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之浩不记得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自从上午他开车离开公司后,我一整天都没有再见到他,下班回到家也是。
我握着手里的那枚戒指和眼前没有蜡烛的蛋糕,在沙发上枯坐到了天亮。
手机里从昨天凌晨就收到了一个人的生日祝福,我大学的学长,林俞昔。
他祝我快乐,不止生日这一天。
他也送了我生日礼物,知道不会收昂贵的礼物,他送了我伦敦的明信片。
大学时我曾告诉过他,我的梦想是周游世界,可是我被困在施之浩身边没有他的允许哪里也不能去。
于是他出国后每到一个城市,便会给我邮递一张明信片,还有长长的一封信。
今年的生日他的礼物如期而至,只是往常介绍风土人情的信变成了求婚。
“妤儿,我被催婚了,可是我想要娶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我看着他这些年送来的厚厚一沓的信,仿佛是他对我爱意的具象。
我打开手机,快速地打出“我愿意”三个字发出去。
林俞昔好像一直在手机那头等我,一秒都不到,他就回我:等我一个月!
他在国外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我理解他,一个月而已我能等的。
早上施之浩终于回家了,我从未见过他这样高兴。
他兴奋地抓住我的肩膀,“黄安仪回来了,她离婚了,后天就回国了。”
“她在国外那么多年,突然间回来肯定会不适应,咱们得帮她准备好一切。”
“安仪家的老房子她住得肯定不舒服,这样吧周妤,你不用上班了,这两天你就专心准备安怡的事。”
“你马上去在咱们家周围找一个装修好的房子,买下来写她的名字,当做她的回国礼物。
一定要带婴儿房,不然小孩子会影响她休息。”
“她倒时差的时候最怕吵闹了,还有去找一个金牌保姆照顾她和孩子。”
他眉头紧皱,努力回想还有注意的事,“哦对了,她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里面的家具要全换成新的,但是注意不能有甲醛。”
“还有冰箱里的食物……衣柜里的衣服……”听到他这样细致地安排黄安仪的一切,我心中很是吃惊。
以前这些事他明明都毫不在乎的,因为他知道会有人为他安排好一切。
我以为他是不屑于将自己的精力用在琐碎的事情上,现在才知道这也是要分人的。
看到我在走神,施之浩不满地说:“发什么呆呢?”
“你一下子讲太多,我根本记不住。”
“那就记下来啊,这还需要我说吗?
拿出你的专业素质来!”
我苦笑,他不让我去上班,却还要我在他的家里当秘书。
想想都觉得讽刺。
其实施之浩除了对黄安仪的事上会这样对我,其他时候他对还是很温柔的。
我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但是在我十八岁那年,唯一的妈妈也去世了。
是年少的他在葬礼上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从此以后他会做我的家人。
之后我读普通高中、参加高考上大学,全是在他资助下完成的。
每当我夜深人静思念妈妈时,他永远会接听我的电话,默默陪着哭泣的我。
可是这份感情,自从他遇到黄安仪之后就渐渐变淡了。
现在黄安仪回国了,他的爱再也不会分给我一丝一毫了,哪怕再舍不得我也该放手了。
我认认真真地将他说的话全部记下,就当这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施之浩说完这些想要离开时,我喊住了他:“施总,我想离职。”
“离职?”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别开玩笑了,离职了你要去哪?
你可是从小就跟着我。”
我缓缓抬起头,对上他怀疑的目光,“我要去结婚。”
突然他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周妤别开玩笑了,我知道黄安仪突然回来你不开心,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黄安仪,你的那点小心思以后再说。
懂点事。”
说完他转身就走,又不放心的嘱咐我,“我说的这些事你必须亲自去办,其他人我不放心。”
我自嘲地笑笑,现在我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得力的手下,而不是女朋友。
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只不过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可靠的工具。
我在心中宽慰自己:一个月而已,没关系,忍忍就过去了。
顶着昨晚熬通宵的黑眼圈出门,我严格按照施之浩的要求去为黄安仪置办一切。
一直忙到晚上,林俞昔的电话打来,“妤儿,其实我很早以前就买了一枚戒指,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如果你不喜欢这个款式我们可以再换。”
“要你等我一个月,我真的很抱歉。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你可以找徐秘书,她会帮你。
不能在你身边照顾,很对不起。”
听到他对我满怀愧疚的声音,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掉出来。
“嗯,你没做错什么啊。”
我哽咽着,“我会等你。”
他打来的每一通电话,发给我的每一条微信,都在治愈着黯淡的我。
让我更加期待我们的未来。