她都不一定还能活着。
柳南屿轻轻蹙了下眉,倒是没想到她如此弱不禁风,只是轻轻一推便能摔下去。
毕竟在自己医馆,他不能视而不见,只好抓着她一条手臂把她拖起来,带回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