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萧战尘满脸凝重,将红布包裹的尸身放在我怀中。
我紧紧搂住轻飘飘的红布包,哭得撕心裂肺。
萧战尘半蹲下来,握住我的手说:“念慈,我请香山寺的高僧来超度安宁,能保佑安宁走的安安心心,你不要哭了。”
只怕是为了让他自己安心吧。
原本昨日我不想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上香。
是婆婆说那里请的平安福最灵验。
我信以为真带着病恹恹的女儿去求福。
哪知却害得女儿惨死狼腹。
五岁的孩子只剩下这么一点尸骨,连一个全尸都拼凑不出来。
我痛得心碎一地,几近昏厥。
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可怜的孩子啊!”
萧战尘流下两行泪,抱着我一脸愧疚地说:“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去接你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放心,改天我带人去围剿那群恶狼,一定砍下这群畜生的头祭献安宁。”
要不是听到他和婆婆的对话。
我真以为遇到狼群纯属意外。
狼群围攻我们的时候,我拼尽全力把女儿护在怀里。
可我这样一个瘦弱的身躯,怎么能抵挡住那一张张血盆大口。
恶狼的尖牙撕裂我的皮肉,我还天真地抱着一丝幻想。
或许我再咬牙坚持一会,能等到萧战尘的救援。
哪知他当时就站在我们身后,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等着女儿被恶狼拖走,撕成碎片,才肯下令射杀狼群。
不知道现在他装出这副模样,假惺惺的到底演给谁看?
想起这些,我犹如万箭穿心。
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红布包,默念道:“安宁,不怕,等你头七过后娘就带你走。”
这个充满谎言和算计的家不要也罢。
这时,月瑶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嫂嫂,快趁热喝了这碗药,我刚刚熬好的。”
萧战尘接过汤碗,看见月瑶手上烫出的水泡,一下紧张起来。
“怎么搞的?
快让我看看。”
说着他拉过月瑶的手,心疼地吹起气来。
月瑶慌忙抽出手,低声嗔怪道:“快放开,嫂嫂看见不好。”
萧战尘尴尬地松手,转身心虚地看我一眼。
“念慈,你乖乖喝药,孩子交给我,高僧还等着超度亡魂,让孩子好好上路。”
我忍住心中一口恶气,低头亲亲红布包说道:“安宁,一定要等着娘,不要走远。”
萧战尘前脚刚走。
月瑶后脚转身将汤药倒在窗外。
她一脸讥笑地说:“嫂嫂,你还不知道吧,本来你的腿能保住,是侯爷亲手砍下你的腿骨,扔给狗吃了。”
“你说你都感觉不到疼,那这碗汤药还有必要喝吗?”
我心口一窒。
猛然掀开被褥,才发现自己的右腿从膝盖处被齐齐砍断。
包扎的白布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渍,刺得我双眼猩红。
以往萧战尘看见我受伤,会心疼的不得了。
可现在他把这份心疼给了月瑶。
挥刀砍下我腿骨的时候,竟心狠地不带一丝犹豫。
我和他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抵不过和月瑶几日的偷欢。
身体上的痛再痛,也比不了心里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