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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嫡 全集

荒芜人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上清珠在华灼儿脖子上安了家。后半夜,她抱着我的手臂,额头紧紧的贴在我的手臂上,浅浅的呼吸,丝丝温暖,让我再也没有把手臂抽回来。次日天不亮,我们就被叫醒了。叫醒我们的是昨日领我们进宫的佝偻着腰的老太监,他的戒尺敲在床上啪啪作响。华灼儿惊蛰反应迅速,拉起了我,戒尺没有落在我身上,她低声对我道:“咱们小心些,机灵一些,相互提醒,少挨些打!”轻轻的对她嗯了一声。老太监是六尚之一尚仪房的人,旁人尊他一声温公公,主掌司仪新人进宫调教一职。吃了简单的吃食,换上了宫中最低等的宫女衣裳,温公公把我们带到前面的院子。院子里有许多宫女站定,小声的议论。温公公向前对着前面的女子,甚至客气道:“司筵(yan)姑姑,人,我带过来了,都是昨儿新进来的小姑娘,最大...

主角:华灼儿宁含玉   更新:2024-11-14 09: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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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华灼儿宁含玉的其他类型小说《夺嫡 全集》,由网络作家“荒芜人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清珠在华灼儿脖子上安了家。后半夜,她抱着我的手臂,额头紧紧的贴在我的手臂上,浅浅的呼吸,丝丝温暖,让我再也没有把手臂抽回来。次日天不亮,我们就被叫醒了。叫醒我们的是昨日领我们进宫的佝偻着腰的老太监,他的戒尺敲在床上啪啪作响。华灼儿惊蛰反应迅速,拉起了我,戒尺没有落在我身上,她低声对我道:“咱们小心些,机灵一些,相互提醒,少挨些打!”轻轻的对她嗯了一声。老太监是六尚之一尚仪房的人,旁人尊他一声温公公,主掌司仪新人进宫调教一职。吃了简单的吃食,换上了宫中最低等的宫女衣裳,温公公把我们带到前面的院子。院子里有许多宫女站定,小声的议论。温公公向前对着前面的女子,甚至客气道:“司筵(yan)姑姑,人,我带过来了,都是昨儿新进来的小姑娘,最大...

《夺嫡 全集》精彩片段


上清珠在华灼儿脖子上安了家。

后半夜,她抱着我的手臂,额头紧紧的贴在我的手臂上,浅浅的呼吸,丝丝温暖,让我再也没有把手臂抽回来。

次日天不亮,我们就被叫醒了。

叫醒我们的是昨日领我们进宫的佝偻着腰的老太监,他的戒尺敲在床上啪啪作响。

华灼儿惊蛰反应迅速,拉起了我,戒尺没有落在我身上,她低声对我道:“咱们小心些,机灵一些,相互提醒,少挨些打!”

轻轻的对她嗯了一声。

老太监是六尚之一尚仪房的人,旁人尊他一声温公公,主掌司仪新人进宫调教一职。

吃了简单的吃食,换上了宫中最低等的宫女衣裳,温公公把我们带到前面的院子。

院子里有许多宫女站定,小声的议论。

温公公向前对着前面的女子,甚至客气道:“司筵(yan)姑姑,人,我带过来了,都是昨儿新进来的小姑娘,最大的十二,好生调教,将来都是机灵鬼儿!”

司筵从九品宫中女官品阶,隶属六尚之一的尚寝房管辖之下,主掌铺设洒扫。

司筵姑姑是一个二十多点秀丽女子,她微微额首,客气道:“有劳温公公了,大皇子成亲之日皇后娘娘可是操碎了心,宫中的人手,真是越发不够用了!”

温公公嘴角含笑:“大皇子是皇后娘娘嫡子,娶妃是天大的事儿,皇后娘娘事无巨细的操心也是高兴。时间紧迫,眼见天就要大亮,赶紧吩咐下去,不要误了大皇子的婚事皇后娘娘怪罪!”

