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阙林仙鸿的现代都市小说《心死休妻后,我成大奉最强亲王宁阙林仙鸿》,由网络作家“天命西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七月流火。滚滚热浪席卷而过。农田内则是片焦黑。显然是被人焚烧所致。其实再过些日子,便能迎来秋收。但面对蝗灾,齐王下令焚田。为的就是阻止蝗虫蔓延。两侧的柳树则是更惨。光秃秃的,连树皮都没剩下。地面上还能瞧见肥硕的蝗虫。宁阙放慢了速度。泾阳可是富庶之地。现在却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就连地上的草皮都被啃噬干净。“这回蝗灾太可怕了。”“泾阳县令点燃农田,与蝗虫玉石俱焚。”“大风一吹,却害得有人被烧死。”福伯跟在后面,无比心疼。他本身就是泾阳人。经常会来此处理政务。泾阳终究是宁王府的封地。齐王只是代为管理罢了。田租赋税,都得入宁王府。今年算是全完了……宁王府必须得减免赋税。否则,泾阳百姓就没活路了。“殿下,前面有好多人。”“去看看...
《心死休妻后,我成大奉最强亲王宁阙林仙鸿》精彩片段
七月流火。
滚滚热浪席卷而过。
农田内则是片焦黑。
显然是被人焚烧所致。
其实再过些日子,便能迎来秋收。
但面对蝗灾,齐王下令焚田。
为的就是阻止蝗虫蔓延。
两侧的柳树则是更惨。
光秃秃的,连树皮都没剩下。
地面上还能瞧见肥硕的蝗虫。
宁阙放慢了速度。
泾阳可是富庶之地。
现在却是满目疮痍。
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
就连地上的草皮都被啃噬干净。
“这回蝗灾太可怕了。”
“泾阳县令点燃农田,与蝗虫玉石俱焚。”
“大风一吹,却害得有人被烧死。”
福伯跟在后面,无比心疼。
他本身就是泾阳人。
经常会来此处理政务。
泾阳终究是宁王府的封地。
齐王只是代为管理罢了。
田租赋税,都得入宁王府。
今年算是全完了……
宁王府必须得减免赋税。
否则,泾阳百姓就没活路了。
“殿下,前面有好多人。”
“去看看。”
宁阙眉头紧蹙。
泾水河边聚集诸多百姓。
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
但他们的脸上却无比虔诚。
高喊着口号,不断叩拜。
“求蝗神饶过我等!”
“我们县太小了,太穷了!”
“乞求蝗神高抬贵手!”
“等来年开春,必会献上祭品。”
头戴法冠的乡吏带头叩拜。
香案上则有着各种祭品。
牛头,羊头,猪头。
精盐,粟米和野果。
最中间则是个半人高的陶俑。
陶俑全身绿灰色。
赫然是人立而起的蝗虫像。
宁阙走上前去。
挥手让人将吃的都搬下来。
最后再将那蝗神像踹进河中!
“你……你……你放肆!”
“瞎了你的眼,这是世子殿下!”
福伯站在前面,怒声呵斥。
这时候他们才如梦方醒。
“世子……殿下?!”
“吾等拜见世子殿下!”
“免。”
宁阙冷漠挥手,淡然道:“拜这种泥像是没有用的,特别是这种恶神。蝗虫啃噬我们的庄稼,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庄稼。谁不让我们种地,我们就把它种地里!”
“啊?!”
乡吏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这位宁王世子还真如传闻所言。
不守礼法,离经叛道!
祭拜蝗神是自古的规矩。
每当有蝗灾,都会杀三牲祭祀。
若是蝗神怜悯,便会减轻惩罚。
“世子殿下……”
“您终于来泾阳了!”
皮肤黝黑的老者跪地叩首。
一把鼻涕一把泪。
“快快请起。”
“是我来晚了。”
宁阙同样是有些哽咽。
泾阳是历代宁王的封地。
很多百姓都曾是宁王亲卫。
老宁王对待他们就和亲人似的。
每次凯旋,老宁王却无笑容。
没事便说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
然后将先帝给的赏赐再分发下去。
用来抚恤阵亡的将士。
“世子……长高了。”
“我家那小的若还活着,也该这么高了。”
“抱歉……”
宁阙心中没来由的刺痛。
玉门关一战,死的太过惨烈。
不仅仅是他宁王府。
随军亲卫全部战死。
无一幸免!
他该如何面对这些父老乡亲?
“下吏拜见世子殿下。”
“免。”宁阙冷漠抬手,“传本世子令,泾阳敢有祭祀蝗神者,皆赀(zi)二甲。”
“吾等遵令!”
所谓赀二甲,就是罚两副铠甲。
值六十两白银!
乡吏是浑身哆嗦。
只觉得有些懵。
他没见过宁阙,却也有所耳闻。
都说宁阙就是个无能的纨绔。
成天流连烟花之地。
还围着个女人团团转。
可眼下呢?
举手投足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莫非,先前都是装的?
“带我去村里面看看。”
“诺。”
乡吏走在前面带路。
宁阙这回选择了步行。
路上还能瞧见很多蝗虫。
密密麻麻席卷而过。
能吃的全给吃了!
“我记得,先前常神医曾与我说过。蝗虫可入药,能治夜盲和咳嗽。若是用来喂鸭喂猪,还能长得更快更肥。”
常百草并不在泾水乡。
他是去了别的地方。
毕竟泾水乡受灾情况还算尚可。
关键还是没有出现瘟疫。
“福伯,通知下去。”
“就说本世子高价收蝗虫。”
“不论死活,一斤蝗虫换半斤粟米。”
“有多少,本世子收多少!”
“世子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宁阙淡定挥手。
就算晒干后,他也是赚的。
蝗虫粉作为药材可不算便宜。
先前林仙鸿想要开药来着。
结果全长安都没有蝗虫粉。
最后还是宁阙调人送来。
“世子殿下……”
“我们又给您添麻烦了。”
几个老农听到消息便都红了眼。
一个个都跪了下来。
他们知道,这是宁阙照顾他们。
现在正闹蝗灾,到处都是蝗虫。
一网下去,起码能抓半斤!
“你们这说的什么话?”
宁阙蹙眉将他们搀扶起来。
“你们都是泾阳人。”
“泾阳历代都是我宁王府的封地。”
“你们遇到难题,主家就该帮忙。”
“毕竟,你们每年还交了田租呢。”
“可是……”
“没有可是,照做吧。”宁阙两手摊开,淡然道:“我这也是做买卖,你们抓得越多,本世子赚得更多。你们要想让我多赚点,那可要多抓些。”
“是!”
他们面面相觑,皆是含着热泪。
“世子来了,咱们就都有救了。”
“齐王坐视奸商哄抬粮价。”
“只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死!”
他们也没忘记喷一嘴齐王。
此刻已经行至村口。
两侧都是夯土茅草屋。
不过并没有丝毫炊烟。
只着短褐草鞋的稚童蹲在地上。
手里握着麸皮饼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这谁家的娃?”
“快把他带走!”
老农当即嚷嚷起来。
他们都知道宁阙心善。
最见不得这些。
主要还是宁阙突然来泾阳。
否则的话,他们还能提前藏好。
“都退下。”宁阙蹲下身来,望着懵懂的稚童,“小孩儿,你就吃这个吗?”
“嗯。”
“你家里人呢?”
“我爹死了,我娘病了。”
宁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麸饼能让我尝尝吗?”
“嗯。”
宁阙咬了一口。
口感又糙又硬。
这玩意儿其实都是用来喂牲口的。
现在却成了救命粮……
宁阙缓缓站起身来。
“殿下,您别生气。”
“他们家穷才这样。”
“其实,我们日子好过得很。”
说着,他还勒紧了裤腰带。
宁阙看向这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可却始终恨不起来。
泾水乡是泾阳的英雄乡!
家家户户都有军功傍身。
他们宁肯饿死,也不愿领救济粮。
他今日会来,就是听说他们把救济粮分给别的乡。
“福伯,去准备热粥!”
“诺!”
宁阙走了。
林仙鸿没有多看一眼。
“哼,他也太过分了!”
“不肯和离,还要休妻?”
