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全是血和桂花的香气。
狐谷灵光大作，照亮了整个天空。
“秘法真的有效！！”
长老奶奶容光焕发，九尾狐强大的灵气冲刷着她的筋骨。
她双手颤抖，喜出望外。
这天夜里，狐谷诞生了三百多个九尾狐族。
他们怕我咬崩了牙，流太多血，死在这儿。
他们化形完成之前，九尾狐一族的命可不能断在我手里。
于是他们也给我灌药，想洗去我的记忆，留下我的命。
迷离之际，我脑海中的声音，渐渐淡下去。
妈妈……
妈……妈……
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再醒来，族长夫妇收养了我。
狐谷中的九尾狐族分散三界，过上了法力高强、逍遥快活的日子。
他们血脉强盛，受人尊敬。
那一夜凌迟与血腥，统统深埋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谁也不会提起。
“娘亲，”
族长夫人抱着我，看着我无神的双眼，一字一句教我，
“我是你的娘亲。”
她总是笑眯眯的，温柔又耐心，看我没反应，也不气馁，一遍又一遍教我，轻轻点着我的小鼻子。
叫我“小狐狸”。
春去春又来，她从未放弃。
她身上，也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直到某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等到我开口，
“娘亲……”
“欸！”
她兴奋地回头，招呼族长，眼中隐隐有泪光，
“我们的孩子，终于开口啦！”
她回头得太快，没有看到我眼里的恨。
我发奋修炼，我要找到所有族人。
一个不漏，让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尤其是你，尊贵的天帝陛下，”
我嘲讽地对他弯腰敬礼，抬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或者说，我的……生身父亲？”
众仙倒吸一口冷气，周围都响起了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她手里的这是……”
我手里，握着当年天帝送给我那生母的定情信物。
一枚象征他天帝身份的玉匕首。
杀人诛心，惜命的人，就取他性命。
而把自己这天帝身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我便偏偏要毁掉他所珍视的一切。
我要毁掉他的权力，他的地位，他深藏内心的野望。
我要在他面前，一步一步击溃他。
看到这玉佩，天帝脸上的仁慈平静，终于再也挂不住了。
他瞳孔微缩，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声音都变了调，
“一块玉罢了，又能证明得了什么？”
“全都是无稽之谈，把她压下去羁起来！”
他再也顾不上他儒雅的面具，恨不得立时撕烂我这张嘴。
可我身上，判官下的禁制未撤，一时半会儿竟然无人能接近。
“天帝可还记得，当年九尾狐族用神魂对你许下的诺言？”
“为了您的天帝地位，您舍不得杀任何一只九尾狐，是不是？”
“只要是天上地下，还有一只九尾狐，您天地高高在上的地位，就永世安康？”
我一边说，一边反手，将那玉匕首对着肚子。
原本充满防备的天帝，表情一顺空白，
“……你，你想干什么？”
“一块玉罢了，当然不能证明您就是我的生父，我的证明啊……在这儿呢。”
匕首一刀捅下去，我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鲜血飞溅。
就像是慢动作，眼看着他的瞳孔渐渐放大。
令人畅快。
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什么？！”
天帝惊叫起身，回头看判官，声音都走调了，
“她疯了！这个罪人要畏罪自杀，快解开禁制！！”
判官依旧没理他。
双手都是血，我以为我足够勇敢。
可疼啊，太疼了。
眼泪不能控制的落下生理性的泪水……
当时被分食血肉时，我的小心肝，也是那么疼吗？
一双修长的手，轻轻附上我的。
手背上的青筋毕露，坚定而迅速，掏出了我腹中，那一枚凝聚的所有九尾狐血脉的内丹。
掏出来，再猛地捏爆。一气呵成。
剖出内丹的手如此暴力，扶在我身后 搂着我的姿态，又如此温柔亲密。
“！！！——”
天帝眼看三界之内最后一颗九尾狐内丹，碎裂在他面前。
血肉横飞，那迸发的罡气，吹得他一屁股跌坐地上。
九尾狐族以神魂做誓的交换，终于在我这里终止。
“疯了！她的夫君疯魔了！！”
“她的夫君，竟然亲手挖出了她的内丹！”
可没等他们话音落下，我那疯子夫君做出了更匪夷所思的事。
他在手上划了道口子，让我啜饮其中潺潺流出的血。
鲜血顺着嘴角，流到脖颈。
他的动作如此随意自然，面前无论是血、是肉，从头到尾，他依旧是连眉头都没皱，那一副病怏怏的状态。
我肚子上的伤口逐渐合拢，我们俩人身上，滚出浓浓黑气……
“这是……魔气？”
“这个疯子夫君……竟然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