司筵姑姑对他露出一丝微笑,转眼对上院中的宫女们,面色沉冷:“拿好你们的东西,小心的伺候,惹到各宫的娘娘们不开心,尚寝大人不会替你们求情,一张破席子就是你们最终的归处!”

众人谨小慎微的应声:“谨遵司筵姑姑令!!”

司筵姑姑挥了挥手:“赶紧去吧,趁各宫娘娘还没起身,把该做的都做了!”

“是!”众人应声,鱼贯而出。

院内一下子只剩下我们新来的十个小小的姑娘,司筵姑姑用帕子擦了擦手,慢慢的移步而来,审视着我们道:“你们这些新进宫的宫女,手脚麻利一些,把冷宫各地主子们能瞧见的地方,全部给擦干净了。你们谁要做得好,我自然会提拔你们!”

司筵姑姑说着话锋一转,声音沉闷如凉:“当然,如果你们耍奸偷滑,手脚不利索,我自然有的是法子惩治你们?”

唯唯诺诺声音此起彼伏,抖颤着接话:“明白!”

司筵姑姑示意我们拿起院角落的抹布和水桶,转身道,“跟我走,都跟上!”

一路行走寂静无声,大皇子娶妃,宫中人手不够,司筵姑姑把我们十个人分到了十个院落。

我拎着桶,来到司筵姑姑吩咐我要打扫的院子。

卷起衣袖,手刚触碰到门板上,咯吱一声,房门从里面被打开,我吓了一跳。

一矮一高太监相互笑说话,看见我先是一愣。

随即高一点的太监趾高气扬,一手推在我的肩膀上。

我被推倒在地带倒了旁边的水桶,水从台阶上,泼了下去,浸湿了整个台阶。

“哪来的小宫女,这个地方是你该来的吗?”

从地上爬起来,就跪在两个年轻太监面前:“启禀公公,奴婢是司筵姑姑派来的,行洒扫擦房之事,冲撞了公公,请公公饶恕!”

高一点的太监声音尖锐的哦了一声:“原来是司筵姑姑让你来的,那就赶紧打扫吧,你若偷懒,我们一定上报司筵姑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奴婢这就打扫!”慌里慌张爬起来拎着桶,跑到井边,拎起井边的一桶水,看也没看直接倒入我的桶中,往屋内走去。

矮一点的太监发出桀桀的笑声,“你说这小宫女,等会会不会吓死?”

高一点的太监跟着一笑:“吓死就吓死,这宫中死的人还少吗?司筵姑姑让她来打扫,咱们不能不给面子不是!”

“是是!”矮一点的太监连连称是:“司筵姑姑面子不给,尚寝大人的面子得给啊!”

高一点的太监催促:“知道就好,那赶紧走吧,这个地方可真够晦气的!”

两个太监声音渐行渐远,我七上八下一步一步的进了房间内,屋内昏暗,带着浓重的铁锈味以及屎尿味。

忍着气味把外堂擦好,往里室走去,里室门紧闭。

我试着推了两下,才把门推开,里室比外堂还要昏暗一点,屎尿味也比外面更加浓重了一些。

进去开始打扫,一直打扫到墙角边,突兀一个巨大的瓮罐出现在我的眼前。

瓮罐的样子,是寻常百姓人家,泡制存放菜的瓮,头细身子大。

瓮罐上还盖着巨大的灌盖,周围铁锈味以及屎尿味最重。

害怕得忍不住吞咽着口水,颤颤巍巍伸手去触碰到那罐盖,还没有拿起的时候,里面传来细碎的呻吟。

人的呜咽呻吟声?

咝一声。

我一个扭身,看向发出声音来处的窗户边。

窗户缝隙中出现一双漆黑的眼睛。

我的心跳骤然慌乱起来,和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对峙着!