“也不看自己什么德行,配吗?”
“我看他就是贪图夫人的嫁妆!”
大奉礼教森严,女子被休,必犯了七出之罪。这类弃妇是没有人权的,带至夫家的嫁妆都不能带走,相当于是净身出户。
“他只在乎这些。”
林仙鸿轻轻咳嗽。
甚至连宁阙的名字都不想提。
可她忘了,她的嫁妆是宁王府贴的。
宁阙只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夫人不必在意,宁阙最在乎的还是夫人。先前也常发脾气,可转过头便来讨好。这回只是故意如此,无非是小肚鸡肠心里气不过,想着多引夫人注意。”
“说得对!宁阙喜好流连烟花之地,最擅长欲擒故纵。说是休妻,实则是吸引夫人的把戏而已。”
“我从不在意他。”
林仙鸿冷漠转身。
从宁阙给她下药强行占有她起,她对宁阙的好感便荡然无存。在她看来,宁阙就是个贪财好色的卑劣小人!
下药就罢了,还敢做不敢认,让府中管事承担。她每每回忆,就只感到恶心!
“仙鸿!”
“仙鸿!”
“爹?”
红袍官服的林疆快步进门,他是林仙鸿的父亲,担任吏部主事,正六品官。为人狡诈圆滑,也是官场老油条。
“你现在如何?”
“还好。”
“那家伙刚才来了?”
“嗯。”
“宁阙还嚷嚷要休妻呢。”
“休妻?”林疆直接笑出声来,不屑道:“他对你可是喜欢得很,无非是吃醋而已。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会休你。”
“嗯。”
“只是……”
“什么?”
林疆思索片刻,轻声道:“只是,你怀的终究是皇室血脉。就算有太后撑腰,宁阙也能打着宁王的旗帜。闹到后面,吃亏的还是你啊!”
“不用怕。”
林仙鸿毫不在意。
她有今日,全靠自己的努力。
她是名满长安的女神医!
官列三品,太后跟前的大红人!
“顾家那小子怎么说?”
“顾将军……”
林仙鸿脸上飞起红霞。
“我与顾将军自幼相识,两小无猜。”
“他假借宁王案,打压我林家,再高高在上施恩我林家。做这些,不过是逼我嫁给他。”
“顾将军已经承诺,只要我与宁阙分开,他就会用八抬大轿求娶我过门。届时我便是顾家主母,执掌中馈!”
“真的?”
“哈哈,好好好!”
林疆大笑着点头。
“顾家如今可是风头正盛。顾渊年纪轻轻,便已是一品大将军。只要再磨砺三五年,必可位列国公。假以时日,便是封为异姓王都不成问题!”
宁王府已经没落了。
现在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其实他们私底下也都有议论,认为宁王被害是奉帝授意。宁王是摄政王,权势滔天,节制天下兵马。宁王就是奉帝统揽大权的阻碍,必须铲除!
所以,宁阙能掀起什么风浪?
能否守住宁王府都是个问题。
而顾家风头正盛,是将门新星。
顾渊更是文武双全,必成大器。
“只不过……”
“什么?”
林疆面露难色,低声道:“你妹妹婚事在即,姜家好不容易同意,只是要的嫁妆有些多。这事原是宁阙操办的,现在……”
“不用求他。”
林仙鸿根本没往心里去。
骄傲地转头看向门外。
“我救了顾将军,顾家会帮忙的。况且我还是三品女医官,前些日子太后还赐给我些封赏。父亲相信我,没有他,我只会过得更好,别想再用这种手段威胁我!”
……
……
入夜。
奉帝头疼地揉了揉眸子。
兵部刚送来折子,要为顾渊庆功请赏。
礼部则筹备与西凉的商榷。
户部要整理一年的财政。
各种琐碎的事皆压在他的肩膀上。
“陛下,喝些安神茶吧。”
“嗯。”
胡总管走上前来,送上安神茶。
他自幼便跟在奉帝左右伺候。
年过五十,武艺高强。
昔日为保护奉帝,更是断了一臂。
奉帝抿了口,长舒口气。
“皇弟的安神茶,效果挺好。”
“是啊。”
“明日召他入宫罢。”奉帝打起精神,淡淡道:“他已及冠,早早就该承继王号,为国分忧。却终日围着个女子转悠,也不怕世人笑话。既然林仙鸿已经有孕,也算完成宁王妃的遗愿。”
“唉……”
胡总管轻轻叹息。
奉帝口中挂念的便是宁王世子。
很快,他就话锋一转。
“他也是够固执的!”
“要壮大宁王府,朕无意见也支持。可却不碰那女人,这如何开枝散叶?最后还得是朕帮他一把,暗中给他们下药。他好歹也是世子,却不纳妾娶妃,唯林家女一人!”
奉帝想到这些便恨得牙痒痒。
他与宁阙自幼便认识。
他本不是太子,而是贵妃所出。少时就喜兵法策论,便以皇子身份跟在宁王左右,与宁阙关系颇好。
二人一起学习,一起闯祸,最后一起受罚。
有回他们出营游玩,却遭人暗杀。宁阙不顾自身安危,连斩八名武艺高强的恶贼,而他仅仅只是受了道剑伤。
谁能想到,宁阙竟有此本事?
……
“世子……确非凡俗。”
胡总管在旁没有过多评价。
他知道,宁阙其实相当出色。
就说这回大胜西凉,宁阙功不可没。
他献上的马镫马鞍改变了战局!
令大奉铁骑战力暴增!
彻底扭转颓势,重创西凉主力!
而率领铁骑的两名副将,其实便出自宁王旧部!
“陛下!”
“宁王世子,求见陛下。”
“嗯?”
奉帝皱起眉头,而后一笑。
“朕还未找他,他倒是来了。”
“带他进来罢。”
“只是……”
“只是什么?让他进来!”
见他支支吾吾的,奉帝便没再问。
还能有什么事?
无非又看上宫中奇药,想给林仙鸿保胎用。
片刻后,御书房门打开。
宁阙披麻而入,捧着宁王灵位。
不卑不亢,每步都很沉重。
“大……大胆!”
“世子,你要做什么?”
“慢!”
奉帝寒着脸,制止胡总管呵斥。
“宁阙,你要做什么?!”
“臣弟恳请陛下赐鹤顶红!”
“你……你说什么?”
奉帝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平日里宁阙没个正形,喜欢胡闹。
他起身看向台下的宁阙。
可目光却是出人意料的坚定!
“请陛下赐臣弟鹤顶红!”
“你……你……你疯了?!”
“圣旨来了!”
“不用想,肯定是给顾将军的。”
“这不是废话吗?”
“顾将军战功赫赫,击溃西凉主力。此次西出八百里,迫使西凉派遣使臣和谈,洗刷了大奉数年来的屈辱。趁着宴会加赏,理所应当。”
曹牍捋着胡须,侃侃而谈。
作为礼部尚书本就负责这些。
有何内幕消息,他都能很快知晓。
也不枉费他这些年与顾家结交。
从今往后,顾家彻底站稳脚跟。
成为大奉不可或缺的军中豪门!
顾渊也将取代老宁王,永镇西陲。
西北三十万狼军都将归顾渊统辖。
用不了多久,便能受封国公。
顾明知则是连忙招呼。
“快,设香案准备迎旨。”
“诺!”
奴仆们赶忙准备。
这可是无上殊荣!
自然要以最高规格迎接。
“看见了吗?”林仙鸿看着宁阙,冷漠道:“我自幼便崇敬为国效力的将军。你出自宁王府,父兄皆战死。可你又做了什么?在我眼里,你永远比不上顾将军!”
“呵……”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会气笑。
林仙鸿怎么能如此自信的?
“欸,莫要这么说世子。”顾渊故作洒脱,阴阳怪气道:“世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靠着父兄的军功便能过得很好。不愿上战场也属正常,怎能说他是贪生怕死呢?”
“还是顾将军深明大义。”
林仙鸿附和点头。
她是打从心里瞧不起宁阙。
在她眼里,宁阙就是个小人。
不论做什么,总能挑出错。
因为她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
田仲勋捋着胡须,阴恻恻地笑着。
宁阙终究是没有实权的世子。
再怎么蹦跶,也难掀起多少浪花。
诚然,奉帝很想扶持宁阙。
可前提是宁阙有真才实学!
