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江川突然回国。
那段时间,苏沫然像是变了个人。
她开始频繁地晚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回。
每次回来,身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陌生香水味,脸上是那种被滋润后的掩饰不住的潮红。
我问起,她总是不耐烦地说:跟客户应酬,谈项目,你不懂就别问。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应酬,分明是与旧情人重燃爱火。
紧接着,不到一个月,她就告诉我,公司派她去国外开拓市场,需要常驻一年。
我当时虽然不舍,却也支持了她的工作。
现在才恍然,那所谓的出差,不过是她为了掩人耳目,跑去国外给江川生孩子的借口!
还有那些年里,她无数次以看望朋友拓展业务为名义的国外旅行。
原来,每一次都是去探望那个孩子,去和江川扮演一对恩爱父母。
每次他们自称爸爸妈妈的时候,我不信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更别提江川在国内的时候。
只要他稍有不适,一个电话,无论多晚,苏沫然总是第一个放下一切赶过去。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她立刻竖起眉毛,理直气壮地瞪着我:江川父母都在国外,他一个人在国内生病了,我去照顾他怎么了?
周宇安,你就不能别这么自私吗?
自私?
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讽刺。
那个时候,我竟然还愚蠢地相信,他们真的只是超越友谊的男闺蜜。
我竟然还为自己的猜忌感到愧疚。
多么可笑。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口口声声为我好,却句句都在维护苏沫然的父母,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涌上心头。
爸,妈,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们真的觉得,一个女人,会半夜三更跑去照顾一个普通朋友,一照顾就是一整晚吗?
我爸脸色一僵,想说什么,却被我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你们真的觉得,所谓的借种,只需要一次,就能精准地怀上孩子,然后两个人就彻底断了联系?
我妈张了张嘴,眼神躲闪。
你们真的觉得,这十年来,她无数次飞往国外,只是单纯地去看朋友的孩子?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我爸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妈别过头,不敢看我的眼睛,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说:你们也不用再劝了。
这个婚,我离定了。
父母见说服不了我,只能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我一个人在沙发上枯坐一夜,直到天明时...苏沫然始终没有回来。
意料之中。
或许她正陪在江川身边。
或许他们正依偎在一起,讨论着如何将那个借来的孩子,名正言顺地塞进我的生活。
心脏的位置空洞洞的,连疼痛都变得麻木。
也好。
这样也好。
我起身,动作有些僵硬。
我走到茶几前,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
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印在白纸上,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