“吱!”从墙角的瓮罐中发出一声响。

我惊得连忙随着声音望去,墙角的瓮罐依然是原样,我又猛然回头看着窗户缝隙。

刚刚那一双漆黑色的眸子,不见了。

紧跟着细微呻吟的声响也不见了。

稳了稳心神,手中的抹布,擦拭着瓮罐上,微微纳闷,皇宫重地,一个菜瓮怎么会藏得如此深呢?

突兀吱地又是一声,就像刚出生的小老鼠,被人捏在手上,发出的恐惧吱叫。

手颤抖放在瓮盖上,声音是从这里瓮罐里发出来的,顶着心中的害怕,手轻轻一揭,还没有看清楚里面是什么。

一声冷冰冰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真是吵死了!”

一个哆嗦,扑通一声跪下,俯身不敢抬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请公公恕罪!”

我的求饶,没有换来丝毫回声,只见一双脚从我面前走过。

趴在地上,头略微向上倾斜,瞧见冷冰冰声音的主人走到角落的瓮罐旁,单膝跪了下来,伸手犹如千斤重似的去触碰瓮罐里探出来的人头。


外祖父直接把我扔给旁边的家奴,“生死就看你的造化了,若是胆敢说你姓虞,与我虞家有瓜葛,天涯海角,我也能要了你的命!”

对他充满恨意道:“以后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想和你有瓜葛!”

外祖父挥了挥手,满目鄙夷不屑。

我被家奴像提小鸡一样,直接提着扔进外面破旧的马车上。

马车里有九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她们面黄肌瘦,抱团取暖,而我最后一个,和她们格格不入。

车辕声咯吱咯吱响,摇晃的马车车帘荡起一角,街道两旁,热闹非凡。

大约马车行走一个时辰,停了下来,一个尖细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神武门到了,赶紧下来下来!”

马车的门被粗鲁的拉开,我紧紧交握的双手全是汗水。

“下来下来,都愣着做什么?”

我被粗鲁的扯了下来,全身打着哆嗦站在一旁,其他人更是慌里慌张互相挤兑的下了车。

静安公公阴鸷地看了一眼那尖细不耐烦声音的主人,那人连忙狗腿子似禁声点头哈腰的过来。

静安公公轻哼了一声,衣袖一甩,率先走进了神武门。

接替静安公公的是一个老太监,他佝偻着腰,手中拿着一把戒尺,上下打量着我们,把戒尺敲在离他最近的姑娘头顶上:“进了这皇宫,你们就不再是你们,做得好,自然有赏赐!”

“做不好,人头落地,尸骨无存也是常有的事情,所谓福气,等同于造化就看你们有没有了!”

厚重的戒尺,打在头上,疼的有人忍不住用手去揉。

老太监对揉头的姑娘反手便是一下:“在皇宫之中,凡事都得讲究一个忍,忍过去了,抓了机会,人上人!”

“忍不过去,被人踩在脚底下,做了梯子,也只能怪自己无用!”

被打的姑娘,倒抽着气,不敢伸手去揉头了。

老太监走到我面前,我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

老太监手中厚厚戒尺对着我的头顶,狠狠就是一下,“疼不疼?”

我不敢去摸,也不敢去揉,低声回答:“疼,但没有脸上的伤痕来的疼!”

老太监打量我还略带红肿的脸:“知道疼,记住这疼,有造化成为人上人,就再也没有人让你疼了!”

不敢瞎接话,眼眶含着泪,唯唯诺诺应声:“记住了!”

“跟上!”

老太监冷哼了一声,拿着戒尺转身就走。

心中发颤跟在老太监的身后,迈进的神武门,脚步轻盈就像黑夜里的鬼火,寂静无声,却又真实存在。

宫墙中,流光溢彩的锡雕花灯,熠熠生辉摇曳着火光,散发出一丝丝甜甜的味道,有些勾人,有些让人发怵。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远处传来。

我们一行人全都吓愣住,四处张望,想知道这声音的来处。

老太监听不见凄厉的叫喊一样,拿着戒尺啪啪啪的敲了下来:“都在发什么愣,赶紧走,耽误了时辰,你们有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我连忙把头低下,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老太监的步伐加快,口中仍不停的絮叨着:“在这皇宫里,不该听的别听,不该问的别问,不关自己的事情,那就离得远远的!”