否则如何服众?
齐王又看向顾明知。
两人皆是一笑。
顾家也算没枉费他的心血。
扶持顾渊上位,可是步大棋!
借此彻底掌控西北狼军!
“宁世子,现在看到了吧?”
“逞口舌之利是没用的。”
“在大奉,拼的还是军功。”
田仲勋得意地看着宁阙,淡淡道:“没错,今日的确是老宁王忌日。可那又如何呢?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宁王已战死玉门关。如今是顾渊镇守西陲,统率狼军。今日顾家设宴,陛下送来圣旨赏赐就是最佳的证明!”
“我怀疑你们是不是一家的?”宁阙只觉得可笑,“你们凭什么认为,这诏书是送给顾渊的呢?”
“哈哈哈!”
顾明知顿时笑了起来。
笑的是前俯后仰。
指着远处匾额。
“宁世子可看清楚咯。”
“这里是我顾府,不是宁王府!”
“圣旨送来我顾府,不是给渊儿的,难不成是给世子的吗?”
“哈哈哈!”
齐王等人也都笑了起来。
林仙鸿柳眉微簇,低声道:“宁阙,你就不要在这继续闹事了。你不嫌丢人,也要为王府声誉着想。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你先回去。”
“你算什么东西?”
宁阙不想与他们多费唇舌。
就是群自信过头的蠢货。
这时候胡总管却是走来。
身后还跟着诸多太监。
胡总管可是奉帝身旁的大红人。
他在外面很多时候都能代表奉帝。
这些年来忠心耿耿,没做过一件错事。
他的官职并不高。
担任内务府总官,位列三品。
但一品大员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
“见过胡总管。”顾明知笑呵呵地走上前来,打招呼道:“此次有劳胡总管特地走一趟,待会可要留下来喝两杯水酒。”
“免了。”胡总管淡然拂袖,“顾大人,这圣旨可不是给你们顾家的。”
“啊!?”
“不是给我的吗?”
“这……这……”
众人皆是哗然。
这什么情况?!
胡总管跑来顾府下旨。
然后说不是给顾家的?
这操作可从未出现过……
胡总管则是高高举起手中诏书。
“宁王世子宁阙,听旨!”
“臣宁阙,接旨!”
宁阙坦然作揖。
这一刻,全场哗然色变。
“真是给宁世子的?”
“我知道了,肯定是训斥宁世子!”
“对!”齐王双眼满是怒火,“宁世子负责赈济泾阳,却因私废公参加顾家晚宴,必然是降旨怪罪。”
“听说世子还抬灵面圣呢。”
“或许就是因此触怒了陛下。”
“世子还是太年轻了……”
他们也都不太看好。
自从宁阙娶了林仙鸿,奉帝经常会敲打他。希望他能肩负起世子重担,扛起整个宁王府。可宁阙屡屡让奉帝失望,到后来奉帝也就懒得说了。
这回派他赈灾,本有些希望的。
可宁阙做了什么?
每日都让人给林家送礼。
明摆着是对林仙鸿念念不忘。
说什么休妻,实则是欲擒故纵。
身为世子,却只重儿女私情。
奉帝能不怒吗?
……
胡总管望着宁阙,缓缓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王护我大奉多年,战功卓著,收复燕云十六州更为不世奇功。然玉门关一战,宁王与三位少将军死战殉国。朕悲恸至今,思索再三。自今日起,以宁王死忌为国丧日。自上至下,不得设宴庆祝!”
国……国丧日?!
全场皆是哗然色变。
自大奉立国起,从未有过这规矩!
甚至超过了皇帝驾崩的规格!
就说皇帝死后,百官皆需守灵。
皇子和新君则要守孝三年。
三年之后,那接着奏乐接着舞。
可这回呢?
将宁王忌日立为国丧日!
举国上下皆不得设宴庆祝!
如此殊荣,简直想都不敢想!
宁阙双眼泛红,抬手长拜。
“臣,拜谢皇恩!”
奉帝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同时将所有谣言击碎!
“世子宁阙久叶祥符,夙彰奇表,天纵神武,智韫机深。英图冠世,妙算穷神,伐暴除凶,无思不服。泾阳旱蝗,世子迅速平定灾祸。故今由宁阙承继宁王号,所司备礼,以时册授。”
这一刻,全场哗然!
齐王瞪直双眼。
猛地将手中琉璃酒樽捏碎。
这怎么可能?!
这就让宁阙继承王号了?
林仙鸿脸上的表情更是无比精彩。
震惊,不解,诧异……
奉帝该不是疯了吧?!
让宁阙继承王号?
这只会败坏宁王府名声啊!
“公主,这马奶茶味道如何?”
“是否合乎公主的口味?”
宁阙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萨穆尔。
茶叶就是大杀器!
掌握茶叶,就是掌握西凉的命脉!
所以,他现在丝毫不慌。
况且,他还有底牌没用。
“甚好。”
“不知这仙茶如何卖?”
“价钱好说。”宁阙满不在乎地挥手,淡然道:“既然西凉称臣纳贡,自不会亏待你们。但公主得知道,我大奉需要什么。”
“只要西凉同意将酒泉作为缓冲地,便可促成两国和谈邦交。届时自会有海量的茶叶丝绸等物运送至酒泉,西凉则可用牲畜皮毛交换。两国互惠互利,此为双赢!”
实际上是大奉赢两次……
当然,这都不重要。
“呵……”
萨穆尔同样站起身来。
她眼含笑意注视着宁阙。
“这仙茶的确不错。”
“宁王准备得也很足。”
“包括这马奶茶,很是可口。”
“但要我西凉割让酒泉,万万不行。”
“我记得老宁王曾说过一句话。”
“祖宗疆土当以死守,不可尺寸与人!”
“为表诚意,我们可以退半步。”
“西凉同意用酒泉作为互市之地,但理应由西凉全权管辖。至于大奉驻军,万万不行!”
奉帝眉头紧锁,很是不悦。
这算哪门子的俯首称臣?
说白点,西凉就没把盟约当回事。
所谓纳贡,也只是为了谋利。
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西凉撕毁的盟约能堆半尺高。
他们就不是什么守信的人。
盟约能签,他们也能撕。
酒泉这地方对两国都很重要。
不论谁占领,都能威胁另一方。
所以,宁阙同意了田仲勋的提议。
这就叫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双方共同驻军,共同管理。
对西凉而言,这得让出一半主权。
他们无法接受也属正常。
萨穆尔想的就是可以开通互市。
也能选择在酒泉。
但是,无法接受大奉驻军。
可这么做,大奉就白干了。
田仲勋阴恻恻地笑着。
他就知道!
西凉把酒泉看得比命还重要!
关系到王庭的安危。
就算这仙茶有用,又如何?
西凉不会同意的!
奉帝则是打量着台下。
他并未过多表态。
只是又看向了宁阙。
现在,又该如何做呢?
……
……
一道道眼神皆是看向宁阙。
司马长青欲言又止。
他很想帮宁阙做些什么。
毕竟是好不容易才谈到现在。
宁阙很有能力。
他今日表现已相当可以。
未来必成大器,做出番大事!
若因赌注而被贬为庶人,太可惜了。
宁阙则是从容坐下。
看来,光靠利益是没用的。
国防军备才是外交的底气!
既是如此,他也只能用些手段。
“敢问公主,还能谈吗?”
“比如利益方面,大奉可以让步。”
“事关西凉主权,没得谈。”萨穆尔也很坚定,认真道:“还请宁王见谅。若是宁王愿意,我西凉也可让利,且以高价购买仙茶。”
宁阙轻轻舒了口气。
他端起茶杯,打量着花纹。
其实,他是真不想走到这步。
可惜,萨穆尔是死咬着不松嘴。
“公主,你真的想让两国开战吗?”
“我自然不想。”
“可酒泉对西凉极其重要。”
“大奉若是驻军,等同将弩箭对准了我西凉王庭!”
“若宁王不肯让步,也就不必谈了。”
“我西凉可以割肉,但不能割地!”
