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块钱买了一副眼镜。
大巴车摇摇晃晃了一个钟头，我终于到了家。
推开破旧的廉价房大门，我看见妈妈正在厨房做饭。
见我回来，她扭头对我笑了笑，露出了和我一样空洞的眼睛。
“清清，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哦，快来洗手吃饭。”
我提着手里的包装袋，很想现在就开口，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心烦意乱，把墨镜藏到了一旁的鞋柜里，转头去厨房洗手。
余光中，我看见妈妈的头上又多了很多白头发。
她身体有残疾，找不到很好的工作，只能找做保姆之类又苦又累的活，来供我读书。
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她对我的伤害也不是假的。
看着一桌子菜，我装作开心的样子勉强吃了几口，妈妈就在身边问我：“新学校环境好不好，有没有同学欺负你？要是谁欺负你了你就去告老师好不好？”
我愣了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洞的左眼眶。
在学校里确实有人好奇我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甚至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会在背后说我坏话。
可是这些我早就习惯了，我害怕的是我的妈妈。
犹豫了一会，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墨镜。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妈，和你商量点事情，下周家长会，您能不能戴着墨镜去啊。”
妈妈刚刚还平静的脸上顿时充满了震惊，她猛地起身，直接将一桌子饭菜劈里啪啦摔了一地。
“沈清，你什么意思？嫌弃我？嫌弃你亲妈也是个瞎子是不是？”
我慌忙解释：“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妈妈的脸上带着愤怒和失望，抬手往我的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她的脸扭曲了起来，早就没了刚刚半点温柔的模样，像是个疯子一样质问我。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给我买墨镜？不就是嫌弃我？我每天给人家当牛做马赚的钱都给你花，你到头来还嫌弃上我了！”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我的语气几乎是哀求：“妈，那你，你能不在老师面前卖惨吗？”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