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傅远璋在一起十年。
可他身边却有一个幽灵一般,纠缠了他三年的女孩。
傅远璋对她的纠缠不胜其烦,恨不得她能原地消失。
可不知什么时候,傅远璋开始变了。
.我和傅远璋从高中时就在一起,经历了老师和家长的重重阻拦,也依然没分开,直到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十年。
还有三个月就是我和他的婚礼,高中时期的班主任也表示会从老家赶来,参加他三十余年的指教生涯里,唯一一对修成正果的学生情侣的婚礼。
我和他的新房里的装饰已经开始变得喜庆,我和傅远璋坐在沙发上,选请柬的样式。
傅远璋对我是一贯的纵容,他亲了亲我的脸颊:熙熙,你喜欢就好。
我心里一阵甜蜜,正想凑到傅远璋身边要亲亲,傅远璋的手机铃声,就打破了这温馨的气氛。
傅远璋拿起手机,又在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提示时,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我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是谁。
乔心语,傅远璋的下属,也是如幽灵一般,纠缠了傅远璋三年的人。
傅远璋虽然一副厌恶的表情,可还是点了接通。
电话里,乔心语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远璋哥,我自己一个人出来见客户,结果被对方骚扰了,我忍不住反抗了几下,他们几个让就要打我!
我自己一个人好害怕,你能不能过来找我,拜托了!
傅远璋一听,神情更是不好:今天是周六,你见哪门子的客户?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也不是你的领导,不需要对你的人身安全负责!
傅远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可虽然已经没有乔心语那边混乱中带着啜泣的声音,傅远璋却没有一点平静,电话挂断之后,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烦躁。
我看着黑着脸坐在沙发上的傅远璋,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陌生。
电话再次响起,傅远璋这次看都没看,毫不犹豫的选择接通: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别再骚扰我?
电话那头,是傅远璋的兄弟路涯错愕的声音:远璋,是我。
傅远璋没心思和路涯闲聊,不等路涯说出来意,就挂断了电话。
这次傅远璋没再犹豫,他只看了我一眼,就像做好了什么决定似的,迅速的起身,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熙熙,我得出门去看一眼,这个乔心语没脑子,万一被她约出来的是重要客户,那我们整个组的奖金都要泡汤。
尽管傅远璋极力隐藏,可我还是看出他眼里的烦躁与担忧。
我拉着他的衣角:你就是去了又有什么用,人已经被得罪了。
傅远璋似乎被我问住,可仅是一瞬间,他就把我拉住他衣角的手指掰开:熙熙,听话。
我看着傅远璋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心里被一股巨大的不安所吞噬。
乔心语在三年前来到傅远璋所在的公司,作为员工的她,从入职第一天起,就展示出了不属于正常成年人的愚蠢和粗心。
傅远璋不知道给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可偏偏这个乔心语背景过硬,他奈何不了她。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乔心语对傅远璋越来越依赖,不仅工作上的错误请求傅远璋善后,就连晚上自己一个人不敢睡觉,也会打给傅远璋。
傅远璋不堪其扰,外人面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常被乔心语的纠缠而折磨到崩溃。
我虽然也对乔心语的存在而心有介怀,可傅远璋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他如果这个时候跳槽,也未必有更好的选择。
至于傅远璋本人的态度,更是让我感到安定,毕竟他语中深刻的厌倦和不耐烦做不了假,我相信只要傅远璋足够坚定的拒绝她,等到婚后傅远璋申请调职,也不会有什么。
可现在。
我有些不确定了。
2.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可因为没有傅远璋,而显得格外空荡。
我以为至多两小时,傅远璋就会回家,可事实却是,傅远璋一夜未归。
我曾在凌晨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可直到手机自动挂断,傅远璋也没有接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客厅,傅远璋回来时,我正坐在沙发上。
他看见我时吓了一跳,赶紧走过来,语中的关心明显:怎么坐在这,冷不冷?
我看着傅远璋的脸,是十年不曾变化的英俊,只是他现在看起来有些憔悴,眼底生出几分乌黑,眼里也有几根红血丝。
你怎么才回来?
我的声音里,平静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傅远璋的嘴巴张了张,然后说:乔心语这次约出来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
他们那边被乔心语气的要命,我安抚完他们,都已经是半夜了。
我继续说:那你安抚完客户,为什么不回家,外面还有谁需要你安抚吗?