萨穆尔也是有理有据。
的确,宁阙开出的价码很诱人。
这仙茶未来将会风靡西凉!
会成为牧民们的必需品。
可酒泉对西凉有极高的战略价值。
这是不容商量的底线!
“就算开战都无妨?”
“我西凉不缺热血男儿。”面对威胁,萨穆尔将腰挺得笔直,“若无法促成和谈,我西凉只能备战。就算拼得血流成河,也绝不会放过一寸疆土。”
田仲勋双眼微眯。
好好好!
干得漂亮!
他带着几分挑衅看向宁阙。
现在已经可以盖棺定论了。
双方都已经亮出底牌。
而萨穆尔是油盐不进。
死活不同意大奉驻军酒泉。
宁阙面露无奈。
他放下茶杯。
看向奉帝,只有期待的眼神。
再看向群臣。
他们脸上的神情皆不相同。
有遗憾,有失落。
也有冷笑,看热闹。
“罢了。”
“公主远来是客,我就送份礼物吧。”
“嗯?”
宁阙回头低语。
侍女顿时了然,当即后退。
萨穆尔毫不在意,平静道:“宁王,你可收起这些把戏了。不论你送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我说了,酒泉事关西凉主权,非利益所能交换。”
“公主看过也不迟。”
宁阙气定神闲地端起陶碗。
众人也都很好奇。
还送礼?
靠这招能得到酒泉吗?
很快,侍女端着木盘进门。
她站在萨穆尔面前,恭敬作揖。
“公主,请。”
萨穆尔眉头紧锁。
她不明白宁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半信半疑地将布帛掀开。
里面只有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这玉佩有着独特的云纹。
正中心则是狼形。
反面则刻着个伊稚斜三个字。
吧嗒……
萨穆尔错愕地站起身来。
这……这是他兄长的贴身玉佩?
伊稚斜便是西凉太子。
被誉为西凉最出色的继承人。
年纪轻轻,便成为射雕手。
熟读兵法韬略,武艺高强。
在西凉内的呼声极高!
“这送的什么?”
“公主的脸色怎么都变了?”
“这都是什么?”
萨穆尔眉头紧锁。
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宁阙。
“敢问宁王。”
“为何我兄长的玉佩在你这?”
话音落下,满朝哗然。
就连奉帝都面露诧色。
不解地打量着宁阙。
“我能悄无声息地拿到玉佩。”
“同样的,也能杀了西凉太子。”
宁阙站起身来,好似换了个人。
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漠!
这次还真得多亏了大师姐。
若非她帮忙,怕还有些麻烦。
“你说什么?!”
“字面意思。”宁阙毫无波澜,淡淡道:“另外,我有必要提醒公主一句。草原上,不仅仅只有西凉,还有强大的辽国。本王知道,西凉和辽国有着盟约。可你要知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你说,辽国若是倒戈会如何呢?”
辽国……
萨穆尔无力瘫坐。
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西凉和辽国乃是宿敌。
草原生存空间是有限的。
两国牧民时常会争夺水草。
打着打着,就演变成宗族大战。
后来,两国签了国书盟约。
划分界限,互不侵犯。
擅自越界者,打死无怨。
靠着国书,两国迎来短暂安宁。
再往后,他们发展战略有了不同。
辽国退出燕云十六州。
选择和大奉和睦共处。
他们开始侵占草原部落。
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连灭数部。
现在的辽国,是真正的草原霸主。
隐隐已经压过西凉一头!
因为,西凉选了另外条路。
他们继续和大奉死磕。
有生力量悉数压上。
结果就是被拖垮耗死。
这些年来毫无长进,反倒衰弱。
辽国去年就曾派遣使臣。
想着和西凉重新确立国界线。
其实就是要多捞点好处。
一步步蚕食西凉疆土。
西凉愿和大奉和谈,就有这原因。
西凉再强,也无法两面开战。
这时候先和大奉交好。
等他们回过血了,再对辽国用兵。
“丝绸和仙茶不愁买家。”
“你不买,有的是人买。”
“只要我愿意,便可支持辽国。”
“辽国出人,大奉出钱。”
“我想,辽国很乐意对西凉出兵。”
宁阙看着萨穆尔。
既然给脸不要脸,便怪不得他。
“西凉的确很强。”
“可本王还有探子。”
“西凉贵族可都要小心了。”
“辽国这时再出兵,西凉会如何?”
“内忧外患,又能坚持多久呢?”
“就是灭了西凉,也不是不可能。”
“西凉不为刀俎,就只能成鱼肉!”
宁阙是步步紧逼。
压得萨穆尔喘不过气。
因为她知道,宁阙真能办到!
辽国最觊觎的还是草原!
他们想的就是统一整个草原!
建立起不可一世的草原帝国!
还有探子……
萨穆尔紧紧握住玉佩。
这是象征太子身份的符节。
平时太子都会贴身佩戴。
就算洗澡都不会解下。
太子这两年也都未曾出王庭。
也就是说,有人潜入王宫!
神不知鬼不觉,偷走了玉佩!
就如宁阙说的这样。
他能窃得玉佩,就能要了太子的命!
如果辽国再对西凉用兵呢?
只要大奉出的起价,绝对能成!
……
奉帝眯着双眼。
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宁阙。
看来,他这臣弟做了很多事。
不声不响地安插了探子。
甚至还能窃得太子玉符!
宁阙则是毫无波澜。
大师姐可是天下第一探子。
擅长易容,轻功无双。
这些年都潜伏在西凉。
打探消息,调查玉门关之战!
刚好这回就用上了。
田仲勋等人皆是面露惊色。
一个个都诧异地看向宁阙。
私底下还派遣了密探?
这几年,他都是装的?!
现在宁阙已经亮出底牌。
可西凉有的选吗?
没错,西凉可以不在乎太子死活。
可大奉要真和辽国联手呢?
完全能轻松瓜分西凉!
大奉夺取酒泉等地。
而辽国则得西凉腹地。
大奉出钱出粮,辽国出人。
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西凉则只能沦为鱼肉!
田仲勋眼神已经变了。
若真让宁阙谈成,他就完了!
届时他就得割让临淄郡!
这可是经营数百年的齐王封地。
临淄富甲一方,有鱼盐之利。
关键是地处要隘,极其重要。
临淄被割走,胶东琅琊就会被分开。
他有任何动作,临淄都会知晓。
顾渊则是死死握拳。
他甚至比田仲勋还紧张。
如果宁阙完成条件,促成和谈。
那么,他就是大奉当之无愧的宁王!
彻底坐稳亲王的位置!
到那时,宁阙又能重建亲王三卫。
按规矩还要重掌西陲狼军兵权。
那他咋办?
原本他是西陲统帅,掌管狼军。
那以后他最多就只是副将……
从他手里将兵权给抢走!
他如何能够忍受?
还有点,他素来是瞧不上宁阙的。
觉得宁阙只是命好,投了个好胎。
抛开身份不谈,他有什么本事?
不过是懂些奇技淫巧罢了。
可现在……
宁阙的表现让人惊叹!
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一步步布下陷阱。
神态自若,游刃有余。
将萨穆尔压制得死死的。
她作为西凉使臣,也是有本事的。
在西凉就以聪慧而闻名。
就连奉人也都有所听说。
虞籍终于是露出笑容。
他看向宁阙,满是敬畏。
他就知道,宁阙肯定能谈成。
……
终于,萨穆尔还是松口了。
她抬起头来,看向正对面的宁阙。
“宁王真是好手段。”
“然酒泉对我西凉极其重要。”
“所以,我也无法决定。”
“这些事,我都已记下。”萨穆尔站起身来,抬手道:“我会即刻让人通知国主,由他决定。不出意外,三个月内就能得到消息。”
“不行,太久了!”
宁阙依旧没有松口。
为免夜长梦多,这事越快越好!
“那王爷是何意?”
“三天。”宁阙背着手,冷然道:“公主可在宫中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呵……”
“王爷可真是贴心。”
萨穆尔顿时就笑了。
三天有什么用?
看似给了她选择。
可她有的选吗?