越往前走,凄厉惨叫声仿佛就在眼前。

跟在我身后的女孩,害怕的抓住了我的手,双眼怯生生地满是害怕,见我扭头望她,她非但没有松开我的手,乞求道:“我怕,你拉我一把!”


我被那一双眼睛盯着,看见了死亡,看见了恐惧,靠在墙边,大口大口的喘气,一直到看不见他为止。

“啪!”

厚重的戒尺打在我的头上,疼痛让我一下子跌坐在地。

温公公的声音略显尖锐:“在这里偷什么懒,浑身臭的像掉进茅坑一样!”

我喘着气,眼睛红了:“公公,奴婢刚刚的确差点掉茅坑里了,奴婢可不可以回去洗漱一番?”

温公公视线看了一眼茅坑的方向,“原先瞧你是个机灵的丫头,倒是不经吓,起来跟我走吧!”

娘亲死了,进入皇宫,举目无亲,无依无靠,都要活着,我必须忍气吞声,靠自己。

跟着温公公,他直接把我带回我刚刚打扫的院子,让他身后的小太监,找了件干净的衣裳。

洗漱完之后,我本想跪地道谢,温公公制止了我,“我也不是平白无故的给你一件干净的衣裳!”

我垂下脑袋,声音恍若细纹:“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你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温公公从袖口处掏出一瓶毒药:“今日你见到的那个人,落入茅坑,依照宫中的手段,一时半会也是死不掉的,你拿着这个,等到晚上的时候,把它倒入茅房之中!”

“公公让奴婢杀人?”

“这不叫杀人,这叫替人解脱!”温公公纠正我说的话:“这和杀人是两码事儿,不能混为一谈。”

听他一说,我壮着胆子道:“请公公示下,那是一个什么人,竟会受如此不堪的酷刑?”

黑衣少年郎叫容与,称瓮罐里的女人为母妃,他应该是一个皇子,身份尊贵,怎么会如此?

温公公深深的叹了一气:“那是从天上掉落凡尘的人,如此不堪,还是早点解脱的好,你说是不是啊!”

我没敢接他的话,只是上前接过毒药捧着手中,颤抖的恭敬道:“公公,奴婢在宫中人生地不熟,待事成之后,可不可以请公公亲自调教奴婢,奴婢想在这皇宫里生存下去,伺候人上人!”

温公公眼中出现诧异:“你这小丫头,倒是一个不安分的主。你身份低下,想要伺候人上人,费工夫不说,一不小心,可就性命全无了!”

“奴婢不怕的!”我一下子跪在他面前:“奴婢什么苦都可以吃,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恳请公公成全!”

温公公停顿了一下,方道:“你且把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妥,而后,我会给你妥善安排,绝对让你性命无忧,不受此事牵连!”

“多谢公公!”我对他磕了个头。

没满心欢喜,只有提心吊胆。

温公公离开了这处院子,我把院子里的内室重新打扫了一遍,把窗子都打开散不尽屋内的味道。

在院子里一角,看见了一块被摔烂的门匾,门匾上写着望仙阁。

拎着水桶离开,一点都不觉得这个院子有任何仙气,反而更多的是冷森森地!

夜晚降临,月光洒落,四处静悄悄的,不再有任何撕心裂肺的吼叫。

华灼儿在我身上嗅着:“归晚,为什么咱们都洗漱了之后,你身上还有一股臭味啊?”

我抬起手,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可能是今日我在那院子里打扫,打翻了恭桶沾染了一点!”

