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听到儿媳的话,我心安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癌症的影响,本来睡眠一直很好的我,晚上开始失眠。
半夜上厕所的时候,我见儿子房间的灯还开着,下意识就想敲门提醒,却在走近时,听到了他们的讨论声:“爸,记得去把房子的名字改了,不然妈死后,她娘家那一串吸血鬼还得来闹事。”
儿子的语气依旧有点忿忿不平。
“还有妈说的被诈骗这个事,去银行查一查流水,别不是把钱转给娘家了,那头还有个80岁的姥姥呢。”
这是儿媳的声音。
老公沈澜听完,沉吟了句:“这些事儿是得抓紧办了,不然老婆子一死,到时候钱还得被外人分去了。”
听完这些话,就像有人用一盆冰水将我浇了个透底。
从头凉到了脚跟。
原本只是一个玩笑,却将我老公和亲儿子儿媳的真面目诈了出来。
那我这几十年的付出算什么?
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了几条沟壑的面颊,常年做家务,手上的老茧怎么也抹不平,身上穿着的还是十年前买的衣服。
而我最亲近的家人,都等着我死。
我不禁悔恨,我的日子,怎么过成这样了?
3我浑浑噩噩走回房间,拿起行李箱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天刚蒙蒙亮就出了门。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但是我下意识的就想反抗。
我一次遵从自己内心,不想再待在那个让人窒息的家。
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临近8点的时候,儿媳打来了电话,语气焦急:“妈,怎么回事,你今天怎么没有送呦呦上学?”
接着又是儿子咬着后槽牙的质问:“妈,你咋这么难缠呢?
该做早饭送孩子上学的,你这是在干嘛?
怪我不给你治病吗?”
一股火气上来,辱骂的话脱口而出:“我不做饭,难道你们就要饿死了吗?”
“你都可以让我放弃治疗,我就不可以放弃家务?
生你还不如生块儿叉烧!”
那头半天才咕哝一句:“不做就不做呗,这么大火气干嘛!”
半个小时后,沈澜在公园找到了我,他心疼得跺脚:“哎呀,我的祖宗哎,你在这儿干嘛。
你要治病,咱们治就行了,这样闹多难看啊。”
我苦笑,是啊,多难看啊。
闹起来难免有损他作为教授的脸面。
中了彩票,我手里有钱治病,但是,其实我需要的只是他们的一句关心而已。
回到家,第一次,我吃到了一桌子不是自己做的饭菜。
只是在我给孙女儿夹菜的时候,她一张小脸皱在了一起,带着嫌恶离我远了几分。
我夹菜的手无处安放,儿子脸色比锅底还要黑:“妈,你都知道自己有癌症了,你还到处夹菜,公筷给你也不用。”
桌上的公筷其实一直都有放,但平时只有沈澜会用,所以我以为这次也一样。
不过,看来他们是嫌弃我了。
我得了不治之症,怕我万一传染给他们,嫌我脏了。
一股恶心涌上来,我突然就没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