如果她不同意,大奉必然会与辽国亲近。辽人这两年本就不安分,对他们西凉是蠢蠢欲动。有大奉的支持,辽国必能重创西凉。如果大奉顺势出兵,足以瓜分西凉。
终于,萨穆尔缓缓起身。
“既是如此,那我西凉也有个条件。”
“请说。”
“大奉需与辽国断交。”
“不可能。”宁阙果断挥手,冷漠道:“公主或许还没听明白。本王并非与你西凉商议,而是通知。你们没有与大奉谈条件的资格,如果不接受就等着开战。”
当然,他这都是吓唬萨穆尔的。
国家外交不是非黑即白,如果草原只有辽国一家独大,对大奉而言也没好处。就得一分为二,挑拨西凉和辽国的关系。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大奉方能得利。
萨穆尔死死地咬着牙。
被这股气势压得无法喘息。
最后,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
低着头,轻轻开口。
“我们签!”
成……成了?!
百官皆是哗然。
谁能想到,宁阙真能谈成!
如此苛刻的条件啊……
西凉竟然还答应了!
王府门前。
林祖父跪在最前面。
虽然年迈,却光着膀子。上身被麻绳紧紧捆着,还背着荆条。一把年纪能做到这程度,也是不容易。
林疆和林巢也是同样的造型。
最后面的林清欢则稍微好些。
她低着头,都不敢抬起来。
门口聚集了诸多吃瓜群众。
他们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幕。
一个个都在边上指指点点。
感受着他们戏谑嘲笑的目光,林清欢头低得更厉害了。她涨红着脸,不敢和这些人对视。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受此屈辱。
可他们没得选……
这是林祖父的意思!
为林家着想,必须得这么干!
林家已经是山穷水尽,再也经不起折腾。宁阙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宁王,会有很多人想要讨好他。
那么,林家是最好的目标。
宁阙什么都不必说。
自然有人会针对林家。
他们现在都是白身庶民。
没有任何官职爵位傍身。
林巢更是被贬为司寇,即将发配至北疆。他将作为死士,直面辽国。能否活着回来,都将成为个问题。
大奉和西凉已经促成盟约。
下一步就是针对辽国!
……
“呦,林家这是又唱的哪出?”
“前几日不是挺嘚瑟的吗?”
“啧啧啧,林祖父也不容易啊。”
“他今年都得六十多了吧?”
“那没办法,谁让他有了这些子孙后代?况且,你不会真以为他就是什么好人了吧?林家当初干的事,这老头能不知道?”
“林家就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瞧见宁王继承王号,立马就跑过来认错。还真是人至贱则无敌,怎么好意思来的?”
他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家干的事,他们早有耳闻。
这些年林家趾高气扬的。
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
很多人都深受其害。
如今一落千丈,他们能不踩一脚吗?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宁阙缓步走出。
众人皆是连忙抬手作揖。
“吾等见过王爷。”
“免礼。”
林祖父则是抬起头来,满脸悔恨道:“王爷,老朽今日便是舍下这张脸皮,希望能求得王爷的原谅。不孝女林仙鸿铸成大错,是我们林家不对,恳请王爷能高抬贵手。”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宁阙只是冷笑。
他站在台阶上,冷冷注视。
说起来,当初的林祖父也算是个人物。他听父亲曾说过,林祖父曾经救过先帝的命。面对刺杀,他都敢挡在先帝的面前。也正是如此,他才落下病根。
现在他已经是病入膏肓。
没有保神丸,活不过半年。
“本王已经再三申明。”
“本王那晚已经休妻,陛下诏书也已下达,宗正更是将林仙鸿除名。你林家的死活,与本王再无瓜葛。你们林家人闯了祸受罚,那是你们罪有应得。”
“滚吧!”
林祖父涨红着脸。
可他并没有脸反驳。
他想都没想,长拜叩首。
“你这是做什么?”
“老朽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无法弥补王爷昔日受的委屈。王爷说得没错,现在林家已经和王府再无任何关系。老朽不奢求能得到王爷的原谅,也没这资格。老朽今日来此,只是为了赎罪和表达歉意。”
“当初是我林家不识抬举,怠慢了王爷。也是仙鸿高攀了王府,可她却不懂珍惜,更是连累了皇室血脉。落得今日的下场,也都是罪有应得。”
宁阙是连看都懒得看。
“本王说了,与我无关。”
“你们也不必在此惺惺作态。”
“识相的趁早滚,免得难堪。”
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这一家人不是知道错了。
他们是知道怕了!
但凡顾家铁了心帮他们,恐怕又会是另外副嘴脸。
相处这么多年,他早已认清。
对林家没有半分的好感。
全都是贪得无厌的白眼狼。
林祖父表现得好像还行,可实则就是怕林家会有灭顶之灾。这老头心里的小九九,宁阙还是知道的。
这回跑王府门前演戏,无非是想表态。能否得到他的原谅都不重要,只要让旁人不给他们家使袢子就行。
林祖父一狠心。
想都没想,便开始砰砰磕头。
因为极其用力,额头都开始流血。
“爷爷!”
“爹!”
“宁阙,你太过分了!”
终于,林仙鸿自人群中走出。她是赶忙将祖父搀扶起来,心疼无比道:“我祖父都已六十多岁,你竟然让他跪在你府前磕头?你还是不是人?!”
“不是,你有病吧?”
“我让他跪地?”
“你眼睛瞎了?!”
林祖父则是将她推开,怒斥道:“仙鸿,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这些事可以说都是你惹出来的!”
“当初我就劝你,让你好好和王爷过日子。你非是不听,还要将自己辛苦怀上的子嗣给狠心打了。你现在就过来,给王爷磕头认错。”
“免了,你们一家子也甭演戏了。”宁阙冷漠拂袖,连看都不想看,“铁牛,把他们都赶走。以后再敢来王府门前,就通知巡检司。”
“诺!”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林仙鸿捂着右脸。
呆呆地看着祖父。
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自有记忆以来,祖父从未打过她。在林家之中,祖父算是对她最好的了。先前母亲训斥她,祖父也会出面帮忙。
“祖父……你……你打我?”
“给王爷道歉!”
林祖父捂着胸口,怒斥道:“你是想要我们整个林家陪葬吗?你做错了事,就该认错。王爷对你这么好,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你伤害了王爷,道歉认错很难吗?”
“我没错!”
林仙鸿捂着脸,无比坚决。
她回头看向宁阙。
眼神之中甚至带着怨恨。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他道歉。”
她吼完一嗓子后便掩面跑走了。
宁阙是懒得再看他们演戏。
“铁牛,交给你了。”
“关门!”
“王爷!”
林祖父还在嚷嚷。
可惜,大门无情关上。
铁牛阴恻恻地笑着,“几位,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们哥几个送你们走?”
“咳咳咳……”
“明白了,兄弟们动手!”
铁牛当即抬手招呼。
十余位家将冲了出来。
在他们的惨叫声中,将他们直接扛了起来。抬出去老远后,再猛地甩飞出去!
“啊!!!”
“陛下,臣不服!”
顾渊愤愤不平地走出。
不顾父亲顾明知的阻拦。
“臣镇守西陲多年,熟悉西凉。”
“为破西凉主力,卧冰尝雪埋伏数日。”
“顶着三九寒天,追击数百里,这才迫使西凉和谈。臣对西凉人很熟悉,他们奉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是群不服王化,只知杀戮的土蛮。臣以为,和谈之事应当由臣全权负责!”
顾渊是真的恼怒。
他辛辛苦苦击溃西凉主力。
现在要和谈了,就把功劳让给宁阙?
凭什么?!
奉帝只是挑了挑眉。
他冷冷地注视着顾渊。
顾明知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妙。
连忙走上前来,将顾渊拉下去。
“陛下息怒!”
“渊儿也只是立功心切。”
奉帝看着顾渊,冷冷道:“朕昔日养了条黄犬,能助朕捕鼠捉兔。某天却居功自傲,竟然干涉朕狩猎,便被朕下令炖了。能捕鼠捉兔的猎犬很多,不缺它这一条。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若不给,谁敢抢?!”
“臣等不敢!”
顾渊此刻是相当恼怒憋屈。
可面对奉帝的敲打,又能如何?
