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
刘阿婆帮她调整好位置，双手摸上的她的肚子，轻轻按摩起来。“好孩子，你跟着节奏，来吸气——”
刘招娣跟着老刘婆的节奏呼吸，慢慢的宫缩强起来。
“对，招娣就是这样。你跟着节奏来，这样宫口才能开的快！”
刘招娣流的血太多了，本来就干瘦的人，现在已经面如金纸。“招娣，你饿不饿，我让你婆婆给你拿鸡蛋吃！”
饿，怎么会不饿？
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吃过饱饭？在娘家时照顾弟妹，干家务活，挣工分，但是吃最差最少的饭，年纪到了就给弟弟换媳妇。
后来来了婆家，男人觉得换她回来，又觉得她长得不好，也没有身段吃了亏。高了兴，就用蛮力捅她，不高兴就用树枝抽她。
还是一样的牲口一样的干活，不，还不如牲口。
牲口都是家里昂贵的资产，是会被好好的对待的。
她这一生啊，啥时候是舒心的呢？
身下的血越来越多，眼角的泪也越流越多。她的思绪无边无际的飘荡，哦~想起来了。是大姐还在家的时候，那时候，大姐会尽量的护着她。
偷偷帮她干她的活，然后让她跟着村里的小丫头们一起去牛棚跟着苏老师识字 。
“大姐~”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总是想要呼唤世间最爱她的那一个人。
“大姐，你在哪啊~”
“招娣，别睡！鸡蛋来了，你吃鸡蛋！”老刘婆简直要吓死了。刚才招娣是不是没了呼吸？
唇边有一个温暖细嫩的东西，她下意识的张口吞咽。
对，要吃。怎么也不能做一个饿死鬼——
下辈子，她不要再做女人了。她宁愿当个畜生，能吃饱，还有干净的草棚——
“刚子娘，人不行了。赶紧送医院吧——”
“这不是还能吃鸡蛋？”
“我看就是这骚蹄子故意骗吃的！”
“你也是女人，咋就心这么狠啊？”
好吵啊，是谁这么吵，身下再次涌出一股热流，意识彻底黑暗。睡着了，就不会痛，也不会饿了。
刘招娣彻底没有了呼吸，嘴里还含着那半个没嚼完的鸡蛋。
“哐当”一声，老刘婆把手里的碗摔在地上，“完了，完了——”
李刚脸色一变，上前试了一下刘招娣的鼻息，吓得噔噔退后两步。惊恐道：“娘~没气了！”
李母不信。“怎么可能？”
“刚才不是还吃了老娘一个鸡蛋？”
她上前大力的摇晃着刘招娣，但是人没有一点反应。刘招娣身下的血已经浸透了被褥，滴落在地上，溅出一朵小小的血花。
因为李母大力的摇晃，刘招娣的肚子突然动了一下。吓了李母一跳。她白着一张脸，指着刘招娣的肚子，“肚，肚子，还动~”
李父在隔壁再也待不住了，披着衣服赶过来。
“我孙子怎么样了？”
“完了，完了！”
“人没了！”老刘婆眼睁睁的看着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没了呼吸。
李父眼睛一厉：“老刘婆，还得麻烦你，把孩子抱出来！”
“疯了，你们疯了！”老刘婆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
刘招娣的肚子再次轻微的动了一下。
老刘婆赶紧爬过去试试刘招娣的呼吸，没呼吸！试试脉搏，没有脉搏。
“人已经没了，孩子得保住！”
“不，不，不，我要给招娣留个全尸！”
“老刘婆，你当了这么多年接生婆，怎么还这么糊涂啊？招娣没了，你想让她的孩子也跟着去死吗？”
李父嘶吼。
“你要是不来，我就上手了！”说着就想去拿床边的剪刀，要去剪刘招娣的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