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我心中略过几分不安。
因为纵然在以前,我也极少能触及那块区域。
我是太监,并非宫女,寝殿我一般是进不得的。
本想拒绝,但我知道我没有反驳的能力。
最终,我认命地走进了她的寝殿。
我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只觉得胸口似有郁气萦绕。
在内务府里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我心里苦闷,过的也是难熬的日子。
打扫到寝殿的书架时,我却发现了一张写满敌国文字的纸张。
我看不懂那文字,却曾在皇上身边侍候见过这些。
让我难以接受的是,这封信纸旁,竟然还附着边疆布防图的图纸!
我霎那间脸色惨白,联想到近日边疆接连战败,我顿时寒意遍布全身。
震惊之余,我却听到了脚步声,急促又焦急。
我连忙将这两张纸揣进袖子里,连滚带爬地到了距离书架最远的花瓶旁装作打扫。
门被狠狠推开,果然是杜若。
04她脸色阴鸷地扫了我一眼,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书桌:“谁让你进来的?”
我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露出茫然的样子来,指了指她身边的贴身宫女。
杜若的眼神立刻如刀子般看过去。
但那宫女也是有备而来,诚惶诚恐地跪下,张口就说。
“宫中时常有东西不见,就在今儿个,娘娘您送奴婢的手镯也不见了。”
“奴婢只是让他在宫里帮着找找,谁知道他竟然进了娘娘您的寝殿,真是不害臊!”
见杜若目露怀疑地看向我,她又添油加醋道。
“这几日他鬼鬼祟祟,说不定,我那镯子就是他偷的!”
我冷冷地看着她,心想真是造谣一张嘴。
可我是哑巴,我有口难言,无法为自己辩解。
我跪在地上,神色低落。
但心中依旧隐隐有期待,希望杜若信我。
可我的希望终究是落空了。
她垂眼看我,语气冷漠:“来人,去翻辛言的床铺,掘地三尺也要把赃物找出来。”
闻言,我只觉得心里针扎一般的痛。
在她心里,我已经被定义为偷东西的贼了。
我被人扯着领子到了自己的床铺前,一旁的贴身宫女得意地看着我。
床铺被杜若的太监们翻了个底朝天,乱七八糟的。
我觉得心底一片悲凉,甚至觉得心脏好似被人揪成了一团。
可她什么都没找到,宫女见好就收,跪在地上说是落在了枕头边上。
我以为她会责罚宫女,可杜若只是皱了皱眉,轻飘飘说了一句:“原是错怪了。”
便要离开。
我眸色一颤,只觉得荒唐至极,喉间血腥气上涌,兀自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杜若一愣,下意识便想朝我伸出手,可伸至半空却停住了。
她眸色微沉,说出的话刺耳扎心:“要死就死远点。
别死在我宫里,误了我的福气。”
我呼吸一窒,险些又吐出一口血来。
我跪在地上,沉默不语,连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她看了我半晌,没有责罚我,只是淡淡地吩咐手底下的人处理一下血迹,便甩袖离开了。
我跪地起身时眼前发昏,我死死咬住下唇,以撑得一丝清明。
我被人赶出了她的寝殿。
但我的袖中依旧有她通敌叛国的证据。
我思来想去,却发现自己好像无处可去,就连这件证据,我都不知道该给谁。
皇上宠爱杜若已非一朝一日,我若当真去递交了这证据,只怕皇上也不一定信我。
不知为何,我脑海中忽然出现了皇后平静的面容。
兴许,只有皇后会信我、帮我。
一想到如果不及时阻止,城中百姓便会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心里对这两张纸的份量又重了些许。
我心急如焚,出了杜若的宫,一路小跑地向皇后宫中而去。
拐角处不小心浅浅撞上了人,我也无心道歉。
我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极速扩大。
惧怕这件事被杜若发现,亦害怕这件事当真与她有关。
如今国家岌岌可危,我更觉得自己当初时引狼入室。
皇后的寝宫就在眼前。
我目露喜色。
可就在我尚有十几步便可到皇后殿前时,我却颈间一痛,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