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哭声吵醒的。
「青萍别哭了，等会把娘亲吵醒了。」我还想睡，但是一开口，才发现口中都是苦味，我又开始咳。
「姨娘，你醒了！」青萍泪痕都没有擦，扶着我小心翼翼地喂水。
我这才清醒过来，原来我不在凉州，在的是京城；我不是贪玩踏春感染风寒，而是被罚跪在雪地里晕了。
真是病糊涂了。
我咳得更厉害了，铁腥味驱赶了嘴里苦涩的药味，我咳出血了。
「小姐！」青萍抖得厉害，眼泪止不住地打湿我的被褥，「我这就去求王爷，说不定还有办法。」
「没用的。」
我本就当年落下顽疾，只能用药吊着命，但是王妃说我只是个妾，哪能越过她的份例，这么贵的药，很早就给我断了。
这命本来就是靠药续着的，断了药再想续上哪有这么容易。
上次大夫说得就是「恐怕还来得及。」，我去求见的王爷想要拿点药，怎知王爷没见成，倒是被王妃抓住说我晦气，要我去庙里住一段时间。
我不肯，这才被罚了。
这一来而二去又过去了半月有余，真是神仙来都难救了。
我愣神地看着门边，我甚至觉得，下一秒娘亲就要带着蜜饯推门而入，说我不像个女孩子，到处乱跑，感染了风寒。
「青萍，你说凉州今年的雪大吗？」
嘴里的血真的好甜，甜得让我错以为我还含着蜜饯，还以为爹娘都还活着。
我还是那个凉州知府的小姐。
3
养病期间，赵景益来看过我一次，正巧我抱着琵琶。
「怎么突然把这把琵琶找出来了？」赵景益神情难得柔和下来，「我再送你些好琵琶怎么样？」
在凉州时，我最爱就是弹琵琶给他听，两人讨论琴谱就能说上一下午。
「只是偶尔兴起而已，王爷不必挂怀。」我把琵琶递给了青萍，捂嘴咳了两下。
赵景益送过我很多琵琶，但我只弹这把。这把是我从凉州带回来的，我父母送给我的。
我收起了琴，赵景益却不太高兴，皱着眉看着我咳嗽，沉着声说道。
「过两天就是宫宴了，你不该这个时候惹月榆生气的，等会你就去给她道歉。」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赵景益。
原来赵景益是要我去哄王妃周月榆，我还以为他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
我撇开眼，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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