奉帝能捧他,也能贬他!
只需一句话,便能让他一无所有!
关键时刻,还是顾明知走出。
他笑呵呵地握着玉圭。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说。”
顾明知看了眼宁阙,缓缓道:“既然要与西凉和谈,那如何才算是立功?臣以为,此次当约法三章先提出条件。若小宁王能迫使西凉人签下盟约,那百官自然也无异议。届时恢复王权,名正言顺。”
“臣附议!”
“顾大人所言甚是!”
这回就连曹牍都站出来帮腔。
其余朝臣也都跟着附和。
“宁阙,你以为呢?”
“臣无异议。”
“好,小宁王果然自信!”田仲勋拍着手走出,抬手道:“本王只提三点要求,若小宁王能令西凉答应,本王便再无异议!”
“请说。”
“我大奉此次打了胜仗,那西凉今后便得俯首称臣,每年都需纳贡。具体多少,便由小宁王洽谈。”
“好。”
宁阙没有拒绝。
他知道,这也是奉帝的意思。
这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继承王号,就代表着责任义务!
促成和谈,便可为国谋利!
“此外,西凉需割让酒泉为缓冲地。由我大奉和西凉共同驻军治理,并且在西凉开通互市,造福两国百姓。”
“可。”
宁阙依旧没有犹豫。
酒泉本就是大奉疆土,文帝时期被西凉夺去。两国为了酒泉经常爆发战事,目前则是被西凉牢牢把控。
酒泉便在玉门关外,乃兵家必争之地。落在西凉手里,他们就能在酒泉集结屯粮,伺机进攻玉门关。若被大奉夺得,则能顺势杀进西凉腹地。
“宁阙,勿要冲动!”
奉帝是坐不住了。
忍不住出言提醒。
要西凉让出酒泉,等同割他们的肉!
这个要求,太过了!
宁阙则是自信一笑。
“陛下放心,臣自有打算!”
“也罢。”奉帝也没再强求,而是看向田仲勋道:“还有最后个条件,说吧。”
“西凉需将太子送至长安,作为质子,以此确保盟约。”
“以太子为质?”
“哈哈,齐王莫非脑子被门夹了?”
“这种话你怎么说出口的?”
“你当西凉人是泥捏的吗?”
群臣皆是哗然。
质子这种事并不少见。
可谁会以太子为质的?
宁阙抬手示意群臣退下。
他看向田仲勋,淡淡道:“我听说,西凉太子有天纵之资,被寄予厚望。年纪轻轻,便已成为西凉赫赫有名的射雕手。熟读兵法策论,曾领兵十万破大商主力。若要令其为质,西凉上下皆不会同意,反倒会激起他们的怒火。齐王是想和谈,还是想逼他们开战?”
“不这么做,焉能体现贤侄的本事?”
“换个皇子或者公主倒没问题。”
“便换皇子或公主吧!”
奉帝直接出言拍板。
派太子为质,本就没希望。
特别是西凉太子颇为出色。
最有可能继承西凉帝位。
西凉怎会同意用太子为质?
“好!”田仲勋带着几分挑衅意味地看向宁阙,淡淡道:“小宁王,你可敢答应下来?”
“敢是敢,但还不够。”
“嗯?”
宁阙看向田仲勋,淡淡道:“齐王所提的三个条件,本王全都能答应,现在本王也想与齐王打个赌。”
“哦?”
“若本王未能完成条件,那本王便除去王号,从今往后贬为庶人,大奉再无亲王。包括泾阳封地,也可拱手让给齐王。”
“贤侄此言当真?!”
“皇弟,不可冲动!”
奉帝也是大惊。
这不是胡闹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齐王提出的三个条件都很苛刻。
西凉也是大国,岂会轻易答应?
宁王是大奉唯一的亲王。
关乎到大奉安危,不容有失!
宁阙抬手一笑,淡然道:“既然是打赌,本王若都能办到,齐王想必也该送些贺礼吧?”
“那是自然。”
田仲勋的呼吸都因此急促。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
实在是太过冲动。
他也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本来想着暂缓封王,再想对策。
没曾想,宁阙会拿王号做赌注。
“不知小宁王要什么?”
“就是金山银山,本王也给得起。”
“本王要临淄郡!”
“你说什么?!”
田仲勋顿时大惊失色。
他作为异姓王,坐拥东方三郡。
而临淄郡便是最富饶的。
临淄甚富而实,家殷人足。
因渔盐之利,起富数千万!
奉帝瞳孔收缩,明白过来。
宁阙这是要给田仲勋下套啊!
临淄不仅人多富裕,地形也重要。
若被收走,三郡便会被从中分开。
胶东和琅琊郡也难有关联。
齐王等于是被废了一半!
“若齐王不敢也无妨。”
“嗯。”奉帝也是了然,淡淡道:“如此赌注,太过荒谬。皇弟也收敛些,勿要咄咄逼人,至于齐王则暂避锋芒为妙。”
这节奏带得好啊!
宁阙嘴角抽了抽。
两兄弟是共同给田仲勋挖了坑。
田仲勋又何尝不知呢?
可这诱惑太大了!
只要能阻止和谈,便可除去他多年来的心腹大患!
飞龙骑脸,他都不知道怎么输!
不管了,梭哈!
田仲勋坚定地抬起头来。
“我避他锋芒?”
“好,本王答应你!”
“吾等拜见王爷!”
“你们要做什么?”
宁阙寒着眼。
抬手让铁牛戒严。
家将们皆是向前走出。
用剑鞘将百姓们牢牢分开。
宁阙平时并不高高在上。
哪怕卑微的老农,他都会打招呼。
在长安城是出了名的亲民。
只是萨穆尔如今也在。
他是怕有人对她不利。
目前还未正式签订国书。
萨穆尔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若被刺杀,西凉必会开战!
好不容易谈成的盟约都将白费。
“铁牛,保护好公主。”
“诺!”
宁阙向前走去。
眼神一一扫视。
最后则落在林巢身上。
这家伙怎么又跑出来了?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王爷,你真要给西凉粮食?”
“咱们打赢了,凭什么给粮食?”
“若是给的话,咱们不是白打了?”
“王爷,咱们好多人都死在西凉手里。我的父亲上过战场,被西凉人废了两条腿,如今只能躺在病床上。为国征战,我们没得说的。可现在要把十万石粮食给西凉,为何不给我们奉人呢?!”
“对啊,难道我们就低人一等?”
“不帮奉人,却帮西凉?!”
还真是不让他安稳啊!
宁阙面露无奈。
想都不用想,必有人暗中怂恿。
他示意铁牛先护送萨穆尔后撤。
先进客栈内,也能安全些。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对,我们都不服!”
“王爷今天必须得给个说法!”
林巢根本没有躲藏的意思。
他就是来找宁阙麻烦的。
况且,他们有理怕什么?
他还就不信宁阙能怎么着。
宁阙看着群情激奋的人群,耐着性子解释道:“没错,本王的确是要资助西凉十万石粮食,而且还有五千斤的仙茶。但是,你们可知本王为何这么做?”
其实他根本无需解释。
这些屁民还敢闹事?
以为巡检司是吃干饭的吗?
都不用多哔哔的。
先来三棍子,看还闹不闹。
也不看看身份,还敢质疑亲王?
往小了说,他们只是不忿失控。
往大了说,那就是对陛下不敬。
光天化日,妄图行刺宁王!
盟约这事可不是宁阙一人能决定的。
没奉帝默许,他可没法拍板。
“我问你们,西凉是弱国吗?”
“不是!”
“你们知道就好。”宁阙看着他们,叹息道:“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恨西凉。我的父兄,都死在玉门关之战。西凉和大奉为了酒泉,足足争斗数百年,不知多少壮士洒血黄沙。”
“本王这回费尽力气,终于是促成和谈。从今往后以酒泉互市,两国互通有无。西凉俯首称臣,将会送来质子,大奉则能驻军岭南。”
“西凉同样是强国,他们兵强马壮,与大奉缠斗数百年。每年都会入关劫掠,死伤不计其数。此次签下盟书,他们已是屡屡让步。大奉拿出十万石粮食,也只是赏赐。毕竟西凉建设酒泉多年,就权当是入股了,本王认为合情合理。”
铁牛是绷不住了。
他是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
所以,性格也往往比较冲。
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怒骂道:“你们这群夯货,根本就不懂王爷的良苦用心。你们以为王爷不想攻打西凉,报仇雪恨?王爷亲自和谈,为的是什么?”