华灼儿吃惊的啊了一声,拉着我又往浴房里跑:“那你再去洗洗啊,不然她们会嫌弃你,不让你上床睡觉的!”

“知道了!”我推了她一把:“你先回去,我洗好就来,若是有姑姑查房问题,你就说我在洗漱!”

“好!”华灼儿把我塞进浴房:“你赶紧的,若有姑姑来查,我先顶着!”

我嗯了一声,把浴房的门一关,并没有着急脱下衣裳,听着华灼儿脚步渐行渐远。

悄然的把门打开,拿了一个木棍,从下面的缝隙中拿木棍顶着门,造成我还在洗漱的假象。

手中攥着那一瓶毒药,按照记忆的方向,往那茅房的地方而去,宫灯昏暗,我尽量放轻脚步的奔跑。

奔到目的地,只见茅房的门口,挂着两盏宫灯,后面漆黑似有人喘息声。

我紧紧的握着药瓶,屏住呼吸,心跳的极快,慢慢的往那边挪去,却听见呜…呜…像有人被人勒住脖子,发出来的呜咽声。

待再上前走了两步,没有注意脚下,一下子被绊倒在地,借着月光,地下躺着一个尸体。

“啊!”

一声还没叫出口,我的嘴巴就被人捂上,容与漆黑赤红的眼睛对上我的眼,冷冷的警告:“再叫,杀了你!”

我双目圆睁,使劲的摇头。

容与慢慢的松开了手,他的不远处,就是另外一具尸体。

尸体是今天白日里把瓮罐扔下茅坑的矮太监,刚刚绊我摔跤的尸体是高个子太监。

他拿出一把刀子,把矮太监,四肢给砍掉,漆黑赤红的眼睛,盯着我,似他手下砍的不是别人,是我一样。

矮太监鼻耳都被砍掉,眼睛被戳成两个血窟窿,完了之后,他一下子跳入了茅坑,把茅坑里的瓮罐给推上来。

看着他费劲,我惴惴不安爬了过去,伸手扣在瓮罐口子上,使劲的往上拉,他从茅坑里上来,手抖得不停去探瓮罐里女人的气息。

我颤抖的语不成调:“她这样很痛苦,不如让她归…归去吧!”

容与瞬间像是头野兽扑倒了我,手背上青筋爆出,使劲的掐着我的脖子。


瓮罐里的人披头散发,没有耳鼻,双眼被戳瞎,未干枯的鲜血挂满了整个脸颊。

冷冰冰的声音都变了调:“母妃!”

“啊……啊!”瓮罐里的人啊啊的直叫,像是惊恐,像是激动,又像是痛苦。

“母妃,容与来看您了!”

容与把头瞌在瓮罐边缘,砰砰作响,似要把这罐子瞌碎一样。

瓮罐里的人挣扎的摇晃起来,整个罐子像要被倾斜一样摔倒一样。

“请母妃饶恕儿臣的不孝,儿臣不忍心再看见您受如此之苦?”容与把手慢慢的移到了瓮罐里女人的脖子,那个女人仿佛感觉到一样,不再摇晃罐子,也不再发出任何一丝声响。

若是她死在这里,我又刚好在这里行打扫之事,怪罪下来,司筵姑姑会要我命的。

思虑到此,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胆大的要去阻止,谁知手还没有碰到容与的肩膀,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顾不了那么许多,急忙手一扣,把容与往旁边一拉,他直接跌坐在地,毫无感情冰冷漆黑眼眸,射向我。

冰冷透过他的眼睛,侵入到我的四肢百骸,遍体生寒,我哆嗦地指着外面:“有人来了,你赶紧走!”

容与在昏暗的屋内,直接跪在地上,对着瓮罐重重磕了三个头:“母妃……”

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近,我跑到窗户边,一推窗子:“你赶紧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容与伸出衣袖抹了一下眼,一个翻身,直接跨着窗子,跳了出去。

砰一下,我刚把窗子关上,那一高一矮的太监就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姑姑。

那姑姑用帕子捂着鼻子:“都是些什么味,还留着这个人做什么,直接扔到茅房,让她自生自灭就好,非得让我走一趟,这不是咯应我吗?”

