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长而去,脸上热辣辣的,望着东宫外的一轮明月,进退两难。
东宫不是我的家,金玉堆砌的幸福都是镜花水月。
贞烈堂那一方茅草铺,也不是我的家。
那里,只有无尽的羞辱。
赵婧给顾余墨试药?
还是一年前?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
我胸口作痛,强忍住喷涌而出的鲜血,只觉得他们真是极般配的一对啊!
“让她回自己的房间抄写《女德》《女戒》!”
顾余墨恼怒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他瞒着劝慰梨花带雨的赵婧,没空理会我。
在东宫第一晚,赵婧为了彰显自己是个大度的太子妃,将我安排在原来的栖芳阁。
领路的老嬷嬷特地带我走了弯路,经过顾余墨的寝殿后面。
殷红纱帐后面,传出旖旎风情。
老嬷嬷得意洋洋:“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真是宠爱极了,已经要了两回水,估计今晚还能再要两回呢!”
她没在我脸上看到失望心碎的表情。
自觉无趣,甩了甩帕子,带我回到从前的居所。
3栖芳阁还是曾经的样子,一如三年前,不曾变过。
我默默打开床头的暗格,父亲遒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还好,它还在!
如果不是想给父亲撰写的兵书找到下一个传人,我可能也撑不到现在吧?
在贞烈堂数不尽的生死关头前,我都对这本书有深深的懊悔。
我贪婪的逡巡兵书上的每一个字。
一定要在我死去之前,让天下更多有志之士看到它!
当晚,我彻夜未眠,将顾余墨以前送给我的礼物都收拾出来,烧掉。
浓浓的烟雾在东宫上方升起,引来不小的轰动。
宫人们都以为走水了,纷纷前来救火。
顾余墨衣衫不整,踉跄而来的时候,我站在烧的只剩渣渣的火堆前,冷眼旁观。
他顾不上众人阻拦,赤手从火堆里面拿出一个烧的七零八碎的小木鸟,红了眼:“依瞳,你就这样怨恨孤?
连孤亲手给你做的榫卯鸟儿都不要了?”
木鸟儿满身灰焦,那双翅膀上面还挂着金红的炭火。
他也不嫌弃烫手,就那么拿着。
我刚到东宫的时候,日夜思念我的家人,又事事小心,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能夜夜闷在房间里独自哭泣。
顾余墨有心,知道此事之后,怕我忧心成疾,便亲手跟木工学习,给我亲手做了这个可以一边扇动翅膀,一边行走的小木鸟哄我开心。
赵婧连声惊呼:“殿下,小心烫手!”
她伸手拉,没拉住。
顾余墨走近我,揽着我的腰,大掌那样用力,扑面而来的女子香让我头晕。
“你说话啊,为何一回来就烧掉我送你的东西?”
“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就算没了这些东西,半身骨血也是我养的,你有什么资格烧掉它们?”
我垂眸,“我十二岁时被殿下带回东宫,十八岁被送去贞烈堂,就算是略有花费,难道不是靠着我父兄的遗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