“踏马的!打仗是要死人的!”
“你们有没有看过死人?”
“知不知道战友死在身边的感受?”
铁牛说着说着都有些哽咽。
他原本就是西凉人。
太清楚西凉的能耐。
两国相争,都难灭国。
就算西凉打不过,他们也能跑。
大奉若是追击,便会拉长战线。
如果不慎迷路,会更加凶险!
这些年也都是西凉占据主动权。
他们都是打完一波就跑。
绝不会逗留。
大奉就算追击,也难灭主力。
只要西凉想跑,大奉就难追上。
像顾渊这回重创其主力,是相当难得。
才得到奉帝如此嘉奖封赏,位列一品。
经过铁牛怒斥,他们才算消停。
“这么说,好像是还行?”
“西凉人的骑兵可不简单……”
“十万石粮食,其实不算多。”
他们面面相觑,也都反应过来。
十万石粮食算多吗?
就以二十万大军来算。
人吃马嚼,最多坚持十天。
这还是省吃俭用的情况。
如果打仗,大奉要付出十倍百倍!
而且,未必就能夺回酒泉。
没错,先前大奉短暂攻下过酒泉。
可人西凉压根不和你主力对决。
派的人少,隔三岔五就来袭扰。
派的人多,就找机会断后方粮道。
没坚持两年,大奉果断撤回玉门关。
是打不过吗?
不,是西凉根本不打!
大奉根本就耗不起……
而且,西凉和辽国关系也很近。
每当大奉占据优势,辽国就会施压。
大奉不撤兵,必会两面受敌。
三国争霸外交,情况很复杂。
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别说得这么高尚。”
“你促成和谈,就是怕输了赌约。”
林巢站在正中间,怒斥道:“我们大奉只有站着死的勇士,绝无跪着生的孬种。就算血撒疆场,那也是死得其所。你现在为了议和而送粮食,就是卖国资敌,将宁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对林巢,宁阙可没什么好脾气。
眼神一寒,冷冷地瞥了过去。
“你还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恶心人。铁牛,将他直接拿下,送大理寺。”
“诺!”
“你想干什么?”
看着铁牛,林巢这才知道怕。
他虽然武艺不俗,却不是铁牛对手。
而且,铁牛还力大无穷。
一手擒拿术将他吃得死死的。
“住手!”
“全都住手!”
惊诧声自后面响起。
铁牛可不管这些。
他只听令于宁阙。
至于别人说的,他全都当放屁。
凌空飞起一脚,便将林巢踹翻。
生生将林巢双手掰扯至身后。
单手将其锁死捆住。
“啊啊啊!!!”
“你放开我!”
“你们放开我兄长!”
林仙鸿连忙走上前来。
看着宁阙,心中是无比恼怒。
“你做这些,不就是赌气吗?”
“况且,我兄长难道说错了?”
“你敢说,你私底下没和西凉人达成交易?表面上是给十万石粮食,实际上呢?!”
额?
宁阙顿时一愣。
林仙鸿咋知道的?!
三日后。
未央宫前。
田仲勋站在前方。
此刻的脸色无比难看。
他已得到消息。
萨穆尔公主已经转危为安。
奉帝震怒,要彻查此案。
同时提前几日,先签订国书。
并且派遣羽林军精锐保护王府。
长安巡检司戒严。
甭管是谁,都要接受调查。
若无符籍,一律先关起来。
田仲勋倒是不虚奉帝追究。
这事他从头到尾都没插手过。
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他这。
可今日就要签订国书盟约……
只要宁阙签成,赌约正式生效。
他便是大奉实打实的唯一亲王!
同时,还能得到他的临淄郡!
废物!
全都是废物啊!
如此精心设计的计划,竟都失败了。
既是如此,那也怪不得他。
就像顾渊说的。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要!
他已经秘密传令,转移资产。
将临淄的财富全转移走!
粮仓,工坊,海盐,布帛……
全部带走!
正式交接前,田仲勋准备将富户全部迁走。再将罪犯全都迁至临淄,直接无罪释放。
就算宁阙得到临淄郡又如何?
他只会接手个烂摊子!
什么都没有!
至于百姓的死活?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好过,宁阙也别想好过!
田仲勋瞥向宁阙。
旁边围着不少朝中大员。
“王爷何时办宴席啊?”
“素闻王府庖人厨艺精湛,吾等可都期待得很。不如这样,我把府上那些不成器的厨人送去王府,让庖丁帮忙调教一二。”
“去去去,哪轮得着你?”
“王爷,我府上有几个婢女。她们可还都是雏,早就听说王爷喜好此道。若王爷喜欢,小的回去便让人送去王府。”
“呸,就那些人也配?”
“你把王爷当什么人了?”
“就是就是!”
“王爷……”
宁阙也是被烦得头疼。
表面笑呵呵,心里MMP。
这些人皆是色中老手。
还是天上人间的熟客。
他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主。
见大局已定,便都来讨好他。
不过,宁阙也没撕破脸皮。
正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他们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后续免不了要与这些人打交道。
可不能都得罪死了。
“诸公勿急。”
“设宴邀请诸位是应该的。”
“不过,这事还得再等等。”
“好说好说。”曹牍捋着胡须,笑呵呵道:“前天吾家贱内入宫见了太后,教了她玩什么麻将。说是颇为有趣,太后很喜欢,还是出自王爷手笔。不知道,下官能否买一副麻将?”
“这事不必问本王。”
宁阙会心一笑。
看看,来活了吧?
“百宝阁内就有。”
“各种档次的都有。”
“诸位若是喜欢,也可去看看。”
“多谢王爷。”
曹牍抬手道谢。
百宝阁啊……
这可是大奉第一商社。
大商,辽国,高句丽……都有他们的身影,足迹遍布整个神州。相传背后还有神机阁的支持,阁主是天下第一神算卜算子。
麻将的做法并不复杂。
要仿造的话也很容易。
随便用木头刻下就能玩。
可他们是什么身份的人?
若传出去用木头麻将,必会被人笑话。他们都是好面子的,所以要用就得用最好的!
钱没了无所谓,面子不能丢!
……
林疆颤颤巍巍地站在最后面。
隔着老远看着宁阙。
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林仙鸿没休妻,他现在就是宁王的老丈人。别的不说,以宁王府的人脉,他林家以后在长安城还怕谁?
可现在呢?
这回林巢再入大理寺。
林仙鸿也同样被缉拿。
没错,顾渊是说会帮忙。
但他能做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看着宁阙意气风发,林疆无比悔恨。就算顾渊再有前途,他这辈子充其量也只是国公,而宁阙则是大奉唯一的亲王!
“贤婿……”
终于,林疆找机会走上前来。
他一出现,便得到无数白眼。
“林家主可别乱叫。”
“本王已经休妻!”
林疆面露难色,连忙道:“是是是,小的给忘了。只是还请王爷念在这些年的感情,待会能帮我林家一把,巢儿和仙鸿可不能有事啊……”
“与我何干?”
宁阙只觉得好笑,戏谑道:“本王若没记错,你们林家先前可从不在意本王。对了,顾大将军也在呢。要不,你让他帮你求情?”
顾渊脸色顿时一变。
急忙转过身去。
就权当是没听见。
他现在恨不得赶紧划清关系。
怎么可能会帮林家?
林疆则是厚着脸皮,继续往前凑。他自然知道顾渊现在的处境,毕竟是他未来女婿,这时候不出面肯定是好的。
况且,顾渊也帮不上他什么。
此次是奉帝下令彻查的。
由大理寺负责查办。
除了宁阙,谁能帮忙?
他还没开口,却听到雄浑有力的声音响起。转过身一看,便瞧见是穿着绛服的兵部尚书——姜权!
“原来是亲家?”
“林家主是喜欢乱喊人?”