高的太监急忙道:“屏兰姑姑,奴才们真是该死,现在就去把她扔进茅房,不让屏兰姑姑污了眼睛!”

屏兰姑姑瞥了我一眼,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腿脚发软往地下跪去,膝盖还没落地,就被矮太监一下子拎着耳朵,给拎起来了:“你这个偷懒的小宫女,赶紧起来,帮忙抬罐子!”

耳朵刺辣辣地疼,连连称是。

跟着矮太监来到了瓮罐旁,屏兰姑姑有些居高临下:“这是哪来的小宫女,怎么跑到这一处来了?”

高的太监腆着笑脸说道:“大皇子要娶正妃,皇后娘娘吩咐宫中上上下下行打扫之事,这个小宫女是尚寝房的人,司筵姑姑派下来的!”

屏兰姑姑喃喃的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赶紧的吧,我还要回去复命呢!这个地方可真臭啊!”

“是…是!”高的太监急忙向前引着:“屏兰姑姑咱们到外面等,不要让这里的污秽,弄脏您的鞋子!”

屏兰姑姑脸色幽幽,“那可不行,我侍奉的主子的命令,就得亲眼看着她从这里出去,亲眼看着她受尽人间之苦!”

高的太监笑得谄媚:“姑姑所言极是,赶紧的把这污秽的东西抬出去,不要惹姑姑不开心!”

瓮罐很轻,我和矮的太监把罐子抬起来,他警告我:“小心些,若是罐子碎了,就把你扔进去!”

我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差点松了手。

矮的太监嗤一声笑,“瞧你那小出息样儿。”

我小心挪着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外挪,虽然已经在昏暗的房间里瞧过这罐子里的女子是什么样子?

但是在阳光下,再一看,触目惊心,让人遍体生寒。

屏兰姑姑这才走向前:“走吧,咱们就去效仿古人,让多一些人看到,不听话的下场是什么样子的!”

她在前面带路,我们捧着瓮罐在后面跟着,罐子里的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呻吟一声。

屏兰姑姑来到一处内院的茅坑,她示意道:“赶紧扔吧,别舍不得!”

我的腿脚不听使唤,看着那肮脏的茅坑,竟半步也挪不开,矮的太监见我半天不走,脚一伸直接踹在我身上。

我一个吃痛,倒地便松了手,他一个人接住了瓮罐,一个反手把瓮罐扔进了茅坑。

屎尿被溅起,矮太监闪得及时,我被溅了一身,罐子慢慢的被灌满,罐子里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屎尿全部灌入,用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害怕叫出声来。

“啪啪!”屏兰姑姑拍了拍手,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让她在这里呆着,正好可以威慑一下那些不安分的人!”

高的太监手在身后摆着,矮的太监急忙凑到屏兰姑姑身边:“姑姑放心,她绝对一时半会死不了!”

屏兰姑姑微微额首:“你们两个听话,我会在娘娘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到时候把你们调到娘娘身边当差!”

两个太监对望一眼,给屏兰姑姑施礼:“姑姑提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屏兰姑姑眼中闪过一抹快意,看了一眼在茅坑只冒出一个头的女子,哼一声,走了。

矮太监见我站不起来,对着我的小腿又是一脚:“还在这里偷什么懒,赶紧去打扫了!”

顾不得身上的脏,“奴婢这就去做,奴婢这就走!”连滚带爬,远离这里,一直奔到宫道上拐角处。

拐角处,容与被一个小太监死死地拉着走,脸瞧的不真切,却见他一双漆黑赤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我。


比起难闻的味道,死亡才令人恐惧。

我呼吸困难,张嘴:“与其让她这样痛苦,不如让她死了,我也是没有娘的人,没有娘的痛,我比谁都了解!”

