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
天还没亮，我就被厨房的动静吵醒。
陆鸣野戴着围裙，不太熟练地翻滚着锅里的鸡蛋。
他看见我，停下手上的动作，熟稔地将我额头前的碎发别在耳后。
“这么早就醒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煎蛋马上就好了，再等等。”
陆鸣野端上来的时候，鸡蛋已经糊了。
我刚要搭话，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谢谢宝宝的爱心早餐！”
陆鸣野下意识地挡在厨房的拐角处，有些心虚地看着我。
我轻笑，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份属于别人的早餐便当。
陆鸣野为我举办了接风仪式，给那晚把我丢在机场这件事赔罪。
刚进包间，好友们把我围成一团。
场子很大，也很热闹，只不过所有人都在八卦，讨论陆鸣野官宣的事情。
我忽然就笑了，晃着酒杯主动解释：“我只把陆鸣野当哥哥，婚约不过是玩笑，当真就没意思了。”
朋友们都哄笑，听我这么说也没有再顾忌其他。
只是等了很久，陆鸣野还没有出现。
我四处张望，视线正对上陆鸣野的好兄弟。
他不语，只是将手机递给我看。
是苏然发来的朋友圈照片——陆鸣野正弯腰给她递热水袋，轻轻揉着她的肚子。
“陆鸣野说临时有急事，让大家先玩。”
好闺蜜凑过来给我看群消息，她指甲上的碎钻在灯光下晃得我眼睛发酸。
包厢里气球还在天花板上飘着，香槟塔已经塌了半边。
我伸手扶正写着“欢迎回国”的糖霜蛋糕，奶油玫瑰黏在我指腹上，像团融化的雪。
“送去医院急诊嘛，苏然那个老毛病了......”陆鸣野的兄弟举着酒杯打圆场，其他几个男生立刻跟着附和。
我突然想起大三那年我急性肠胃炎，陆鸣野在操场打篮球，是我自己咬着毛巾叫的救护车。
我低着头轻笑，大方表示没关系。
闺蜜想要缓解气氛，把麦克风塞进我手里。
“真心话大冒险来不来？”
她眼睛亮得可疑，我知道她在转移话题。
玻璃转盘转动，我随手翻开最边上那张——红桃A，与下一位进门者纸牌接吻。
“这什么古早惩罚......”
我笑着去够啤酒瓶，却在抬头时撞进一片薄荷味的阴影里。
包厢门被推开的瞬间，所有声音都跌进了真空。
周予的白衬衫领口沾着夜露，他垂眼看向我指尖颤抖的纸牌时，喉结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锋利的弧线。
借着酒劲，我一把勾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
“陪我玩会，你不亏的。”
“哇哦——”起哄声像潮水般漫上来。
当年的天才学长，现在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此刻正被我拽着领带弯下腰来。
扑克牌隔在我们呼吸之间，能看清他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像一排栅栏。
“三、二.......”
闺蜜的倒计时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纸牌突然掉落，在他掌心翻了个面，我惊觉时已经触到温热的柔软。
在周遭爆发的尖叫声中，我尝到他唇上淡淡的薄荷糖味道。
“抱歉。”他后退半步，抬眼看他时，却在阴影处看见他勾起的唇角。
那张红桃A被收进了西装内袋。
他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嗓音称得上宠溺，“牌太滑了。”
我按住狂跳的胸口，忽然想起毕业典礼那天。
暴雨中的蓝花楹树下，有人也是这样白衬衫湿透，把伞倾斜到我完全看不见雨的角度。
笑着低语：“真傻，淋湿还这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