姜权皱起眉头。
他曾是老宁王麾下部将。跟随老宁王征战燕云十六州,接连立下先登拔旗等战功。后被先帝所看上,一路提拔为兵部尚书。
他看向宁阙。
后者毫无波澜,只是点头示意。
姜权这才瞥向林疆。
他对林家没有任何好感。
当初会同意婚事,纯粹是看在宁阙的面子上。为了让林家知难而退,故意提出了天价嫁妆。没想到林家还是同意了,嫁妆的来源还是宁王府……
姜权对此也没话说。
毕竟都是宁阙的意思。
可现在不同了啊!
宁阙已和林家恩断义绝。
既是如此,婚事肯定得作罢!
“姜大人说笑了。”
林疆就好似是小丑。
引得众人皆是发笑。
他不过只是吏部主事。
芝麻绿豆大的小吏。
按规矩,根本没资格参与廷议。
这回召他进宫,自然是有事。
“本官从不说笑。”
姜权是军人出身。
举手投足都透着雷厉风行。
他看着林疆,冷漠道:“你们林家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本官也不与你废话,你们林家与我姜家的婚事就此作罢,明日便会收回婚书。”
“啊?!”
林疆顿时大惊。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林清欢好不容易攀上姜家啊。
要被退婚,这辈子都别想再嫁人!
毕竟,谁会娶个被退婚的?
“姜大人!”
“做事不能这样啊!”
“不知道我林家何处得罪了你?”
“你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姜权冷漠转身,不再理会。
林疆全身冰凉。
又看向旁边的宁阙。
难道,这也是他的报复吗?!
次日,清晨。
“行了,大概就这些。”
“这事切记勿要外传。”
福伯看着认真的宁阙,感慨不已。
老王爷若是知道,也能含笑九泉了。
“殿下。”
“怎么?”
“您做这些,奉帝知道吗?”
“不碍事。”
宁阙淡定摆手。
奉帝是个很看重结果的人。
至于过程?
他从不在乎。
只要把事办好,那就都好说。
况且,奉帝下了死命令。
必须在十日内平定泾阳蝗灾!
“去忙活吧。”
“诺!”
宁阙照旧行至祠堂。
一块块灵位矗立于堂。
显考宁王讳琅之位!
显妣宁王妃宁冯氏之位!
忠武大将军之位!
骠骑大将军之位!
伏波大将军之位!
……
满门忠烈!
几乎是流尽了血。
宁阙虔诚地一一祭拜上香。
走至正中间,将亮银红缨枪取下。
这是宁王府代代相传的霸王枪。
足足重百二十斤。
宁阙轻轻抚摸着枪身纹路。
望着台上灵位,轻声呢喃。
“母亲,孩儿还是不孝了。”
“但请母亲放心。”
“孩儿必不辱宁王府的名声。”
“若有机会,也会开枝散叶。”
言罢。
宁阙再次长拜!
他单手握着霸王枪来到庭院。
舞起枪花,随手向前一刺。
木耙顿时被一分为二。
身姿挺拔,步履稳健。
每次挥舞,皆是势大力沉。
长枪旋转,犹如银龙翻腾。
两侧树叶飘然落下。
此刻就是副绝美的画卷。
越来越多的奴婢站在远处。
看到眼前这幕,皆是无比激动。
都多少年了啊……
殿下终于又举起了霸王枪!
宁王府同样是将门!
而且,还是大奉第一武勋豪族!
宁阙自幼习武,熟读兵法策论。
他虽然顽劣,可天资也是最好的。
宁王对他是又气又无奈。
七岁时,就已能挥动霸王枪。
九岁,击败了自己的长兄。
十岁上了终南山,拜入神机阁。
西凉一战,宁王府的血流尽了。
宁阙背着霸王枪下山。
他要报仇!
他要屠尽西凉人!
可母亲再也无法承受丧子之痛。
宁阙只能忍着悲痛,听从母亲安排。
现在,他终于能做回自己!
渐渐地,宁阙动作越来越快。
向着前方不断刺出,好似狂风暴雨。
最后,眼神猛地变得坚定。
凌空跳起,长枪脱手而出。
砰!
亮银霸王枪笔直刺进银杏树内。
入木三分!
惊呼声响起。
有家将想上前将霸王枪取下。
结果拽了半天却是纹丝不动。
宁阙上前随手将其取出丢给家将。
后者则是双手捧着,差点没跪地上。
宁阙接过毛巾,擦了擦汗水。
“殿下!”
“常神医来了!”
“让他直接来书房。”
“诺!”
宁阙将毛巾丢给清风。
他就知道,常百草肯定会来。
这小老头性格是相当的倔。
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拽不回来。
他医术通神,能生死人肉白骨。
年轻时周游各地,为人看病。
昔日还曾婉拒奉帝的盛情相邀。
常百草不喜达官贵人那一套。
反而喜欢背着竹篓,进山采药。
或者是下乡为穷人免费治病。
所以,常百草是颇具名气。
……
宁阙翻看着账簿。
敲门声突兀响起。
背着药箱的老者缓步进门。
鹤发童颜,留着山羊胡。
脸上带着几分羞愧。
想都没想,便冲着宁阙跪下。
“常叔,你这是做什么?!”
“你快起来。”
“殿下,老朽对不起你啊!”
常百草羞愧叩首。
抬起头来,眼含热泪。
他的命是老宁王救的。
那时就立誓要报恩!
玉门关一战,他便在营中。
只可惜,他没能救回老宁王。
这些年来,他始终都很愧疚。
所以他对宁阙是有求必应。
就算让他收林仙鸿为徒,他都同意了。
“常叔这说的什么话……”
常百草固执地跪在地上。
他满脸羞愧,悲愤道:“我也没想到,那孽徒竟敢私自打胎。”
“那也是她的事,和常叔无关。”
宁阙只得用力将人搀扶起来。
脸上则是带着轻松的笑容。
“我已决定休妻。”
“常叔该为我高兴才是。”
“毕竟,我终于解脱了。”
“从今往后,她的事与我再无瓜葛。”
“是该这样!”
常百草赞许点头。
其实他老早就想说的。
“殿下能这么想就好。”
“林府就是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忘恩负义,不知所谓!”
“分明是沾了宁王府的光,却还处处看不起世子。为攀附权势,无所不用其极。包括那林家主,也不是个东西。若非世子,他们出再多钱,也不会给他治病。”
提到这事,常百草便满肚子的火。
林家主是林仙鸿的爷爷。
可却相当的好色。
家中婢女都遭其毒手。
治病时,还要用婢女招待他。
自然是被他断然拒绝。
常百草抬手作揖。
“既是如此,以后便不去林府了。”
“林家主的病,与老朽再无关系。”
“嗯。”
当初他会上门看病,就是看在宁阙的面子上。林家主本来都要死的,愣是被他救回来。每日皆需服下保神丸,一颗便值三十两银子,可都是宁阙出的钱。
可这一家子呢?
吃宁阙的!
用宁阙的!
却处处瞧不上宁阙。
反而一直觉得顾渊更好。
“常叔倒是提醒我了。”
宁阙扬起抹微笑。
他将本账簿放在桌上。
“林仙鸿总说我流连烟花之地。”
“说我放浪形骸,败坏王府名声。”
“可她并不知道,她爹可是常客。”
“在天上人间蹭吃蹭喝。”
“这些年来都记在我的账上。”
“算了算,加起来足有五万两银子。”
“我倒想知道,他们要拿什么还!”
常百草在旁也是一笑。
天上人间原本是官营的青楼。
后来被宁阙接管。
他就大刀阔斧地改制。
像娼妓现在都是卖艺不卖身。
每日客似云来。
主打的就是泡脚按摩。
同时还有歌舞表演。
“殿下能够想开,我就放心了。”常百草松了口气,低声道:“话说,殿下可知这几日泾阳蝗灾?老朽听说当地还生有疫病,便准备去看看。”
“那就全靠常叔了。”
宁阙站起身来。
有常百草在,什么病都不必怕!
现在泾阳最缺的就是粮食。
而当地粮食几乎都被豪商垄断。
其中有家豪商,背后便有顾家撑腰!
正好,也能借此机会让他们出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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