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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轿子到达国子监时已到了午时。
门房正在用膳,我问他可否让我入内?
门房从食盒里抬头瞧了我一眼,而后点头。
学舍的功名榜上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名讳,从前教过我的先生多已告老还乡。
好不容易寻到一位年岁较长的先生:“先生,您可还记得陆衡?”
岁月如梭,记忆中只余一道模糊身影。
犹豫了一下,我又补充道:“与我同届,或比我大一届的。”
7.
先生面露惭愧之色:“每年皆有众多新生,老夫实在难以一一记清。”
确实,时光荏苒,已过去多年。
在学舍转了一圈,昔日痕迹已难寻觅。
罢了。
寻不到便作罢。
刚从学舍出来,不慎撞到从书铺搬东西出来的掌柜。
我一边致歉,一边帮他捡起散落一地的旧时邸报。
“这都是旧时邸报了,还有人购买吗?”
掌柜笑道:“自然有人购买。”
无意间看到一摞大明年间的邸报,我被上面的“陆衡”二字吸引。
掌柜见我怔住,凑近细看邸报,说道:“这陆衡当年就是国子监的学生,是个颇为优秀的后生。”
我点头,一滴泪珠蓦然滴落在邸报上。
“你与他相识?”
我点头又摇头。
我与他究竟是相识还是不相识?
少年时,我考入国子监,而林妍成绩不佳只能去私塾。
从前她对我的厌恶只是小打小闹。
入国子监后我才真切感受到,她恨不得我消失于世。
林妍将我推入河中那次,我拼命哀求她救我。
而她冷眼旁观我在河里挣扎,宛如在观赏将死的蝼蚁一般。
直至有人发觉,跃入河中相救,她才慌忙逃离。
来救我的人穿着国子监的衣衫,看样子是个与我年岁相仿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