白日里,他去看他娘亲的时候,是准备要杀她,现在,只不过杀她的这句话,再一次被我说出来而已……

容与赤红的双眼里全然恨意,愤恨的松开了手。

我起身抓住他的手,对上他的眼睛:“她是你的娘亲,天下没有子女亲手杀掉娘亲的,我替你,你若要恨,就恨我吧!”

他一甩我的手,眼红的仿佛要往下面滴血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我慢慢的从地上跪爬着起来,对着瓮罐里的女子,磕头道:“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您若化成厉鬼,就来找奴婢,奴婢名为归晚!您记牢了,千万不要弄错了!”

磕完头,我跪在地上,拿着衣袖擦了擦女子满目苍夷的脸颊,把手中的毒药准备灌入她的口中。

手腕一重,容与抓住了我的手,声音冷冰冰的:“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

说完他手一掀,直接把我掀翻,我手中的毒瓶正好赶入茅坑之中。

一行清泪划过他的脸颊。

容与双手直接卡住女子的脖子,冷冰冰的声音,像从咽喉深处挤出来一样,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证明自己。

“不用任何人动手,我自己可以!”

他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在颤抖,额头上的青筋直接爆出一道一道的。

他把自己的娘亲,给掐死了。

而后很长时间,他都没有松开手,我爬过去,用力的掰着他的手指:“松手啊,此处不宜久待,赶紧走!”

指甲把他的手都划出了印子,才把他的手掰离得他娘亲的脖子。

容与深深的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漆黑赤红的双眼之中,没有痛苦和不舍之色,有的只是冷淡和平静。

他直接让瓮罐侧躺着,把底部给敲通了,里面没有四肢的尸体,轻轻的给拿了出来。

矮太监装了进去,拿着一根黑色的绳子,把矮太监的头绑在瓮罐口上,形成了一个头露出瓮罐的姿势。

随后,手一扬,把瓮罐直接扔进了茅坑,高个子太监的尸体,被他胸前绑了一块石头,一脚踹了下去。

我脱下了外衣,铺在地上,把瓮罐里的女人轻轻地搬离在上,裹了起来:“那什么,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撒腿就跑。

温公公让我下药在茅坑之中,是毒死瓮罐里的女人,她现在被掐死,我也算完成了温公公的嘱托。

一路狂奔回到洗漱的地方,刚脱下衣裳,舀起了水倒在身上,浴间的门就直接被人一脚踹开。

我一个惊慌失措捂着身体蹲了下来。

华灼儿急急忙忙对着查房的司筵道:“归晚是身上沾上了污秽,太过腥臭,所以洗的晚了一些!您看,她就在这里洗漱,哪里也没去!”

司筵姑姑站在门口,眼神冷淡的打量着我:“你一直都在这里洗漱?”

我直点头:“启禀姑姑,奴婢哪里也没去,今日打扫不小心沾上的屎尿,故而洗得久了些,请姑姑饶恕!”

司筵姑姑目光一斜,对华灼儿道:“还不去给她拿件干净的衣裳,难道让她穿着湿衣服回去?”

华灼儿一听,眼睛一亮:“奴婢这就去!”

临行前还对我挤了一下眼,司筵姑姑没有责怪,她开心的像个猴子一样,迅速的跑开。

“多谢姑姑!”我十分恭谨道。

司筵姑姑慢慢的转过头来,视线停留在地上被我未泼湿的衣服上:“留了东西在原地并非明智之选,温公公交代,今日暂且放你一马,若有下次,绝不偏袒!”

我心中咯噔,她在提醒我,不应该把自己的衣裳留在案发现场,裸露的身体,膝盖落地:“谢谢姑姑厚爱,奴婢再也不敢了!”

司筵姑姑转身,边走边道:“好好洗,多洗一会儿,西院最深处茅坑总是要比别处臭一些,洗干净了,闻不到味了,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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