我紧紧的盯着傅远璋的脸,自然也就没发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他上前想抱住我,我却无端的觉得厌烦,伸手挡了一下,却听见傅远璋吃痛的嘶了一声。
我循声望去,只见傅远璋宽大的风衣衣袖之下,他的小臂处缠了一圈纱布,上面还有渗出的红色血迹。
我到的时候,场面已经很难看了,我还没等怎么着,就被对方甩来的酒瓶误伤了。
我拖着伤手安抚客户,又去了警察局做笔录,等完事时,已经三点钟了,我怕我这样回家吓到你,就在车里做了一夜。
傅远璋的疲惫和伤口都不像是假的,我看着他的脸,半天说不出话。
我想问一问乔心语怎么样了,可最终却也没张开口。
3.傅远璋一直很宠我。
他曾经因为我的一句想吃,就在寒冬的深夜里起车,只为了给我买一碗豆花米线;也因为他出差时,我的一句好想你,就连夜驱车开了将近百里路,只为在清早起床时给我一个惊喜,可只是陪我待了不一会,他就得继续拖着彻夜未眠的身子,再开几小时的车继续出差;我问他会不会累,他说只要想到终点是我,就浑身都是干劲,一点也不会累。
我昨晚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没睡,在白天补觉之后就觉得头重脚轻,温度计一量,我果然发烧了。
我每次生病,傅远璋都将我照顾的很好,这次我躺在床上,看着傅远璋忙前忙后都背影,觉得可能真的是我误会了他。
傅远璋把煮好的甜汤端来,把我从床上扶起来,还把枕头立起来给我靠上。
从头到尾,他的动作都温柔又细致。
傅远璋拿勺子舀了一勺甜汤,轻轻吹了一下之后再喂给我:把汤喝完,我们就吃药好不好?
傅远璋的神情温柔专注,声音也像哄小孩一样。
我看着氤氲热气中傅远璋温柔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幸福之余又多了几分心慌。
傅远璋,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傅远璋想都没想:当然。
我觉得之前的事可能是我患得患失,正想就着傅远璋的手喝过那一碗汤,就听见傅远璋的手机铃声响起。
傅远璋的手,很明显的抖了一下。
我的心,也无端的沉了沉。
一室静谧中,只有傅远璋的手机铃声,执着到刺耳的响着。
我扯了扯嘴角:不去看看是谁打的?
傅远璋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不用。
喝完那一小碗甜汤,我又躺了回去。
听着傅远璋刷碗的水流声,我忍不住,解锁了傅远璋的手机。
上面的未接电话,正是来自乔心语。
我心里忽然一阵恍惚,没头没脑的回忆起。
在乔心语第一次和傅远璋表白后,傅远璋就把乔心语的电话拖进了黑名单。
傅远璋的脚步声响起,我连忙把他的手机息屏,重新躺了回去。
家里的药没有了,我出门给你买。
换平常,我一定会感动的一塌糊涂。
可这次,我联想起刚才乔心语的来电,几乎是有些执拗的说:叫外卖送药过来就好了,我不要你走。
傅远璋的神情有几分无奈,还不等他说什么,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他顿时变了表情,而我,鬼使神差的。
接通了乔心语的来电。
并且开了外放。
乔心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了哭腔:远璋哥,家里停电了,我真的好怕,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傅远璋见我点了接通,眉头一跳,快步上前,几乎是夺过我手里的手机,对电话那头说:停电了你不找物业找我干什么,下次别再给我打电话!
傅远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脸上满是愠色的傅远璋,本该觉得高兴。
他那么干脆的拒绝了乔心语。
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傅远璋,他的反应,是不是太强烈了?
4.傅远璋挂断电话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在状态。
他没有再说要出门给我买药——他甚至忘了我没吃药,烧的滚烫的躺在床上这回事。
黑夜里,我和他谁都没说话。
直到路涯的来电,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哥们,我这边在KTV碰见点事,对方报警了,我现在在公安局呢,你过来保我一趟,成不成?
我从没见过傅远璋有这么快的反应,他几乎是瞬间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窸窸窣窣找鞋穿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我马上就来。
等他挂断和路涯的电话,似乎才想起我。
他的目光中满是歉意:抱歉,熙熙,路涯那边出了点事,我得过去看看。
我看着傅远璋,半天说不出话。
如果乔心语的事,我还可以阻拦。
那路涯呢,我又得站在什么角度上,来阻止傅远璋?
我看了一眼傅远璋,最终掀开被子:那我和你一起去。
傅远璋有一瞬间的不自在,接着,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我说:熙熙,你还在生病,出了门冻着了该怎么办?
他口中还是对我的关心,可我的心,却止不住的发凉。
听着重重的关门声,我的视线落到了玄关处,我的车钥匙上。
傅远璋这次开的可真急啊,以至于他那么谨慎的人,都没发现他的身后如影随形都跟了一个我。
他果然先去了一趟公安局,而不到十分钟,他就领着骂骂咧咧的路涯一起走了出来。
路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想往上坐。
可却被傅远璋赶走了,路涯只好又重新骂骂咧咧的下车。
而傅远璋,则再次启动车子。
驶向了,不是家里的方向。
我一路跟着他的车子,最后来到了一个小区。
他下了车,一边看手机,一边急急的往前走,丝毫没发现,跟在他身后的我。
他似乎对这个小区并不陌生,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处秋千架。
乔心语坐在秋千上,红着眼睛如瑟缩的小白兔,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