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与我记忆中的阴雨天截然不同。
更奇怪的是,这字迹确实是我的,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何时写过这些话。
窗外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将石子丢在窗棂上。
我屏息凝神,听见苏玉璃的声音幽幽飘来:“沈云舒,你连自己都骗过了吗?”
翌日清晨,我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去了书院。
刚进大门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苏玉璃站在回廊下,正与几位同窗说笑。
她今日换了身淡粉衣裙,发间簪着新鲜的桃花,衬得人比花娇。
我握紧袖中的匕首。
这是昨夜从父亲书房偷来的,刀刃上还淬了能让人昏睡的曼陀罗汁。
若苏玉璃真是亡魂归来,寻常兵器伤不了她,但这药或许能让她现出原形。
“沈姑娘。”
苏玉璃看见我,笑吟吟地迎上来,“昨日多谢你借我的笔记,我已抄好了。”
她递来一本册子,我迟疑地接过,翻开一看,顿时浑身冰凉。
那根本不是我的笔记,而是一幅幅素描,画的都是谢临风。
有他读书时微蹙的眉头,有他练剑时飞扬的衣袂,甚至还有他靠在树上小憩的侧颜...每一笔都细腻传神,显然倾注了无数心思。
“你...”我猛地合上册子,却见苏玉璃已转身走向讲堂,裙裾翩跹如蝶。
讲堂里,谢临风正在温书。
见我进来,他眼睛一亮,随即又担忧地皱眉:“云舒,你脸色很差,昨夜没睡好?”
我张了张嘴,还未答话,苏玉璃已飘然而至:“临风,昨日说的《楚辞》注疏,能借我一观么?”
谢临风歉意地看我一眼,转身去书箱里取书。
苏玉璃趁机凑到我耳边,轻声道:“沈姑娘,你的匕首露出来了。”
我心头剧震,慌忙按住袖口,她却已退开,接过谢临风递来的书册,道谢的声音甜得发腻。
整个上午我都如坐针毡。
苏玉璃时不时与谢临风低声交谈,两人头挨得极近。
更可怕的是,每次我偷眼看去,都发现苏玉璃正似笑非笑地回望着我,仿佛早已知晓我的一举一动。
午时休息,谢临风被夫子叫去帮忙整理典籍。
我见苏玉璃独自往书院后山的桃林走去,立刻跟了上去。
桃林深处落英缤纷,苏玉璃站在一株开得最盛的桃树下,背对着我。
“跟了一路,不累么?”
她头也不回地问。
我抽出匕首抵住她的后心:“你究竟是谁?”
苏玉璃缓缓转身,胸口抵着刀尖却毫无惧色:“沈姑娘这是做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少装模作样。”
我咬牙道,“你根本不是苏玉璃。
她去年就死了,我亲眼所见。”
“是吗?”
苏玉璃忽然伸手握住刀刃,鲜血顺着她苍白的手指滴落,她却恍若未觉,“那我是谁?
鬼魂?
妖怪?
还是...”她猛地凑近,鼻尖几乎贴上我的:“你心底的噩梦?”
我踉跄后退,她却步步紧逼:“沈云舒,你每晚都梦见那片湖对不对?
梦见苏玉璃站在湖边,回头看你,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